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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苗氏刚死了没多久,这时候把匕/首拔下来,恐怕还会喷血,楚钰秧不敢贸然把苗氏嗓子上插着的匕/首拔下来,便招手让陶公子走了过来,说:“你仔细瞧一瞧。”
陶公子上前,看到死去的苗氏不禁眉头紧皱,恐怕他是有些害怕的,毕竟不是谁都天天瞧见死人,而且是充满血/腥场面的。
陶公子走到床边,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一下,不过立刻鼻腔里就充斥着血/腥的气味儿,这让他更加不能冷静了。
他赶紧低头仔细的查看匕/首,说:“错不了的,当时这把匕/首我记忆挺深刻的,这把匕/首还挺沉的,据说也是王公子的东西,后来被官差拿走了,估计是物归原主了,没想到两年之后会在这里……出现。”
陶公子一脸迷茫,不知道为什么这把匕/首突然出现。
楚钰秧忍不住笑了,说:“这很难猜吗?肯定是有人想要嫁祸你啊,这把匕/首是以前从你的身上搜出来,如今你被放出来,还出现在这里,而苗氏又突然死了,而且嗓子上插着这把匕/首,你说还能是因为什么?”
陶公子顿时有点慌,说:“可是这……这把匕/首不是我的,而且两年/前就被官差拿走了。”
楚钰秧继续说:“如果有人信你,你两年/前也不会被抓/走了。”
陶公子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了,不知道用什么反驳楚钰秧,的确是这样的。
赵邢端说:“仵作来了吗?”
耿执赶紧说道:“谢梁已经在外面了。”
楚钰秧立刻满脸兴/奋,说:“快把谢梁叫进来吧!”
耿执答应一声,赶忙就出去叫人了。
赵邢端淡淡的瞧了一眼兴/奋至极的楚钰秧。楚钰秧立刻发觉,然后开始抬着头假装研究,说:“哎呀,这个密室看起来有点简陋呢。”
赵邢端听他开口,问:“怎么回事?”
楚钰秧指着床顶说:“你看那里,有很多红色的纱,还有一个窟窿。”
赵邢端抬头去看,果然就看到床顶上有很多红色的纱,层层叠叠的交错在一起,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有一处纱被捅破了,有个不大的窟窿。
这间房间是新娘子和新郎官的洞房,布置的非常喜庆,到处都是红色的绸缎和红色的纱,外面还张灯结彩的,一片通红。床榻的周围也挂了绸缎和纱,床里面的床顶上也布置了一些红纱,看起来一点也不奇怪。
楚钰秧说:“咱们两个是头一个进来的,门窗紧锁,屋里没有第三个活人,只有死掉的苗氏。首先当然不可能是鬼怪杀/人,那么凶手为什么把这间房间布置成密室?”
这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了,很多凶手喜欢密室的设计,首先是给人心理上一种压/迫,这种不可能犯罪让人觉得恐惧不安,让人不能冷静思考,尤其他们还面对着一具很新鲜的尸体。
除了这一点之外,更重要的是制/造不在场证明,制/造不可能犯罪时间,这样子就能很轻/松的洗脱凶手自己的嫌疑,甚至制/造混乱,让嫌疑人落到无辜人的头上去。
楚钰秧说:“这个密室应该是提前就布置好的,凶手完全不用走进来,就能轻而易举的杀死苗氏,他有不在场证明,也有不可能犯罪时间。”
赵邢端皱了皱眉。旁边的陶公子则是听得稀里糊涂的。
谢梁很快就来了,然后规规矩矩的开始验/尸。
楚钰秧从床/上跳了下来,继续给他们讲解,说:“我之所以说是一个简陋的密室,其实就在拴着匕/首的细线上面。”
匕/首上拴着一根细线,这个大家全都看到了,不过可能这么紧张的时刻,会把细线忽略掉。
楚钰秧说:“如果是凶手亲自/杀/人,那匕/首上为什么会拴着一根细线?细线还有拉断的痕迹,这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楚钰秧当时就在想,或许凶手根本不在房间里,而是设计了一个机/关,只要触发机/关,就能让匕/首自己杀死苗氏。而那细线是机/关重要的一个零件之一,不可缺少。
当他抬头看的时候,就看到高高的床顶上一片的红纱,红纱中间还有一个窟窿,而这个窟窿是正对着苗氏的。确切说是正对着苗氏的嗓子眼的。
匕/首恐怕之前就是安置在床顶的红纱之上,用细线固定住,有了红纱的阻隔,就算苗氏躺在床/上往上看,也很难发现床顶上拴着一把匕/首。
细线一断开,匕/首就会剁下来,陶公子曾经两次提到,这把匕/首有些沉重,再加上这么高的距离,苗氏躺在正下方,恐怕不想死都难了。
只是有什么办法启动机/关?
楚钰秧说:“我要上/床顶去瞧一瞧。”
谢梁还在床铺那块检/查尸体,说:“楚大人稍等,我还要再检/查一会儿,我怕现在移动了尸体会有问题。”
楚钰秧立刻摆摆手,说:“你检/查你检/查,我不着急的。谢梁啊,有什么发现?”
谢梁说:“刚死没有多久,致命伤就是颈间匕/首导致的,恐怕这女人死的时候都来不及喊出来。其余没有小伤,身上的肌肤都是完好的。”
楚钰秧点了点头。
谢梁再检/查了一会儿,就没有其他的发现了。
谢梁退了下来,让其他人把尸体从床/上搬下来。
苗氏因为在睡觉,几乎没穿什么衣服,有些个暴/露了,江琉五找来一块白布,想先把她盖住,在让人搬走。
楚钰秧忽然“咦”了一声,说:“别动!”
江琉五一阵紧张,说:“怎么了楚大人?”
楚钰秧这么一喊,让赵邢端都紧张了起来,手指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之上,生怕周围有什么危险。
楚钰秧立刻跑过去,指着苗氏的脖子,说:“这是什么?”
一个红色的痕迹,江琉五一看,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说:“是……会不会是……吻痕?”
苗氏的生活可谓是多/姿多彩,跟她上过床的男人数不胜数,身上有两处痕迹,也没有什么可惊讶的。
赵邢端松了口气,原来并不是有危险,不过他脸色仍旧不好,因为楚钰秧竟然跑过去,趴在床边仔细盯着一个女人的脖子瞧,虽然这个女人已经死了。
赵邢端将楚钰秧拉起来,说:“让人把尸体搬走罢。”
楚钰秧抗/议,说:“不是吻痕啊,是长条状的。”
赵邢端低头一看,的确是块红色的痕迹,还没有指甲盖的一般大小,印子不深,是细线状的。
楚钰秧说:“她的脖子上之前戴着东西。”
楚钰秧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恍然大悟,其实并不是什么吻痕,而是绳子膈出来的痕迹,恐怕苗氏之前脖子上戴着坠子一类的东西,用绳子串着,不过此时,苗氏的脖子上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谢梁走过来又看了一眼,说:“我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线索,只是她脖子上戴的是什么?被人拿走了?”
众人一阵沉默,或许凶手杀死苗氏的目的,就是苗氏脖子上戴着的东西罢。不过此时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早就不翼而飞了。
赵邢端忽然开口,说:“难道是那块玉佩?”
他们就是冲着那块玉佩碎片来的,所以赵邢端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那块玉佩碎片。那个大小,正好可以当玉坠子挂在脖子上。
楚钰秧说:“小五儿,快带人在宅子里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一块白色的玉佩碎片。”
江琉五立刻答应了,和耿执一起带着人去找了。
谢梁把白布盖在苗氏身上,然后让人抬着苗氏离开了这间屋子。
因为刚才的小插曲,楚钰秧差点忘了去床顶上瞧一瞧。
楚钰秧站到了床/上,床顶挺高的,他这么站上去,竟然还差一段距离,仰着头也瞧不见。
赵邢端一瞧,忍不住笑了,说:“用不用我给你搬椅子?”
楚钰秧狠狠瞪了他一眼,恶声恶气的说:“还不给楚大人搬过来!”
赵邢端给他搬了一个椅子过去,说:“钰儿,椅子来了。”
“呸呸呸,你才是胖猫。”楚钰秧知道赵邢端在拿自己开心,瞬间就炸毛了。
赵邢端说:“你现在的样子,怎么不像是只猫了?”
赵邢端想起楚钰秧怕猫怕狗的模样,一瞧见就吓得直接往自己身上窜,简直就是投怀送抱。
赵邢端说:“回去之后,不如我们也养一只猫?正好上次有一批贡品,里面就有几只长得还不错的小奶猫。”
楚钰秧说:“我才不要养猫,猫是养不熟的,不能打不能骂,它不开心的就自己跑了,那么难伺候。”
赵邢端说:“那就养狗,我让人去弄几只回来,养好了倒是忠心耿耿。”
楚钰秧不以为然,把凳子摆在床/上,然后就站上去瞧床顶,说:“我已经有一只忠犬了,要那么多只做什么?”
他说罢了,还挑衅的对着赵邢端扬了扬下巴。
谁是忠犬,自然不言而喻。赵邢端气得想要揍他的屁/股,不过楚钰秧正在蹬梯爬高,赵邢端也不敢动他,反而要给他扶着凳子。床/上铺的很软,凳子要是一歪,楚钰秧肯定摔得挺惨。
楚钰秧蹬着凳子站上去,拨/开了红纱,就看到上面的情况,的确有地方可以栓匕/首,那里有一块横着的木头,木头上刷着红漆,看起来像是因为要办喜事,所以特意重新刷的。不过上面已经有一道膈痕了,应该是细线卡出来的,露/出一道原木的颜色。
楚钰秧一看,自己的推测应该是没有错的,至少大体上的方向是对的,匕/首果然是被固定在这里的。
楚钰秧说这是一个简陋的密室,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细线,如果凶手的布局再高明一点,他们就发现不了床顶有问题,恐怕查起案子来就难得多了。
楚钰秧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又跳下地去,说:“上面的确是固定匕/首的地方,所以现在就差一个触发机/关的开关了。”
不过这个开关在哪里,细线的另一端连接的是哪里,一时半会儿没有找到,房间里东西没什么特别。那根细线又不长,不知道能连到哪里去。不过细线有拉断的痕迹,也有可能另外一端是很长的。
楚钰秧走到挨着床铺的窗户边,将窗户的锁头打开,然后把窗户也打开。
外面是一个花园了,几乎什么也没有,细线那么细,完全可能从窗户缝隙里穿出来,然后系到外面随便一个地方,或者凶手干脆就在外面,直接剪短细线就可以了。
但是这样的推测又非常不可靠,非常的牵强。
楚钰秧托着下巴,盯着窗外使劲儿瞧,想要看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但是全都失败了。
床和窗户有一段的距离。如果说细线其实很长,那么细线首先要固定住匕/首的一段,然后搭在床顶的横梁上做一个转折点,再拉出窗户。但是这么一来,细线就会很长,这一点还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细线从床顶拉出来,又不能走暗线,就只能走明显,窗户前面突然多了一根线,就算再不起眼,那么长也是人都看的见,除非是瞎子。细线又不是透/明的,这么做杀不了人反而会打草惊蛇。
至于凶手在窗外直接剪短细线,那就更不可能了,之前的不可能还存在着,而且剪短了细线之后,细线的长度不可能缩短那么多。
楚钰秧关上窗户,又靠着窗户在屋里瞧,恐怕机/关还是在屋子里的。
赵邢端瞧他出身,等了半天,才说道:“有发现?”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没有。”
屋子里有很多东西可以做开关,但是楚钰秧要找的是证据,而不是一种可能性,这就更让人苦恼了。
“喵,喵……”
楚钰秧听到猫叫/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听到第二声的时候,顿时汗毛都炸起来了,一把抱住赵邢端的腰,说:“端儿,那只胖猫又来了,怎么办?”
“别怕,它不挠人的。”赵邢端说。
楚钰秧立刻瞪着眼睛说:“我不信!上次也有人这么跟我说的,结果他话都没说完,我就被狠狠挠了一爪子!”
赵邢端:“……”
原来楚钰秧是被猫挠过,所以才这么害怕。
赵邢端只好搂住他的肩膀,然后安抚的按着他的后背。
那只叫做玉儿的胖猫又偷偷溜达回了房间里,随着几声猫叫,就看到一个胖乎乎的身影。那小猫不怕人,虽然有点胖,不过动作非常的灵活,几下就窜到了楚钰秧他们跟前。
楚钰秧吓得要死,不过那小猫并不是来找他的,瞧了他几眼,然后就溜到了床榻旁边,在红色的绸缎旁边钻来钻去的。
大床的床帏也是喜庆的红色,合着红色的绸缎和红纱,一直垂到了地上,看起来特别漂亮。那小猫钻进右边的床帏红绸缎下面,就看到红绸缎下面一鼓一鼓的,不过很快小猫就出来了,喵的叫了一声,看起来有点不高兴,又钻回去又钻出来,然后在屋里四处寻找着。
很快的外面传来声音,说:“官差大人,我家夫人的猫溜进去了,我能进去把它带走吗?”
外面守着大理寺的人,不让闲杂人等进来,不过小猫是只偷渡客,他们没有发现,刚才招呼小猫玉儿的丫鬟发现猫不见了,赶紧四处找,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决定肯定是去了夫人的房间。
楚钰秧一听到那小丫鬟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听到了天籁,立刻大叫说:“让她进来,快快让她进来!”
小丫鬟赶紧走进去,正好看到那只小猫在乱窜,立刻招手说:“来,玉儿,乖一点,跟我走。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弄些吃的,给你弄些小鱼干好不好啊?”
赵邢端伸手挑了一下楚钰秧的下巴,低声说:“原来钰儿喜欢吃小鱼干。”
“呸呸呸!”楚钰秧反驳说:“我才不喜欢吃小鱼干,刺多还腥味儿重,我喜欢吃肉,大块肉!”
赵邢端一听,没忍住就笑了,说:“别着急,等回了宫里,就给你吃,吃到你哭出来。”
楚钰秧一时没反应过来,心说最多吃到吐出来,为什么会吃到哭出来,再一琢磨,顿时脸色通红,赵邢端又不正经了,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让楚钰秧羞耻感爆棚。
楚钰秧不敢再瞧赵邢端了,心里骂着赵邢端是老流氓,从高岭之花变成老流氓,也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其实能承受楚钰秧每天相处的人,承受的刺/激还真是不小的。
楚钰秧眼睛目光乱飘,忽然就看到了床帏那红色的绸缎,刚才小猫在那里钻来钻去的,把红色的绸缎全都翻乱/了,好些里面的绸缎被翻了出来,就瞧好好的大红绸缎上有几处抓痕,应该是那只胖猫抓出来的。
楚钰秧瞧着就觉得疼,不过还是走过去了,蹲在床边上,将大红的绸缎拉起来瞧。
那丫鬟终于哄好了胖猫,将玉儿抱在怀里,给顺着毛,看到红绸缎被抓坏了,说:“这是玉儿抓的,夫人养的这只猫,平时就喜欢抓东西。”
楚钰秧转头瞧了瞧,说:“可是我瞧桌子椅子什么的,都没有被抓坏啊。”
小丫鬟说:“这是喜房,都是新换的东西,还没叫它给抓花呢。”
楚钰秧看了看被抓花的大红绸缎,说:“那这个肯定是刚被抓花的了?”
他说着又翻了翻,顿时就一惊,赶紧伸手进去,从里面揪出来一个东西。
赵邢端走过来一瞧,原来是一根细线,和匕/首上拴着的细线应该是一样的东西。
“呃……”
楚钰秧刚还很高兴,竟然让他找到了剩下的细线,不过高兴没有一会儿,就闻到一股不小的腥气味儿,仔细一闻,竟然是细线上面带着的,而且他手里捏着的细线,竟然还有点湿哒哒的感觉。
楚钰秧顿时恶心的不行,将细线立刻就扔在了地上,再一闻自己的手,手上竟然腥气的要死。
赵邢端也闻到了,味道不太好闻,赶紧拿出随身的帕子,倒了一点桌上的茶水,给楚钰秧仔细的把手擦干净。
楚钰秧抱怨说:“怎么会是腥的?”
他说着,那只胖猫已经灵巧的从丫鬟的怀里钻了出来,然后跳到了地上,扑倒那根细线上去,对着细线舔/了好几下。
看来小猫是闻到了腥气味儿,所以以为是好吃的,不过细线并不能吃,小猫舔/了两下,嫌弃的丢在了一边。
那丫鬟也闻到了腥气味儿,说:“哎呀,玉儿,是不是你又偷吃了,你把东西/藏在哪里了?”
丫鬟蹲在床边上翻找,然后就从红绸缎里面翻出了一个小鱼干的头来,还有些骨头碎渣。
怪不得特别的腥气,原来那里面还有个小鱼干头!
楚钰秧更是嫌弃的不得了。
丫鬟赶紧要把东西给收拾了,楚钰秧忽然大叫一声:“等等!”
丫鬟吓了一干,立刻把东西全都扔在了地上。
楚钰秧捂着鼻子走过去,一瞧那小鱼干的头,顿时就恍然大悟了,说:“原来是这样……”
赵邢端皱眉,说:“怎么了?”
楚钰秧指着猫,说:“它就是机/关。”
“什么?”赵邢端不解的问。
那丫鬟也愣了一下。
胖猫被楚钰秧一指,还有点不高兴了,对着楚钰秧露/出/凶相来,楚钰秧顿时吓得要死,又躲到赵邢端的后背去了。
楚钰秧对丫鬟说:“快把这只猫先带走罢!”
丫鬟赶紧把猫抱起来,说:“是是,楚大人,我立刻就把猫带走。”
楚钰秧又说:“把猫关起来,然后你再回来一趟。”
丫鬟答应了,抱着猫匆匆离开。
赵邢端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钰秧说:“那只猫就是凶手布置的开关。只要给那只猫一点时间,苗氏就死定了。”
楚钰秧给赵邢端仔细的讲了一遍。凶手利/用了这个房间的布置,利/用了红绸缎的遮挡作用,布置了一个不需要凶手启动的巧妙机/关,其实也是很简陋的机/关。
之前楚钰秧的推测全都没有错,匕/首上栓了细线,细线搭在横木上,然后细线的另一头则是垂了下来,利/用红绸缎的掩盖,一直拉到了右边的床帏部位,然后将一条小鱼干拴在这头的细线上,再固定在红绸之中。这就是一个简陋又巧妙的机/关了。
苗氏躺在床/上睡觉,门窗紧缩,但是他们进来的时候发现,屋里有一只猫。
胖猫对于腥气味儿比他们要敏/感的多了,它在这个屋里转悠,等到它饿了,又闻到了腥气味儿,自然而然的就会去寻找,找到红绸缎下面掩藏的小鱼干,然后将小鱼干吃掉。
细线被胖猫给拉断了,匕/首一下子就从床顶上快速的剁了下来,直接插/进了苗氏的喉/咙里。
赵邢端听罢了,说道:“听起来很合理,但是也很不合理。匕/首掉下来能刺中的范围很小,凶手怎么能确认苗氏就躺在那个位置。如果新郎没死,或许胖猫启动了机/关,杀死的就是新郎了。”
楚钰秧说:“对,这是一个问题。不过或许凶手是非常熟悉苗氏的人,知道苗氏的一些习惯。况且,这个密室的布局相当简陋,如果凶手有足够的时间,恐怕应该能相处更好的计划,至少把细线隐藏掉。这也说明了,凶手杀/人很仓促,而且铤而走险。”
赵邢端说:“你想说,凶手有必须马上杀死苗氏的理由?”
楚钰秧点头,说:“就算是铤而走险,凶手也冒了这个险,说明凶手实在是着急了,他有必须杀死苗氏的理由,就算冒险也再所不惜。”
“让我想想,还有机/关。”楚钰秧又说:“能进入苗氏房间,布置机/关的人应该也……”
楚钰秧想说,能进入苗氏房间布置机/关的人应该也不多啊。不过他仔细一想,后半句话都没说出来,直接就咽回了肚子里。
在王公子活着的时候,苗氏就能跟一群乱七八糟的男人上/床,那么在新郎官活着的时候,恐怕光顾这屋子的男人也不少,谁知道新/婚前夕有什么人进来过……
楚钰秧顿时愁眉苦脸的。
很快的,那丫鬟就回来了,把胖猫交给了别人看着,然后急匆匆的就赶回来了,进来问道:“楚大人有什么事情?”
楚钰秧问:“我想问问关于那只猫的事情,平时都是你在养吗?”
丫鬟说:“这只猫是夫人的,是从一个商人那里买回来的,它叫做玉儿。”
玉儿……
楚钰秧一听这名字就头疼。
赵邢端在旁边,似笑非笑的赞叹了一句:“好名字。”
小丫鬟不明所以,继续说道:“夫人很喜欢这只猫,平时没事的时候,就会喂一喂猫,逗一逗它。”
赵邢端看了一眼楚钰秧,他也觉得逗猫挺有趣的。
楚钰秧立刻瞪了他一眼,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没想什么好事。
猫是苗氏的,跟苗氏最为亲近,苗氏没事的时候就会抱着猫,不过猫的一日三餐是那个小丫鬟负责的。猫平时吃的挺多的,喜欢小鱼干,又加上苗氏喜欢喂猫,所以这只猫就胖了一点,平时就喜欢吃东西,隔一会儿就饿了,围着夫人乱转,要东西吃。
丫鬟说:“下午的时候,夫人就把猫接走了,带着回房间去了。”
楚钰秧又问,说:“这间房是谁布置的?最近你家夫人有没有带着什么陌生人进屋?”
小丫鬟立刻就尴尬了起来,脸色有点通红,说:“我,我不知道……”
小丫鬟显然并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好意思说。看起来她也是知道自家夫人不守妇道的事情了。
楚钰秧再三询问,还吓唬她说不说就是凶手的帮凶,小丫鬟不禁吓就什么都说了。
这小丫鬟是伺候苗氏的,平日里苗氏做什么都叫她去,所以她知道的挺多。
按照小丫鬟的话,这间喜房是新郎官让布置成这样的,为了讨好夫人。因为新郎官是倒插门进来的,身上也没多少钱,夫人得了王公子的家产,在远近都是有名气的,算是很富有的人了。
那新郎官特意让人把屋里布置的特别喜庆甚至雍容华贵,弄了好些个红绸子红纱挂起来。夫人果然很喜欢,对他也特别的和颜悦色。
就在成婚前几天,新郎官离开家了两日,去外地跑了一趟生意。那时候喜房刚刚布置好,马上就要办喜事了,小丫鬟忙的不了了。
不过就在新郎官出门的两日,苗氏可没有闲着,两个晚上竟然就带回了两个男人来过夜。
小丫鬟还认得那两个人,因为就是新郎官的好友。自从夫人跟新郎官好了之后,那新郎官也有几次把狐朋狗友带回来喝酒,所以小丫鬟是见过的。
小丫鬟说:“喜帖早就发了,有几位老/爷公子来的早,就都住在客房里了。那两日老/爷不在家,夫人就……”
小丫鬟口/中的老/爷就是新郎官了,新郎官不在,就有人偷偷摸进了喜房,小丫鬟瞧见了也不敢跟别人说。第一天来的是钱公子,第二天来的吴公子。
真是巧了,楚钰秧一听那两个人的名字,说道:“咦,端儿,是不是刚才我们审过的那两个人?”
赵邢端点了点头。
楚钰秧搓/着下巴说:“他们被我一问话,吓得要死要死的,现在想起来或许有猫腻啊,看来我要再问一问他们了。”
赵邢端和楚钰秧从房间里离开,然后就让人把钱公子和吴公子给叫来了,不过这次是单独审的。
先带进来的是钱公子,钱公子跟刚才一样,还是吓得发/抖,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楚钰秧往那一坐,钱公子还没走到近前,他忽然就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发出“嘭”的一声。
钱公子差点就给吓尿了,脚下一乱,还好扶住了桌子,不然就要摔倒了。
楚钰秧拍的自己手生疼,放到桌子下面去甩了两下,差点就呲牙咧嘴的,心说审案也不容易啊。
楚钰秧故意瞪着眼睛,说:“钱公子,前两天你还私会了苗氏,苗氏刚才却死了,你有什么要说的?”
钱公子一听苗氏死了,顿时吓得真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大大人!我不知道啊,苗氏她怎么死了?”
楚钰秧这回不拍桌子了,而是拿起茶碗墩了一下,说:“你还想狡辩?苗氏她刚刚死了,被一把匕/首插/进了喉/咙里,啧啧,那死相可是很怕人的。而且她死在了一间密室里,门窗紧闭,里面根本没有凶手的影子!”
钱氏吓得站不起来,嘴唇哆嗦,牙关咯咯的打颤,目光都飘忽了起来。
楚钰秧其实已经解决了密室的问题,不是一个很难的问题,不过他要吓唬钱公子,所以就故意说得很神秘。
钱公子果然吓得要死,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愣了半天的神儿,然后竟然大哭了起来,说:“这……这是报应啊!一定是恶/鬼来报仇了!一定是曾兄的鬼魂来报仇了!”
钱公子提到的曾兄就是刚死掉没多久的新郎官,楚钰秧一听,觉得蹊跷,问:“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不关我的事啊!”钱公子哭得嘶声力竭的,说:“大人,你可要相信我,真不管我的事情啊。我是冤枉的,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过,不是我杀了曾公子,真不是我。”
钱公子说的语无伦次,反反复复说自己是冤枉的,半天也冷静不下来。过了好久,钱公子终于缓过来了,只剩下牙关咯咯的打颤,把他知道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原来在几天前,钱公子就住在了客房,准备过两天参加喜宴。那天正好,曾公子忽然有很着急的生意要谈,说去两日就回来,于是急匆匆的就走了。
钱公子知道了这事情,顿时就色心大起,趁着晚上天黑,偷偷就去找苗氏了。他和苗氏之前有一腿,摸进了苗氏房间,就看到苗氏正脱了衣服准备睡觉。
其实钱公子心里挺犹豫的,毕竟苗氏过两日就要和曾公子成亲了,不知道苗氏还会不会顺着他的意思。
苗氏发现钱公子进来了,也没有赶他走,半推半就的就跟他上了床。但是这上完床之后,钱公子就傻眼了。
他们两个还没穿衣服,躺在床/上,苗氏忽然就开口了。
钱公子哆哆嗦嗦的说:“她……她给我一包药粉,让我在喜宴的时候,把药粉偷偷放进曾公子的酒杯里。”
苗氏一说,钱公子就吓得要死,苗氏说如果办成了,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曾公子,还说曾公子死了,就跟他成亲。
钱公子胆子小,不敢答应,怎么说都不敢接那包药粉。苗氏就拉住他,跟他说如果不答应就喊人进来,说钱公子强/暴她。
钱公子又被她给吓着了,不敢答应也不敢不答应,生怕别人撞破他们的奸/情。
最后钱公子只能假意答应了,然后急忙忙的就跑了。他还想赶紧离开这里,不过苗氏把他看的很紧,不让他走,钱公子最后就没有走成。
钱公子紧张的说:“我,我没有下/毒,曾公子不是我杀死的,那包要我还留着,一点也没有用。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酒宴上人还那么多,光/天/化/日的,我怎么敢给曾公子下/药。我真的没有下/毒,那包药还在我房间的包袱里藏着。”
钱公子保证自己没有下/药,不过他心虚,当时曾公子在酒宴上死掉了,他吓得半死,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没有下/毒,曾公子却中毒死了。
他一直忐忑不安,楚钰秧之前忽然把他叫过来问话,他以为自己暴/露了什么,所以才害怕极了。
楚钰秧让江琉五去把钱公子的包袱取过来,果然发现里面藏着一包药。不过看起都没有拆开过,纸包上没有二次折痕。
楚钰秧让人先把钱公子看/管起来,然后有让人把吴公子带了进来。
吴公子的情况和钱公子差不多,他也是发现曾公子不在,所以就偷偷去找了苗氏,苗氏和他*一番,然后又用了那个办法威胁吴公子,给了吴公子一包药,让他去给曾公子下毒。
吴公子还相对冷静一点,问苗氏为什么要杀死曾公子。苗氏哭哭啼啼的跟他说,曾公子背着她找/女人,而且花她的钱给那些女人买衣服置办房子,回来之后对她非打即骂,所以她实在是忍不了了。
吴公子有点不相信,因为他们这帮狐朋狗友是经常在一起的,都是知根知底,根本没听说曾公子找了什么别的女人。曾公子迷恋苗氏迷恋的不行,而且他没钱,所以什么都顺着苗氏。
吴公子觉得苗氏没说实话,而且不会对他说实话了,也就没有再问,假意答应就离开了。说实在的,吴公子也是个胆小怕事的,想着赶紧离开苗氏的房间,这样就算自己不下/毒/害死曾公子,苗氏也拿他没有办法。就算苗氏说他们两个不干不净,但是吴公子死咬着不承认,也就是了。
不过吴公子和钱公子一样,看到曾公子中毒而死的时候,吓得差点晕过去。被楚钰秧再一叫过来,顿时就慌了神。
吴公子连连说道:“我没杀/人,真的,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刚才没有说,是怕你们知道了之后,会更加怀疑我,所以我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有说了。”
吴公子的那包药早就给扔了,他特意抽/了功夫,跑到郊外去,然后扔到了水里,这时候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楚钰秧听了,说:“也把他带下去罢,一起看/管起来。”
“大人,你可要相信我,我是无辜的。”吴公子立马说道:“我没杀/人,大人你要相信我。”
楚钰秧说:“我没说不相信你啊。不过你想想啊。把你看/管起来是对你好,你知道那么多事情,没准凶手下一个目标就是你呢?所以还是严加守卫的比较好。”
吴公子一听,吓得打哆嗦,也不敢再说,就跟着大理寺的人下去了。
赵邢端等人离开,这才开口,说:“你觉得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楚钰秧说:“还不知道,如果他们都没有说/谎的话,那么下毒的就必/定另有其人了。”
赵邢端又说:“苗氏要杀曾公子,这是为什么?”
楚钰秧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他们两个不是要成亲了吗?怎么忽然苗氏要杀了曾公子呢?”
如果说苗氏的第一任亡夫王公子是苗氏杀的,楚钰秧觉得是很可信的,毕竟苗氏是最大的受益人,王公子一死,所有的好处全都是苗氏的了。但是曾公子不同了,曾公子没有钱,就算死了苗氏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没准还会落得一个克夫的晦气名声。
楚钰秧说:“苗氏肯定不是为了钱。那么你相信苗氏对吴公子说的话吗?难道是因为情杀?”
赵邢端摇头,他还真是一点也不信。苗氏自己拿着王公子的钱勾三搭四,怎么好意思这么说别人?
楚钰秧说:“说实在的我也不信,我觉得更像是某种杀/人灭/口。”
只是为什么要杀/人灭/口,这个理由是什么,楚钰秧就想不到了。
不过楚钰秧发现了一个微妙的地方,就是苗氏想要杀死曾公子,而杀/人的手段,竟然也很铤而走险,相当的危险和简单粗/暴。
说实在的,楚钰秧觉得,苗氏让李公子和吴公子帮她下/毒,还不如她自己下/毒,苗氏显然有更方便的机会。不过正巧了,那个时候曾公子出门了,她还真没有找到更方便的机会。等到曾公子回来,就到了办喜宴的时间,时间非常紧迫。
楚钰秧说:“苗氏选择这样铤而走险的办法,竟然和杀死苗氏的凶手有异曲同工的地方,就是时间很紧,都挺而走向。所以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的杀/人呢?”
赵邢端摇头,楚钰秧都不知道,赵邢端也是想不到的。
楚钰秧忽然说:“小五儿呢?”
赵邢端说:“带着李公子和吴公子下去了。”
楚钰秧说:“要让小五儿和耿执跑个腿/儿。去查一查曾公子成亲前两日去了哪里。”
江琉五和耿执很快就回来了,已经安排了人把李公子和吴公子看/管起来。
江琉五又说:“楚大人,这宅子里翻了一遍,没找到什么白色的玉佩碎片。”
他们一伙人找了好半天,里里外外的,就差上房揭瓦了,根本没找到什么白色的玉佩碎片。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算了,你先去打听一下曾公子前两日去了哪里罢。”
江琉五答应了,和耿执一起离开。
楚钰秧郁闷了,一大堆难题没解决,还有更重要的问题是,他们冲着玉佩来的,而玉佩不见了。
楚钰秧说:“我觉得,那个玉佩肯定之前就是挂在苗氏的脖子上的,她脖子上明明有一道红痕的,是不是凶手把玉佩拿走了?”
可是这不科学,凶手没进屋,怎么把玉佩拿走的?
赵邢端拍了拍他的头,说:“马上要天黑了。”
楚钰秧一瞧,果然是要天黑了,他们竟然跑出来一整日了,楚钰秧着急的说:“我们赶紧回宫去吧,要是太后发现你不在宫里头就惨了。”
赵邢端说:“没关系,吃了晚饭再走,不然回到宫里头,你该饿瘪了。”
马上就要天黑了,楚钰秧的确有点饿。楚钰秧觉得,大理寺卿这个工作,真是又费体力又烧脑子,每天都饿的他不行。
赵邢端伸手搂住他的腰,说:“钰秧要多吃点,要像那只猫一样,长点肉,这样抱起来的时候就有手/感了。”
楚钰秧翻了个白眼,说:“我要像那只猫一样,你就抱不动我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有人来敲门,来的是顾长知和陶公子,来找他们,问问案子怎么样了,再问问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楚钰秧和赵邢端就出了房间,跟着他们去吃饭了。
顾长知看起来心情很好,拉着庄莫坐下一起吃饭,竟然笑眯眯的模样,还时不时的给庄莫夹菜吃。
楚钰秧狐疑的瞧着他,觉得顾长知整个人都冒着粉红色的泡泡。
陶公子看起来就有点没精神了,他本来就实在太瘦了,不过这会儿吃不下饭去。他想要来洗脱嫌疑,谁知道他觉得有嫌疑的苗氏竟然死了,还死了一个新郎官,让事情越来越奇怪,陶公子百思不得其解,一点饭也吃不下去。
顾长知瞧了,说道:“陶兄,你放宽心,别找不到凶手,你先病垮了。”
楚钰秧腮帮子鼓鼓的,用/力点头说:“对啊,饿死我了,快吃饭吧。”
“好好吃你的。”赵邢端给楚钰秧夹了好几块肉,把他的米饭全都盖住了。
楚钰秧抗/议说:“你在养猪吗!我会三高的。”
“你这么矮,吃多少也不会高,别担心。”
赵邢端自然不知道三高是什么,拍了拍楚钰秧的头顶说。
楚钰秧气得差点噎死,抻着脖子瞪着赵邢端,腮帮子还鼓着。
赵邢端低头过去,在他耳边小声说:“你再这么瞧我,我就吻你了。”
楚钰秧立刻撇开头专心吃饭。
陶公子勉强吃了两口,说:“楚大人,案子有什么进展吗?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楚钰秧说:“还没有突飞猛进的进展。你只要好好想一想,当时塞到你身上的玉佩就好了。”
楚钰秧对那块丢掉的玉佩碎片真是痛/心/疾/首,他现在非常的纠结,如果那块玉佩根本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丢/了也就丢/了,他也不心疼了。但是说明他们白跑了一趟……
如果那块玉佩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丢/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陶公子为难的说:“我实在是对那个印象不深,怎么也想不起来太多了。”
楚钰秧摸了摸怀里,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然后放在桌子上,递给陶公子,说:“你打开看看,就是这个样子的。”
赵邢端一瞧就皱了眉,说:“你随身带着?还放在油纸包里?”
楚钰秧点了点头。
赵邢端:“……”
楚钰秧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随身带着最安全了。”
赵邢端没说话,默默的吃饭。他觉得楚钰秧带在身上最不安全了,他又不会武功。不过话说回来,放在那么一个破破烂烂的油纸包里,估计是人都不会起疑心的……
陶公子打开,就看到里面有三个玉佩碎片,一块大一点的,两块小一点的。这三个玉佩碎片拼不到一起,不过看起来应该是一块玉佩切割成的,还剩下几片,才能拼成一个完整的玉佩。
玉佩上的雕工很精湛,看起来是价值连城的玩意儿。
陶公子拿起来仔细的瞧,说:“楚大人,恕我直言……”
楚钰秧说:“怎么了?你想起什么了?”
陶公子皱着眉,说:“这三块碎片恐怕并不是出自一块玉佩的碎片。”
“什么?!”楚钰秧差点跳起来,米饭噎住了嗓子,猛烈的咳了起来。
顾长知说:“陶兄,你是怎么瞧出来的?”
陶公子说:“顾兄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生意的了吗?”
顾长知这才想起来,陶公子家里生意广泛,不过做的最大的生意就是玉石珠宝生意,对这方面也知道的比较多。虽然陶公子荒废了两年时间,不过仔细一瞧,就发现三块碎片材质是不同的。
楚钰秧赶紧喝了一口水,说:“难道戚公子把我们骗了?”
赵邢端也皱眉。
戚暮朗送了一块玉佩给他们,就是那块大的,从陈大公子那里得到的玉佩。难道戚暮朗给他们的玉佩是假的,告诉他们的也是假的?
楚钰秧懊恼的要死。
陶公子已经把三块玉佩碎片分成了两堆,显然是一堆一种材质。
楚钰秧奇怪的指着碎片,说:“陶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陶公子说:“这两块,一大一小是一种材质的玉。另外这一小片是一种材质。虽然看起来非常相像,而且雕工几乎一模一样,不过还是有破绽的,懂行的人仔细瞧能瞧出来。”
赵邢端又皱了眉,楚钰秧则是瞪大眼了眼睛。
他们刚才以为戚暮朗说了谎骗了他们,然而现在却觉得不对劲儿,或许戚暮朗没有说/谎,而是另有其人骗了他们。
如果戚暮朗说/谎了,那么假的碎片应该是那块大的碎片,也就是从陈大公子那里拿来的。但是现在从陈大公子那里拿来的碎片,和另外一块小的碎片材质是一样的,那块小的碎片侍从管老/爷丫鬟的嗓子里抠出来的。
另外一块单独的碎片,则是李老/爷给他们的碎片。
众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赵邢端在沉思,楚钰秧也在飞速的思考着,而顾长知和陶公子有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赵邢端说:“那个李老/爷给的碎片是假的。”
楚钰秧说:“不,不是他。”
“什么意思?”赵邢端问。
赵邢端觉得李老/爷给他们的是假的,但是楚钰秧却说,只有李老/爷给他们的碎片是真的,另外两块都是假的。
他这么一说,赵邢端更是想不明白了。
陶公子说:“如果看质地和玉石的好坏,还有雕工的精湛度来说,的确是这边单独的一小块更好,而且年头也更长一点。那边两块一大一小显然是新的东西。”
陶公子的话好像是验证了楚钰秧的结论,他们手里竟然拿了两块赝品。
赵邢端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钰秧豁的站了起来,立刻往外跑,赵邢端追上他。
楚钰秧拉着一个大理寺的人,就说:“谢梁在哪里!”
那人被楚大人问的一懵,说:“谢梁,还在验/尸,就在那边的房间。”
楚钰秧立刻往那人指的房间去,然后猛地就推开了门。
天色已经黑了,屋里点着蜡烛,里面是两具尸体,不过没有第三个人了,根本没瞧见谢梁的影子。
有人听到动静赶了过来,问:“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钰秧又问:“谢梁人呢?”
那人说:“谢梁出去了,骑马走了,说是大人你给他吩咐了重要事情,走了好半天了,一直没有回来。”
“什么时候走的?”楚钰秧问。
那人说:“他把苗氏的尸体让人抬进来之后就走了。”
楚钰秧气得想跺脚,说:“我们被人耍了!”
赵邢端说:“有问题的人是谢梁?”
“不是他还能是谁?”楚钰秧垂头丧气的出了房间。
楚钰秧说:“陈大公子那块玉佩是戚暮朗弄来的,他在拿到那块玉佩之前,可能就被人掉包了。这一点暂且不提,这个说不好。但是另外一块小的,那是从管老/爷丫鬟的嘴里抠出来的,是谢梁给我的。如果是被掉了包,你觉得谁的可能性最大?还有刚才……”
赵邢端问:“刚才?”
“对。”楚钰秧说:“苗氏脖子上有一道红痕,我不知道你刚才有没有注意,我们再进屋看尸体的时候,她脖子上的红痕几乎没有了。”
赵邢端的确没有注意。
这说明那红痕其实并不能持续很久,应该是有人将苗氏挂在脖子上的绳子拽断时候造成的。
苗氏的尸体,楚钰秧当时瞧过,然后就是谢梁碰过了。如果说有人拿走了苗氏脖子上的东西,只有谢梁一个人能做到了。
楚钰秧当时只注意匕/首和头顶上红纱的窟窿,分散了注意力,反而让人捷足先登,把重要的东西悄无声息的拿走了。
谢梁恐怕就是冲着玉佩来的,他已经拿到了一大一小两个玉佩,知道楚钰秧很快就会发现他是有问题的,所以不敢再继续留下去,趁着这个机会就离开了。
楚钰秧气得要死,说:“谢梁上次给我假的玉佩碎片,恐怕是早就预/谋好的。想要取得我的信任,好在大理寺里当卧底。”
楚钰秧这会儿反应过来,显然已经没有用了。他派人去追谢梁,但是谢梁走的时间太久了,派出去的人根本没找到。
楚钰秧又询问了其他人,但是没有人知道谢梁的底细,只知道他出身不好,迫于生计才当了仵作。带他的仵作师父对他也不是很了解,提起谢梁口碑还不错,说他在大理寺有一段时间了,很勤快又能吃苦,对长辈说话也有礼貌,所以大家对他的印象都很不错的,谁也没有戒备着他,哪想到就会突然出事情了。
楚钰秧蔫头耷/拉脑的就被赵邢端带回了皇宫去,回来之后还是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赵邢端安慰他说道:“不过是两块玉佩碎片,不值得什么,不要和自己过不去了。”
楚钰秧不高兴,说:“我给你捣乱/了。”
赵邢端说:“都说了不值得什么,别多想了。”
楚钰秧说:“可是,没准有人要谋反啊,我想帮你。”
赵邢端将人拉过来,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嘴唇,说:“别担心,这江山在我手里,也不是说让人拿走就让人拿走的,我也不是那么不堪一击。”
楚钰秧挂在赵邢端的肩膀上,没说话。
赵邢端将人抱到床/上去,还随手从桌上拿过一个盒子,说:“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罢。”
楚钰秧立刻抬起头,说:“什么机会?”
赵邢端笑着将盒子递给楚钰秧,说:“把这个,自己放进去,要全放进。”
“什么东西?”
楚钰秧打开盒子一看,瞬间就炸毛了,将盒子连着里面的东西全都扔在赵邢端身上,说:“你怎么又把这些东西捡回来了,扔了!快去扔了!我才不会放!”
东西砸过去叮铃铃的响,竟然又是上次那串大铃铛,邪/恶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