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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别人没动手,赵石自己也已经动手了。
地底下埋的东西不深,几锄头就挖出来了,那是一只死鸡,一只死的很惨的死鸡。鸡脖子看得出来被剁了好几刀,可是没有一刀剁断的,鸡肚子被剖开,可是又被歪歪斜斜的缝上,针脚太粗大还露出了一截蛇尾。另外鸡身上的毛也是一块一块的,有的地方明显看出来是连带着鸡皮一块撕下去的。
赵石拎着这只死状凄惨的鸡,看着牛倌儿:“证据在此,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对!你有什么……”附和赵石的却只有一两个村民,而且这两人刚喊了一嗓子,就觉得周围的气氛不对,再一看,其他人都闭着嘴,表情一个赛一个的古怪。
尤其赵葵他爹还有他几个叔伯,原本那看着生死仇敌的眼神,从牛倌儿身上,挪到了赵石身上。
——虽然都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村民,但真得说,别把人当傻子!
原来众人是都怀疑牛倌儿,因为真的三个少年病得太邪乎,而村子里最古怪的就是牛倌儿。可是赵石这一折腾,反而最古怪的就变成他了。
这鸡看着是挺吓人的,但臭味并不大。虽然现在天气已经不算热了,但是这鸡要是埋在这里七八天,那挖出来早就是臭肉了。还有……要真的是这鸡就是害了三个少年的魇咒,这么邪乎的东西,挖出来之后,谁敢直接上手?除非脑子太糊涂的,否则有点理智的人都知道:明白不会有危险的那个人才敢上手。另外牛倌儿可是从朝山里跑的,这么邪乎的鸡,他做什么埋自己家里,不扔山里去。埋还埋这么浅,让人轻而易举扒出来了。
这些问题别人看出来了,牛倌儿也看出来了。
“我都走了八天了,这鸡怎么可能是我埋的。”
“谁知道你是不是走了八天了,说不准你偷偷回来埋的呢。”
“赵葵他们是我刚走的时候害的病,那就是说这鸡和他们生病没关系?”
“这鸡就是你八天前埋的!只是这上面有妖法,烂得慢。”
“这是只家鸡,我从哪里弄来?”
“你偷……你到城里买的!”
“长这么大,哪条道通道城里我都不知道,我去哪里买?”
“你说不知道,你就不知道了?”
牛倌儿叹一声,不说了。曾经很小很小的时候牛倌儿对他还有些期待,去赵石家门口等过他,也不知道最初赵石没认出来他,还是故意,一开始还是和颜悦色的,等到他走进了,赵石突然脸色一变,一脚就把他踢飞了。从那时候起,他就对这个不知道是不是他父亲的人,没有任何期待了。
而赵石和牛倌儿说的越多,其他人的表情就越怪。
“村长,还请给我儿子一个公道。”赵金也不发疯了,不过发疯的时候,他看起来让人同情,现在,他看起来却是瘆人。
其实,村长一开始就不信牛倌儿要害人,他最苦的时候都过来了,现在苦尽甘来了,何必没事找事呢?尤其那三个孩子也和牛倌儿没有任何的深仇大怨,说句不好听的,牛倌儿就算害,也是先把赵石弄死了。可是村里出了人命,线索就在牛倌儿这里,村长带着人来,是想让牛倌儿自己说个明白。同时,村长可怜牛倌儿归可怜,他也无意为了牛倌儿和全村人对抗。
结果现在这情况,很明显赵石有鬼,那赵石有鬼,也就是他儿子赵满斗有问题,赵满斗有问题,他孙子赵丹那就是也有问题了。
郎中一开始也说他们吃坏了东西的,山村里长大的,也都知道有些东西吃了上吐下泻,还有吃了身上起疹子的。
再想想赵丹和赵满斗与牛倌儿的矛盾,村长现在基本上就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了。三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能有多深的心机,想陷害人,把自己也给折腾进去了。
——胖子看着挺壮的一个男孩,可实际上这孩子身体并不是太好,他那胖都是虚胖。家里还特意找算命的娶了个仿佛女孩的名叫葵。他跟着赵满斗与赵丹乱吃东西装病,闹得上吐下泻。至于怎么蒙混的郎中,要不是没吃药,或者是吃了药又吃了错东西。俗话讲好汉子扛不住三泡稀,更何况这么折腾了快八天,那两个孩子身体壮勉强扛住了,赵葵的身体却扛不住,就这么去了。
这事情,一半算是赵葵自己自作自受,还有一半,那就是赵丹和赵满斗挑唆了。毕竟赵葵是个没主见的,他又和牛倌儿无冤无仇,何至于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该是为了帮那两个人。至于牛倌儿那就是完全的不知情,跟这些糟心事没牵扯的。
如果这里边也没有村长的事,他现在就会让牛倌儿走了,可偏偏村长家也牵扯在里边了。
赵石家势单力薄可以无视,赵葵可是赵金家的独苗,他爹赵金一代有四个男人,他爷爷赵聚还有两个弟弟,如今当然也都开枝散叶了,在村子里是仅次于村长家,赵聚还是村长的堂兄。村长看了看赵金那边的人,赵金本人还是那么瘆。发现村长看自己,赵金扯了一下嘴角,那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威胁。
这事要是公正处理,其实就是赔钱,毕竟,这事三个人都有错。可赵金家里死了独苗,牵涉其中的还有村长的孙子,那除非是把赵丹交出去给赵葵昶明,赵金家才不会有怨言。但就算是没怨言,两家的仇也是结定了。另外,村长就算不止赵丹一个孙子,也不舍得让他去赔命啊。
另外,村长年纪也越来越大了,原本想着这两年让儿子接替自己的位子,出了这件事,原本他打算好的事情就麻烦了。
***
村长是好人,但他也是个普通人。在事情严重影响到自己利益的时候,他的那颗心,不得不越来越偏。他抬头,看似是敲着牛倌儿,实际上视线是歪的。
“牛倌儿,证据摆在这,你还是乖乖与我们走,我会向族老陈情,念在你年纪小上,从轻发落,留你一条命。”心里发虚,村长的语气也发虚。可想想自己的一大家子,这事就得硬着头皮上了。
“牛倌儿,你老老实实的和我们走吧。”这是赵丹的大伯,他的脸现在黑红黑红的。毕竟当初牛倌儿救了他一条命,可是他就要接替村长的位子了,这个时候不能出岔子,更何况还是这么大的岔子。
其他村名这时候也举起来了放下的兵刃和农具,他们有些人想明白了,有些人还有点迷糊,另外还有极少数的糊涂蛋。不过村长下命令,旁人都那么做了,他们也就这么做了。
至于为什么那些明白的人,也没一个站出来给牛倌儿说公道话?
那也很容易,有人死了,就得有人背这个黑锅。如果是赵丹和赵满斗背,那村子就要乱了。在场的不是亲戚,也是几代人的乡邻了,都不想看着自己人闹起来。那最适合背黑锅的自然就只有牛倌儿了。大家都想着,弄死了牛倌儿这无关紧要的人,村子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赵三爷!你行!”
最不愿意看见事情这样发展的,反而是的赵金一家。
他要的不是随便找个人背黑锅!他要的是一个说法!要的是罪魁祸首给儿子偿命!
可赵金也没选择在这里和村长闹起来,他知道闹不过,除了他一家外,其余人已经钉死了牛倌儿就是主谋的真相。冷哼一声,在这里闹起来是没有公道的,现在赵金倒是清醒了,干脆带着自己的兄弟和几个堂兄走了。至于牛倌儿会不会因为他这仅有的同盟离开而丧命,赵金管不了。
看着事情如此发展,牛倌儿只觉得心塞。自己要走是一回事,可是当意识到从小长大的村子里,真的连最后一丝牵挂也被人硬生生砍断了,难受还是有的。围上来的村人被牛倌儿无视:“三爷爷,多谢你当年的活命之恩。”不管村长听没听见,牛倌儿一转身,朝树林里跑过去了。
村民们大多没没什么兴致追,村长和村长大儿子也就是作势吆喝两声。赵石眼看着牛倌儿越跑越远,着急对着其中一个猎户使了个眼色,那猎户皱了皱眉,可还是一狠心把背上的弓摘了下来……
牛倌儿还是不够狠心,觉得跑的够远了,也没听见其他人追过来的声响,就想着最看一眼自己的家乡,这一眼之后,大概这辈子他都再也看不到这里了。谁知道就是这一停,还没等牛倌儿转身呢,就听见嗖的一声破空声,牛倌儿腿上一个不稳,一股剧痛从小腿上传来。牛倌儿低头一看,他小腿上|插|了根箭,箭的尾羽还在摇晃着。
“快!快抓!”赵石吆喝着,可他自己却不上前来。他再用眼神示意那猎户,对方却只当看不见了。
中了一箭的牛倌儿,最终还是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家乡,不过这次是真的半点依恋都没有了。他忍着痛,咬牙跑进了树林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