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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普兰德睡下之后,白羽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自从在整合运动的内部做了人质之后,他就染上了时常失眠的毛病,现在积压在他心里的事情和忧惧也越来越多,自然勾起了他的这个问题。
他知道拉普兰德发觉了他的离开,但她没阻止他,也就说明她其实也无意打扰白羽的事情,这让他很是感激。这里是白羽的房间,不过无论他住哪,拉普兰德也总能悄无声息地潜过来,因而睡哪都没什么区别。
他把台灯关了。
白羽以及他的小队来到龙门之后,所能找到唯一一个朋友就是大帝。依托着德克萨斯的关系,他们很容易见到了大帝。之前在汐斯塔的时候,白羽就觉得大帝应该是认定了自己并非是一个简单的家伙——尽管白羽认为自己是的——所以大帝很大方地同意他们租住企鹅物流大楼的好几间房间——空下来的那种。
白羽甚至怀疑,大帝这么积极地想把房子租出去,原因多半是因为即便这家伙看上去好像挺有钱的,实际上公司也就那么几个人:大帝本身,德克萨斯,能天使,可颂,空和负责杂事的伊斯。而大帝虽然也活了好几百年,但是性格热情,受不了这么少的人,多添几个朋友住在这里对他来说也许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伊斯是一个瘦高的男人,带他们看房子的时候总是保持一种怪异的神秘之感。史尔特尔说他体内有很强的源石力量,但白羽不清楚这些。
泥岩小队一共50人,无法大摇大摆地走在龙门的街头,尤其是泥岩和大鲍勃这样死活不肯脱下战衣的家伙。因而白羽把泥岩小队派去了龙门外环,把泥岩小队当中实力较强的大鲍勃分配到外环使徒组织中,保护夜莺,方便能够为自己这方创造出一个稳定的医疗站点。
泥岩自己决定,借着整合运动的旗号混入龙门外环潜伏着的感染者群体当中。目前泥岩并没有提供有关于碎骨的情报,但白羽已经授权,一旦她见到碎骨,泥岩可以立即击杀,无需通报。
泥岩到现在也没有向白羽提及有关于偿付工资的事情,这让他有些奇怪。白羽几次想询问这件事情,但又怕泥岩只是单纯的忘了,然后突然要求支付,结果此时白羽现在还是一穷二白的。难不成向大帝借钱?
根据泥岩提供的消息来看,由于他们的萨卡兹身份过于特殊,并且一举一动动静都很大,很难离开自己的那片驻扎范围,获取的情报有限。她建议白羽再派人过来进行机动刺探,而且最好是队伍当中的感染者。
“这里的人非常排外,”她说,“难以接触,思想极端,极其容易被煽动。不用说,一定是整合运动渗透势力再次扩大了。”
白羽自己也感到疑惑。几个月前,白羽证明了龙门外环整合运动势力庞大,然而几个月后,近卫局依旧没有做出什么重点应对的措施。如今切城沦陷,难民涌入,而切尔诺伯格一旦来到龙门附近,乌萨斯第三、四集团军也会对龙门发起进攻,到时候情况可就是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了。
而且切尔诺伯格事变之后,W是第一批前往龙门的整合运动成员。万一哪一天突然在龙门外环撞了面,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据白羽所知,W这个家伙不等到彻底掌控佣兵队,是不愿意和自己这方有什么瓜葛的。
那么目前就剩下三个重要的问题了。第一个是解决碎骨。这个好办,碎骨很弱,权力也不大,需要重点清除的原因是米莎。白羽准备将米莎和苇草安排在市区进行任务,至于外环的碎骨,他准备带着将军、闪灵、龙门鲤氏侦探事务所的四个人围剿对方,实在不行有泥岩也可以里应外合,他肯定是跑不了的。
第二个问题是让近卫局意识到在切尔诺伯格沦陷之后,他们要对付的还有气势汹汹的乌萨斯第三和第四集团军。那是真正的军队,根本不是什么虾兵蟹将,战斗力远远高于整合运动的暴徒们,并且非常有战术性。他们的指挥官是皇帝内卫,本人实力极强,难以招惹。
第三个问题是怎样帮助罗德岛。其实这一点白羽考虑了很久,即便他现在选择了退出那个组织,原因最重要的也是为了防止跟着罗德岛碍手碍脚。譬如如果他想去杀掉碎骨,流程就非常麻烦,甚至会遭到一些流言蜚语和怀疑,把事情传到米莎那里去。但是罗德岛从本质上来说仍然是这个世界上未来搅动风云的最大利益集团,其影响力也远超白羽的这支小小的队伍。这也算是白羽的一点私心——他准备调用自己的队员去帮一帮阿米娅。
毕竟阿米娅本身实力摆在那里,一个不那么情愿为自己卖命的年都不一定敌得过阿米娅,白羽怎能放任与其交恶?何况还有凯尔希这个未知数。
正想到年呢,白羽就恰好瞧见年那家伙一反常态地独自一个人站在小客厅的一边,望着刚刚从房间里出来的他。白羽躲不得,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博士人呢?”白羽问。
“我哪知道。”年伸手指了指茶几上的几块糖,“龙门特产的白马醇味口香糖,你尝一下,我没有那胆子作死。”
“算了,你都吃不下我还敢吃?”白羽挠了挠头,往沙发上一坐,“现在都大半夜了,你怎么还没有回去睡觉,你不是说明天要带着空他们去买衣服的吗?真是的,我们才来企鹅物流没几天,你就开始和这儿的人混熟了?”
“怎么啦?人家空小姐又年轻又可爱又是当红明星,不买点好看有品的衣服怎么能行?恰好我还能出去玩玩。”年说,“我习惯了一个人睡觉,现在史尔特尔和我忽然呆在一个房间,我适应不了,就让小刻陪她睡了,我在这儿发会儿呆。”
白羽一脸怀疑。“什么?我没听错吧?年,你……你这家伙还有受不了别人的时候?”
“喂,你什么意思?”年话虽这么说,眼睛却一直盯着面前茶几上的口香糖,好像有些失落的样子,“我在罗德岛也是自娱自乐惯了,从来没有人陪过我。”
“听你这么说,你还挺可怜,毕竟那么孤独。”白羽故意把“孤独”两个字讲得阴阳怪气,本来是开个玩笑,结果年反而叹了口气。
“在没有遇到你们之前,我的确是一直一个人,也没人管得了我。”年说。
夜深人静,白羽和年面对面,然而年又这么说话,这使他有点难过——两个人的时候,对方很掏心地跟你讲她有多孤单。白羽上一世的时候就一直受不了这样,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现在你不是有朋友了吗?”白羽说,“我看史尔特尔好像挺信任你的,还有小刻,她与你最熟。你那天在切尔诺伯格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你死了,都伤心欲绝呢,包括一直怼你的拉普兰德也哭了。还有米莎,你不喜欢米莎吗?”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米莎?”年立刻回答,“谁要是动了米莎,我就让那家伙感受一下神和低等造物之间的差距——然而我也不是神啦。”
她突然愣了一下,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
“哦,对了,”她说,“白羽,你的那块……怀表,能否借我看一下?”
白羽眉头一紧。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看一下……不介意吧?”
“算了……”白羽从怀中连着米莎送给他的小熊,取出了ACE离去之前交给他的那个怀表,把它递给了年。
年接过那块古铜色的怀表,目光落在了怀表上的那个怪异的梦魇魔鬼的图案,又将其打开,朝着其内停转的指针望去。
她嘀咕了两声。
“奇怪……”
“怎么了?”白羽疑惑地问道。
年把怀表合上,拉着表链,又仔仔细细观察着表上的那个梦魇雕刻。
“白羽,ACE有没有和你讲过,这块怀表他是从哪里得的?”
“大哥……他好像说过,这块怀表是一个萨尔贡的老人送给他的。”
年抬抬眼睛,望了他一眼。
“萨尔贡……然后呢?”
“怎么,你知道这怀表是什么吗?”
年把怀表收到手中。
“白羽,ACE的体检报告,我之前在你还在人事部工作的时候,从档案库中翻看过——哎呀,我就是闲得无聊才这么去看的,别骂我——我清楚地记得,ACE虽然是精英干员,但是他的源石适应性那一栏是‘缺陷’,也就是说,他这个人不出意外,是像我一样放不出任何法术的。”
白羽愣了一下。
“不对啊,ACE大哥有源石技……”
“但他的源石技必须是依靠着这块怀表才能释放,是吗?”
“对……对啊……”
年向后靠了靠。
“那其实……我感觉,那不是法术……或者说不是纯粹的法术。”她顿了一下,“就像我的那几个兄弟姐妹制造出来的所谓法术一样,那些东西与你们的源石技有本质上的区别……”
白羽好像猜到了什么。
“啊?你不会在说ACE是个神?”
“不,不是……我在他身上感受不到和那老家伙类似的气息。但是,这块怀表却异常奇怪……白羽,ACE对你还说了什么有关于怀表和那个萨尔贡老人的事?”
“……大哥说他当年在萨尔贡与部队离散了,本应当死在那里,然而却被一个一直生活在大漠中央的老人救了下来,那个老人送给了他这块怀表留作纪念。除了这些东西以外,他也就没有和我讲过什么了。”
“真的?”
“真……等一下,他在离开的时候,把怀表塞给我的同时还对我说什么……说是这块怀表选择了我,并且他知道这块怀表在想什么……”
“啊……这都哪跟哪儿啊?”年揉揉脑袋,“提前说明一下,我出生于炎国,完全没有听说过什么萨尔贡的老人,因此我所说的都是推测——推测,白羽,你有没有听说过炎国龙神?”
“那是古神吧……”
“差不多吧,反正我那老家伙虽然也顶着神的名号,但不如他。老家伙曾对我们讲过,像炎国龙神那样的家伙,目前泰拉上面还有四个,另外有几个挂掉了。”
“你是说那个萨尔贡的老人是古神?”
“别,白羽,我说了我什么也不知道,都是推测的。但是我总觉得不是,因为哪里会有神屈尊见一个凡人——也就是ACE,还送给他纪念品。更何况一个神哪里会关心什么人的死活,还跑去救人?要是神真想救人不干脆全救了得了?”
“那你的意思是……”
“哎呀呀,你瞧瞧你那紧张的样子,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要论打麻将我可是一流,论制造兵器什么的我也是一流。我还准备造出七把不同的武器给你们瞧瞧,但那又要花费我许多时间。”她怀表还给白羽,“总之呢,你虽然不会用这个东西,但你还是最好把它留着,万一有用呢?”
“行吧……话说,你能见到真神吗?”
年耸了耸肩。
“老家伙都睡了几百年了,何况我自从出生也就没见过其他的神。”
“但你无论如何,还是我们队伍当中实力最强的那个,不是吗?”
“嘛……关于这一点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那你有兴趣帮我一些忙吗?”
年愣了一下。
“想让我干嘛?打架我不干,你手上的机械装置就是我打造的,因为不能使用源石力量,所以这玩意还花费了我一堆好东西。要不是靠我的神兵技术,你现在的手还动不了的……哎哎哎,我的剑和盾也只是刚刚做好呢……”
“我就是想让你帮我战斗。”
年又望了他一眼。
“不行,”她说,“我想过平静的生活,孤独一些也没有关系,我自娱自乐了这么多年,再熬个几十几百年也无所谓——可是我要打的话,所有的事情就都完蛋了,而且我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但是你有我们,”白羽认真地注视着她,“我们不是你的朋友吗?你在怕什么?”
“你知道我一旦出手就可以摆平任何事情。”年说,“那个塔露拉在我的眼中跟个孩子一样好对付,然而我没有兴趣那样。”
“你在怕什么?”白羽又问了一遍,“我们都很需要你的帮助,你就是战争的捷径,你的出手会使无数人免于死亡。”
“我不在乎那些人的命,”年说,“要是真的在乎,我早就去做了。”
“你要是不在乎,为什么说你要保护米莎?”
年的双眼突然颤抖了一下。她沉默了片刻。
“相信我,白羽,”她说,“如果我因战斗而疯掉——我的许多兄弟姐妹们已经是这样了——如果我疯了,会死掉更多的人。”
白羽看着她,还是把头撇了过去。
“将军对我说过,如果我们过于畏惧麻烦的到来,那就会有更多的麻烦找上门来……万一……万一之后你后悔了,请务必帮助我们解决这一切,好吗?”
“我不会后悔的。”她说。
然而白羽听得出来,她的心中没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