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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舞剑!仙人舞剑啊!”
看到方元破空而去的身影,站在堤坝上观潮的众人这才如梦初醒。
回过神来之后,纷纷面色涨红,惊叹不已。
“仙师啊!”
有机灵的早就凑了上去,希望能结下仙缘,却只看到一个青色的残影。
“那是仙人嘛?那么年轻!”也有人质疑道。
“传说仙人驻颜有术,那神乎其技的剑法,除了仙人,凡人能施展出来嘛?”反驳的声音随之响起,大部分人也附和不已。
“仙人真是仙风道骨,居然有幸和仙人一起观潮!”有世家小姐双目含情。
“仙人的剑法何其精妙,有生之年竟能窥探到仙人剑法,不枉此生,不枉此生啊”有江湖高手喃喃自语。
“仙人扶我顶,结发授长生!原来世间真有仙人!读书何用?圣贤之书何用哉?”有穷酸书生失魂落魄。
一时之间,众人的注意力从浩浩汤汤的大潮转移到仙人的身上。
对那天地奇观,无动于衷。
无边的浪潮拍击在堤坝上,一浪高过一浪,却无法触动众人的心灵。
传说后来有读书之人将之写成话本,大卖四方。
有江湖高手从剑中有所领悟,名传天下,剑动八方。
有商人小贩,以此为谈资,令人啧啧称奇。
与仙人相关的事情,永远都是最热门的话题。
…………………
关于仙人的谈论之声,越来越多,大坝之上人声鼎沸,那些没有看到舞剑的人,也随之加入,谈论不休。
方元此时已是出现在了一处荒山野岭,关于他的谈论,自然是毫不知情。
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最多淡然一笑。
猛兽不会在意家禽的想法与议论。
方元此时已经是筑基修士,凡人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不会有什么交集之处。
任由他们去谈论,无伤大雅。
随便找了一处,也不嫌脏,直接盘膝而坐,脑海中浮现浮现出三江大潮的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画面,心中的感悟越发的醇厚。
气海之中,凝结出半透明的剑影,栩栩如生,充满了水的厚重与剑的锐利。
一旁同样的离火剑意雏形,像是见到了同类也凑了上来。
两道剑意相生相克,本该水火不容,但又出于同源,皆被方元所领悟。
居然意外的纠缠在了一起。
在方元没有主动操纵的情况下,两道属性不同的剑意主动融合在了一起。
红蓝交织纠缠在一起,快速的旋转起来,一会儿红光大作,一会儿蓝光闪烁。
在气海之内掀起了剑气狂潮。
方元的紧闭着双眼,内视之下,将这水火剑气疏导而出。
从身体中向外散发出无尽的剑气,林间的落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正在觅食的鸟儿惊叫一声,展翅高飞,落下一地羽毛。
方元如同一柄静立不动的利剑。
气海之内的水火剑意彼此难分伯仲,相互纠缠争斗间融合在了一起,最终平分秋色,各自占据一旁。
就这样落下帷幕。
体内的气息渐渐平复下来,方元心念一动,一道水火剑意从体内迸发而出。
没有动用真元,单单剑意的毁灭力量,就
直接摧毁了一株高大的树木。
“水火剑意,倒是不虚此行!”观三江大潮,收获颇丰,不仅意外之下领悟了水之剑意。如今更是将两道剑意叠加,更进一步,可谓是双喜临门。
“果然,修行不是闭门造车,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走世间才能获取机缘!难怪宗门之中一旦到了筑基,就会开始游历八方。”方元感叹不已。
这三江大潮就是他的机缘,这次观潮,感悟天地大势,机缘巧合下竟领会到剑意雏形,世间缘法真是妙不可言。
潮起潮落,三江大潮,已经平息,三江城也逐渐恢复平静。
浅滩之上,人来人往,却是渔家正在捕鱼,大潮带来的不仅是景色,还有鱼群,这对傍水而生的渔民来说却是好事。
“待到潮去天地青啊!”
方元再次悄然的回到堤坝之上,看着这水天一色的三江源,三江大潮过后,这方天地仿佛被洗刷了一遍,整个带着水汽与生机。
“水无常势,怒可为潮,静可利物!”
观看这潮落之景,方元又有了新的感悟,虽然并未如潮起那般让他悸动,但却也有不少的收获。
最后看了一眼这大潮,他踏上了返回家族的路途。
三江城距离方氏仙族所在的平灵山脉,距离并不遥远。
目的地就在眼前,方元也没有过多耽误,他直接在高空中驾驭着遁光,径直的飞回去。
用时不过半天的功夫,家族已经遥遥在望。
……
在平灵山脉中,青矛山方文武已经做了八十年的方家族长,五十七岁筑基后的他外出游历十多年的时间,回来以后在家族又修行了二十多年。
之后就接过方家族长的位置,没成想这一做就是八十年。
筑基修士理论上最长的寿命是二百五十来年。
但却很少有修士能活到这个极限寿命,大多修士都在二百来岁左右就坐化了。
这和修为有关,也和修士斗法有关。
方文武如今已经一百七十多岁了,修为只有筑基中期的他,也到了人生的晚年。
都说五十知天命,他已活了三个五十年。
早已看淡了生死,也见惯了人世间的种种。
可以说是无欲无求,不悲不喜了。
他的人生,前半生在家族的培养下顺顺利利,后半生又为了家族兢兢业业。
若说还有什么遗憾与心愿,恐怕就是家族了。
如今的方氏仙族只有他这么一个筑基修士,年轻一辈青黄不接。
中间出现了断层,一直没有再培养出一位新的筑基,接替他的位置。
在他坐化之后,方氏仙族又该何去何从?
这是这位老族长最为担忧之事。
他怕自己死后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方正的伤势好点了嘛?”
议事大殿之中,老族长端坐在主位之上。
右眼眉角处有一条长长的疤痕,是他筑基之后,外出游历的时候留下来的。
当时他筑基之后,意气风发,外出游历之时,意外的发现了一处古修洞府。
这等机缘又怎么能轻易放过,暗自欣喜的他没有多想便走了进去。
却没想到,这洞府其实是几位散修布置下来的陷阱。
里面的宝贝早就被搜刮一空。
这几位散修在瓜分完宝贝后,还不满足,反而鸠占鹊巢,设下陷阱。
方文武虽说是筑基修士,但却一直被家族培养,年纪不算年轻,可论经验是比不过散修的。
进入陷阱之后的他,被隐藏在暗处的散修偷袭。
当时差点被一柄飞剑正中眉心,一击毙命。
千钧一发之际,他下意识的转身这才躲过一劫。
不过也被这一剑刺伤了右眼眼角。
反应过来的方文武后知后觉,知晓自己上当了。
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最终反杀几人,成功的活了下来,同时也收获了筑基后的一比资源,为提升到筑基中期做了铺垫。
而右眼角这处伤疤,他也一直没有消除,用来警醒自己,时刻保持谨慎与小心。
回来以后,又过了二十多年,修为突破到了筑基中期,成为家族实力最强的修士。
当时家族除了他之外还有族长和以为家老俱为筑基初期。
前族长自知大限将至,就让位给他,当时的他还有些犹豫。
作为修士,他更想见识更高的风景,而不是去管理一个家族。
可家族待他不薄,他能有今天的修为,也全靠家族培养。
当时外出游历,能反杀几人,靠的也是老族长私下把镇族法器交给他使用的缘故。
否则仅仅筑基不久的他,又如何能是几位散修的对手。
在这种矛盾下,他犹豫不决。
但最后看到老族长浑浊渴求的眼神,他终究还是有了选择。
理想与现实,责任与担当,哪怕修仙者也无法抛除。
这八十年来方文武劳心劳力,统领者方家几百名修仙者和近十万方家族人。
他做任何事情变得要思前想后,没有了年轻时候那种倾尽全力一往无前的勇气。
八十年的时间,他熬死了前族长和家老,比历史上任何一位族长在位的时间都要长。
但这不是他方文武贪着族长的权力,占着位置不放,而是家族实在无人,找不到第二名筑基修士。
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统领家族。
眼见一年又一年过去,可家族却始终没有人再度筑基。
几位练气九重的修士冲击筑基,却都黯然失败,伤了根基。
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直到这一代年轻修士中出现了一位双灵根修士的少年方正,这才让他心中安定了不少。
双灵根修行突破到筑基的可能性很大,这些年来家族全力培养,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求购了一枚筑基丹,就等方正达到练气九重便可让他筑基。
继续延续方氏仙族的辉煌。
然而一年前方家的一位修士机缘巧合下,发现了一座微型灵石矿脉,能开采出上万块灵石。
家族无人可用的情况下,方正主动请缨前去镇守,也当是历练一番。
这本该是好事,但却不成想,消息泄露。
平灵山脉其他几大修仙家族得知此事后,秘密派人偷袭。
于是方家不仅丢失了这微型灵石矿脉,方正也九死一生才逃回家族。
身体也受了重伤,有几处经脉因为过度透支,难以痊愈。
这件事发生正在半个月前。
方家众人此刻聚在议事大殿,就是在商讨此事。
讨论的主要有两点,一是重新夺回矿脉,二是寻找丹药,让方同早日痊愈。
方家高层修士俱都满面愁容,右下角一位家老听到老族长询问方正的事。
略带沙哑的说道:“我那不争气的孙儿,已无大碍。他丢了灵石矿脉,还害的那么多人死去,如今更让族长挂怀,老朽实在心下难安。”
“不必如此,非是正儿之责,只怪那林家,周家欺人太甚!”
出声的是方家一个练气九层的修士,他也是当年冲击筑基失败的老一辈修士之一。
“是啊!这个亏我们不能白吃,灵石矿脉本就在我方氏的领地,他们不仅越界巧取豪夺,还打伤杀害我方家的修士!我们必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这是一位比较激进的练气八层修士所言,此言一出,在场的练气修士有四个人当场附和。
方家族长正在思索着什么,还有几位年龄已经很大的方家族老则是在闭目养神。
这几位年老修士算是保守派,大半辈子见多了风风雨雨。
也知道方家的实力与其他两家相比并不占据优势。
可以说全靠老族长一人维持着家族,其他两大仙族,虽说顶尖战力比不过方家,但各家都有两位以上的筑基修士,且年纪都比方文武要年轻一些。
这些年虽着时间的变化,另外两大家族都有些蠢蠢欲动。
他们都等着方文武的坐化,好瓜分方家的资源。
联手偷袭灵石矿只是偶然,实则早就有心将方正除去。
只不过方正这些年一直在老族长的眼皮子底下,被庇护的很好。
加上又怕老族长失去了希望,一怒之下,与他们来个鱼死网破,这样很不值得。
所以一直没有动手,这次动手也不过是只伤不杀。
说实话,他们本就没有杀了方正的意思,方元之所以经脉受损,还是因为自己担惊受怕,拼命榨压法力所导致的,与两大家族无关。
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在事情发生了半个月之后。方家迟迟没有动静。
老族长心有顾虑,不敢擅自动手,若是出手,就相当于同时得罪了两大家族。
而他时日无多,在他死后,就算方正筑基。可仅凭一位筑基初期修士,能守住基业就很不易了。
此刻得罪两大家族,方家未来前景堪忧,最好的办法是舍弃灵石矿脉。
尽管心有不甘,可为了家族,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老族长,睁开双眼,深吸一口气后,就准备告诉众人这个决定。
但却被方元的归来所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