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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识仔细扫了眼地图,发现这上面绘制的有些粗糙,只标注了显眼的大山或者湖泊大泽。
他微微蹙眉,片刻后,眉头舒展开来。
找到了!
在离他刚在所在的飞燕山一千里外,就标记了一座名为“烟霞”的大山。
烟霞山,陈识的目的地。
于是他心念一动,身形便虚幻起来,随后脚踏长虹,极速远去……
……
从地图上来看,云滇古国被一条由西向东的大江分为两部分。
大江名叫枫江,江河两岸种满了枫树。
每到深秋,大江两岸红似火,江水却碧绿如蓝。
就像是两条红丝带的中间被一条蓝色宝链填满一般,是云滇最出名的风景地之一。
而枫江以北的土地面积占整个云滇古国的四分之三,可以说是云滇的大部分土地了。
而枫江以南,则是很小一部分土地,而且南边还是火山密布,瘴气遍地的生命禁区。
即便南边土地面积小,可也诞生了天魔教这等能与五仙教一争高低的教派。
相传,天魔教教主花君侯于四百年前在火山深处得仙兵“紫刃流萤”,随后以独特且古老的邪蛊成道,仅仅百余年,便笼络了一大批人才,并且开始了与五仙教的斗争。
……
陈识来到枫江之时,已经是七日后的清晨了。
现在时节还是早春,两岸连绵不绝的枫树碧绿一片,蓝丝带一般的枫江穿堂而过,浩浩荡荡奔向远处。
他站在江边的古渡口,遥望对岸。
过了江,就是五仙教的地界了。
因为枫江是分界线,所以五仙教对此地的盘查极为严苛,哪怕是飞过去一只蚊子,也要打下来看看有没有二心……
所以陈识只好选择最古老的渡船过江。
枫江最宽处可达两千七百余丈,即便是最窄处,也有五百八十九丈之宽,可谓壮阔之极!
而陈识选择的这处渡口,虽然不是最窄的河段,但却是离烟霞山最近的渡口。
来渡口过江的人不算多,三三两两,算上陈识,一共六人,刚好凑一船。
天空下着淅沥的小雨,陈识没有以法力蒸干雨水,而是任其打湿自己的月白袍子。
摸了摸身上这件做工精细的衣袍,陈识忽的想起了那个美艳的五仙教圣女,蓝彩云。
若非是自己修为让对方心动,否则他早就被撵走了,哪里还会放下身姿来跟他谈条件。
心中刚一想到她,远处的江面上悄然泛来一叶篷船。
船家是个胡子花白的老人,虽然年事已高,但却是这枫江上的渡船好手。
熟知水文,闭着眼都能过江。
篷船由远及近,还未靠岸,船家便高歌道:“一道扁舟小如叶哟!劈波斩浪坚似铁喂!”
渡口的云滇人皆挥舞着手,向船家示意。
陈识站在最边上,虽然四周不时朝他投来古怪的目光,但这也是正常之事。
毕竟陈识怎么看都是外族人。
老船家将渡船套牢在岸边的铁柱上后,便走将过来。
他有些昏花的眼睛一扫,心里有了数。
“诸位,过江钱,照例还是六个碎银粒。”老船家紧了紧身上的蓑衣,捶打下有些酸痛的肩膀,笑眯眯道。
四周过江的人想来也是老熟人了,纷纷掏出过江钱,便急忙走上船去。
因为篷船内只能坐五个人,那么势必就会有某人在外面淋雨,所以大家自然争先恐后地登船。
老船家满脸笑容,数了数沉甸甸的银粒后,走到陈识身边。
他一抬眼,扫了下陈识,却轻咦一声,道:“这位公子,应是大晋人士吧?”
陈识颔首,随后又道:“在下没有过江钱,可否,以其他东西抵押?”
老船家闻言,微微一怔。
随后登船的人中,有人听见了陈识这话,出言讥讽道:“堂堂大晋朝之人,居然连过江钱都出不起,莫非,你大晋比我们这南蛮之地还落魄?”
陈识面不改色,只是歉意一笑,“老船家放心,在下给的东西,只比这过江钱还要贵重。”
身披蓑衣的老船家多看了陈识两眼,轻叹一声,道:“上来吧,渡人,也是渡己。”
陈识心头无奈不已。
他的钱财,全放在镇妖城的棺材铺里的冷榻之下,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带走。
于是作了一揖后,陈识便踏上了篷船。
“这人怎么好意思……穿得倒干干净净,非富即贵的样子……”
“就是哩,就是哩,脸皮子比那满地的枫叶还厚!”
陈识站在船头,任凭风吹雨打沾衣袍,闲言碎语入耳来,他自岿然不动。
老船家解开锚绳,用粗壮结实的竹竿一撑江岸,身子一沉,船便缓缓离岸了。
不多时,篷船逐渐走远。
大江一岸的枫树随风舞动,枫叶不时落下片片。
远处不时有渡船露出隆起的船篷,像一张张枫叶漂在水面。
陈识望着这让人心神宁静的景象,忽的想到了从前看过的一句诗,于是他喃自语道:
“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
老船家撑篙的身形忽的一顿,他眺望远处景色,咂咂嘴,“好诗,好诗哇,不过,此时不是傍晚,倒是看不见公子所吟诗句的景象了,可惜呐!”
陈识脸色微动,有些羞赧道:“老船家谬赞了,此诗非在下所作,只是有感而言罢了。”
老船家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公子,您要去哪地?”
陈识道:“烟霞山。”
老船家一听烟霞山这个名字,却摇了摇头。
陈识眉头一皱,“怎么了?”
“公子,听老朽一言,回去吧,烟霞山,去不得。”
“回去?”陈识不解。
老船家看了眼陈识,随后将再度卖力撑船,“哎,老朽也是听人说的,说是近来,烟霞山不太平,屡屡有人于山上失踪,官府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有猎户上山打猎时,听闻有雷鸣自某处山谷传来,其声浩大,似千军万马奔腾于谷内,震聋发聩,直奔灵魂……”
老船家心有余悸地摇摇头,像是亲自感受了一番。
陈识脸色微微动容,他走过去,道:“无妨的,在下只是远观,不上山。”
随后又道:“让我来吧。”
老船家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逝,“公子还会撑船?”
陈识接过船篙,随后有模有样的划起船来。
老船家多看几眼后,发觉航速不减反增,于是赞叹道:“年轻人就是力气大。”
陈识嘿嘿一笑,他要是全力催动这篷船,怕是得飞起来。
随后,他撑着船顺流的功夫,从衣袖里摸出一颗红色丹丸。
“老船家,这东西叫‘舒骨丸’,服下后,能治疗风湿骨病,灵着嘞。”陈识学着老人家的语气说道。
老船家心头一跳,有些惊奇道:“公子眼力真强,老朽这风湿骨痛,已经缠绕我大半辈子了。”随后,老船家接过陈识的丹药来,如视珍宝般放在袖中。
陈识见状,暗自点头。
那并非是什么舒骨丸,而是一类灵丹,至少凡人服下后,驱除百病,延长个十年寿命,应当不成问题。
陈识只有这么一颗。
但他不心疼,因为他说了,自己给的渡江钱,远超那六颗银粒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