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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节 假亦真时真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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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往秋水城的路上,信王与孔赞因为在阳城耽搁了几日,依然还没回到秋水城。不过,孔赞原本就没打算回去,两人要在前面的路口分道扬镳。

    豪华的车撵之中,二人看完刚收到的密报,信王苦笑道,“这林奇,终究还是跟刘业那老鬼对上了。孔老,此子毕竟还年轻,本王担心他过不了这一关。”

    孔赞手捋长须看着车外,“没什么可担心的,太子刘轲被禁足一年,只要林奇这小子能折腾一年吸引住刘创,对咱们来说已经足够了。目前来说,陛下不能拿他怎么样,无非是记着这笔账,到时与你我清算而已。”

    “你就不怕这小子踩过底线,到时候恐怕自身难保。”

    “让他闹去吧,闹得越厉害老夫操作那件事就越轻松。一年之后太子出禁,老朽会亲自回京主导一切。至于林奇~?”说到这孔赞目光一暗,“为了我大安江山,任何人皆可舍去,包括老夫在内。或许这就是天意,林奇的出现,让老夫多了三成的把握。”

    信王叹息了一声,“这小子是个好苗子,但这样下去~恐怕要天妒英才啊。”

    “王爷,没什么可惜之说,或许多年以后没人会记得我孔赞和林奇,但我大安黎民每一寸福祉,都有我等的功劳。此次进京你也亲眼看到了,真要是让刘律执掌江山,那老夫不惜走上最后一步,支持你率兵进京勤王临政。”

    信王苦笑道:“我也老矣,不复当年的大志了。如今皇兄收缴了兵权,想必他也是担心会出现这一幕。”

    孔赞淡淡的笑了笑,收缴兵权一说二人都心知肚明。刘创帝远在京城,真要是想掌控二王领地的兵权,绝非短期内能够做到。即便更换了统兵将领,只要信王振臂一呼,领地内所有将士依然听从他的指令。更何况刘创帝已经时日无多,根本等不到真正掌控二王领地那一刻。

    车队在一个三岔路口停了下来,孔赞下了马车,这一刻他将与信王分手告别。看着须发皆白的孔赞,信王捐手深深的鞠了一躬。

    “孔老,小王在秋水城恭候佳音,一路保重。”

    孔赞也回了一礼,“王爷,你的担子也不轻,这场戏能否演下去关键还在秋水城。”

    “孔老放心,小王知道该怎么做。”

    孔赞没再啰嗦,转身上了另外一辆马车,轻车从简只带着三名更换了装束的护卫匆匆离去。孔赞一走,车队的尾部车辆下来一名老者。此人与孔赞穿着同样的装束,连发髻眉须都有几分相似。此老者躬身上了信王的车撵,信王却依然站在车下没有动。

    距离信王仪仗不足两里之地,百里轩骑着快马飞奔而来。百里轩来到信王跟前跳下战马,抱拳低声说道:“那几个尾随的探子都清理完毕。”

    信王目光冰冷的向自己队伍看了一眼,“阿轩,下一站进城之前,把队伍内部的眼线也清理干净。”

    “尊令!”

    百里轩答应了一声,信王这才抬腿上了车撵。信王的车队继续前行,但没走多远,就会有一人中箭而亡。直到倒下了七人,第八个想策马逃亡也被百里轩一箭射杀。队伍中八名眼线全部清理完毕,百里轩一声令下加快了速度。没人为那些眼线收尸,护送信王的亲兵一个个眼神之中冒着杀气,仿佛那些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

    大安京都,这几天相对来说比较平静,那些为太子摇旗呐喊的百姓仿佛一夜之间冷静了下来。原本人们还在议论太子和婢女的话题,也变成了誉国公退婚的花边新闻。

    卫国公府内,赵德章得知诚王与李智儿女亲家没结成,对他来说可是一件大喜事。更让赵德章惊喜的,就是向来一副浪子形象玩世不恭的四皇子刘秉,竟然衣冠楚楚的来府上拜访。

    正堂之中,赵德章欣慰的看着四皇子刘秉,没想到他居然也关心起朝政。看来老太后说的没错,自从被刺之后四皇子变了,这不禁让赵德章激动的眼眶都有些湿润。虽说四皇子的嫡生母妃是赵氏旁系,但刘秉总归流淌着他们赵家的血脉。这些年赵德章与老太后辛辛苦苦为他争夺,要不是刘秉不上进,他们也不会落到这般地步。

    “四殿下,只要你能振作起来,老朽就是肝脑涂地也值了。”赵德章激动的看着刘秉,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看到白发苍苍的赵德章如此激动,四皇子愧疚的郑重施了一礼,“这些年让老大人与皇祖母操劳,秉儿年少无知,还望老大人不要怪罪秉儿。”

    赵德章一把拉住四皇子的手,“何来的怪罪,老朽高兴还来不及呢。看来真是天助我也,四殿下你清醒的正是时候。现如今太子被禁,二皇子无能,正是你四殿下展现的好机会。”

    四皇子苦笑道:“老大人,当今天下四方安定,京城之内这几天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就算秉儿想展现也没什么机会。”

    赵德章花甲的苍眉一挑,“非也,那诚王和信王都在蠢蠢欲动,即便是北辛也没闲着。特别是京城,这几日的平静,恐怕是在酝酿一场大的风波。”

    四皇子笑着问道:“怎么,还有人敢在京城之内掀起风波?老大人,您这是~似有所指啊?”

    赵德章深吸了一口气,示意刘秉坐下说话。二人落座,赵德章看着刘秉颇有深意的问道。

    “四殿下,你说最近这京城之内,会有什么事情比较热闹?”

    “那还用问,当然是林奇的归尘院开张。那小子救了我一命,我也帮他邀了不少世子来捧场。怎么,您老说的风波?不会是指林奇开张之事吧?”

    赵德章身躯微微向刘秉一探,“四皇子,咱们都不是外人,你跟老夫说实话,到底与那林奇有多少交情?”

    四皇子微微一笑,“咱爷俩论起来您可是大长辈,秉儿对您老绝不虚言。其实~我是看中了那小子的婢女,当然,林奇那家伙也不错,与我挺对脾气。”

    “这就好,那林奇别看无官无职,却是你父皇离不开的神医。另外来说,信王与李智那一帮才是他真正的依仗。现如今太子被禁足于丽景宫,皇后与苏氏甚至包裹陛下都在极力辅佐二皇子。所以,这个时候一定要拉拢住林奇。”

    四皇子眼珠一转,故意问道:“您老的意思是~让信王李智来支持我?”

    “怎么,你觉得不可能?”

    四皇子摇头道:“他们费尽心机把小七从北辛接回来,怎么可能会支持我皇老四。”

    赵德章得意的一笑,“若是太子彻底失去了资格,你觉得他们会支持谁?”

    四皇子心中一动,“难道苏国公要在归尘院开张之时~做点文章?”

    赵德章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些日子京城之内太过平静,平静的有点不寻常。北辛婢女之事被陛下压制下来,苏寒定然心有不甘。况且林奇在东市坊折腾了一番,这件事看似简单,实则林奇已经游走在陛下底线的边缘。”

    四皇子吃惊的看着赵德章,“怎么,这件事您老也知道?”

    赵德章不屑的撇了撇嘴,“你们这些年轻人,也太看不起我们这些老人家了。四皇子,其实你与林奇干的这些事,你皇祖母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太后之所以没有制止你,那是因为这林奇对你还有些用处。不过,他毕竟不是自己人,有些事情你还是有所保留为妙。”

    “老大人,您刚才说林奇游走在父皇底线的边缘?这是何意?”

    赵德章白了一眼,“什么意思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四皇子,在老夫面前你要是耍这些小聪明,那老夫可是真要伤心了。”

    四皇子一听,赶紧拱手道:“您老别误会,我只是觉得~父皇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小事?”赵德章眼睛一瞪,“荒谬,身为皇子竟然说出这种话,你~你能不能长点脑子。你也不想想,这些年朝中大人们,不管是权高位重还是刑部属衙的一个捕快,有哪一位去触碰过东西两大市坊?”

    四皇子尴尬的笑道:“那不是有我小叔祖在背后压阵吗。”

    赵德章叹息的摇了摇头:“你啊,还是没看清楚事实。你以为只靠一个庆温侯就能压制住这些朝中手握重权的大人?放着两座金山众人真的清高到熟视无睹?错~!因为这些人都知道那是陛下的禁忌,那是皇室财富的根源。触碰了这个禁忌,等待的就是灭顶之灾。”

    赵德章说着喘息了几下,接着说道:“林奇去招惹这一块,表面上看他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但这小子代表的是信王和太子。那苏寒隐忍了这么久,你觉得他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四皇子吃惊的看着赵德章,“那您老的意思是~苏国公要借题发挥剑指林奇?”

    赵德章再次摇了摇头,重重的说道:“他算个屁,终归是一枚弃子而已!”

    四皇子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经赵德章这么一点拨,刘秉顿时明白了其中的玄机。赵德章说的不错,林奇与芳姐两边都不会就此罢手,双方下一步或许会接触的更加频繁。一旦苏寒以此事为引线激怒了多疑的父皇,这把火只能烧到太子刘轲的头上。因为父皇杀不得林奇,而信王已经回秋水城鞭长莫及,到头来这笔账只能算到太子头上。甚至说,面对父皇的震怒,林奇真有可能成为替罪羊。就算他的医术了得,其下场也会非常悲惨。

    四皇子匆匆离开了卫国公府,他必须要给林奇提个醒。不管怎么说,四皇子心中还有着仗义的一面,刘秉从小到大没有真正的朋友,他把林奇视为知己。既然是个陷阱,他可不想让林奇成为真正的弃子。

    四皇子一走,国公府正堂内室之中走出一人,却是太后慈安宫的大总管刘顺宁。

    刘顺宁看着露出一丝得意的赵德章,担心的说道:“国公大人,您这么欺骗四殿下,小心他再变回以前的样子。”

    赵德章冷笑道:“林奇那小子利用刘秉,不让他们吃点苦头,还真把老夫当傻子了。秉儿看似机敏过人,却是生性善良,不让他接受一下现实,他是不会真正振作起来的。”

    “那万一林奇收了手,老大人岂不是要落了空?”

    赵德章眼中泛起了笑意,“刘公公,他想收手,恐怕庆温侯也不会答应。没有陛下的口谕,你觉得庆温侯敢与信王的门客接触吗?”

    刘顺宁一愣,“国公大人的意思是~陛下有意而为?”

    赵德章点了点头,“林奇陷得越深,信王与太子的罪过就越大。即便是皇族成员,插手皇室财库也如同谋逆,这笔账陛下什么时候清算,那就看他的心情了。”

    刘顺宁佩服的看着赵德章,对他的分析非常赞同。看来姜还是老的辣,那些小辈们闹得再欢,依然被这几个老家伙玩弄于股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