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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侠再次回到老杨树胡同的家里时,已经是初冬时分了。
不过今年气温偏高,雨水又少,京都还是一片深秋景色,将军驿一带,大片的树木都变成了金色,漂亮得能闪花人眼。
近几天,柳家的热闹更胜从前,因为柳茂、柳钰也都在,和去年那次一样,还是柳钰租一辆车,送货的同时捎带脚给曾广同送席子,然后,两个人留下,等过完了猫儿的生日后和柳长青、孙嫦娥一起回家。
柳侠这次是先回了荣泽,然后从原城坐的过路车,所以他今天到老杨树的时候是傍晚,家里人都在厨房正准备开饭。
猫儿正在给柳若虹戴兜兜,抬头看到背着个大包推门而入的柳侠,他都傻了。
他中午给柳侠打电话,柳侠说自己正在吃万建业做的炸酱面,还特别强调说面超级好吃,等栖浪水库的工程结束回到京都,让万建业专门给他做一顿,他当时以为柳侠太忙,把他的生日给忘了呢。
柳侠看着猫儿傻愣愣的样子,嘿嘿笑着说:“咋啦,不认识小叔了?”
猫儿咧嘴笑:“风尘仆仆,一身沧桑,跟浪迹天涯的大侠一样,真的快认不出你了。”
他今天没有冲过去挂在柳侠身上,而是坐在椅子上,笑着看柳侠。
看柳侠咬着牙对他说了句“大臭猫你敢笑话小叔”后,把跑过去扑在腿上的小萱抛起来老高,小胖子哇哇大叫着乐;看他把孙嫦娥抱得双脚离地还颠了好几下,被孙嫦娥打了几巴掌,骂他是“长不大哩小孬孙、二杆子”;看柳长青摸着柳侠黑瘦的脸难受得说不出话,柳侠笑嘻嘻地从包里扒拉出几张他和卡尔、华盛顿以及队里几个人的合影照,证明自己其实非常白净,在栖浪工地过的十分好……
一直等到柳侠吃完了饭,和家里人亲热够了回到他们自己住的房间,猫儿才抱住柳侠不放手。
柳侠下巴蹭着他的额头:“哎,我还以为你长大了,不想小叔了咧,咋还跟柳小猪样这么黏人?”
猫儿闷闷地说:“长一百岁也想你。”
柳侠轻轻拍着他的背笑:“哎,我总算气顺了,将搁厨屋,你看见小叔回来居然动都不动,我都有点后悔,觉得自己不应该回来了。”
“啊——,”猫儿蹦了起来,对着柳侠把脸鼓成了蛤/蟆肚子,“你敢,我生儿你都不回来,你你,你想挨打咧不是?”
柳侠用手指戳着猫儿的脸:“啧啧,鼓着脸充胖子,明明可想可想小叔,明明听见有人给小叔说媒吓哩光想尿床,居然还装哩这么镇静。”
猫儿垂下了眼帘,不说话了。
柳侠笑着又戳了他的脸一下,拉着他坐在床沿上,脱衣服准备洗澡:“傻猫,小叔不是早就跟你说过,这是咱家,荣泽、原城哩房,都是咱家,你不待见哩人,永远都进不了咱家哩门,你还担心啥咧孩儿?”
猫儿说:“要是我永远都不待见咱家现在以外哩人来,那,你咋娶媳妇咧?”
柳侠三下两下就把自己脱得就剩下条短裤,接着给猫儿脱毛衣:“娶啥媳妇,小叔又不是没谈过恋爱结过婚,难受死了,咱现在这样多美,要是以后你能找个好妮儿结婚生孩儿,她又不嫌弃小叔,小叔就天南地北跑着接工程,趁机游山玩水,等老了,回来叫你跟您哩孩儿养活我。”
猫儿自己把裤子脱了,跟着柳侠一起往卫生间走:“我独个儿就养活你了,不用结婚生孩儿。”
柳侠吹着口哨快跑两步,把热水器打开:“这不妥了?那你害怕啥咧?”
猫儿伸手试着水温:“你真哩不结婚?要是俺奶奶非叫你结不可,那你咋弄?”
水热了,柳侠把头发淋湿,抹上洗发水:“不可能,您奶奶现在肯定会催我,不过到最后,她要是看我真不愿意结,自己就撤退了,您五叔不就是?您奶奶心疼俺,不会跟别人家哩爹娘样,寻死觅活逼孩儿们。”
猫儿看着柳侠光裸的身体,手脚有点发僵,他昨晚上刚洗过澡,今天没打算洗,可又想一直看着柳侠,就跟着过来了,他胡乱冲了一下水,也给自己抹上洗发水:“我不想叫你结婚,可也不想叫俺奶奶生气。”
柳侠说:“没事,您奶奶脾气好,她要是生气,我联合您大伯、您三叔一起哄她,她过不了几天就好了。”
猫儿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柳侠平时在家里确实可以比较任性胡闹,可不结婚,不生孩儿……同性恋……
柳侠冲干净了泡沫,发现猫儿不说话,以为他还在担心自己结婚的事。
他仔细冲干净了手,拉过猫儿,拿起他胸前的护身佛,捧在手里:“小叔肯定不结婚,你要是不放心,小叔今儿搁菩萨跟前给你发誓,你听着哦,菩萨,我,柳侠,今儿发誓,一辈子都不……”
猫儿一把抢过菩萨:“不用发誓,你说啥我都信。”
不能让小叔发誓,万一奶奶死活不愿意,小叔不得不食言,遭报应咋办?
柳侠嘿嘿笑,拿过搓澡巾:“来,给小叔搓一下脊梁。”说着转过身,扶着墙壁,把后背留给猫儿。
猫儿一下没拿住,澡巾掉了,他弯腰拣的时候,看到柳侠的前面,只觉得浑身上下“轰”地一声烧了起来。
柳侠扭头:“咋了孩儿?”
猫儿差点滑倒,还好浴盆顶住了他的脚:“掉地上了,我再冲一下。”
十分小心地在不碰到柳侠身体的情形下给他搓完了背,猫儿稍微冲了一下,就先跑回卧室钻进了被窝。
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燃烧,他觉得肯定是因为暖气太热的缘故。
京都的最低气温一直保持在摄氏五度左右,可陈震北说,柳长青和孙嫦娥他们长年住冬暖夏凉的窑洞,肯定一下适应不了京都的寒冷,就以他那边的房子需要干燥一段才能入住为由,十号就把暖气给烧上了。
柳侠洗完过来,发现猫儿在趴着玩魔方,裤头穿得周周正正的,就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咦,居然会主动穿裤衩了?”
猫儿一哆嗦:“我都大学生了嘛。”
柳侠一个鱼跃把自己砸在猫儿身边:“真哩哈,大学生了哈。”
猫儿以肚子为轴转了一下位置,把下巴搁在柳侠胳膊上,身体离得更远些:“我快能挣钱叫你当吃饱墩儿了。”
柳侠舒展身体:“嗯,那我等着。”
…………
猫儿睡着了,柳侠在黑暗中看着他的脸。
柳长青和孙嫦娥来京都后,每天都和他通电话,电话的内容全都是叮嘱柳侠不要太拼命,要首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说他们在京都过得非常好,夸猫儿聪明、懂事、孝顺。
柳侠是十天前和柳钰通话的时候才知道,在荣泽曾经有过两次和他有关的、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相亲。
听到这事后,柳侠第一个反应就是猫儿是不是知道。
想到猫儿肯定早就知道了,却还要在惶恐中每天都装作非常高兴的样子给自己打电话,柳侠当时就想扔下工地的事跑回来。
但他知道他不能,他就那样回来,没办法对猫儿解释,而且,不管他多不情愿,栖浪水库也是他投标争取到的工程,那是他的责任,还牵扯着很多人的利益,甚至是生计。
除了那两次胎死腹中的相亲,在刚刚过去的两个多月里,其实柳侠还有过三次相亲的经历。
一次是马小军介绍的,他一个一表三千里的表妹,马小军是被他堂姑姑给逼着做媒人,压根儿就没往成功上想,他甚至不认为柳侠会答应见面,所以这是柳侠最没有压力的一次相亲。
还有一次是王东平做媒,介绍的是朋友的女儿,原城一所区重点中学的教师。
最后一次是昨天,他从栖浪水库回到荣泽半个小时后,就在荣泽唯一的一家茶馆和晓慧同事的表妹见面。
柳侠永远都不打算让猫儿知道这几件事,他非常清楚,在他参与之前就宣布告吹的两次相亲活动就足以让猫儿心无宁日了,如果知道他真的相亲,猫儿该惶恐成什么样。
可他如果压根儿拒绝相亲,那他用什么理由才能说服家里人同意他不结婚的决定?
他马上就二十六周岁了,按望宁一带的算法,这么一虚那么一虚的,就是小三十了,家里人催婚不可避免,他如果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即便他每天守在猫儿的身边,猫儿也照样惶惶不可终日。
现在,他觉得差不多够了,他服从家里人的安排,扔下工作跑几百里回去相亲的结果就是每次都让他愤怒、伤心。
他以后不会再相亲了,家里说起来,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他已经努力了,可他现在一想起来要相亲就难受,死也不再相了。
柳侠一根手指摩挲着猫儿的脸颊:只要你安心,只要你喜欢,只要你能好好地活着,小叔十辈子不结婚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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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多月来,猫儿第一次睡了个熟透的觉,并又一次梦到了柳家岭,百花盛开的凤戏山,鸟语花香但空无一人的柳家大院,温暖的大炕,大炕上的……小叔……
这个梦太美好,以至于猫儿在很多年以后想起这个梦,还会从身体到灵魂再经历一遍那种美好到极致的感觉。
但现在,生日前夜的凌晨三点,猫儿睁开眼,感受着正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的温度,悄悄把手伸进自己的短裤里,然后突然惨叫一声:“啊——小叔,我我我,我老憋慌,我去尿一泡哦。”说着,就打算翻身下床逃跑。
柳侠拽着他一支胳膊坐了起来:“臭猫,开开灯。”
猫儿不干:“不用,我能看见。”
柳长青他们到这里后,走廊里的灯晚上就没再关过,方便他们万一起夜。
柳侠自己欠身打开台灯。
猫儿一只手捂着自己下面,想挣脱柳侠往卫生间跑。
柳侠揪着他不准他动,把自己的左腿抬起来,就着灯光查看。
大腿外侧一片湿漉漉的痕迹。
柳侠狞笑:“大臭猫,你居然敢尿到我腿上?”
猫儿脸热得快要着火了,他结结巴巴争辩:“我,我,我不是故意哩呀,我就是夜儿黑喝稀饭有点多,梦里又找不着厕所,没,没憋住……”
柳侠的脸色忽然变了,他拿过台灯,把自己的腿凑到跟前看:“喔,喔喔,大乖猫,你,你这不是尿,是那……那啥吧?”
“不是。”猫儿因为心虚,否认的特别快。
柳侠开怀大笑:“喔,白乎乎哩,这么大一片,哦哈哈哈,大乖猫,你长大了呀孩儿,还一下这么多,你老厉害呀……”记得说起谁身体不好,虚弱,总是说精血两亏什么的,猫儿这样,应该是身体好起来的征兆吧?
猫儿捂着自己那啥眨巴眼:“昂?”
柳侠心花怒放,欢欣鼓舞,他乐哈哈地跳下床:“乖,来来,快给裤头脱了,那东西黏糊糊哩,穿着多难受。”
猫儿看着柳侠,捂得更紧,然后突然转身,撒腿跑进了卫生间。
柳侠大笑着追了过去:“有啥跑哩?小叔还不知你那长啥样?”
五分钟后,猫儿一丝/不挂地从浴盆里跳了出来。
柳侠搓着裤头喊:“臭猫,才那个了,虚,披个浴巾。”
猫儿晃晃屁股:“不,有暖气。”
柳侠眯起眼:“听话,快点,冻着该感冒了。”
猫儿背对着柳侠走猫步,还一边扭屁股一边唱:“喔、喔、喔、喔,我长大了我长大了,喔、喔、喔、喔,我长大了我长大了……”
柳侠甩着手上的肥皂沫过来,做出打算揍人的姿态:“孬货,你想挨打不是?”
猫儿随手捞了一条浴巾大笑着冲进卧室,跳到床上,举起胳膊做振臂高呼状:“大刀,向着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喔喔喔喔,我长大了我长大了,大刀,向着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猫儿,幺儿,谁咋着了孩儿?”窗外传来柳长青压低的声音。
紧跟着,柳凌、柳茂、曾广同、柳钰都出声了,柳凌、柳茂、柳钰还跑到了窗户下,拍着让他们开门。
柳侠冲猫儿笑着,大声说:“伯,大伯,哥,没事,是猫儿长大了,老高兴。”
柳钰说:“啥意思?孩儿不是早就长大,都上大学了吗?”
猫儿哇哇叫着跳下床,跑过来捂柳侠的嘴。
柳侠跳着不让他捂到,继续对外面的人喊话:“不是,是今儿才……,不对,是将才长大,就是唔……唔唔……哈哈哈唔……他不叫……我说……”
猫儿拼命捂着柳侠的嘴,回头对着窗户喊:“俺小叔胡说咧,我没事,爷爷您都赶紧回去睡吧,别给俺奶奶聒醒喽。”
柳凌好像忽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哦——,猫儿,你是那……啥了吧?哎二哥,伯,我觉得明儿猫儿哩生日宴得再加几个菜,办哩隆重点啊,孩儿长大了咧。”
柳茂好像也明白了,他激动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小凌,大伯,您您,您都别管了,别管了,明儿我去买菜,我做。”
第二天早上,猫儿想悄无声息地溜走,至少要把看到自己的人数控制在最少,比如,就小叔一个。
可六点钟,给他端奶过来的是小蕤,小蕤眼睛亮晶晶地贼溜溜地瞟猫儿的那里:“孩儿,你那啥了?”
猫儿惊恐地拽被子:“小蕤哥,你,你咋知咧?”
小蕤惊奇:“除了小萱、虹虹跟胖虫儿,咱家人全都知了呀!”
“啊——”猫儿仰倒,“肯定是四叔那个松嘴老鼠吆喝哩了,丢死人了,我咋去见咱奶奶呀——”
小蕤把猫儿拽起来:“别冤枉四叔,是你自己夜儿黑吆喝哩,奶奶可高兴,搁那儿给你煮鸡蛋咧,快起来,奶奶想看你咧。”
结果,猫儿就在一大家人诡异而乐呵的目光中吃完了早饭。
望宁一带生日有吃面条的习惯,还都是在中午吃,柳侠怕万一改变了会触犯什么忌讳,对猫儿不好,就决定还是在中午吃,可中午时间太短,那么一大桌菜,不能痛痛快快地热闹一番也挺遗憾。
柳长青问了柳凌和猫儿的课程表后,拍板:“今儿孩儿生儿咧,请个假吧,你搁家也停不了多长时间,孩儿成天都恁想你,正好叫孩儿跟你多耍会儿。”
猫儿欢呼:“大爷爷万岁——”
柳长青失笑:“你这孬货,都大学生了,还是这么不待见
上学?”
小蕤说:“只要俺小叔搁家,别说上学,去白拾金元宝猫儿也不稀罕。”
柳茂说:“一年就一个生儿,不去就不去吧,”看见柳长青抱起了柳若虹,帮她擦鼻涕,他又加了一句,“其实要是天气不好,也可以请假,搁家自学是一样哩。”
猫儿连连点头:“就是就是。”他现在还没有开专业课,一星期才能进一次计算机教室,他早就想翘课在家自学了。
柳钰咧嘴:“小凌,你见过鼓励孩儿逃学哩家长没?”
柳凌笑着看柳侠:“咋没见过,我不但见过鼓励孩儿不学无术哩家长,还见过鼓励小叔啥都不干,当一辈子吃饱墩儿哩小侄儿咧。”
孙嫦娥正在给小萱换棉袄,刚才一眼没看住,小胖子就给自己灌了一袖子的凉水,他本来是想自制能吹大泡泡的肥皂水的。
她闻声抬起头:“猫儿,您小叔可是个大肚汉,他要是当吃饱墩儿,可不好养活。”
猫儿说:“好养活,我肯定会给俺小叔养成个白胖子。”
孙嫦娥忍不住笑:“那我等着哦,从小紧他吃紧他喝,养了十来年都没给他养出几两肉,你能给他养成个白胖子?”
猫儿看着柳侠又黑又瘦的脸,使劲点头:“能。”
今天的菜真的很丰盛,孙嫦娥和柳茂、柳凌原本计划的是六个凉菜,十个热菜,两个汤,柳侠临时要求增加了两个菌菇炒肉;柳茂早上又去买了一条桂鱼和饭店里做好、回来只需要上笼加热的水晶肘子;还有柳钰买的一个双层奶油大蛋糕。
十点半,冬燕打来电话,他和怀琛订了两套烤鸭,问还需要什么。
孙嫦娥说什么都不敢再买了,那么大的八仙桌都要摆不下了。
许应山这两个月和柳长青成了忘年交,隔三差五就要过来和他谈天说地喷一番大江东,今天他本来也想过来的,可他忽然想起,曾广同曾经说过,望宁一带有个说法,小孩子过生日不宜太过隆重,否则会折寿,许应山考虑到猫儿的身体,觉得还是避嫌的好,就只打了个电话过来祝猫儿生日快乐,生日礼物过后他亲自带来。
曾广同是把自己家和柳家当一家人看的,不算数。
柳凌提议来点酒助助兴,要不,祝贺猫儿长大的时候碰个杯都没东西。
曾广同习惯晚上睡觉前喝一盅,在这里存放了两箱五粮液,今儿正好排上用场。
十二点整,柳凌和柳侠照着书上的菜谱合力打造的最后一个菜——松鼠桂鱼端上来了,全体入座,准备开席。
先点生日蜡烛,唱生日歌。
几个小家伙一人一个调,多声部多到简直能破世界纪录。
接下来,许愿。
柳侠提前交待注意事项:“猫儿,许愿不能说出声,一说出来就不灵了。”
胖虫儿说:“还有,只能许三个,多了也不灵。”
猫儿忽然有点紧张,他看了看柳侠。
柳侠对他点头笑。
猫儿镇定了一下,然后双手合十,把护身佛包裹在手心,眼睛里闪耀着温暖的烛火。
十来秒之后,他把护身佛小心地放回毛衣内:“好了,许完了。”
几个小的争先恐后吹蜡烛。
小萱问:“哥哥,你许哩啥?”
满桌的人同时拍桌:“不能说。”
小萱很牛气地看着猫儿:“你不说我也知,你肯定是想,想,想生……生……生一大群尿哩可远可远哩孩儿。”他又扭头问柳凌,“爸爸,一大群是多少呀?”
柳凌说:“一个加强连嘛。”
小萱马上学嘴:“对,一个加强连尿可远哩孩儿。”
小蕤说:“奶奶,我记得你跟俺说哩是一个排,咋现在又成加强连了咧?”
孙嫦娥摆手:“我不用恁些,您一人生俩我就可高兴,不论妮儿孩儿。”
胖虫儿说:“奶奶,我知,你其实是老想要妮儿”
柳若虹迷茫地看着大家:“妮儿?”
小丫头虽然聪明伶俐,可她还不足三岁,对男女这种抽象的概念还很迷糊。
柳侠揪了揪她的小鬏鬏:“嗯,妮儿才能绑鬏鬏,你就是妮儿,奶奶,还有咱全家都可待见你。”
小丫头得意地摸着自己的小鬏鬏,对小萱说:“嘿嘿,你都没。”然后她转向猫儿,“哥哥,你生可多妮儿哦。”
怀琛笑起来:“猫儿,你昨晚上才长大,今儿就许下这么一个宏伟的愿望,任重而道远啊!”
猫儿心里臊得要死,嘴上却十分硬:“小菜一碟,不就一个加强连哩孩儿嘛。”
冬燕做出上下打量猫儿的样子:“啧啧啧,一个加强连哎,小凌,得一百好几吧?看猫儿这秀秀丽丽的小身板儿……”
柳侠豪气冲云:“冬燕姐你不懂,我们猫儿这身板儿看着瘦,净肌肉,一百好几算什么?我们猫儿老寿星命,再每窝儿都生四胞胎,六十岁之前保证完成任务。”
柳钰倒抽气:“每窝儿都四个?那不是老母猪嘛。”
柳侠对着柳钰瞪眼。
柳凌说:“猫儿,加强的意思不仅是数量,还指质量,武器装备得厉害。”
猫儿一拍胸脯:“没问题,五叔你到时候验货,保证个顶个的迎风尿十里。”
曾广同哈哈大笑:“那,长青,咱是不是该先为猫儿这一个加强连碰一个?”
柳长青也忍不住笑:“嗯,是值得碰一个。”
男人们一人一小杯五粮液,小萱和胖虫儿俩小男子汉和女人一样,一人一大杯露露。
大家一起举杯:“猫儿,生日快乐!祝你早日完成一个加强连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