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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惜月彻底懵了。
她心在不焉地跟同事寒喧了几句,找个借口出门,寻个无人的角落给许哲打电话。
刚开始他不接,打了几次终于接了。
顾不得问他忙不忙,赵惜月一开口直奔主题:“刘芒死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各大报纸网络都报道了,你肯定很快就会知道。吓一跳?”
“当然,他死在哪里,是不是唐宁?”
“是。”
“许哲……”
“你先别紧张,这事儿谁跟你说的。”
“我同事。”
“那你这会儿上网找篇报道看看,你就会明白,他的死跟你没关系。”
“怎么说?”
“他死在酒店自己的房间里,你去过他房间吗?”
“没有。”
“所以他的死和你没关系。”
赵惜月略松一口气,可还是担心:“会不会我下手太重,他当时虽然醒了,跌跌撞撞回房,最后还是死了?”
“你练的不过是普通的防身术,不是杀人夺命的锁喉功。更何况他是被人用刀刺死的,跟你打他那几下完全没关系。”
至此,赵惜月紧张的情绪才略微平复一些。
挂了电话她上网去翻报道,关于刘芒的死讯铺天盖地,办公室里也很多人在看,根本没人留意到她。
她仔细将报道从头读到尾,确定跟自己没有关系,这才完全放心。
搁下刘芒的事情后,她又开始考虑去找贺老头。昨天问到了贺老头目前的落脚点,她着实了一阵儿。可最近工作太忙,她没办法再请假,再说妮娜姐是霍子彥的走狗,她这边一请假,那边肯定收到消息。
她不希望这一回再有人尾随前去。
于是只能先按兵不动,等过几天放假再去。
结果就在这时,齐娜那边又出了问题。也不知道怎么了,跟谢志突然闹了点别扭,一连好几天两人都没见面。
齐娜心情不好,找赵惜月出来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回家,赵惜月不放心她一个人睡,只得留宿她家陪她。
第二天齐娜酒醒后,觉得很不好意思,晚上下班请赵惜月吃饭,当作赔罪。
赵惜月就趁机劝她:“你别总这么强势,谢志脾气算不错了,能被你气得几天不联系,你肯定有错儿。”
“有什么错儿,不就是跟同事出去喝酒回来晚了嘛,不依不饶的。我跟他什么关系啊,又没结婚,连这也要管。”
“他这是关心你。对了,昨天没在你家见到他,他真生气啦?”
“是我生气了,本来我住他那儿,一生气就回自己家去了。懒得理他,爱咋咋的。”
赵惜月看得出来,齐娜不过是嘴硬罢了,她根本没在意谢志,要不也不会心情不好喝得醉成那样。
只是她自小没有父母,心气儿特别高,容不得别人尤其是另一半趾高气昂。赵惜月劝了几句见劝不住,也就不白费唇舌了。
她要真在乎,两人总会和好,要不在乎,分了也不可惜。
吃过饭齐娜结账,两人出去到路边取车。赵惜月拉开车门正准备上去,突然听得对面齐娜砰一声甩上门。
“怎么了?”
“我看见谢志了,王八蛋,跟个女的在一起。”
“不会吧。”赵惜月抬头往四周看,没看见熟悉的身影,“你看错了吧。”
“不会错,化成灰我都认得。我找他去。”
赵惜月看她一副要跟人大干一场的架势,赶紧拉住她:“别去,哪里有谢志,你肯定是看错了。回家好好睡一觉。”
她其实担心那人真是谢志,现在齐娜在气头上,万一冲过去闹僵了,反而没法儿收拾。
生拖活拉地总算把人拽上车,一路上齐娜的脸都是沉着的。
开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靠边停车,表情严肃道:“不行,我得回去看看。我想起刚才那女的是谁了,就你那经纪人。”
“妮娜姐?”
“就是她。她不是喜欢谢志嘛,趁我们吵架趁虚而入。我今天非弄清楚不可,你要不想去我先送你回去。”
“别别,那还是一起去吧。”
眼见拦不住,赵惜月改变策略。她在好歹能劝劝,放齐娜一个人去,指不定闹成什么样。
于是车子在路上强行调头,又开回到了刚才那条路上。
下车后齐娜直奔附近一家酒吧,盯着里面每一个人瞧。有不三不四的男人见她和赵惜月长得漂亮,就冲她们抛媚眼吹口哨,还有人想来搭讪,全叫赵惜月给“打”跑了。
一路往里寻,最后在角落的一个位置找到了喝得半醉的谢志。他旁边坐一女的,赵惜月仔细一看,还真是妮娜姐。
看来齐娜的第六感不差。
眼见这两人到来,谢志和妮娜都没露出尴尬的表情,仿佛他们的社交理所当然。
齐娜性子爆,一抬手就给了谢志一巴掌。声音清脆响亮,旁边人都看懵了。
眼见要打起来,其他人识相地往外退,露出空旷的地方来让给他们打。
谢志倒是没什么反应,妮娜却坐不住了,站起来怒道:“齐娜,你干什么!”
“我教训我男人,关你什么事儿。”
“伸手就打人,果然不是什么好货色。”
“随便勾引别人的男人,你又算哪路货色?”
妮娜平时横惯了,没料到今天碰到块硬骨头,倒是很难啃。她见骂不过齐娜,便又坐下来关心谢志。
“你怎么样,要不要我弄点冰块给你敷一下。”
“哟,真会讨人喜欢,你怎么不直接把衣服脱了他给敷呢,他肯定喜欢。”
“齐娜,你够了!”
谢志终于出声,抬眼怒视齐娜。
赵惜月在旁边看得直摇头,这个谢志也是个蠢的,这种时候偏帮妮娜,分明就是火上烧油。
果然齐娜一点就着,对着他又是一通乱打。只是这一回谢志有了防备,没有叫她得手。最后闹得不像话,他不由怒吼一声:“够了,你消停点。”
“谢志……”赵惜月有些看不下去,想出声劝和。
却被对方直接打断:“惜月你别劝我,今天这事儿反正你们也来了,那就索性说清楚吧。齐娜我问你,你在我之前有过几个男人?”
“什么意思,嫌弃我跟你的时候不是处是不是?你自己难道就是,有什么资格挑剔我。”
“你要正正经经谈恋爱,谈多少个男人我也不在乎。问题是你拿这当钱色交易,你觉得我应该容忍我的女朋友曾经是个……”
谢志话音一顿,说不下去了。
“妓/女是吗?你想说说不出来,那我就替你说。没错儿,我从前卖身赚钱,后来金盆洗手,以为能找到个靠得住的男人。没想到太天真,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直做下去,没有感情至少有钱。总比闹半天陪人睡了那么久,什么也落不着得好。”
齐娜脸上露出难堪又难受的表情,却还是故作潇洒,伸手甩出手里的车钥匙。钥匙“啪”一声砸在玻璃上,听起来特别刺耳。
“车就停外面马路上,你自己拿去吧。里面有我今天刚给你买的一件衬衫,钱就不收你了,当喂狗了。你家里我的东西你收拾一下搁一个箱子里,过两天我去取。姓谢的,咱俩谁也不欠谁了。”
说完齐娜转身就走,赵惜月赶紧拉住她:“你这是干什么,说分手就分手。”
“我不提,难道等他提。你看他一副跟吃了大便似的表情,大概一想到跟我在床上的事情就恶心吧。我也恶心他,睡我那些男人好歹还给钱了。他睡了前女友几年,给过人家一分钱嘛。他还不如那些人呢,臭不要脸。”
赵惜月简直没话说。齐娜这会儿浑身长刺,越说越僵。
她正要闭嘴,妮娜又不知死活过来和她吵,齐娜就刺她:“你省省吧,你跟着他,回头钱没捞着,自己赔进去多少还不知道。”
“我跟谢志只是朋友,倒是你,连不是朋友的男人都睡,你还有底线吗?”
“关你鸟事,睡你男人了吗?就你把这事儿捅给他的吧,你可真棒,够阴险狡诈不要脸,惜月,你可得认清这人的嘴脸,别回头被坑都不知道。”
赵惜月一个头两个大,一脸为难看着妮娜姐。老实说这事儿她做得不地道,但也不能说全错,只是齐娜脾气火暴,就给闹上了。
“赵惜月你别这么看我。她自己身不正怪不得别人。这种事谈恋爱前不说清楚,还想瞒一辈子不成。打量别人都是冤大头。”
“妮娜姐,”赵惜月的声音冷了下来,“你这么做,也不是为了谢志吧。大家都一样,何必说对方不是。”
说完她看一眼谢志,无奈摇头,劝着还在气头上的齐娜离开了酒吧。
两个人钻进外头微凉的夜色里,一阵冷风吹来,齐娜气得大骂三字经。赵惜月赶紧拦了辆的士和她上去,直奔她家而去。
进到齐娜家里,赵惜月拦着要去找酒喝的齐娜,小声道:“你要心里不痛快就哭出来吧,我又不是外人。”
“谁想哭了,为那种混蛋哭多不值得。”
齐娜嘴硬说了一句,突然控制不住,拉过赵惜月靠在她的肩头,哇哇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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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齐娜的事情,赵惜月简直操碎心。
这姑娘就跟茅坑里那石头似的,脾气又臭又硬,根本不听劝。
照理说按赵惜月的想法,这算是齐娜不义,恋爱前不跟人说清楚,现在被捅出来难怪谢志生气。
如果她真在乎这份感情,低个头认个错,试着挽回一下也不是不行。
毕竟男人有些心软,尤其像谢志这样的,何必弄得一拍两散。
可齐娜哭归哭骂归骂,说什么也不肯再去找对方。宁愿自己每天神情沮丧萎靡不振,还非死撑着不松口。
看得赵惜月都想骂她。
没办法,她只能另想办法。
因为不方便接触谢志,她只得找许哲出来,想问问谢志的情况,从侧面分析一下他和齐娜还有没有复合的可能。
结果许哲见她头一句话便道:“你觉得我会擅长这些东西?”
赵惜月立马泄气,把头支在冷饮店的桌子上,一脸便秘的样子。
“那你说我怎么办,他们两个真要分手了……”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既不是齐娜的妈也不是谢志的爸,感情是他们两个的事儿,能不能成也全靠他们自己。齐娜都不积极,你跟着瞎积极什么。”
话说得有点重,却是事实。赵惜月也觉得自己是狗拿耗子。
可没办法,齐娜是她最好的朋友。
“这事儿是齐娜做得不对,可谢志也有点那个。非跟妮娜姐搞到一起,他是不是想出轨啊?”
“不知道,他没跟我说过。”
“那你看他这两天情绪怎么样,吃不下饭没精神吗?”
“精神饱满斗志昂扬。”
事实上办公室的人都说,最近谢医生跟打了鸡血似的,工作分外卖力,什么事儿都抢在前头,加班一点儿不含糊,别人的活抢着干。
大家都猜他是不是想升主治医师啊,只有许哲看出来,他好像是有股劲儿想使使不掉,正自个儿跟自个儿较劲呢。
赵惜月听了他的描述,觉得似乎有点希望。
“他应该还是喜欢齐娜的吧,只是咽不下那口气。许哲,你们男人都这么小气吗?”
“这事儿要搁你们女生身上,男朋友认识你们之前是干那种工作的,和不知名的女人发生关系,事后还收人钱,你们乐意吗?”
不知怎么的,赵惜月居然想歪了。眼前出现许哲精壮结实的裸/体,在自己面前来回晃的画面,甚至还有将人扑倒在床,霸气侧漏的表情。
她一下子就脸红了,小声道:“你、你不会的。”
“什么不会,你当我真不会做那种事儿?”
“不是,我是说你不会随便跟别人……那个的。”
“那倒是。”许哲突然凑近了,冲她浅浅一笑,“我只和你做。”
赵惜月脑袋轰一声就大了。刚刚画面里那被推倒在床的女生的脸瞬间清晰起来,那根本就是自己啊。
想像一下她和许哲在床上坦城相见的模样,她既兴奋又紧张,脸颊飞红跟要滴血似的。
许哲便道:“不是现在,你不用马上开始幻想。”
“谁、谁幻想了,你别胡说。”
结巴的语气激动的神情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
“没关系,就算想也没事儿。你现在想要吗?”
赵惜月觉得简直没办法再好好谈下去了。当医生的人是不是都这么直接,因为见多了人的身体,对这种事情已是驾轻就熟?
对他们来说,这就跟亲近大自然一样吧。
幸亏服务生过来送他们点的饮料,才算把这一茬给揭过去。
等对方走后,许哲认真道:“其实这事儿你心里也清楚,错不在谢志。齐娜做的那些事情,在现在这个社会有些人在乎,也有些人不在乎。但我觉得至少该事先说清楚。对方接受就开始,不接受就拉倒。”
“道理是这么说,可你知道他们俩是怎么开始的吗?喝醉了滚的床单,那种情况怎么说清楚。第二天醒了你叫齐娜再说?那谢志不肯怎么办,两人就白睡了?那说起来好像又是齐娜吃亏了。”
“所以我常说,酒这东西别乱喝,不好。”
“现在该怎么办哪。”
“回头我帮你问问他,成就成不成也没什么。齐娜年轻漂亮,再找一个也不难。谢志很好吗,我也没觉得啊。”
赵惜月心想您老人家每天对着镜子看自己那张24k纯帅的脸,当然觉得谢志一般般啦。
自恋狂的事情旁人不懂。
她拿□□的西瓜汁喝了一大口,想起当初的事情来:“要是我以前也做那种事儿,你会介意吗?”
“我刚刚就说过我的态度,只要你事先跟我说就行。”
“说了怎么样,你就当没发生过,还是就不要我了?”
“不会不要你,也不会当没发生,但是可以想一些其他的办法找回心理平衡。”
“比如说?”
许哲再次露出他老学究般的正经脸孔,却说着这世上最不正经最下流的话:“多做几回,找点补偿。”
赵惜月一口西瓜汁差点喷他一脸。
结果许哲还不收口,继续往下发表“高见”:“或许还可以玩点新花样,刺激的,这样就能平衡了。”
赵惜月真恨不得堵上他的嘴,大庭广众说这个!他以前不是道德感很强的吗?怎么现在这么……开放。
许哲冲她翻个白眼:“你自己问的。看来你还是想要,那一会儿回我家去,我们研究研究。”
其实他最近也挺有那方面的想法的,要不然今天也不会这么直接地讨论这个话题。
他这前面的二十五年,活得跟苦行僧似的,什么男欢女爱都弃之如敝屐,从未被激起过一丝波澜。
但最近这一年,他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先是喜欢上了洗冷水澡,大冬天也是冰水直接兜头浇,洗完之后通体舒畅,但只能维持较短的一段时间。
再来他的体温比以前高了一些,时不时总觉得热。以前他是个心冷身体也冷的人,现在却时常火热得要命。
尤其是夜里一个人躺床上时,那些不该有的画面总钻进脑子里。无论怎么克制都挥散不去。
他好几次睡到一半忍不住进洗手间,一个人对着马桶忙活。
这种事情从青春期起他就开始干,但频率非常低,算一算远低于医学研究的平均次数。但最近这种事儿的频率激增,并且还是在他努力克制压抑的情况下。
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这样的呢?
他仔细想想,大概就是和赵惜月在一起后,人就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父母说他这是有朝气的表现,妹妹说他终于像个人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生理需要来了,想和心爱的女人做那种事情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就开始考虑什么时候进行这一步比较好。
尽管想赵惜月都快想疯了,但他依旧理智地分析着各种情况。在孙月莹病情不稳甚至自残现象愈发严重的现在,似乎还不是最佳时机。
万一……真的有那个万一,至少该让赵惜月保持完璧之身。
这样她若碰到下一个真心待她的男人,也不至于发生齐娜那样的尴尬。
赵惜月完全没想到,自己喝西瓜汁儿的一小段当口,坐在对面的那个男人脑子里已经转了这么一大圈。
若她知道了应该会这么回答:“别想那么多,赶紧来吧,老娘不在乎别的,只要你鲜嫩的身体。”
结果饮料喝到见底,许哲突然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赵惜月吓一跳,以为他要兑现自己刚才的话,立马紧张起来。
“你……干嘛。真上你家啊?”
“没有,想太多,今天不适合。”
“为什么?”
“我查了黄历。”
我呸!赵惜月心里大声啐了一口,他这种一看就像科学怪人的家伙,会信黄历那种东西?
“有何不可,我还因为大师一句话,吃素好几年呢。”
赵惜月彻底败下阵来,只得跟着他走。两人到了一家珠宝店门口,许哲不由分说拉她进去。
赵惜月一看这店的装潢和规格,再一看品牌,立马矫情地拉着许哲:“别进去,里面东西太贵了。一个戒指十几二十万呢。”
再说现在就要求婚吗?
许哲却很煞风景:“我不买戒指。”
赵惜月觉得自己这戏算是白演了。
导购小姐热情地迎上来,询问两人需要什么。许哲把赵惜月往人面前一推:“给这位小姐挑一条项链,精致些的。”
“好的,两位这边请。”
赵惜月跟着走到旁边的柜台,坐下来看玻璃展柜下亮瞎眼的各种首饰。
店里灯光打得恰到好处,颗颗钻石闪亮夺目。导购小姐自然是挑贵的上,一出手就拿了条二十万的出来。
赵惜月简直懵了。
漂亮是真漂亮,胸前那吊坠上的钻大的,主钻至少在一克拉以上,旁边的辅钻其实也不算很小,看成色也好,都能拿下来单独打个戒指了。
鉴于两人的关系,赵惜月很是舍不得地摇了摇头:“还是看看别的吧。”
“喜欢吗?”
许哲走到她身后,拿起那条项链,直接在赵惜月的脖子前试起来。
效果出人意料得好。
于是他拍板决定:“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