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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邢端想着一堆烦心的事情,搂住楚钰秧闭上眼睛,没多一会儿却还是睡着了。他受了重伤失血过多,虽然已经全都包扎好了,也无性命危险,不过这恢复还是需要大量时间的。
楚钰秧整整累了一天,实在也抵不住困倦,也睡了过去。
这一夜虽然不安稳,却意外的无梦,一闭眼再一睁眼,就已经是大天亮了。
赵邢端难得没有先起来,倒是楚钰秧先醒过来了。楚钰秧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跟树懒一样,手脚并用的扒在赵邢端身上。
楚钰秧赶紧/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来,生怕自己这么大大咧咧的会按到了赵邢端的伤口,也不知道晚上自己有没有把赵邢端给吵醒了。
赵邢端脸色略微有些白,嘴唇的颜色还没有缓过来。他闭着眼睛还在熟睡,乍一看就像个病美/人一样,瞧得楚钰秧趴在床/上托腮傻笑。
他知道赵邢端如今没有密诏,跑去军营调兵实在非常凶险,自己不会武功不懂兵法又没打过仗,跟去了恐怕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帮他。不过楚钰秧始终不能放心,还是想跟过去瞧瞧的。
楚钰秧托着腮,发现赵邢端的眼睫毛实在是长,并不卷翘,但是很黑很密,在睡梦中略微颤/抖着。楚钰秧看的心/痒手又痒,忍不住就伸出手指头,在赵邢端的眼睫毛上摸了摸。
赵邢端被他一摸就吵醒了,睁开眼睛,看到一脸兴/奋坏笑的楚钰秧。
赵邢端想要起身,不过伤口有些疼,坐起来的比较缓慢,说:“已经大天亮了。”
楚钰秧扶着他,说:“你的伤口怎么样?需要换药吗?”
赵邢端说:“你去将药拿来,我自己换就好了。”
楚钰秧跳下床去,将药取了进屋,不过没有走,说:“我帮你。”
赵邢端胸口和腹部都有受伤,换药缠纱布这种事情,自己做起来实在是太困难了。
赵邢端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不过有的地方结痂的时候粘到了纱布,换药的时候就格外的困难,需要将纱布从粘连的伤口上取下来,这么一弄,有的地方难免就又出/血了。
赵邢端伸手拍了拍楚钰秧的头,说:“流这几滴血,没什么的。”
楚钰秧苦着脸,赶紧给他把药敷上,然后快速的用纱布重新绑好。
赵邢端等他换好了药,伸手拖住他的后脑,狠狠的吻住了他的嘴唇。
楚钰秧都没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还很纠结,哪想到赵邢端会来吻他。
赵邢端直接撬开他的牙关,将舌/头伸进去侵略了一番,不过倒不像平时吻的那么久,毕竟现在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再吻下去容易冲动起来。
赵邢端笑着说:“放心罢,一点也不疼,倒是你在我身上乱/摸,摸得我都有点受/不/了/了。”
楚钰秧一瞧他这幅样子,估摸/着是真的没什么事情了。
赵邢端说:“时间来不及了,现在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就准备启程去军营。”
他们有一匹楚钰秧骑过来的马,现在正好用。赵邢端受伤了,按理来说不应该骑马赶路,不过赵邢端坚持,别人也根本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耿执和江琉五不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赵邢端受了那么重的伤势,他们都以为今天一大早,就应该送端王爷回城里去修养,哪想到根本不是这回事。
等耿执发现楚钰秧和赵邢端不见了的事情,那两个人都已经走了很远了,根本都寻不到影子了。
耿执有点担心,说:“楚大人和端王爷去哪里了啊?”
江琉五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耿执叹了口气,说:“那我们回京/城去罢。”
江琉五一愣,又摇了摇头,说:“我不能再回去了。”
“不能再回去了?什么意思?”耿执有点发懵,不懂江琉五的意思。
江琉五说:“恐怕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回京/城去了。”
“啊?”耿执更是大惊,说:“你还有官/职在身,怎么说不回去就不回去了?”
江琉五苦笑了一声,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做/官,这官我是不能做了。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以后就不要向别人提起我了,就当没见过我。”
耿执被他弄糊涂了,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江琉五站起身来,就要往门外去,耿执赶紧追上,说:“你要去哪里?我陪着你。我保证不告诉别人,我就是不放心你。”
江琉五摇了摇头,他来不及开口说不必了,耿执已经语气坚定的重复说道:“我陪你。”
……
淮水急匆匆的进了宅子,推开房门,就看到有人站在自己房间里。
淮水吓了一跳,说:“义/父,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转过身来,朝他招了招手,说:“淮水去哪里了?”
淮水赶紧说道:“我出去打探消息了,梁祁已经带着十六卫府的人,准备进宫去了。”
男人笑了笑,说:“他这回也真是沉不住气了。”
淮水说:“义/父,我们呢?”
男人摇了摇头,说:“我们只是来看好戏的,到了这种地步,已经不需要我们再出手了。”
淮水有点惊讶,说:“可是义/父……京/城里全是十六卫府的侍卫,梁祁又有质子在手,赵邢德完全没有反/抗能力。那岂不是让梁祁把便宜捡了去?”
男人说:“不,还有赵邢端和楚钰秧,你不记得了?”
淮水听到男人提起赵邢端和楚钰秧,他目光躲闪了两下,看起来有点不自然,说:“我师父……赵邢端手中密诏被梁祁抢走了,若不是义/父派人去帮他,恐怕这会儿尸体都凉透了。他们现在手中没有密诏,反而还要去军营调兵,到时候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一定。”
男人说:“这场对弈已经开始了,不只是赵邢德和梁祁,或者梁祁和赵邢端。更是赵邢德和赵邢端之间的……”
淮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这种情况,赵邢德和赵邢端显然是一伙的,应该同仇敌忾。
楚钰秧和赵邢端一路快马加鞭,中午都没有停下来吃饭,只是买了干粮在马上随便咬了两口。一日的路赶下来,赵邢端的脸色又变得惨白起来,尤其是嘴唇的颜色,几乎看不出红色来了。
楚钰秧想让赵邢端停下来休息,不过赵邢端一直说没关系,直到晚上天色大黑,他们才投宿在客栈里。
楚钰秧瞧见赵邢端那张惨白的脸,就心疼的不得了。把人轰上/床去,然后找店小二烧热水,又点了饭菜端进屋里。
楚钰秧忙乎了一通,累的腰直疼。骑了一天的马,身/体本来就要散架了,现在更觉得哪里都难受。
他本来想去楼下问一问还有多远才到地方,结果还没走到楼下,就听到一楼有几个人在边聊天边吃饭。
一个人说道:“这世道真是乱/了啊。”
“谁说不是,端王爷竟然要造/反了。”
“端王爷不是皇上的同/胞兄弟吗?怎么也造/反?”
“嗨,你忘了十多年/前,皓王造/反的事情了?那不也是兄弟吗?”
“皇家那些事儿,咱们是明白不了的。”
楚钰秧一惊,听得后背都是冷汗。赵邢端要造/反的事情,是哪里传出来的谣言?
他心脏突突的猛跳,略一思索,恐怕是有人故意传播的谣言。就像是当年皓王造/反的事情,不论皓王有没有真的要造/反,谣言传出去了,所有的人都信了,那么皓王没有造/反,也变成了十恶不赦的叛臣。
十年过去,然而现在轮到了赵邢端。
他们现在是要去军营调兵的,有人故意传出端王要造/反的事情,肯定是想阻止他们调兵。本来没有密诏调兵就已经够困难了,现在就是难上加难。赵邢端一旦将兵调出来,带回京/城去,就成了举兵逼宫,兵临城下准备造/反的铁证。
楚钰秧急急忙忙的回了房间,说:“端儿,不好了!”
赵邢端面色如常,示意他稍安勿躁,说:“我知道,不要担心。”
“你知道?”楚钰秧更是惊讶。
赵邢端说:“昨天晚上我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劫,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今天赶路的时候,赵邢端就听到了流言蜚语,楚钰秧当时并没有注意,赵邢端也不想让他担心,所以就什么都没有说。
楚钰秧问:“那怎么办啊?”
赵邢端摇头,说:“没有办法,只能按照原来的计划,照样去调兵。”
楚钰秧觉得,赵邢端说的也不是办法。就算他们成功调兵,回去给皇城解围,最后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可是悠悠众口如何平息,赵邢端被扣上了这么大的帽子,以后就变成了一个疙瘩,不只是赵邢端心中的疙瘩,恐怕是皇宫中所有人心中的疙瘩,这恐怕是很难以消失的。
淮水很快就听到端王爷要举兵造/反的消息,京/城里顿时风风雨雨的,好像这件事情是有人亲眼所见一样的真/实,不少人开始战战兢兢。
淮水忽然明白了义/父话中的意思。
这一晚上,楚钰秧根本都没睡好觉,难得的失眠了。
第二天一大早,楚钰秧和赵邢端继续赶路,赵邢端是铁打了心,一定要去调兵回京,不管别人如何说。
军营已经不远,第二日行到晌午时分,楚钰秧已经能远远的瞧见军营的样子了。
他们不明直接进去,恐怕在门口就会被士兵拦住,所以赵邢端就带着楚钰秧悄悄的潜了进去。
京/城周围的这一处军营里的士兵并不很多,但是与京/城里的十六卫府侍卫数量相比,那就多的太多了,只要调了这些士兵回去,绝对可以解决皇城之危。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如何劝说领将带兵去京/城。
两个人悄悄潜入军营,摸/到一处房子前,里面似乎有人在交谈,离得太远楚钰秧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赵邢端将他带的近了,楚钰秧这才听到一些。
里面一个人说:“京中传来消息,端王爷竟然造/反了,我们需小心谨慎。”
另外一个人说:“这等谣言你都相信,端王爷是什么样的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可都是跟着他上过战场的。”
“唉,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如今谁又知道呢?”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
“你想想啊,端王爷,那可也是先皇的子嗣,又怎么可能没想过要做皇帝呢。”
“反正我是不相信的,这两天也只听到疯言疯语,也没瞧端王爷真的有什么举动,多半是假的。”
楚钰秧给赵邢端打了个眼色,冲他眨了眨眼睛,无声的询问赵邢端应该怎么办。
赵邢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里面两个人谈的相当不愉快,其中一个就忽然离开了。
出来的人四十多岁,有点瘦干小老头的模样,看着有几分奸诈。
赵邢端这会儿又给楚钰秧做了个手势,然后忽然抱住楚钰秧的腰,将人带着就翻身推门冲了进去,然后快速的快上/门。
“来者何人!”
屋里的人忽然大喝一声,提起桌边立着大刀就要往他们头顶上招呼。
楚钰秧吓了一跳,就瞧赵邢端抓起桌上的茶碗,用/力一掷,“叮”的打在了大刀上,那提刀之人顿时武/器脱手,往后退了两步,抵住了身后的桌子这才站稳。
“端王爷?!”
提刀之人是个虬髯大汉的模样,估摸/着也是四十来岁,长得实在是高壮,楚钰秧觉得他那腰估计能顶得上三个自己,一瞧就是特结实的模样。
“魏将军。”赵邢端说。
那魏将军眼睛瞪得老大,目瞪口呆的说:“端王爷你怎么在这里?”
赵邢端说:“我来向魏江军借兵。”
“借兵?”魏将军脸色瞬间就变了,似乎是想到了端王要举兵造/反的谣言,说:“端王爷,你要调兵,可有皇上的旨意?”
楚钰秧插话说:“当然有了。”
魏将军一听,松了口气,说:“那是最好不过的了。端王爷,请您将旨意拿出来,我看过了立刻就去点兵。”
楚钰秧说:“我话还没说完,圣旨有是有,但是被人抢走了。”
“什么?”魏将军瞪大眼睛,说:“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楚钰秧指着赵邢端说:“你看他脸色惨白,不是受了重伤的样子吗?我们遇到了埋伏,圣旨被抢走了。”
“这……”魏将军说:“口说无凭,让我如何能相信。”
楚钰秧指着赵邢端问:“你是不信皇上,还是不信他?”
“我……”魏将军顿时哑口无言,说:“你们这是诚心为难我罢!端王爷,我劝你一句,现在外面流言四起,端王爷若是真的没有旨意,就快些离去罢!我只当没有瞧见端王爷来过,不然恐怕……”
赵邢端说:“若要我离开,除非成功调兵。魏将军,要造/反的人并不是我,十六卫府的副统领梁祁才是真正要造/反的人。魏将军你应该也是清楚的,京/城里皇城里,全都是十六卫府在保护的,如今梁祁要造/反,京/城简直不攻而破,我如果不能调兵回去制止,恐怕……”
魏将军听得一凛,说:“这……这是怎么回事?十六卫府要造/反?他们不是……”
自从十六卫府成/立以来,全都是最中心于皇帝的,也是直接授命与皇帝的。十六卫府在皇城和京/城里有大量的侍卫,如果十六卫府要造/反,恐怕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赵邢端说:“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嘭!”
忽然大门被人一脚给踹开了,刚才离开的那个干瘪老头手里提着武/器冲了进来,瞪眼大喊道:“魏将军!你竟然和叛贼赵邢端是同党,来……”
那干瘪老头的话还没喊完,都来不及喊来人,忽然“啊”的大叫了一声,就瞧一把长剑从他背心直刺进来,一下子穿了个大窟窿。
干瘪老头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有很长一截长剑露在外面,上面全是血迹。
他嗓子眼里发出“嗬嗬”几声急促的呼吸声,然后就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瞪着眼睛就死了。
楚钰秧吓了一大跳,幸好赵邢端伸手将人搂住,往后带了一步,不然那喷/出来的鲜血就要溅到楚钰秧的脸上去了。
一柄长剑突如其来的将干瘪老头杀死,然后才瞧见一个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怎么是你?”楚钰秧瞪大眼睛。
走进来的人穿着一身绿色的衣服,他左手拿着一个空了的剑鞘,右手空空如也,那把杀死干瘪老头的长剑就是他的。
来人长相极好,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男人的衣裳,并不显得柔/弱,反而英气十足。
这突然出现的人,正是柯君彦了。
柯君彦不慌不忙,说:“有人送信给我,让我来帮忙。”
魏将军见那干瘪老头死了,大喝一声,就要提剑冲上来,不过再一看柯君彦的容貌,顿时就愣住了。
楚钰秧拉了拉赵邢端的袖子,说:“这位魏将军不会是对柯君彦一见钟情吧!”
赵邢端眼皮一跳,有点头疼。
魏将军傻愣愣的盯着柯君彦的脸,说:“你……太像了!你是恩公的什么人?”
楚钰秧一听,原来并不是一见钟情,而是因为柯君彦和他母亲太像的缘故,所以见过的人都能一眼瞧出来。
魏将军口/中的恩公就是楚将军,当年魏将军还是楚将军手下的一名将领,幸得他舍身相救,这才有有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魏将军是重情义的人,后来楚将军出了事情,他多方打探,不相信楚将军是什么乱臣贼子,只可惜一无所获。
柯君彦没有回答,只是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他是梁祁的人。”
“啊?”楚钰秧大惊,说:“怎么也是梁祁的人?”
柯君彦说:“那副雪梅图我是白给你了吗?你都不记得上面写了谁的名字?他的名字就在上面。”
楚钰秧大言不惭的说:“那么多名字,我没记住啊。”
“你真是……”柯君彦被他气得差点翻白眼。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魏将军一头雾水,他虽然和死掉的这个干瘪老头经常已经不合,但是如今人就在眼前被杀了,他也是又惊又怒的。
魏将军还没问完,楚钰秧忽然扯着脖子大喊:“救命啊,杀/人了,魏将军杀/人了!”
魏将军被他喊得一愣,顿时就傻在了原地,两只眼睛瞪着他,似乎能把楚钰秧瞪出两个窟窿来。
柯君彦上前捂住楚钰秧的嘴巴,说:“你把人喊来,我们立刻就被射成马蜂窝!”
楚钰秧说:“不要紧,反正魏将军是我们的同/伙,他是将军,我们不会被射成马蜂窝的。”
魏将军大惊,说:“我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同/伙。”
楚钰秧说:“你还想抵赖!刚才这个干瘪的小老头都说了,你和我们是一伙的!”
“你!胡搅蛮缠!”魏将军是说不过楚钰秧的,气都要气死了。
楚钰秧说:“要不然,我们把外面的人都叫进来,让他们评评理?”
魏将军吹胡子瞪眼睛,闭着嘴巴说不出来话了。
他素来和那个干瘪小老头合不来,争吵是难免的,若是让那干瘪小老头的属下发现他死了,恐怕十有八/九就信了楚钰秧的胡说八道。
赵邢端说:“魏将军,陛下的安危,就在你一念之间了,耽误一刻就多一刻的危险。”
楚钰秧说:“端儿,他没准也是梁祁同党啊,巴不得皇上死的快一点呢。”
“你说的是什么话!”魏将军顿时恼了,说:“我魏家各个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如此想。”
楚钰秧明显用的就是激将法,换做别人估计不管用,不过这魏将军就是暴躁易怒的脾气。
赵邢端说:“魏将军如果不放心,就亲自带兵入京/城,到时候就知道我又没有在说/谎了。”
魏将军左右为难,若是赵邢端真的要造/反,自己调兵和他走,岂不是也成了乱臣贼子?但如果皇城真的有危险,自己拖延不发病,岂不是也成了那乱臣贼子的帮凶。
就在魏将军左右为难的时候,楚钰秧忽然一拍桌子,说道:“大丈夫杀伐果断,怎么跟个娘们似的叽叽歪歪的,想个事情比出嫁还困难。”
魏将军气得头顶冒烟,说:“好好好,我这就去调兵,如果到时候让我发现你们骗我,我立刻……”
魏将军发现,根本没人听他说话了。
楚钰秧松了口气,这才有时间问柯君彦,说:“对了,你说有人让你来帮忙,是谁啊?”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柯君彦和齐仲霆就离开了齐家,本来准备去别的地方定居下来过安稳日子的,不过柯君彦打算先四处游玩一下。这一日正好离京/城不远,忽然有人送信过来,告诉他们说楚钰秧有危险,让他们到这处军营来帮忙。
柯君彦和齐仲霆当下就连夜赶了过来,柯君彦武功本来想先进来探一探虚实,齐仲霆在外面也好支援,没想到正好遇到了楚钰秧和赵邢端。
柯君彦说:“是淮水。”
“淮水?”楚钰秧有些惊讶。
淮水知道赵邢端中了埋伏,肯定是身负重伤的,就算他以前武功再好,恐怕现在也是力不从心。所以偷偷跑出去找/人给柯君彦送了消息,这样有柯君彦做帮手,也能让人松口气。
柯君彦的武功虽然不及赵邢端,但是眼下还真是顶用。
魏将军和赵邢端去点兵,楚钰秧和柯君彦说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柯君彦对赵家的人都没有好感,当初楚将军为了救皓王,一家子人几乎全都死了。如今梁祁和赵邢德还有皓王之间的纠葛,说白了其实都是姓赵的一家子之间的内部问题,柯君彦是一点也不想管的。
不过赵邢端要管,楚钰秧肯定会跟着。然而眼下赵邢端重伤,楚钰秧丝毫不会武功,这两个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柯君彦实在是又气又恼,但是又没有办法,他总不能撇下楚钰秧让他自生自灭,只好气哼哼的坐在楚钰秧身边。
楚钰秧讨好的笑了笑,说:“表弟,我表弟夫呢?”
柯君彦横了他一眼,说:“在外面接应。”
楚钰秧说:“表弟笑一笑,你臭着脸出去,我表弟夫会以为我欺负你的。”
柯君彦:“……”
士兵很快就点好了,几乎是倾巢而出,浩浩荡荡的样子。
赵邢端和楚钰秧来的时候,是悄悄的来的。但是回去的时候,完全不可能悄悄的回去,毕竟这么壮观的军/队是不可能隐藏行踪的。
端王爷带着军/队往京/城去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不胫而走,京/城里的人/大多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还以为端王爷真的要造/反,一时间气氛紧张极了。
赵邢端一刻不停,回京的速度非常之快,禁用了一天多一点的时间,就将军/队带到了京/城郊外。
京/城被十六卫府封/锁了,用的理由是保卫皇城,抵/抗端王造/反。
皇宫里到处都是十六卫府的人,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真正造/反的到底是谁。
赵邢端命人将城门围住,要求十六卫府副统领出城谈判,否则就直接攻打进去。
柯君彦说:“这么打进去,不怕梁祁直接一刀杀了赵邢德?”
赵邢端沉默不语。
楚钰秧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帮不上忙。
赵邢端要求谈判,没有等多久,竟然有人来传口信,说梁祁同意了,就约在城外见面。
楚钰秧有点吃惊,不过仔细一想,梁祁现在手中的底牌太多了,所以他根本有恃无恐。
梁祁来的很快,而且就只有他一个人,完全不怕会被抓去当人质的样子。
梁祁见到两人,笑了笑,说:“端王爷回来的很快。”
赵邢端说:“你想要如何?”
梁祁说:“不如先听个故事?”
梁祁的故事其实楚钰秧已经猜出了七七八八的,从江琉五的口/中得知了一些。梁祁的确是太子的后人,他没有死,也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本来以为只能苟/延/残/喘,然而谁料到,他却无意间被十六卫府统领收为了弟/子,带到十六卫府中养大。
梁祁在十六卫府中学习无功,装傻充愣,等待着长大之后有能力复仇。因为他资质非凡,而且懂得低调形式,当时的十六卫府统领非常看好他。
梁祁说:“我发现了十六卫府的一个秘密。”
他所说的秘密,就是暗中势力的秘密。皇帝组/织了一股见不得人的势力,非常庞大,非常完美,明面上做不了的事情,全都可以暗地里完成。这个势力的头/目,就是梁祁的师父。
而皓王也是被这股势力所铲除掉的。
而下一任头/目,就是梁祁。梁祁的师父觉得梁祁很完美,本来统领的位置就是要传给他的。
梁祁的师父带着梁祁进宫去面见皇上,想要得到皇上的许可。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就是那次机会,梁祁亲手杀了皇帝。
当时没有人能反应的过来,那件大殿里只有那三个人。梁祁的师父到了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梁祁是太子后人。
赵邢端目光一沉,双手紧紧/握着拳头,似乎在强/压怒气。
楚钰秧有些惊讶,说:“原来那个死掉的宫女说的话是这个意思。”
慧竹说“他杀了皇帝”,原来是这个意思。
慧竹无意间撞见了皇帝被梁祁杀死,才被梁祁的人灭了口。那六只玉镯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偷来随便和慧竹埋在一起的,做出一个慧竹偷了宫中东西逃跑的假象。
楚钰秧说:“那你早就报仇了。”
梁祁淡淡的说:“或许罢……但是他一个人的命,如何顶的了我家人许许多多的性命?”
梁祁的师父养虎为患,然而根本无法再回头。那股势力被梁祁掌握了,十六卫府明面上传给了冯北司,其实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冯北司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
不多久,梁祁的师父病死了,梁祁的事情就真的成了一个秘密,没有别人再直到。
先皇去世,赵邢德继位,那股势力已经掌握在梁祁手中,当然赵邢德对此也就一无所知,若不是发现了一些旧书信,恐怕都不会起疑心让赵邢端去查这件事情。
楚钰秧皱眉,说:“你难道要杀了赵家所有的人?”
“我本来是这样想的。”梁祁大方的承认,说:“不过,我忽然改变了注意,还是端王给我的启发。”
梁祁说到这里就笑了,说:“如今端王造/反兵临城下,这就是我要的。我要的就是你们不得安宁。”
梁祁在赵邢端和赵邢德心里埋下了一个疙瘩,所有的人都觉得端王爷造/反了,而十六卫府是在保护皇城。就算赵邢德真的信任赵邢端,可悠悠众口如何平息?如果想要证明端王并无造/反之意,就要将来龙去脉一一翻出,那么牵扯的事/件实在太广了,不只有皓王被冤之事,还有暗中的势力,还有当年太子被杀之事,恐怕比端王造/反更让人震/惊不已。
梁祁很快就离开了,柯君彦听了忍不住笑了,说:“这都是当年种下的恶/果,老/子死了,却在儿子身上还了。”
楚钰秧说:“我怎么听你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柯君彦说:“真别说,我还真有那么一点。”
楚钰秧撅着嘴巴,说:“现在可怎么办?”
赵邢端说:“城是一定要进的。”
柯君彦说:“你可想好了,这一进城,你造/反的事情可就坐实了。”
“现在也是坐实了。”赵邢端说。
赵邢端下令攻城,然而让人惊讶的是,城门不攻自开了。冯北司忽然出现,下令十六卫府撤出,将皇城守卫和皇宫/内的守卫全都撤离了。
情况一下子逆转下来,众人都有些惊讶不已。
赵邢端将军/队驻扎在城郊外,立刻带着楚钰秧等人进了城门。
冯北司已经站在城门口等着他们了。
楚钰秧奇怪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梁祁中了冯北司下的毒,又不顾危险以内力抵/抗,而且和赵邢端交手的时候也受了重伤,根本抵/抗不了多少时日。
梁祁从城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身/体透支了,毒发昏死了过去。
冯北司好歹是明面上的十六卫府统领,梁祁昏迷不醒,冯北司趁机下令撤回,情况一下子急转而下。
皇宫里的人虚惊了一场,也算是有惊无险。
楚钰秧听说平湫被/关在十六卫府,于是决定和赵邢端分头合作。楚钰秧与柯君彦就跑到十六卫府去救平湫。而赵邢端立刻进了宫去见赵邢德,此时此刻赵邢德也松了一口气。
冯北司当下跪了下来,说:“陛下,臣知道这件事情,始终要有人来顶罪,臣愿意认/罪。”
“你说什么?”赵邢德问。
这可是掉脑袋的罪,诛九族的罪过。不过冯北司是孤儿,也没有九族可以诛。
冯北司说:“梁祁中了毒,昏迷不醒,已经时日无多。臣已安排人将他送走了,他做错的事情臣愿意替他承担。”
赵邢德问:“你将梁祁送到哪里去了?”
冯北司闭口不言,只是跪着。
赵邢德说:“你可知道你要认下什么样的罪?”
冯北司说:“臣知道,请陛下成全。不论什么罪,臣……全都会认。”
赵邢德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来,然而他却的确是松了口气。梁祁就算抓回来,恐怕也是不会认/罪的。这件事情没有一个顶罪的人,赵邢端始终会被人说造/反。如今有冯北司站出来认/罪,那么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推到冯北司身上,那么之后也就好办了。
赵行德问:“你可想好了。”
冯北司点头。
十六卫府早就恢复了平静,有冯北司的命令,楚钰秧和柯君彦进来的并不费力。平湫已经被转移到了安全的房间去,楚钰秧他们到的时候,平湫还没有醒过来,一直在昏迷状态。
楚钰秧不懂医术,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不过摸了一下鼻息,好像特别的微弱,赶紧就把人抬上了马车,送到宫里头去了。
楚钰秧到宫里头的时候,冯北司已经下狱了。
他听说冯北司愿意顶罪,吓得瞪大眼睛,说:“这怎么可以?那冯北司不是死定了吗?”
赵邢端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楚钰秧说:“那也不能牺牲了冯北司的命啊,我要去找皇上。”
赵邢端赶紧将人拉住,说:“别去了。”
楚钰秧不干,又踢又踹的就是要去。赵邢端赶紧用/力抽/了一口冷气,楚钰秧还以为自己碰到了他的伤口,这一下子不敢闹腾了。
赵邢端将人搂住,带进了自己以前住的宫殿去,关上/门才说道:“别着急。行刑的时候,将冯北司换出来就是了。只是冯北司以后不能留在京/城了,恐怕一辈子也不能再回来了。从今以后,就再也没有冯北司这个人了。”
楚钰秧一听,顿时松了口气,说:“当/官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谁稀罕当啊。你怎么不早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冯北司死定了。”
赵邢端说:“你也没来得及让我说明白。”
楚钰秧皱眉,说:“那梁祁人呢?”
赵邢端摇头,说:“冯北司不肯说梁祁的下落,突然就失踪了。只是说他时日无多了。”
楚钰秧叹了口气,说:“梁祁这个人,真是又可怜又可怕。我觉得他是报仇报的都魔怔了。不过这事情也不能怪他,也够可怜的。”
赵邢端没有说话,这一切的错,最终全都是他父皇造成的。他作为一个儿子,的确不应该说些什么。然而这一通下来,大家也全都疲惫不堪了。
赵邢端说:“我只希望这一切过去就过去了,不要再循环下去。”
楚钰秧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的摸了摸/他的胸口,说:“我看你脸色比昨天还白了,是不是太累了?趁着现在没事赶紧休息一下。”
赵邢端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赵邢端伸手搂住楚钰秧的腰,在他耳边暧昧的说:“要不要试一试?”
楚钰秧说:“不行,你老实点吧,伤口撕/裂了怎么办?”
赵邢端咬住他的耳/垂,在他耳边落下几个吻来,说:“那我不动,你自己坐上来。我憋了几日,现在难受的厉害。”
楚钰秧觉得耳朵痒,赵邢端蛊惑的在他耳边低语,弄得他心都酥了,脊背上过电一样,也有点蠢/蠢/欲/动的感觉。
赵邢端见楚钰秧脸上红扑扑的,好像有点动/摇的样子,卖力的使尽浑身解数。楚钰秧顿时就晕头晕脑的,都赵邢端的美/人计迷得不分东南西北,就真的自己……坐了上去……
事后楚钰秧就闭着眼睛装死,觉得羞耻的不能忍了。赵邢端是心满意足了,抱着楚钰秧的腰,感叹的说:“其实,受伤也不错。”
楚钰秧:“……”
楚钰秧说:“下次伤在你第三/条腿上。”
赵邢端笑了,说:“那你就该心疼了。”
楚钰秧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刚才废了很多体力,累的不行,没说两句话就睡着了过去。
再睁眼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黑了,他们连午饭都没有吃。
楚钰秧发现身边的床榻是凉的,赵邢端好像早就起来了。楚钰秧摸/着黑爬起来穿好衣服,还没下床,忽然听到外殿有声音。
楚钰秧以为是赵邢端回来了,不过叫了两声,没听到赵邢端回应。
很快的,就有个人影转了进来。
楚钰秧定眼一瞧,不是赵邢端,而是和赵邢端长得有几分相像的皓王。
楚钰秧眨眨眼,看着皓王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皓王笑了,说:“楚先生打招呼的话真是有/意思。”
楚钰秧说:“你要做渔翁,不是应该去找皇上吗?”
皓王说:“所以我并不是做渔翁来的。”
楚钰秧问:“那是来干什么的?”
皓王说:“来辞行。不过恰巧赵邢端不在。”
楚钰秧说:“我倒是觉得,你是捡着他不在的时候才来的。”
皓王挑眉,说:“你如果非要这么说,也无不可。”
楚钰秧嘿嘿嘿一笑,说:“你现在才承认暗恋我已经晚了,我已经是端儿的人了,你不要再打我的主意了。”
皓王说:“楚先生放心,恐怕除了我那侄/子,没人能……”
“能怎么样?”楚钰秧问。
皓王挑了挑眉,心照不宣的没有继续说下去。
皓王说:“我这次来,除了辞行之外,还要告诉楚先生一件事情。”
“你暗恋我,刚才已经说过啦。”楚钰秧说。
皓王说:“梁祁我带走了。”
楚钰秧说:“咦,梁祁被你带走了吗?他还活着吗?”
皓王说:“半死不活,还有一口气。他心愿已了,恐怕再无牵挂,或许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楚钰秧说:“你怎么把他给救了?”
皓王说:“我和他无冤无仇,还算是同病相怜,他又和我有血亲关系,我为何不救他?”
楚钰秧点头,说:“说的有道理。”
皓王说:“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楚钰秧问。
皓王说:“冯北司已经认/罪,恐怕当年太子和我的事情再无昭/雪之日。我也知道这两件事情牵扯太大,而且并不是赵邢德的过错。所以我并不需要他翻案,只要他祭祖之时,称心诚意的扣三个头。”
楚钰秧说:“这个好办,我帮你传达。”
皓王点了点头。
楚钰秧说:“还有没有事情跟我说的了?你让我给这个带话给那个带话的,怎么就是没话跟我说?”
皓王想了想,说:“的确没了。”
楚钰秧:“……”
楚钰秧叹了口气,说:“那你走吧,我会让冯北司去找你的。”
皓王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赵邢端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楚钰秧坐在桌边喝/茶,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气色也挺好。
楚钰秧把皓王来找的事情跟他说了,让赵邢端给赵邢德和冯北司传话。
楚钰秧问:“冯北司的事情都打点好了吗?别到时候出岔子。”
赵邢端说:“你放心。”
楚钰秧瞧他脸色有点凝重,问:“不会又出了什么事情吧?”
赵邢端说:“刚才陛下找我过去了一趟,是平湫的情况不太好。”
“啊?”楚钰秧惊讶的说:“什么叫情况不太好?平湫不是被救出来了吗?”
赵邢端说:“一直没有醒过来。”
楚钰秧惊讶的问:“那是怎么回事?”
平湫被梁祁绑走之后就困在十六卫府的暗牢里。自从冯北司知道梁祁给平湫下/毒之后,梁祁答应了不会再为难平湫,所以毒/药没有再下,平湫的身/体是好了一些的,只有一些余毒残留,按理来说并无大碍了。
赵邢端说:“御医说平湫中了新的毒。”
“什么?”楚钰秧差点跳起来,说:“梁祁又给他下/毒了吗?”
赵邢端摇头,说:“很可能是平湫自己服/毒了。”
楚钰秧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平湫被抓/走,自知是要用自己威胁赵邢德的。他试了几次,根本逃不出去。平湫知道赵邢德对自己很好,他就更不想拖累赵邢德。他身上一直藏了毒/药,最后就用了服/毒自尽的办法。
楚钰秧找到平湫的时候,平湫早已奄奄一息了。
因为之前平湫就一直慢性中/毒的缘故,御医给平湫用了很多保护心脉的药。幸好平湫之前一直有服用这些药,毒/药没有深入心脉,当楚钰秧将人找到的时候,还上有一口气在。
赵邢德叫御医给平湫解毒,只是这种毒/药根本没有解药,最多只能克制毒素蔓延而已。
平湫醒过来的时候还很虚弱,看到赵邢德守在他身边,有些惊讶,说:“陛下?我是不是又做梦了……”
“平湫?”赵邢德握着他的手,说:“你为什么不等着我去救你,为什么要服/毒?你怎么这么傻?”
平湫恍惚了一阵,才敢确定眼前的赵行德是实实在在的,说:“陛下,您已经没事了吗?”
“没事了。”赵邢德说:“已经没有事了。你快点好起来,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那太好了……”平湫虚弱的笑了笑,忽然一口气提不上来,就晕了过去。
楚钰秧和赵邢端过来的时候,御医刚给平湫行完针,平湫从昏迷转入昏睡之中,暂时安全了。
赵邢德问:“到底如何才能治好平湫?”
御医非常为难,吊住平侍卫的这口气,已经是不易之事了。
御医说道:“陛下,平侍卫中的毒实在霸道,而且不易压/制。这种毒畏寒,受寒则眠,臣斗胆请陛下将平侍卫送到较为寒冷的地方再行医治,或许会有效果。”
现在已经是没有任何办法的时候,赵邢德自然是不想把平湫送走的,不过也不能眼瞧着平湫死掉。
楚钰秧忽然想到煮雪山庄,那里常年寒冷,应该很适合给平湫疗伤。
赵邢德是皇帝,不能长时间离开京/城,楚钰秧和赵邢端就带着平湫离开了。
离开京/城这一日,正好冯北司也被偷偷的送走了,楚钰秧正好送了冯北司一程,跟冯北司说去找皓王,梁祁在皓王那里。
冯北司看了楚钰秧一眼,说:“谢谢。”
楚钰秧嘿嘿嘿一笑,说:“大恩不言谢,要不你给我一个纯洁的拥/抱吧!”
赵邢端一把抓/住满脸花痴的楚钰秧,将人抓上马去,搂在身前,说:“该启程了。”
楚钰秧来不及抗/议,赵邢端已经将马催动了。楚钰秧连连扭头去瞧冯北司,不过都被赵邢端的胸膛给挡住了。
楚钰秧极为不满的说:“我还没和冯北司道完别呢!”
赵邢端说:“等你道完别,平湫或许都没气了。”
楚钰秧说:“乌鸦嘴,这种话不能说。”
平湫一路全是昏迷的状态,若不是还有气息,恐怕都会认为他已经死了。他们一路赶路到了煮雪山庄,这里早就荒无人烟了,几乎被白雪全部盖住,天气冷的要死。
然而或许就是因为天气冷的要死的缘故,平湫竟然真的有点好转,到了这里就从昏迷中醒过来了。
御医每日给他调理身/体,似乎每一日都有好转,过了一个月有余,虽然还不能练/功练剑,不过正常的生活是不难的了。
楚钰秧见了当然高兴。
平湫觉得身/体好多了,想要回去京/城。他心里想着赵邢德,赵邢德是不可能千里迢迢过来的,这边离得太远了,他是皇帝,不可能离开京/城这么久不问朝政。
御医劝他先不要离开,他身/体里的余毒还没有清理干净。
平湫有点着急,问:“到底何时才能全部清理干净?”
御医一时有点为难,好像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平湫问了几次,御医终于说了。
十年……
少则十年,多则恐怕一辈子都清理不掉余毒。平湫有点恍惚,难道他一辈子都要呆在这里,不能再回京/城?
其实京/城里并没有他太多的牵挂,就只有赵邢德……
平湫要在煮雪山庄长住下去,赵邢端是端王,楚钰秧还是个大理寺少卿,两个人都并不清闲,陪了他两个月就回了京/城。
他们刚回京/城十多天天,忽然就听到了消息,说平湫的情况不太好。
楚钰秧惊讶的问:“咱们离开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又不太好了?”
赵邢端说:“平湫不听劝,非要回京/城。”
平湫等他们都走了,趁着御医不注意,留书一封就下了煮雪山庄,想要回京/城去。
御医发现的时候,人都走了大半天了。御医赶紧让人下山去找,找了两天就找到了人。
平湫根本没有走多远,在一个小镇子里昏迷过去了,好在被人给救了。御医带着人找过去,将人抬回了煮雪山庄,幸好找到的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楚钰秧叹了口气,说:“平湫也好可怜。他一个人在煮雪山庄里,不知道要呆多久,想想就觉得可怜。要不然我过去陪他吧,反正大理寺里人多,少我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不拿俸禄了。”
赵邢端瞧了他一眼,说:“你过去?平湫想见的也不是你,你过去有什么用。”
楚钰秧觉得膝盖中了两箭,跪在地上都起不来了!
赵邢德听了平湫的事情,什么也没有说。自从平湫离开之后,他身边就没有贴身侍卫了,其余倒是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
转眼一年就过去了。
楚钰秧觉得最近赵邢端越来越忙,竟然还敢让自己独守空房,两天都不回府上了。
楚钰秧气得跳脚,说:“不行!我要去找美男!”
林百柳听得有点不好意思,说:“楚先生,端王爷最近很忙,不过也不是两夜未归,昨天王爷回来过了,只不过楚先生睡着了。”
楚钰秧跑过去,挽住林百柳的胳膊,说:“小百柳,不如你从了我吧。”
林百柳:“……”
滕衫将楚钰秧从林百柳身上扯了下来,说:“楚先生不如去大理寺一趟,最近大理寺的人都挺忙的。”
楚钰秧托腮,说:“根本就不忙,没什么案子可让我审的。”
赵邢端这回正忙得焦头烂额,以前他差不多是个闲散王爷,没想到有朝一日也会这么忙。
赵邢德今天又天都没亮就让他进宫去,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
赵邢德似乎是一夜没有睡,眼睛里全都是血丝,看起来有点疲惫,见到他就说道:“你来了,我今天有话跟你说。”
赵邢端坐了下来问:“陛下有何吩咐?”
赵邢德说:“我准备去找平湫了。”
赵邢端有些没听懂,皱了皱眉。
赵邢德说:“我早就想去找他了,他一个人在煮雪山庄上一定很孤单,说不定还会在心里偷偷的埋怨我心狠,这么久了,一次也不去看他。”
“陛下……”赵邢端说。
赵邢德抬手制止了他的话,说:“这一年多的事情,邢端你做的很好。你做事果断,擅于听从劝告,你会带兵打仗,也懂的兵法民心,这已经够好的了。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坐上皇帝的龙椅,但是如今,你必须要想了。”
赵邢端听得心里咯噔一下,说:“陛下,你这是……”
赵邢德说:“平湫或许一辈子都不能离开煮雪山庄,我要去陪着他。”
“可是……”赵邢端说。
赵邢德说:“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我的亲弟/弟。我将这里交给你,也是最为放心的。我知道你的性格,你以前只是没想过去做,但是一旦必须担负起来,你绝对会做到最好。”
赵邢德笑了笑,说:“你不要劝我,如果是你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你或许也会和我做一样的选择。”
赵邢德喃喃的说道:“我曾经以为我做不到放弃这么多,但是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我唯一放不了的就是他了。我不想让他再伤心失望……”
赵邢端知道他再也劝不动赵邢德了,沉默了半晌,说:“太后那里……”
赵邢德说:“不用担心,木已成舟的时候,太后会保守秘密的。”
赵邢端从宫中回来的时候,扬言要出门找美男的楚钰秧正气哼哼的在王府里来回转,瞧见赵邢端进门,立刻扑上去就要咬人。
赵邢端将人搂住,说:“做什么?”
楚钰秧说:“你又去干什么了?”
赵邢端想到刚才赵邢德话就头疼,搂住楚钰秧先将人狠狠吻了一通。
楚钰秧起初挣扎,不过后来就有点身/体发软/了。
赵邢端叹息了一声,忽然问:“钰秧,你是不是会永远陪着我?”
“废话。”楚钰秧说:“都说了我是一个用情专一的好男人,不会始乱终弃的了。”
“那就好。”赵邢端说:“那你可不要临阵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