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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十二月二十五,十二月二十五……”
郡侯如遭雷击不断重复呢喃着这个日子,细细回想一盼猛然睁大眼睛,惊骇道:“古人说的竟然是真,竟然是真,真是人在做天在看!报应啊,报应!”
分身喝问道:“你做了什么,如实说来。”
郡侯颓然道:“三年前十二月二十五日,在本衙之内献供斋天,只是那一日正好与妻起了争执恶斗,一时发怒推到供桌,将供斋扫倒,后仍气不过,唤狗来吃。此后二年忆念在心,神思恍惚,无处可以解释。不知上天见罪,遗害黎民。今遇老师降临,万望明示,上界怎么样计较。”
分身冷笑,“算你命不好,那一日正值玉皇大帝下界之日,被他撞见,所以立三事记汝。”
“那三件事?”
“玉帝在披香殿内设米山面山各一座,另设一副铁架上挂一把黄金大锁,下有一盏明灯,等鸡、狗吃尽,灯焰燎断大锁,此地方才下雨。”
“啊?”
郡侯彻底无望,光想想就让人绝望,只怕那鸡、狗吃不完就寿终就寝了。
忽然转念,扑通跪下哭道:“求高僧救我,救救凤仙郡黎民百姓。”
“呵,你倒好算计,左右一张嘴,我等跑断腿。师弟曾说挨打要立正,如今你犯了错,还不思悔改,只想要我救你。”
分身怒哼,拂袖离去。
“高僧,高僧。”
郡侯惶恐追上去,喊道:“高僧要下官怎么做,但说无妨,下官即刻去办。”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呃……
郡侯呆愣望着他的背影,隐隐觉得他好似与天边黑云融为一体,渐渐消失在人群中,恍然间抬起头。
天上乌云还未散去,郡侯心中凄苦又惊恐。
“原来是你害得我们无雨。”
“打死你,打死你。”
当群众得知真相后,满心愤懑全部撒在他身上,拳脚加身,这一刻就连衷心的侍卫都不曾护主,站在身边冷眼旁观,很快就被涌过来的群众淹没。
痛,全身上下每一处都痛,无情冰冷的拳头如雨点般,不分地方的捶在他身上。
扑通,郡侯侧倒,但身上的拳脚全然没有停下,恨不得打死他才好。
身体上的痛远远不及心中的痛楚,郡侯迷茫的双眼被鲜血染红,天空映在眸中,更加阴沉,似乎是老天沉下了脸。
他不禁在想,只是一顿供斋而已,玉皇大帝高高在上,何必跟他一个小人物计较,天下间又不止他一个人犯过这样的错误,难道每个人都受到这般惩罚?
天啊,为何这样。
郡侯不禁流下眼泪。
“好了,再打他就死了。”
不知何时,分身拨开人群来到他身前,没有一丝感情看着他。
“感觉如何?”
郡侯认输一样点点头,“是下官错了,大错特错,以后下官必每日献供斋天,诚心诚意。”
“错了错了。”
郡侯愕然,哪里又错了?
“献供有什么用,你要有一颗向善之心,只有善心才可感动天地,不然天即诛之,性命不能保矣。”
孙悟空算看出来了,说别的话,这家伙可能会敷衍了事,若连上性命,必定诚心。
郡侯果然大喜,叩头如捣蒜,“多谢高僧指点。”
当下郡侯从地上爬起,不顾狼狈朗声将自己罪行娓娓道出,诚心忏悔,后又召请本处僧道,启建道场。
三日后,郡侯领凤仙郡百姓拈香瞻拜,答天谢地。
只是礼毕之后,还不见降雨。
不用多说,郡侯便知肯定有人心不诚,但知道他们心有怨念,一时难以改正,只能慢慢引导。
披香殿前,猪八戒闲来无事,放着米面不用更待何时,让小白龙把锅拿出来,就在殿前煮饭,一锅锅煮好,不等热气散开便囫囵吞个底尽。
待了半日时光也不知吃了多少锅饭,还让小白龙打包了好些,看的太白金星好笑。
猪八戒白他一眼道:“笑什么笑,你在深山里试试,一年半载见不着米面,尽是肉,吃的老猪都恶心了。”
“元帅真性情。”
“哼。”
斗嘴的功夫,忽然见米山面山全消,黄金大锁咔嚓断开,猪八戒还没回过神来。
孙悟空立刻抓住太白金星道:“三件事全应验了,快快降雨。”
“好好好。”
太白金星即刻差邓、辛、张、陶,帅领闪电娘子,即随唐三藏一行人下降风仙郡声雷。
一群人来至凤仙郡境界,孙悟空先道:“不忙。”
随后让分身跳上去,高呼一声:“雨来!”
几人在空中笑笑,立刻作法。
只听呼噜噜的雷声,乌云翻滚,顷刻间银蛇电舞,雷轰震天。
荧煌飞火光,霹雳崩山洞。
底下凤仙郡城里城外,大小官员黎民百姓,三年多不曾听见雷电,今日见有雷声嚯闪,一齐跪下,口中高呼:“上天好德!”
霎时间风云际会,甘雨滂沱。
这一场雨如倾河倒海,檐前垂瀑布,窗外响玲珑。
东西河道条条满,南北溪湾处处通。槁苗得润,枯木回生。田畴麻麦盛,村堡豆粮升。
这一场雨恰到好处,不伤民众分毫,不引洪流灾害,滋润万物。
雨停之时,孙悟空喊住四部众神,让他们显露神迹,又叫郡侯来拜,满城百姓无不感激涕零。
当夜,郡侯摆宴答谢唐三藏师徒,非要留他们在此安宅,无奈被拒。
翌日清早,郡侯早早在门外守候,见他们出来,立刻拉着他们又要答谢,一来一去耽误了半个多月。
“郡侯好意贫僧心领了,只是西天取经不敢耽误,万万不能再拖延,今日就要走。”
郡侯笑道:“请神僧移步再说。”
随后领着他们来到新建的寺院生祠,郡侯道:“百姓听闻是给圣僧建造,是以昼夜不停,得以短期完工。神僧觉得如何,留在这里吧。”
无奈唐三藏还是不肯。
郡侯只得退而求其次道:“那就恳请神僧赐个名。”
“就叫‘甘霖普济寺’吧。”
“好好好。”
郡侯称赞不已,越咀嚼越觉得意味深重。
即用金贴广招僧众,侍奉香火。殿左边立起六众生祠,每年四时祭祀;又起盖雷神、龙神等庙,以答神功。
辞别当日,凤仙郡百姓盛张鼓乐,大展旌幢,送有三十里远近,犹不忍别,遂掩泪目送,直至望不见仍然挥手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