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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钰秧听到喊声,这一下子算是醒了过来,快速的穿上衣服,说:“怎么又死了人?”
楚钰秧和赵邢端的衣服还没穿好,就有人在外面“砰砰砰”的拍门,伴随着高嗓门的叫声:“楚先生,楚先生,快醒醒啊。”
赵邢端额头上青筋蹦露,为了不让曹捕快将房门给拍漏,他穿好衣服整理好就去开门了。
“楚先生,我跟你说,不是黄小姐啊……”
曹捕快见门一开,忙不迭的就开始说,结果抬头一瞧,出楚钰秧屋里出来的竟然不是楚钰秧,而是赵邢端。曹捕快的话瞬间就断了,而且嘴巴张的老大。
曹捕快半天反应不过来,傻呆呆的问:“赵公子,你怎么在楚先生的屋里?”
赵邢端只是很冷淡的说:“在外面等着,楚钰秧还没起来。”
说罢了,就“嘭”的一声,将曹捕快关在了门外。
曹捕快挠了挠头,只好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但是他心中又焦急,就在门口踱步,踱来踱去的,看得人眼晕。
楚钰秧穿好了衣服,用凉水洗了脸漱了口,这才跟着赵邢端一起从屋里出来。
曹捕快一瞧楚钰秧来了,立刻走上去,一把就抓住了楚钰秧的手,说:“楚先生啊,搞错了啊搞错了,凶手肯定不是黄小姐,昨天晚上我一直在黄小姐的屋顶上守着,黄小姐压根就没出屋一步,结果今天一大早,这刘氏就被人给杀死在了屋里。”
楚钰秧想把手从曹捕快手里抽出来,不过曹捕快浑身上下一股蛮力,抽了好几次都丝毫未动。
赵邢端站在他身边,顿时脸就黑了,伸手快速的在曹捕快腕子上一拍,曹捕快半天胳膊都麻软了,简直像是要被废掉一样,不得不松了手。
楚钰秧赶紧说:“那也不一定啊,没准黄小姐有同伙呢。”
曹捕快一愣,说:“说的也是。咱们先去刘氏屋里看看情况罢。”
楚钰秧点头,然后就跟着曹捕快一起去看情况了。
黄少爷起得早,其实他又是一夜没睡,黑眼圈都快蔓延到下巴上了。他昨天被那口空棺材给吓得,根本不敢闭眼,一闭上眼睛就梦到黄老爷的魂魄回来了。
黄少爷天亮就起身了,结果就发现刘氏已经死了。
黄少爷就在门口,估计吓得不轻,不敢再进去。楚钰秧瞧了他两眼,问:“黄少爷,你怎么发现刘氏死的?”
黄少爷脸色青青白白的,磕磕巴巴说:“就……就是看到的。”
楚钰秧差点笑出声来,说:“当然是看到的,难道是摸到的?”
他这么一说,黄少爷脸色更是变色。
楚钰秧问:“我是想问,你这么早去刘氏的房间里做什么?”
黄少爷顿时急了,想要辩解,不过根本找不到什么理由,最后哼了一声甩袖子走了。
曹捕快瞪着眼睛,瞧着黄少爷的背影,说:“这黄少爷是不是心虚?难道他就是凶手,我去把他抓回来!”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算了吧,我看他的确是心虚,不过不像是凶手。”
曹捕快挠了挠头。
他们走进屋里,绕过屏风,立刻就看到已经死掉的刘氏。刘氏死在了床边的地上,床上一片狼藉,被子什么的都一团糟,连床帐子都被拽了下来,看起来是搏斗过的样子。只不过,这些都是软的,不会放出很大的响声,所以没人听到动静。
曹捕快已经进来看过一次,再次进来之后,就站的比较远,不好再仔细瞧刘氏的尸体。
刘氏穿着有些个暴露,只穿了抹胸,地上散落着一些特别轻薄的衣物。虽然此时刘氏已经死了,不过这么直愣愣的打量,也实在不妥。
楚钰秧蹲下来看尸体,问:“曹捕快,仵作来了吗?”
曹捕快说:“还没有,已经派人去衙门叫仵作了,现在还没赶到。”
楚钰秧继续检查尸体,说:“曹捕快,刘氏的贴身丫鬟都问了吗?”
“这个倒是问了。”曹捕快说:“刚才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有小丫鬟在旁边,我问了一下情况。小丫鬟说昨天刘氏休息的很早,说不用她们伺候,然后就离开了。也并没有听到很大的动静,所以都是刚才才发现刘氏死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凶手很可能是刘氏的熟人呢。”
“怎么说?”
这次问话的是赵邢端了,赵邢端一直站在旁边,不过楚钰秧却总是曹捕快曹捕快的叫,让赵邢端非常的不悦。
楚钰秧一听赵邢端说话了,立刻笑眯眯的勾了勾手指,说:“端儿,你蹲下来看看。”
赵邢端蹲下来,就瞧楚钰秧捏着刘氏的下巴,左右晃了晃。
赵邢端皱眉,这刘氏不过二十多岁,长得的确有几分姿色,在这小地方也属于国色天香级别的了,不然也不能成天勾三搭四了。只不过刘氏的死相不太好看,一看就知道是被勒死的,脸上青紫肿胀,眼球和舌头都有突出的表现,生前再美现在也看不出来了。
楚钰秧显然是让赵邢端瞧她的脸,不过赵邢端也没瞧出什么所以然来.
楚钰秧说:“端儿,你观察太不认真了。你看啊,刘氏显然化过妆的,涂了胭脂水粉。”
曹捕快探过头来,说:“对对,楚先生说的对,但是这也没什么啊。女人不是都好美吗?”
楚钰秧说:“刘氏受了惊吓,她很早就回房休息了,你受了惊吓之后会一个人在屋里涂胭脂水粉吗?”
曹捕快尴尬的一笑,说:“嘿嘿,这倒也是。”
楚钰秧说:“很有可能是半夜的时候,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来找刘氏,恰好是刘氏的相好。刘氏把他迎进屋里,然后开始化妆打扮,两个人亲近一番,已经滚到床上去了。刘氏没成想,那个人却忽然要杀她,刘氏再想反抗,却没成功,被那个人勒死了。”
曹捕快越听越晕乎,说:“等等,等等,楚先生你这猜测也太奇怪了,凶手是刘氏相好?”
楚钰秧指了指刘氏的嘴唇,说:“你看她的嘴唇,本来是口脂的,不过现在已经被蹭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不均匀的一点,不是接吻的时候蹭掉的吗?谁大半夜打扮的这么仔细,然后涂了口脂往被子上擦啊。”
“这……”曹捕快人高马大的,不过在这种事情上脸皮也挺薄的,被他一分析,顿时老脸通红,连连点头,说:“嘿嘿,是楚先生观察的仔细。”
楚钰秧说:“这个凶手,我估计身材不算很高大。如果体型比刘氏强壮很多,刘氏挣扎的不会这么激烈,恐怕早就把她给制服了。从这里搏斗的痕迹来看,刘氏还是挣扎了一些时间的。”
楚钰秧说着就把刘氏的左手举了起来。
“嗬……”
曹捕快抽了一口冷气,赶紧退开两步,说:“楚先生,你可别吓人啊。”
刘氏的手已经开始僵硬了,被楚钰秧给举了起来,看着有点恐怖。
楚钰秧说:“刘氏的指甲很长啊。”
赵邢端仔细一看,刘氏的指甲略长,是修剪的很仔细的那种,不过在挣扎中已经劈掉了,中指的指甲里还有一点血迹。
楚钰秧说:“刘氏在凶手的身上留下了抓痕,她指甲里有血迹和少量皮肉啊。”
他说着,眼珠子转了转,说:“凶手受伤的地方,最有可能的应该是手部,或者小臂部分。”
曹捕快问:“这是为何?”
楚钰秧说:“刘氏发现凶手要杀她,都已经挣扎了,难道还会咬着牙闭着嘴不出声的挣扎吗?肯定会大喊呼救的啊。正常状态下,凶手应该是一只手捂着刘氏的嘴巴,另外一只手继续勒死刘氏。刘氏很可能就是抓伤了那只捂着自己的手。”
曹捕快说:“有道理啊,那我们只需要找那个手受伤的人就行了。我现在就把黄家的人全都交出来,一个个查看。”
楚钰秧点了点头,摆了摆手就让曹捕快去了。
赵邢端说:“你还在看什么?”
楚钰秧还蹲在地上,仔细的看着刘氏的脸,眼珠子一错不错的。
楚钰秧说:“我是在思考,我想了想,觉得有一个人很符合条件。”
“是谁?”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就是昨天那个王少爷啊。你看他身材不高,体格很符合我说的条件。而且他好像和刘氏有一腿呢,刘氏开门迎他也不是不可能。他昨天晚上还偷偷翻墙进来过,说是来找黄小姐的。我觉得很有可能是黄小姐知道自己要被盯上了,所以趁着王少爷来找她的时候,她就忽悠了王少爷,让王少爷去替她杀人。”
赵邢端说:“你说的不无道理。”
楚钰秧说:“应该让曹捕快把王少爷带过来。”
不对一会儿衙门里的仵作就赶到了,仵作验尸,楚钰秧和赵邢端就从刘氏的房间里出来了。
正巧的,就看到黄小姐急急忙忙的赶过来。
黄小姐一脸着急,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曹捕快挠了挠头,说:“刘氏死了。”
黄小姐一愣,满脸的悲伤,说:“怎么会这样?怎么又出了人命。”
楚钰秧瞧在眼里,然后走到曹捕快面前,说:“曹捕快,刚才忘了跟你说,昨天晚上黄家里还来了另外一个人,就是那位王少爷,他翻墙进来的,你不如去把他也带过来,盘问一番吧。”
曹捕快一听,说:“什么?还有人翻墙进来了?”
曹捕快昨天听了楚钰秧的话,就赶忙去盯着黄小姐了,所以并未注意其他的地方。
曹捕快立刻就答应了,然后让两名官差去把黄少爷给带过来。
黄小姐一听,惊讶的说:“王少爷他来过?唉,你们不要怪他,他肯定是想要来找我的。是我对不住他,本来婚事都答应下来,结果……”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黄小姐不必难过,反正现在刘氏也死了,你想要嫁给谁都是可以的。”
黄小姐被他说的话弄懵了,脸色尴尬纠结,半天张嘴都出不来声音。最后黄小姐悻悻的走开了。
楚钰秧瞧着黄小姐的背影,说:“黄小姐果然很有嫌疑。”
“你又瞧出了什么破绽?”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她演技太好了。”
赵邢端挑眉。
楚钰秧解释说:“如果你听说我死了,你会是什么反应呢?”
赵邢端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先是一愣,随即就黑了脸,说:“这个比方我并不喜欢。”
楚钰秧笑出声来,说:“端儿你瞧,你明显先是愣住了的,这才是正常反应啊。然后才应该是或悲伤或高兴或欣喜。虽然这个怔愣的时间可能因为反应能力不同,长短不一样。但是黄小姐显然是没有这个步骤,悲伤的表情很到位也很及时啊。说明她早有准备,对刘氏的死并不奇怪。”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又说:“而且我昨天睡觉的时候,想到一个问题。”
“是什么?”赵邢端问。他其实很奇怪,楚钰秧睡觉的时候怎么会想问题,他明明睡得那么死。
楚钰秧说:“就是黄老爷的尸体去哪里了啊。”
赵邢端说:“在哪里?”
楚钰秧说:“恐怕是和黄夫人在一起呢。”
赵邢端一怔,说:“你说的是……”
“黄小姐的母亲,黄老爷的结发妻子。”楚钰秧说:“昨天我们并没有看到黄夫人的墓碑,黄老爷和黄夫人没有合葬,而且黄家也没人提起黄夫人,恐怕是因为刘氏的缘故。如果真是黄小姐弄走了尸体,我想来想去,都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去处了。”
楚钰秧要去找黄夫人的坟墓,其实是很好找的,他找了个小丫鬟打听,那小丫鬟在黄家时间很长了,一问果然是知道的,给楚钰秧指了路。
趁着曹捕快让人去找王少爷的时间,楚钰秧和赵邢端就出了黄家,往郊外去了。
黄夫人的坟墓也在郊外,而且并不是很远,他们找了一会儿就找到了,看起来是个风水比较好的地方,比黄老爷埋的地方强了千百倍。这个地方时黄老爷当时给黄夫人选的。
远远的楚钰秧就看到了墓碑,走过去一瞧,墓碑很干净,看起来是有人刚祭扫过,旁边没有杂草,前面放着祭品。祭品摆放的非常整齐,旁边还摆着一小坛酒,还有两个杯子。
楚钰秧歪头瞧着,说:“好像都不用挖开呢。”
赵邢端也注意到了酒坛旁边的两只杯子,点了点头,说:“如你所料。”
两个人转了一圈,然后就回了黄家,这个时候黄家正是热闹的很,王少爷被带了过来,吓得差点尿裤子,正嚷嚷着什么。
他们走进去,曹捕快赶紧迎上来,说:“楚先生,你去哪里了,可算回来了。”
赵邢端非常不爽曹捕快总是粘着楚钰秧的态度,其实端王爷只是想的太多了。
那边王少爷吓得哆哆嗦嗦,追着曹捕快说:“曹捕快,你要给我做主啊,我没有杀人。我怎么会做杀人这种事情呢。”
楚钰秧说:“曹捕快,你检查王少爷的手臂了吗?”
曹捕快一拍额头,显然刚才是忘了。他大步走过去,说:“王少爷,请你把袖子卷起来,如果你是青白的,我们一查便知。”
王少爷哆哆嗦嗦,害怕的往后退了七八步,结果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死也不让人撩开他的袖子,嘴里大嚷大叫的。
不过曹捕快力气颇大,王少爷在他眼里简直就是弱鸡,被他一只手就给制服了,然后猛地撩开。
大家都抽了一口气,王少爷胳膊上简直血肉模糊的,全都是抓痕,估摸着已经处理过了,倒是不流血了,不过并没有包扎。恐怕包扎之后盖上衣服也会被人瞧出来的。
王少爷甩开曹捕快的手,说:“这……这是我被一伙恶霸打的,这些能说明什么?”
“对对!”王少爷自言自语,然后就变得有了底气,说:“我只是胳膊受伤了,你们就像用这当做证据吗?我没有杀人,你们诬赖我!刘氏不是我杀的。”
“刘氏当然不是你杀的。”楚钰秧忽然笑眯眯的说。
王少爷一愣,随即就像见到了亲人,喜出望外的瞧着楚钰秧,说:“对对,你说的对,刘氏不是我杀的。”
“因为刘氏并没有死啊。”楚钰秧继续说。
王少爷“啊”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你说什么?”
楚钰秧说:“因为刘氏没有死啊,的确是有人想要勒死她。刘氏当时挣扎不开,不过她心生一计,当下就选择了装死。凶手当时慌慌张张的,害怕的要命,发现刘氏不挣扎了,身体软了,没有呼吸了,就以为她死了,然后就跑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王少爷顿时面无人色,嘴唇抖动起来,身体也开始打摆子,申请都变得恍惚起来,说:“不可能,不可能!我确定她死了才走的。”
王少爷脱口而出,说完了才惊觉自己中了楚钰秧的全套。他疯狂的站起来,就要往楚钰秧身上扑去,喊道:“你骗我!”
赵邢端立刻伸手一拉,拽住楚钰秧的腰带,将人一把就带到了身后。那王少爷扑过来,赵邢端丝毫不留情面,抬腿就踹在了他腹部,将人踹出老远。
楚钰秧轻呼一声,说:“端儿,不要这么用力。”
赵邢端冷冷的说:“踹不死的。”
楚钰秧探出头,看了看被踹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的王少爷,说:“端儿,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让你轻点扯我的腰带。”
赵邢端:“……”
楚钰秧用袖子半掩住脸,做羞涩状,说:“万一扯坏了,我裤子掉下来,怎么办啊。”
赵邢端威胁说:“那下次,我还是拽你的衣领。”
楚钰秧继续羞涩的说:“反正我是端儿的,端儿喜欢拽哪里都行。”
赵邢端败下阵来。
曹捕快赶紧将挣扎的王少爷制住,他已经亲口承认杀了刘氏,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王少爷被官差架住,不甘心的踢着腿,说:“放开我,我,是有人让我杀了刘氏的。她说只要我杀了刘氏,就会给我很多好处。”
楚钰秧一听,重头戏果然来了,他目光一扫,就看到转身想要离开的黄小姐,立马开口说:“黄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黄小姐身体一僵,说:“我身体有点不适,想要回房休息。”
“黄小姐救我啊!”王少爷已经大喊起来,说:“救救我啊,你快跟他们说清楚。”
黄小姐一脸迷茫的样子,说:“你让我说什么?我对你太失望了,你竟然杀人。”
王少爷整个人都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黄小姐,说:“是你!是你让我杀了刘氏!你跟我说,刘氏不同意咱们的婚事,我杀了刘氏,你才能嫁给我。而且刘氏死后,黄家的家产都是咱们的了,我身上那些债也不用愁了!是你这么跟我说的。”
王少爷似乎就要崩溃了,嗓子都喊哑了,却一直大喊大叫,不是官差拦着,恐怕一进扑上去要掐黄小姐的脖子了。
黄小姐脸上并没有震惊害怕的表情,反而说:“王少爷,你这个玩笑开大了罢?我和你的确是有婚约的,不过就算没有刘氏的阻拦,我也不可能嫁给你这样的人!”
“你说什么?”王少爷嘶喊着。
黄小姐声音还是细细的软软的,说道:“你以为你和刘氏那点苟且的事情,我不知道吗?你和我早有婚约,却借着来探望我的借口,在我家里留宿,却趁着我爹爹不注意,跑进刘氏的房间里和她做苟且的事情,你以为我没有看到吗?我只是没有说过罢了,我何止看到过一两次啊,我全都记在心里头呢。”
王少爷顿时惨白了脸,现在他已经明白了,打一开始他就被人给算计了。
黄小姐不慌不忙的对曹捕快说:“曹捕快,王少爷杀了人,他现在已经亲口承认了,这会儿却想要诬赖我,你可要给我做主。”
楚钰秧说:“黄小姐,好一个借刀杀人啊。”
黄小姐看了一眼楚钰秧,说:“楚先生说的什么话,我不明白。难道你也和刘氏有点什么,所以想要为她打抱不平吗?”
楚钰秧噗的一声笑出来,说:“刘氏的死暂且不说。黄小姐不如和我讨论一下那个假高人的死吧?”
黄小姐一脸迷茫,问:“这我就更不知道了。”
楚钰秧说:“不忙下结论。王少爷说,那个来黄家作法的假高人,其实是刘氏的相好,根本不是什么高人,而是刘氏弄来和她一起演戏的。”
黄少爷一听这话,顿时非常气愤,说:“原来又是刘氏搞得鬼!她肯定是为了不让我拿到爹留下来的家产。她这么个恶毒的女人,真是死有余辜。”
黄小姐说:“哦?还有这种事情?楚先生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呢。”
楚钰秧不着急,继续慢慢说:“那天假高人到了黄家,开始准备作法的事情。黄小姐这个时候正在厨房煮甜粥,然后每个人都发了一碗,那个假高人也有份。”
说到甜粥,黄少爷也是有印象的,他当时也喝了一碗。
楚钰秧继续说:“大家喝的甜粥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假高人那碗甜粥却是加了料的,下了迷/药,不过确实慢性的迷/药,不会立刻发作,需要等一段时间。”
“什么?”黄少爷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黄小姐,说:“意思是我妹妹给人下了药,那,那……”
楚钰秧说:“然后作法开始,假高人进了黄老爷的房间。黄少爷和刘氏起了争吵,大家都没注意房间里的情况,只听到一声类似于椅子倒地的声音,这个时候才发现时间过了,香早就燃烧没了。”
“是这样的。”黄少爷点头,回想起来当时的情况,他还觉得后背发凉。
楚钰秧继续说:“因为你们心中各个都有鬼,你们都怕黄老爷的魂魄真的回来了,所以根本就不敢进去看发生了什么情况。黄小姐在这里下了一个赌注,结果证明是她赢了。她一个人进了房间,那个时候,假高人的迷/药已经发作了,他撞到了椅子,已经昏倒在了地上。黄小姐进了房间,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匕首,然后尖叫一声,趁机将匕首捅进假高人的心脏里。”
“这……”黄少爷听得忍不住浑身一抖,觉得过于血腥,说:“我……我不能信,我妹妹她……”
楚钰秧说:“黄小姐的尖叫声,正好掩盖了她行凶的过程。然后她跑了出来,我们进去的时候,那个假高人是刚刚死掉。而且黄小姐跑出来的时候,身上沾到了一些血迹。匕首插入心脏,并没有□□,所以流出来的血根本不多,地上也没有太多的血,但是黄小姐的身上是怎么沾到血迹的呢?或许就是她杀死假高人的时候,被溅到的。”
黄小姐并没有说话,仔细的听着楚钰秧娓娓道来,似乎就像是在听一个与己不管的故事而已。
黄少爷不敢相信,说:“楚先生,你肯定是搞错了。那把匕首,你不记得那把匕首了吗?那个匕首,是我爹的陪葬品。我妹妹怎么可能拿到那把匕首呢?”
“证据当然就是那把匕首了。”楚钰秧说:“那把匕首是黄老爷的陪葬品,但是我们把黄老爷的棺材挖出来后发现,不只是匕首不见了,而且黄老爷的尸体也不见了。其实匕首和尸体,早就被人挖走了,那个地方根本就是一个空棺材而已。”
黄少爷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钰秧说:“黄小姐早就将黄老爷的尸体挖出来了,顺便拿走了黄老爷最喜欢的陪葬品。他将黄老爷的尸体带走,和黄夫人合葬在一起了。坟墓就在城外不远的地方,我想你们可能都知道的。”
“什么?”黄少爷一愣,他对黄夫人完全没有印象,他被黄老爷捡回来,懂事的时候黄夫人都已经死了,所以对黄夫人也没什么感情,他的确知道黄夫人的坟墓在哪里,但是没有去祭拜过。
黄小姐这个时候才慢条斯理的开了口,说:“楚先生,这些都是你的推断而已,你并没有证据不是吗?我不会承认自己杀了人的。”
楚钰秧说:“我有证据,当然就是黄老爷的尸体了。刚才我去了郊外黄夫人的墓,为了看看黄老爷的尸体是否真的埋在那里,所以我就把墓给挖开了,果然如我所想的一样。那个墓打扫的很干净,有人经常祭拜,上面摆着祭品和一壶酒,还有两只杯子……”
黄小姐本来面色如常,不慌不忙,只是听到楚钰秧说将墓给挖开了之后,她的脸色唰的就变了,青的像一张死人脸,死死盯住楚钰秧。她本来美好的面孔,也因为气愤而扭曲起来。再等楚钰秧一一细数下去,黄小姐已经全身抖动起来,然后忽然发难,扑向楚钰秧就要往他身上厮打。
黄小姐高声尖叫着说:“你也是该死的东西!我要杀了你,你竟然……竟然挖了我爹爹和娘亲的墓!我要杀了你。你和那个刘氏一样歹毒!”
曹捕快一见,赶紧拦住黄小姐,赵邢端将楚钰秧拉到了身后。
黄小姐嘶喊着:“你们这些自以为大义的人,你们懂什么?刘氏就是该死的,就算我杀了她,我也根本没有错,她是该死。我爹爹娶她进门,对她那么好,结果呢,她暗地里到处勾三搭四!爹爹那些来家里做客的人,刘氏全都暗送秋波。哼哼,对,她还勾引了我的未婚夫婿,对对还勾引我哥哥。”
黄少爷又是震惊又是羞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黄小姐表情已经扭曲了,说:“她如此不守妇道,就算是打死了也不算过吧?我爹就是被他给活活气死的,我爹当时只是有些身体不舒服,大夫说根本没什么大碍,只要修养一段时间就会好了。我爹卧床休息,刘氏就趁着那段时间,天天和野男人厮混。结果那天晚上,就让我爹给撞见了,那两个不知羞耻的狗男女,光着身子浪/叫。”
“男的就是那个假高人?”楚钰秧忽然问。
黄小姐呵呵一笑,愉快的点了头,说:“就是他,化成灰我也认识。他们把我爹给活活气死了。我爹当时昏过去了,动静甚大,我赶过来,想要叫大夫救我爹。刘氏好假好心,哭得梨花带鱼的,让人去找大夫,结果半个时辰也没有找来大夫,我爹支持了一会儿就断气了。后来我仔细打听过了,跑去找大夫的小厮被刘氏的人给拦住了,怪不得没有大夫来呢,刘氏是打好了算盘让我爹死的。”
黄少爷听得目瞪口呆,他那时候并不在家中,这一切都是不知道的。
黄小姐继续说:“然后那贱/人就说老爷临死前把家产全给她了,她开始肆意挥霍我家里的银钱。而且连个好点的棺木都不给我爹准备,也不把他和我娘合葬,随便找了个坟头就埋了。我当时没有办法,我的嫁妆都被她拿走了,一无所有。我只好偷偷半夜跑出去,把我爹挖出来,然后和我娘合葬了。……后来,我哥哥回来了,不过被刘氏又赶走了。刘氏拿着银钱还要和野男人厮混,谁也不会给。我到了及笄的年龄,王少爷找上门来,刘氏说他家里落魄了,不让我嫁给他,自己反而跟他睡了一次又一次,可笑不可笑?刘氏舍不得把我的嫁妆交出来,又怕我以后的夫婿回来抢走她的银钱,所以就一直拖着,嘴里头倒是说的好听极了。你们说她该死不该死?”
众人听罢了,都沉默了起来。刘氏的确可恨,虽然黄小姐的做法有点让人不寒而栗,众人却又觉得她可怜。好好一个小姑娘,被逼成这样,谁心里也是不好过的。
楚钰秧说:“其实,黄夫人的坟墓并没有挖开,我只是看到了那两只杯子。”
黄小姐听得一愣,似乎又松了口气,慢慢的点了点头,说:“刘氏死了!我也忍受够了,你们来抓我罢,我死了也舒坦一些。”
曹捕快有点不落忍。
楚钰秧说:“黄小姐,其实你是个很聪明的人。你设计了这么完美的计划,但是你不应该用这种办法杀死刘氏。”
“难道她不该死?”黄小姐语气平淡的问。
楚钰秧说:“有一种,叫做生不如死。”
黄小姐一愣,迷茫的看着他。
楚钰秧说:“你这么聪明,为什么要杀了她呢?为什么不想办法让她一无所有?我觉得以你的聪明才智,这只是时间的问题,并不难办到。像她那样虚荣爱财贪色的人,恐怕这才是真正的死亡呢。”
黄小姐缓缓的点了点头,说:“你说的对……”
楚钰秧又说:“况且,你又何必亲手杀人呢。刘氏不守妇道,害死黄老爷,这已经足以了。如果你想让她死,为何不去报官呢?”
黄小姐一阵迷茫,摇了摇头,说:“我……是我被逼的急了……”
众人一阵唏嘘,曹捕快让人将黄小姐也带回衙门去。
小丫鬟震惊之余,忍不住抹泪,对曹捕快说:“曹捕快,我家小姐是好人,受了那么多苦,你能不能放过她?”
曹捕快有点为难,说:“这个……”
楚钰秧说:“黄小姐年纪还小,况且也是为父报仇,所以才选择杀人,曹捕快回去之后要和大人详细说明情况。”
曹捕快立刻点头,说:“我知道,我肯定会仔细说明的。”
事情告一段落,王少爷和黄小姐被官差带走了,只剩下黄少爷一个人站在那里。他腿一软,忽然就跪坐在了地上,有点颓废的样子。
楚钰秧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说:“黄少爷,现在黄家的家产可全是你的了。”
黄少爷闻言,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样子,说:“我……我并不知道这么多。爹收养我,对我很好,我不知道他是被人害死的。而且,我是被刘氏蛊/惑的……”
楚钰秧难得的冷笑了一声,说:“刘氏已经死了,你说什么都没人能站出来反驳,随你怎么说。只怕只有你半夜摸着良心再说一遍的时候,才知道是真是假。”
黄少爷嘴唇哆嗦,半天也说不出来了,嗫嚅道:“我也该死……”
楚钰秧说:“我还是那一句话,有种活法叫做生不如死,你懂吗?黄家已经是你的了,你就好好打理着吧。黄小姐为父报仇,官府的也许不会太为难她,等她再回来的时候,也不想瞧见黄家野草遍地。你好好打理着黄家,往后还要为你妹妹寻一门好亲事,等她风风光光嫁了人,你再要寻死腻活,也就没人拦着你了。”
黄家的事情结束,楚钰秧他们也不想在黄家继续待下去了,立刻收拾了东西,然后就启程往京城继续去了。
接下来的路走的倒算是顺利,没再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更没遇到死人的案子,他们的脚程要比之前快了很多。
这一日眼看着就要天黑,众人终于到了城门口。
京城不比别处,城门口查的是格外严格的,远远就瞧见一队人,一个个的慢慢往里走。
楚钰秧探着头,说:“这么多人,排到关城门,能进得去吗?”
赵邢端皱了眉,说:“今日人的确多。”
滕衫上前一打听,原来是前日皇宫中出了刺客,所以近几天城门管理的才这般严格,进城门还是好的,要想出城去,恐怕就更难了。
不过赵邢端是王爷,而且是皇上的胞弟,恐怕这京城里,还没人敢拦住他搜身检查的。楚钰秧一行人跟着赵邢端,很顺利的就进了京城去。
京城的确不同于别的地方,只要进了城门楼子,里面立刻就是一派繁荣的景象,人来人往的络绎不绝,这种时候了,路边还有几处小摊贩,看起来也快要准备收摊了,还在最后的叫卖着。
楚钰秧一瞧,说:“端儿,你瞧,那边有卖玉佩的。”
赵邢端转头一瞧,果然就瞧见一户卖玉佩的地摊,不过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最贵的估摸着也就一两银子。
赵邢端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楚钰秧对于玉佩这么执着,每次瞧见了都要花半两银子或者一两银子买一块。这些个不值钱的,收藏起来也没什么价值。
楚钰秧被问到了,嘿嘿一笑,说:“人家不是说,君子都要佩玉的吗?”
赵邢端:“……”
端王爷的府邸不是一般的奢华,是皇帝赏赐的,大老远的就能看到红墙高瓦,看起来非常的壮观,连带着匾额上的那几个字都看着有点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感觉。
楚钰秧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然后仰头瞧着,说:“端儿,你写的字真好看。”
赵邢端并没有坐马车,而是在前面骑马的,他下了马来,听到楚钰秧的话脸上就抽搐起来。
他忍了又忍,最终说道:“是陛下赏赐的。”
言下之意,这字也是皇帝赵邢德写的。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这才看到其实有一行小字落款的,不过他眼神有点不太好,所以刚才就给忽略了。
端王府门口守门的并不是小厮,而是侍卫,侍卫们见王爷回来了,赶忙上前去牵马。端王爷下了马却不直接进去,反而回身走到马车旁边,掀开车帘子,抬起手来,那样子像是要扶人下车。
侍卫们都是小心谨慎的,虽然不敢多说,不过心里还是有把小算盘的,都想着,恐怕这马车里还藏着佳人。
只是让大家惊讶的是,马车里面只坐着一个人,而且是个男人,看起来年纪还不大,眼睛灵动,不知是谁家的小公子。
那小公子非常自然的把手搭在了赵邢端的手心里,然后借着他的力气,从车上就跳了下来,看起来颇有精神头。
赵邢端和楚钰秧就率先一起走进了大门,留着那些侍卫们心中各种猜疑。
其中一个侍卫觉得楚钰秧有些面善,仔细一想,觉得肯定是在哪里见过的,再一想那小公子难道就是姓楚的那位先生?之前在京城里可是鼎鼎大名的。
楚钰秧美颠颠的就进了端王府。
这王府大的出奇,由很多院落组合在一起,每一个院落都不只是三进三出的级别,恐怕走完一圈要不少时间。
赵邢端将人带着往里走,前面的院落是会客用的,茶室花厅等等都在前面,中间部分是端王爷住的院落,偏远点的地方是客房等等,楚钰秧当然不会住在客房里,倒是滕衫和林百柳被安排在了那里。
端王爷院落后面,是一处非常大的花园,里面假山小亭子、福池喷泉、珍惜花草树木,简直要什么有什么,右边角落里还有戏楼子和乘凉用的高亭子,左边角落里是泡温泉用的汤池。
过了花园,最里面还有个不起眼的小门,就是垂花门了,过了小门就是所谓的后院了。
楚钰秧瞪着眼睛,忍不住感叹,说:“这里实在是太大了。”
赵邢端没说话,不过绷直的嘴角有点往上跳的趋势。
楚钰秧就被安置在赵邢端卧室的旁边,其实那边也是端王爷的房间,不过是偏屋而已,一般也不经常住,离得主屋非常近,只要出门一拐就到了。
楚钰秧把自己的行李往椅子上一扔,眼巴巴的瞧着赵邢端,说:“端儿端儿,带我去瞧瞧你的闺房吧。”
赵邢端都快被楚钰秧给洗脑了,一路上听他说了无数次闺房这个词,现在已经无力分辨,带着他就去了自己的房间。
偏室相对主屋来说还是有点小了,赵邢端的房间更为宽敞,进去就是个客厅,左右也有房间。中间是外间,左右是书房和茶室。再往里就是内间,绕过屏风,里面的空间非常大,桌椅床榻摆放的都整整齐齐的。
赵邢端说:“已经是晚膳时间了,我让人传了膳过来,你就在我这里用罢。”
楚钰秧正有赖着不走的意思,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我的确饿了。”
楚钰秧慢条斯理的喝了一杯茶,感叹说:“端儿不只闺房里香香的,连茶水都香香的啊。”
赵邢端:“……”
赵邢端屋里放着香炉,的确是有点味道,不过从来没人用“香香的”这个词来形容过。
端王爷传了晚膳,很快侍女就将晚膳摆了进来,菜并不多,不过菜色极为精致,瞧得楚钰秧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楚钰秧刚要动筷子,忽然就有随从站在了门口,小声禀报说有事情。
赵邢端让人进来说话,那随从就说道:“王爷,陛下听说您回来了,请您现在进宫去。”
赵邢端有点惊讶,他这才回来,因为天色晚了,所以打算明日进宫回禀,没成想皇上已经听说他回来了,还急急忙忙的召他进宫。
赵邢端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是不能耽误。
楚钰秧一副很体贴大度的样子,挥了挥手,又拍了拍自己胸脯,说:“你放心,我绝对不浪费,这些菜我全能吃掉,你就放心的进宫去吧。”
赵邢端:“……”
赵邢端觉得楚钰秧现在心里或许在偷着乐?
赵邢端有点不放心他,怕他一个人闷着,就说:“我让滕衫和林百柳过来陪你。”
楚钰秧嘴里鼓鼓囊囊的,点了点头,说:“嗯嗯。”
赵邢端走的匆忙,滕衫和林百柳过了一会儿就来了,他们两个人也是头一次进王府,不太适应,三个人正好就伴。
不过楚钰秧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怎么今天滕衫和林百柳都成了闷罐子?进门之后谁也不说话,而且脸色都不太对头。
楚钰秧用帕子擦了擦嘴巴,然后喝着茶观察他们。
“哆”的一声,楚钰秧把茶杯放下,磕出了轻微的响声,让林百柳眉梢一跳。
楚钰秧咳嗽了一下嗓子,跑到林百柳面前,板着脸问:“百柳,你跟我说,是不是滕衫对你图谋不轨了?”
林百柳眼睛顿时瞪得老大,脸一下子就红了,立刻反驳道:“没有……楚先生在说什么话……”
滕衫也是一惊,吓了一跳。
楚钰秧一瞧他两个人的神色,点了点头,说:“原来是未遂。”
滕衫坐不住了,给楚钰秧打了个眼色,然后到了外间去。
楚钰秧屁颠屁颠的跟着他出去,然后一脸兴奋的问:“到底发生什么了啊?”
滕衫表情有点尴尬,本来不想跟楚钰秧说的,只是生怕楚钰秧再添油加醋,所以只得跟他讲了。
原来就是刚才的事情,滕衫和林百柳住在客房那边,房间是挨着的。赶了一天的路,林百柳有点累了,进屋收拾一番,结果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滕衫本来想叫他出来用晚饭的,不过进去之后发现林百柳睡着了,一时没忍住,就低头吻了一下林百柳的嘴唇。哪想到林百柳没睡踏实,两个人嘴唇那么一碰,林百柳正好就睁开了眼睛。
楚钰秧一听,脸上更是兴奋了,拍着手说:“滕大哥,原来你还是行动派啊。要是端儿像你这么直接多好啊。”
楚钰秧羡慕不已,滕衫眼皮一跳,用奇怪的眼神瞧着他。楚钰秧现在脖子上还留着吻痕,当然并不是之前那一块了,已经换了位置。
滕衫觉得头痛,瞥着楚钰秧脖子上的吻痕,心想着难道不是端王爷留下的?他实在不敢想,一想就头疼。
楚钰秧眼睛亮晶晶的问:“然后呢,百柳他什么反应。”
滕衫表情淡淡的,不过还是难以掩饰其中的失落,说:“他吓了一跳,立刻把我推开了,后来就来了人让我们过来找你。”
“原来是这样。”楚钰秧踮起脚拍了拍滕衫的头,说:“别伤心,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帮你问问林百柳。”
滕衫赶紧拦住他,说:“楚先生,还是别去了。我……我本来不打算让百柳知道的,我也知道自己比不上百柳,他以后找个好姑娘娶妻生子才是正事。”
楚钰秧似乎觉得拍他的头太困难,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滕大哥,别担心。当你觉得自己又丑又穷,一无是处时的时候,千万别绝望。”
滕衫:“……”
他保证自己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楚钰秧继续说:“因为至少你的判断能力还是对的。”
滕衫:“……”
他觉得也只有端王爷能制服楚先生了。
楚钰秧对他眨了眨眼睛,说:“你在这里等着吧,我进去给你探探虚实。”
滕衫觉得让楚钰秧出马,肯定会更糟糕,但是他又忍不住抱了一点希望。
最后还是楚钰秧进去了,滕衫就站在外间,他不需要走进去,但是里面的一言一行,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林百柳正坐着出神,见楚钰秧回来了,又看了看门口,说:“滕大哥呢?”
楚钰秧说:“他啊,去喝花酒了吧。”
“什么?”林百柳一愣。
外面的滕衫差点冲进来解释。
楚钰秧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说:“说错了,是去借酒消愁了。”
林百柳脸色一变,没有再说。
楚钰秧凑过去,坐在林百柳对面,说:“百柳啊,你要认真回答我啊。”
“什么……”林百柳问。
楚钰秧说:“你觉得滕大哥人好吗?”
林百柳没有迟疑的点头,滕衫人的确很好。
楚钰秧又指着自己,眼巴巴的问:“那和我比呢,滕衫好还是我好?”
林百柳一脸的为难,嘴角有点抽搐,一时间没有说。不过他绝对不是在犹豫,而是不好意思当面让楚钰秧难堪。
楚钰秧不在意的摆摆手,说:“我知道我这个人好的没话说了,继续下一个问题吧。你和滕衫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林百柳脸上一红,目光快速的撇开了,嘴唇抿成一线,不说话了。
外面的滕衫听到楚钰秧如此直白的问,立刻头疼的要命,但是又竖起耳朵,想要听林百柳的回答。
林百柳半天没有说话,楚钰秧似乎等的焦急了,煽情的说:“你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卸下一切伪装彻底放松自己。你或许不用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但当你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一定是他。在你心里,他是一个唯一的存在,是不是?”
林百柳一愣,听得似乎很认真,脸上的表情变得迷茫起来。他愣了一段时间,忍不住轻轻点了点头。滕衫在他心里的确是唯一的存在,恐怕也是最亲近的存在了。只是滕衫突然吻他,让他有点反应不过来,他从没往那方面想过。
楚钰秧一拍手,大声说道:“哎呀,原来你把滕大哥当成茅房了啊。”
林百柳瞪着眼睛,完全反应不过来了。
然后就听到外面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音,滕衫站在外面,已经被楚钰秧的惊人之语快要呛死了。
楚钰秧眨着纯洁的眼睛,说:“我以为上茅房的时候才有这种感觉呢。”
林百柳:“……”
林百柳也快被楚钰秧给气死了。
滕衫咳嗽一声,走了进来,说:“楚先生,外面来了人,说是从宫中来的,请楚先生进宫一趟。”
楚钰秧奇怪的回头,问:“为什么叫我进宫?”
滕衫脸上有担忧的神色,摇了摇头。
楚钰秧问:“人在哪里?”
滕衫说:“就在外面等着。”
皇宫里来人请的,楚钰秧也不能说不去就不去。不过此时赵邢端不在,他也不敢乱跑。
楚钰秧站起来往外走,来请他的人就站在院子里,他并不敢贸然进端王爷的房间。
楚钰秧一出来,就看到一个穿着侍卫服的男人,估摸着也就二十出头,长得身量挺高,宽肩窄臀,腰间陪着兵器,虽然不如赵邢端好看,不过清秀中透着英气,也着实抢眼。
楚钰秧眼前一亮,顿时就笑眯眯的走了过去。
那人绷着嘴唇,咳嗽了一声,声音听着有些低沉沙哑,与他略显清秀的模样不太符合。
男人说:“在下平湫,是皇上身边的侍卫。”
男人说着就从身上解下一块小令牌,递给楚钰秧,请他查验自己的身份,然后继续说:“皇上久闻楚先生大名,得知楚先生已在端王爷身边做了门客,特请楚先生进宫说话。”
楚钰秧接过令牌,这可比滕捕快的那块令牌精致多了,只有手心大小,小巧玲珑,金子打造的,上面还镶着翡翠玛瑙,看起来亮闪闪的,一面刻了“平湫”两个字。
楚钰秧将小令牌捏在手里,然后嘿嘿一笑,说:“你长得的确很好看啊。你不是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怎么今天自报家门了?”
平湫一愣,赶紧说道:“楚先生说的什么意思?在下有点听不懂。”
楚钰秧眨眨眼,问:“哦,那换个问题。你怎么不来拿隔夜饭了?”
楚钰秧一说,站在后面的滕衫脸色就变了。他仔细一瞧平湫的令牌,果然有一行小字,写着十六卫,原来这个叫平湫的人,正是之前他们遇到过的,装成丑八怪的面具男。
滕衫仔细打量了几眼平湫,这男人也就二十多岁,十年之前恐怕也就十来岁的年纪。显然并不是自己之前交手的十六卫府之人,然而他的武功路数,却又像极了,难道是师承一门的缘故?
平湫的脸色也绷不住了,说话声音突然变得清冽了许多,原来刚才那沙哑的声音竟然是装出来的,说:“楚先生已经识破在下,怎么还要戏弄人?”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既然我们已经是老朋友了,那我就跟你走一趟吧。”
平湫说道:“楚先生请跟我来,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端王爷特意说了您不会骑马,所以陛下让人备了马车前来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