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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安皇宗,身为宗祠大长老的诚王刘展,犹豫再三之后,在庆温侯答应立世子为帝的条件之下,终于同意了庆温侯的要求。
看着忧心忡忡的诚王,庆温侯面如寒铁说道,“诚王,咱们已经没了退路,为了祖宗的基业,必须要赢得整个大局。否则,江山不在,我刘氏宗族必亡。”
“温侯,你是担心刘轲胆敢反出祖门?”诚王不敢相信的看着庆温侯。
庆温侯脸色一沉,“不,本侯是担心那林奇,要改朝换代。刘轲小儿,哪里是林奇的对手,把天下兵马大权交给了他,简直是祖宗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与人。”
诚王刘展内心一颤,他是马上王爷带过兵马,当然知道以林奇在将士心中的威望,执掌帅印之后会有多么可怕。但是诚王同样相信,誉国公李智一门,依然忠于大安。
“温侯,虽说刘轲执掌天下没几年,但他也不知鲁莽之辈。本王觉得,若是没有压制林奇的把握,刘轲也未必敢把帅印交给他。再者说,你我在军中都有暗底,刘轲也会安插自己的嫡系。林奇真要是想效仿唐川,他可没有唐川身在军中几十年的底蕴。”
庆温侯皱了皱眉,“诚王,你怎么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危险?那林奇率领二十万兵马,在秋水城击溃唐川四十万大军。北辛一战,林奇又以雷霆之势火攻余家渡,迫使唐川逃回玉川城,与我大安俯首交好。
且不说天下百姓,即便唐川的兵马听到林奇的名字,都得退避三舍。以他在军中的威望,根本无需安插自己人,本侯相信林奇的帅令之下,没有哪个将军敢不从。如今林奇的大势已成,军中将士奉他为战神,违背了战神之意,即便领军主将也得冒着军中哗变之险。”
诚王愕然的看着庆温侯,“那侯爷的意思~是先除林奇,再驱刘轲?或者~与刘轲暂时联手?”
庆温侯深深的吸了口气,“晚了,如今的刘轲已经昏了头,一心只想把皇宗踩在脚下,成为大安有史以来的无上之皇。为了达到目的,他也是冒险启用林奇。但这个风险太大了,大到可以让我整个皇族血流成河。”
诚王刘展咬了咬牙,“温侯,要是这么说,恐怕咱们颁布宗令也收效甚微。毕竟,这天下还得靠兵马来维护。”
庆温侯眼神一眯,“再强大的兵马也得吃粮吃草,掌控南部七州最为重要。而且宗令一颁布,天下各州就会断了供奉京都的钱粮补给,以天下大势逼刘轲退位,这是最好的选择。”
“那~他们要动用兵马镇压州郡呢?”
庆温侯阴冷的说道,“这不是针对北辛敌者,更非皇子争位各为其主。只要你我不主动起兵,他刘轲就不敢与天下万民为敌。各州各郡奉行的是我皇宗之令,这可是自大安立国之初就立下的祖制,州郡府衙何罪之有。刘轲真要是这么做,必会激起全天下的怒火。”
“温侯。”诚王刘展犹豫了一下,“咱们身在京都,那万一~?”
庆温侯身躯一震,挺起了胸膛豪迈的说道,“刘轲小儿胆敢斩杀宗祠尊长,那本侯还真佩服他的魄力。若是本侯一死能唤醒我整个皇族的斗志,本侯甘愿把一腔热血洒遍京都。”
诚王刘展也听的热血沸腾,“不错,刘轲小儿胆敢这么做,那就是彻底背弃了列祖列宗。大安的天下容不得他,我刘氏皇族更不会再认这背弃祖宗的逆贼。”
庆温侯说干就干,皇宗内府司派出三十几骑快马加鞭,奔赴大安主要的州郡。自这一刻起,诚王刘展下令皇宗各司衙正式启动,成为大安的第二朝堂。虽说这些司衙以前都是有名无实,皇族之人纷纷挂着官职。但宗令一下,司衙由虚变实,挂职的皇室成员纷纷归位。
皇宗颁布宗令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都,不但百姓们吃惊,朝堂大臣们更是震惊不已。好在林奇与帝君刘轲等人早已商议了方案,刘轲没有亲自出面,反而命相国潘准与贤王刘秉,在朝堂之上安抚了众朝臣。
贤王刘秉身为持锏亲王,自当属于宗祠的尊长之一,连刘秉都亲自出面证实此宗令没有经过他的认可,那这道宗令的权威性可就有待商榷了。
皇宫议政大殿,相国潘准带着六部大臣站在台阶之下,林奇则是独自站在另外一侧。刘轲威严的端坐在御案后,君臣等人谁都没有开口,纷纷听着监天院传来的一道道急报。
“启禀陛下,城防大营调派一万余人,由褚斌将军亲自带队入住皇宗。”
听到这个消息,刘轲的目光看向了林奇,“林爱卿,看来皇宗那边在京都的手段已经用尽,也该爱卿出手了。林奇接旨,朕命你即刻前往皇宗面见宗祠大长老,为了天下安宁,转达朕的旨意。另,宣叶十三即刻入宫,朕另有安排。”
林奇走到中央抱歉躬身,“臣~遵旨!”
侯德贵双手托举一道圣旨,躬身走到林奇身边。林奇伸手一抓,很随意的塞进了怀中。
林奇告退,李占锡却担心的看着林奇,犹豫再三想出声劝阻。毕竟他知道庆温侯恨林奇胜过痛恨帝君,万一林奇惨遭不测,即便有叶十三也未必能保得住。但是看到林奇淡定的目光,李占锡最终还是没有恳请陛下换人。
走出议事大殿,林奇就看到贤王刘秉抱着金锏,与巴郎一同站在树荫之下。
林奇迈步走了过去,“怎么不进去?”
刘秉一撇嘴,“不就是让你宣旨那点事吗,站在这里可比里面舒服。林奇,我可提醒你,小叔祖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一定要小心点。”
林奇淡淡的一笑,“有巴郎前辈跟随,加上叶十三,不会有事的。”
刘秉叹息了一声,“没事最好,老子现在已经里外不是人,皇宗那边我是没脸再去了,不然我刘秉肯定跟着你。”
林奇欣慰的看着刘秉,“皇老四,等此事过后,你的大名终究会被记录到史册之中。你没做错,而是在挽救大局。”
林奇说完,看着巴郎抱了抱拳,“巴郎前辈,走吧,早去早回。”
巴郎单手握在腰间的剑柄之上,“林大人,请!”
巴郎只带着十名侍卫,保护着林奇的马车离开了皇宫。他们这边的举动,当然也瞒不过皇宗的眼线。
皇宗的宫门戒备森严,已经更换了城防大营的兵马。诚王刘展早已收到了消息,他知道林奇是代表陛下与他相辩,诚王命人打开宫门不必阻拦。
林奇连车马都没下,直奔宗祠。宗祠之外,叶十三身穿铠甲早已等候。林奇这边一下马车,叶十三主动迎了上去。
“少爷,有十三在,保您无碍!巴郎师父,您也来了。”十三看着林奇二人,眼神之中仿佛看到了亲人。
巴郎点了点头,“林大人,先办正事,此地不宜久留。”
林奇呵呵笑道,“十三,回去准备一下,一会儿跟我回皇宫。另外,让芊芊也搬离这里,回归尘院。”
叶十三眼神一亮,“少爷,我又能跟随您了?”
“回头我在跟你细说,先去收拾收拾。”
十三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离开,巴郎自信的说道,“去吧,老夫还没有无用到连个人都保护不住。”
叶十三一抱拳,“有劳巴郎师父了。”
叶十三激动的向自己的住处走去,宗祠偏殿里却走出一名内官,尖声喊道,“叶十三,擅自脱离宗祠重地,该当何罪?”
叶十三停下脚步,回头冰冷的看着内官,“滚!再多嘴我就杀了你。”
内官吓得差点没站稳,哆嗦着跑进了宗祠偏殿。
林奇也冷笑了一声,对着巴郎说道,“巴郎师父,我自己进去就行,咱不能坏了规矩。”
巴郎没有反对,只是平静的说道,“你要是出了事,我巴郎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放心吧,诚王要敢杀我,我保证诚王这一支脉,一个都不会剩下。”林奇说完,迈步向宗祠偏殿走去。
巴郎等人与皇宗侍卫对峙着,双方各为其主,但毕竟身上穿的都是皇家甲胃,目光之中还算是温和。不大一会儿,一队兵马也冲了过来,虽然人数不是很多,却让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城防大营主将褚斌跳下战马,只是对着巴郎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巴郎也没有追问,只是谨慎的把手放在了宽剑之上。他们不知道林奇与诚王说了些什么,但当林奇出来之后,只听到诚王在里面震怒的咒骂。
“狂妄~简直狂妄之极,林奇~你终将会成为天下之敌!”
林奇背着双手,脸上带着痞性的不屑。褚斌看到林奇出来,当即迎了上去。巴郎心中一紧,手掌顿时握住了剑柄,却看到褚斌上前单膝跪地,右拳在胸。
“城防大营褚斌,拜见军师大人。”
褚斌身后也走出一人,同样的行礼,“末将栾平义,拜见军师大人。”
两个人声音洪亮,偏殿之中的诚王刘展顿时没了声音。皇宗的侍卫们,眼神之中渐渐露出了恐惧,脚步也开始偏离这些城防兵甲。
林奇上前一步拉起了褚斌,“老褚,跟我还客气什么,赶紧起来。正好栾平义也在,现在本军师以帅令命你,立即脱离城防大营建制,跟随本将军听命。”
栾平义一听,顿时激动的喊道,“末将遵命!”
林奇看了看那些城防兵卫,伸手拍了拍褚斌的肩甲,“老褚,这场纷争不是敌我矛盾,不管城防大营归属于谁,它都属于天下兵马的建制。本帅现在命你,除非有人攻打皇宗,否则,不得擅自动用兵马为乱京都。”
褚斌看了偏殿一眼,一咬牙高声喊道,“褚斌尊令!”
这一刻,叶十三也走了过来,他已经退下皇宗的战甲,重新穿上了归尘院林奇亲兵的侍卫战袍。身后插着两节枪身,腰间别着一把利剑。
林奇轻声问道,“芊芊都安排好了吗?”
“少爷,女人做起事情来麻烦,芊芊再从这里留住两日,到时候我来接她。”
林奇点了点头吗,回身看了看巴郎,“走吧,再不走人家可就要赶人了。”
林奇上了马车,叶十三与栾平义一左一右护卫,褚斌更是一挥手,带着手下亲自送出皇宗。
偏殿之内,诚王刘展透过窗棂看着外面的一切,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起来。这一刻,诚王刘展才体会到林奇的可怕,他已经无需再动用帅印,就可以让曾经跟随过的将士们臣服。
诚王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他觉得庆温侯说的对,此人~绝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