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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岔路口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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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信使来报,克洛宁已经被汐斯塔官方逮捕,无法再为我们提供更多的利益了——另外,导致这件不幸事情发生的,还是我们的一位熟人……”

    那个戴着金属面具,全身黑衣的瘦长男人立于台阶之下,稍低着头,望着眼前黑色大理石台阶。他右手握着信件,左手则持着一根奇怪的金属权杖。

    “嗯。”

    那个男人开口了。他正在审批一份文件。

    “原本陛下希望克洛宁在夺取汐斯塔的统治权之后,会将汐斯塔并入维多利亚的地盘,并效忠于陛下,但现在看来,还是赫尔曼胜利了。”黑衣男人稍有犹豫,“另外,陛下,那个人……博士……他重新出现了……”

    “嗯。”

    那个男人依旧冷淡地回答。

    “罗德岛参与了有关于汐斯塔的行动,尤其是博士,他也出现在了那儿,并且助推加速了克洛宁的失败。”黑衣人继续说,“有消息显示,博士一个多月前就已经从切尔诺伯格苏醒,但是罗德岛的保密措施做得特别好,导致我们的信使没有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直到他来到了汐斯塔……”

    男人忽然将羽毛笔放下,他朝黑衣人望了一眼,双手放在那张镶着金丝的案桌上,坐在那儿沉默了片刻。

    “我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罗德岛会忍不住把他重新召回自己的麾下。看来现在他们已经完成了这件事情,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好报告的了。罗德岛反扑多少次,我就击溃他们多少次。我让你接替闪灵的位置,你也就需要明白自己的职责是什么。”

    “是,陛下。”

    黑衣人把头垂得更低了。

    “比起这个,”坐在桌前的男人又说,“我更关心我的法律怎样了。”

    “陛下,昨日又有二十六名违抗您命令,擅自驱逐、殴打或歧视感染者的维多利亚人在皇宫前被斩首,他们的头颅被挂在城墙之上。比起刚实施新法的那几日,现在以身试法的人已经要少了许多了。”

    男人终于换下了冷漠的表情,露出了微笑,点了点头。

    “很好,继续将法令贯彻到底,直到我看见伦蒂尼姆城中非感染者和感染者能够和平共处在一起的时候,我的使命才算是真正完成。”他顿了一下,“另外也要注意,不要让新搬进伦蒂尼姆内城的感染者太过嚣张,一旦有违法之人,无论是否感染一律处死,明白了吗?”

    “是,殿下。”那个黑衣人再次点点头。

    “至于罗德岛那边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凯尔希她在想什么,我当然也明白。凭他们的实力,暂时还掀不起什么浪花。我派到整合运动的雇佣兵还有多久能够到达?”

    “回禀陛下,大约还需要三个多月的时间。”

    “那就这样了。如果还听闻泰拉大陆上哪个国家或者哪个地区爆发了感染者的起义,一定要报告给我,并竭尽全力地对其进行援助,这样才能扩大我们的势力……”

    男人挥了挥手。

    “下去吧,我的法律有规定,皇宫内的一切工作人员除了值夜班的护卫,其余之人必须按时作息,否则严惩不贷。你我也不例外。”

    “是,特雷西斯陛下,好好休息。按照规定,您的寝室外两百米之内不设护卫,望陛下注意安全。”

    那个黑衣人——赦罪师现任卫队队长的身旁四周忽然闪烁出黑色的诡异波纹,整个人一下子消失在了黑暗的皇宫之内。

    特雷西斯重新拿起羽毛笔,在一份份文件上划上自己的名字。

    他很有规划,知道何时能够审批完这些文件,或者到什么时候能够审阅多少。维多利亚常年无主的状态积压下来的大批大批的问题,他从早工作到晚,短时间内也难以将其全部解决。

    特雷西斯写干这支笔后,就放下了它,将已经审完的和待审的文件分成两摞,随后站起了身。

    那里是维多利亚皇宫中国王专用的办公室。从办公室这儿来到自己的寝室,还要走很长的一段路,分别要经过一座花园,一栋高大的古典建筑以及一座典雅的小桥。

    走过那些由侍卫守护着的地方之后,特雷西斯便来到了通往自己寝室的一道长廊。

    他穿过长长的无人的皇宫长廊。

    长廊的两边墙壁上挂着一副又一副昂贵华丽的油画,油画所描绘的也无非是奢侈而华贵的宫宴场景,或者是哪里的王公贵族以及他们声色犬马的生活。

    特雷西斯从来对此不屑一顾。

    他接手维多利亚第一时间就抄了一半贵族的家,包括那些同意他入主维多利亚、以为能够获得萨卡兹支持的部分贵族。

    他从那些脑满肥肠之人家中找出来的财富,甚至能够堆满皇宫的大厅。这些钱无一例外,都被特雷西斯用作镇压叛乱、扩充军备和修建城市基础设施,没有一分一毫花在自己身上——

    他穿的还是那身在卡兹戴尔内战时期的战衣,一日三餐全部用简,裁掉了所有的仆人,杀了所有只吃不做的冗官,撤掉所有的谏臣,把自己的亲信安排在王国的每一个重要位置上,建立起了高效的集权系统。而独掌大权的他本人看上去却十分寒酸。

    当然,特雷西斯并不在乎这些。特雷西娅死后,他在乎的东西就更少了。他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一个目的——自己的民族的未来。为了这个目的,他已经牺牲了很多很多,甚至是自己的亲人,因而许多的失去他已经不再注意。

    但是,他也有私心。

    今天是周六,伦蒂尼姆不实行宵禁。

    即便知道这儿空无一人,但是特雷西斯还是向四周环顾了一眼。

    他的卧房极大,而里面所有不必要的陈设都被搬空了,唯独留下了两副阴森的金属盔甲,套在盔甲架上,立于卧室门后的两边。

    特雷西斯关上门拉上窗帘,以最快的速度脱下了自己身上的战甲,换上了一套棕绿色的披风便服。他始终提着一口气。

    接着,他转动了一下盔甲架。

    卧房里的暗门被打开了。

    他走进去之后,暗门又重新被关上。特雷西斯在密道长廊之中举着一把火把,顺着阶梯快步进入到一条长长的地下通道。

    这条地下通道是建造这座皇宫之人,为国王在遇到紧急情况下逃离这里所修建的。特雷西斯接管了这座宫殿之后,偶然间从老国王留下来的遗物当中发现了这个秘密。目前除了他,没有人知道这儿还有一个特殊的通道。

    这里除了老鼠和滑腻的地板之外,什么也没有。但他依旧加快步伐向前走去,似乎密道尽头处就是他所渴望的新世界一般。

    在伦蒂尼姆的一处偏僻的小巷中,一座无人居住的房屋的门被打开了。

    特雷西斯走出来之后,仿佛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他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此时却像一个小孩那样少见的将面色舒展了开来。他站在这儿,大口呼吸着城市内新鲜的空气,将火把随手一扔,信步向前。

    他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穿过几条黑暗的小道,就来到了一处繁华起来的小居民区。此处距离皇宫有好几千米的距离,特雷西斯在密道里走了很久才来到了这。虽然此处不属于内城,但是不妨碍它的欣欣向荣。

    不实行宵禁的时候,这条街在晚上也是车水马龙。住在这儿的人原本都是些贫民和感染者,曾经总是郁郁沉沉的,如今则个个脸上挂着笑容。

    一路上有许多许多“认识”他的人和他打招呼——

    “特雷斯,晚上好!”

    “特雷斯,工地那边的活干完了?”

    “老板在那儿等着你呢,特雷斯……”

    特雷西斯都一一回应。

    街角有一个小酒吧,名字叫做“岔路口酒吧”。据店长说,这名字是他某一天喝醉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的,没有啥特殊意义。

    酒吧店长是一个留着胡子的菲林族人,名叫奥利弗,体格健壮,如今也没有感染矿石病,但他的妹妹是感染者,两年前去世了。

    这家酒吧,是奥利弗专门为感染者开放的,本来应当属于黑店,但现在因为特雷西斯的新法的缘故,可以大胆的开门待客了。

    “哟!特雷斯,终于来了!”奥利弗正摇着酒呢,一眼望见特雷西斯走进来,立刻笑容满面地招呼道。

    “嗯,店长,今天是星期六。”

    特雷西斯坐在吧台的前方。他身后已然坐满了一屋子吵闹着的顾客,大部分都是感染者,也有原本就和感染者生活在一起的非感染者贫民。

    “特雷斯,工作怎么样?”

    不用特雷西斯招呼,奥利弗已经端上来了两大杯啤酒。

    店长身上穿着脏兮兮的西装,领子上面还有一点血迹,一看就知道是土制的。

    本来他可以选择其他种类的衣服,但他据说原本是一名贵族,后来妹妹感染了矿石病之后,家族受到打压,就没落来到了这里。

    然而即便店长现在既没有钱也没有势,但是特雷西斯明白,他的贵族血统和无法压制的血性还在。

    既然贵族血统还在——特雷西斯内心在琢磨——用奥利弗的身份去打压那些现在的维多利亚旧贵族……

    他喝了一口啤酒。

    “店长,还是老样子,工作从周一到周五。辛苦是辛苦了点,但毕竟总算可以养家糊口了。”

    “哈哈哈,特雷斯,的确如此啊!”店长猛灌了一大口酒,豪爽地笑道,“不过没有这新上任的王,像你这样的萨卡兹感染者连城市都进不了,更别说糊口了吧。”

    特雷西斯没有说话,奥利弗又朝喉咙里灌了一口酒。

    “咱们年纪也不小了,你也快有三十八了吧?天天让老婆孩子挨饿,就因为是感染者,那也太不公平了。”店长说,“这新来的王和你一样也是个萨卡兹,但人家可比那些贵族老爷们好太多了。今天又砍了几个老爷的头?家产全抄了,我在街上都看见了哩……”

    “这么说,你是很喜欢现在的这个王?”

    “嘛……也说不上来。总之反正我们……不,是你们感染者的日子好过了许多,来我店喝酒的人也就多了许多,这样自然是很好的,比之前能赚更多的钱。”

    店长打了个酒嗝。

    “不过……妈的,我要是那个王,就不会只杀贵族而不扶持一些新的。现在皇宫大臣全都是萨卡兹,虽说政治什么的与我无关,但恐怕他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

    “哦,你说说看?”

    奥利弗瞥了一眼特雷西斯。

    “还记得维多利亚之前那老国王是怎么死的吗?被斩首!难以想象,他可是个国王唉!不过原因何在?不就是因为那家伙自己作死,触犯了新贵族的利益,又不像现在的这个王那样手段强硬,最后只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女儿也失踪了。要怪只能怪他自己。”

    “那你说说,那个王位上的萨卡兹该如何巩固统治?”

    奥利弗将酒一饮而尽,拍在桌子上。

    “我他妈哪里知道?我又不是国王。要是哪一天维多利亚真爆发了战争,我就自己筹钱组织一支骑兵队伍,把什么保皇党还是贵族还是萨卡兹佣兵全都杀得一干二净,然后当上……嗯,当上护国公……职位名字我自己取的,怎么样啊?”

    “嗯……”

    “哈哈,开玩笑的,我哪有那能力?”

    奥利弗瞧着自己空了的酒杯,叹了一口气,然后扭了扭头,朝酒柜后面大吼了一句:

    “喂!小狮子,再端两桶酒来!”

    没人应他。但不一会儿,就有一个满头是汗,个子很矮的年轻人拎着两桶酒,气喘吁吁走了过来。

    特雷西斯见他身高只有一米六五左右,力气也不大,干的也都是一些很需要体力的活,但却始终挺着胸,走路也很稳。他顿时对这个年轻人好奇了起来,便随口问道:

    “店长,这小狮子是谁?我看他并不是狮子那一族的……”

    “哦?的确不是,他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取名‘荒野雄狮’,是吧,小狮子?”店长说。

    那个年轻人望了一眼特雷西斯,没说话,然而眼神当中却透露出一股高傲。

    “你叫什么?”特雷西斯忽然问道。

    “夏尔·波拿巴,是这儿新来的学徒。”年轻人说,“我是高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