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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学业繁忙,有秋父提供资金不需要担心钱的问题,连又晴全副身心放在学习上没有外出打工,而她工作才将将半年没有多少积蓄。
她搜出所有积蓄,留下打车和机票的钱,全部打进那张卡里,剩余的数目她打了一张欠条放在书桌上,然后带着从美国带来的东西乘上最近一班去德国的飞机。
临上飞机前她给傅泽发了一条附上航班信息的简短信息:【来接我吗?】
飞机降落已是凌晨。
连又晴没有傅泽那“不管周围多少人我都能一眼看到你”的技能,但凌晨的机场人不多,傅泽一身黑色风衣站在那里,不需多找就能一眼看到。
她心里的委屈,之前没人说还好,一看到傅泽就有些不受控制,丢下行李箱直接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像是抱着这个世界最后的一个依靠。
没有傅泽,没有依靠,也就没有了留下的必要。
“傅泽。”
“嗯。”
“傅泽。”
“嗯。”
“傅泽。”
“嗯。”
她一声声地叫着名字,带着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傅泽耐心地一遍遍回应,一点都没有不耐烦。
因为是她,因为在乎,所以纵容,所以宠爱。
连又晴不想没出息,更不想像个小女孩似的被感动到哭。
她没办法,之前经历了亲人的不信任,甚至可以说是背叛,她一点都不想放开这么温暖的感觉,只想沉浸其中。
男朋友愿意辛苦工作一天凌晨时分跑来飞机场接你,这点闺蜜朋友也许能做到,但一联想傅泽对她的一如既往就再也忍不住心中汹涌的情绪。
就如廖然琴秦天都对她不错,是相当好的朋友,然而遇到这种事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傅泽,也只是傅泽。
连又晴抬起头,紧张地盯着他,“傅泽,我身无分文离开秋家,甚至还欠了一大屁股还不清的债,你还要不要我?”
身无分文?离开秋家?欠债?
傅泽不清楚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注意到那句“你还要不要我?”,只知道此时此刻心上人在他怀里,并且把他当成了唯一的依靠。
傅泽笑了:“求之不得。”
纵使知道结果,“求之不得”四字依然使她震撼。
现在的她根本是个包袱,只会拖后腿的包袱……
连又晴眼眶发红,咬着唇不肯哭,一直淡定的傅泽竟然慌得频频眨眼伸手摸自己身上有没有带手帕,摸遍了所有口袋没摸到一脸尴尬地手脚都不知道放哪才好。
她看着男朋友的窘态,心里又酸又涩:“傅泽,我把自己卖给你,一辈子,好不好?”
这是……求婚?
傅泽呆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也没顾上被女方先求婚丢不丢脸的问题,脸上的笑容从未如此灿烂:“我之所求便是你。”
——这是认识以来他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不算正正经经的表白让她心窝暖暖的。
或许她的男朋友不懂浪漫,不说情话,但他足够真实,足够温暖。
傅泽的公寓八十平方,两室一厅一卫一厨的格局,整个房间最大的是主卧和被改成书房的次卧,唯一的一张一米五的双人床就放在主卧。
连又晴从来没去过傅泽的房间,不管德国的,还是国内的。
说起来他们这一对情侣确实没有走过正常情侣该走的道路,没在一起几天就分别两国,断裂所有该有的进程。
怀着“傅泽确实对我不错”的心态,连又晴默默地看着他把行李拎进主卧,主动把不多的几件衣服挂进衣柜。
看着柜子里一左一右明显一边是男一边是女的衣物,她突然有些想笑:“这样像不像新婚夫妇?”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傅泽倒是没发现什么,从身后抱住她静静地感受这份难得的宁静,很是配合地点头:“像。”
“……”说的什么破话题!
异性的房间不是没进去过,男朋友的房间还是第一次,更别说今晚他们两个要睡在同一张床上。
连又晴紧张之下没找对话题,傅泽就在她身后,透过薄薄的衣衫身上的热度一阵阵地传过来像是要把她烧着。
照理来说春天没这么热的。
“那什么,时候不早了,洗洗睡吧。”
“……”等等,她说了什么!傅泽你别听你别听你千万别听!
傅泽闷闷地笑了:“好。”
一想到傅泽只下半身围着一条浴巾从浴室里出来,在她面前上演一出“湿身美男”,连又晴的脸烧得慌,赶紧跑了:“我去隔壁洗。”
整套房就一间卧室一间浴室哪来的第二间?
连又晴一跑出来懊恼地恨不得就在书房睡了,而主卧里的傅泽则是看着一左一右确实挺像新婚夫妇衣柜笑了。
挺好的,就是衣服少了点。
连又晴怕看到湿身诱/惑在书房磨蹭半天没敢进卧室,还是穿戴整齐的傅泽来叫她才回去洗的澡,等她出来时傅泽留着床头柜的灯,一个人占据一边背对着她睡着了。
是她洗很久,还是他睡太快?
像知道她在想什么,系统默默地跳出来刷了一遍存在感又钻了回去:【宿主,小贱萌被屏蔽了四十七分三十六秒。】
连又晴:“……”
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心里是轻松多一点还是怨念多一点,交往近六年好不容易第一次同床共枕,男朋友居然早早睡着,那她在浴室里做那么久心理建设做个毛线啊!
她就这么没魅力吗?
该有的都有好不好!
连又晴踮着脚尖轻声地走到床的另一边蹲下,仔仔细细地盯着傅泽的睡颜。
以往要么是不仔细看,要么是凑太近闭上了眼,要么是害羞地别过眼,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他。
作为一个时常高强度工作还要倒班的医生,傅泽的皮肤好得出奇,毛孔细腻地仿佛涂抹了最好的粉底液,让身为女人的连又晴都嫉妒起来。
“皮肤这么好。”
这嫉妒情绪来得莫名其妙,她像个恶作剧的孩子伸出食指轻轻地戳了一下,见他熟睡中没反应,屈起食指刮了一下鼻子。
耳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连又晴赶紧收手站起身来,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傅泽抓住手一拉,她正好倒下来压在他的身上。
女上男下,靠得极近,一如当初小树林那个让人误会的姿势。
如果再来一个吻的话,就差不多了。
念头刚闪过脑海,唇就被偷袭而上。
这是一个发生地点在床上的暧昧缠绵的深吻……
傅泽第二天早早起来上班,连又晴醒过来时只看到他留下的便条和一张告知密码的卡。
她不会用傅泽的钱去还秋家的钱,除非他们结婚后……
结婚吗?
连又晴摸着不知什么时候带上的项链和其上当吊坠挂着的戒指,想起了那天傅泽一声不吭拉着她出门的情景。
他们两个没什么所谓的情侣戒指,也不知傅泽从哪里听说过的非拉着她出去买了一对。两人又没订婚又不结婚,逛了大半天买下一对银戒。
医生最重要的就是手,手上带着戒指做事不方便,考虑过后多买了两条项链,一人一条串着戒指挂在脖子上。
她的那条早就收起来了,结果被傅泽不知怎么翻出来又戴上了。
“昨晚没看到他带着啊。”连又晴明明记得昨晚揽着傅泽脖子的时候没摸到什么东西,更不要说金属质感的链子和戒指,一想到昨晚就不受控制地往那个差点擦枪走火的吻想去,连忙红着脸摇头,“不想了不想了。”
她不会德语打算等傅泽有空再出去转转好好熟悉一下这个陌生的国度,吃早餐时廖然琴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郑重:“语晴,你真打算这么做,确定,不后悔吗?”
任务总归是要完成的,连又晴虽然见着秋家一家人的做派推翻了之前的很多想法和安排,出国打算把和秋家的关系断一断,但大致方向没打算变,所以在收拾好东西上飞机前特意和廖然琴见面安排了一些事情。
如今,她安全到达德国,即使还没完全安定下来,也差不多可以实施了。
秋家,真的让她心寒。
“然琴,我从离开病房到现在没收到他们任何一个电话和短信。”
廖然琴沉默了。
亲生女儿留下所有积蓄身无分文出了国,亲生父母哥哥在知道缘由和具体情况的前提下问都不问一句,机场急急忙忙赶来挽留的戏码更是不可能。
这一家人到底是冷血到什么程度啊!
廖然琴深深地叹息:“我当初还以为你离开谢家去秋家是件好事,现在看来也不尽然。谢家没钱,伯母对你很好,秋家有钱,心太冷。”
任谁都无法预料到真正的女儿十八年后回到家里得到的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当年直接送出国的结果让很多人不解。
不过只是高中生恋情曝光而已,之前不是没有,怀孕堕胎的还好好地上着学呢,这又怎么了?后面不是还跟着一对更严重的*兄妹么?
恋情曝光的男方留在学校正经上学没受太多影响,女方被家人安排好一星期内打包出国,看起来安排正常,偏偏*的两方都留在学校继续上学,这对比一出来就显得安排不正常了。
廖然琴六年后才回过味来:“语晴,也许当年他们就没把你放在心上。”
这话算是在伤痕累累的心口上撒盐,然而连又晴知道廖然琴是故意逼她面对现实,免得她心中存留最后一丝妄想,再伤及自身。
何况,接下去要做的事,如果心中真的存留一丝不舍,很可能会前功尽弃。
连又晴的眼微微有些酸涩:“然琴,放手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