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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若海忙问:“殿下?”顺手给太子的茶盏续了茶水。
夜翊珩摆摆手,淡声道:“无妨。”
如此热的天,打了喷嚏委实奇怪。
张若海乃商人,对于朝中局势他虽说略知一二,但在太子殿下跟前不好班门弄斧。
故而屋中聊的大都是经商的琐事,且都是他在说。
夜翊珩清贵华然,端方有礼。
在张若海絮絮叨叨时,他皆侧耳倾听着,很少出声,偶尔颔首亦或接上短短一句话,但全程并无不耐。
惹得张若海心头快慰。
虽说夜翊珩身上有股与生俱来的天家威仪,但此刻他能如此倾听,张若海方才的敬畏紧张少了许多,话题便说得更宽泛了些。
甚至说起了张家在不久的将来要添丁一事。
另一边。
黎语颜听到院中议论她的话,脚步定住。
妙竹走到院门口,双手叉了腰:“放肆!是谁嚼舌根?”
院内廊下有个葡萄架,那几位年轻女子此刻就坐在架下纳凉饮茶,看到门口有个丫鬟模样的女子叫囔,她们纷纷掩了唇笑。
今日是张太太曲氏将她们请来的,为的是给张家二公子相看。
张家二公子尚未出现,倒是又来一位妙龄少女,且此少女绯颜腻理,艳光照人,顿时将她们比了下去。
张家钱多,谁人不想攀上这样的姻亲?
坐着喝茶的几人本来还是相互竞争的关系,此刻看到门口的绝丽佳人,矛头瞬间一致。
赵妈妈气结,正要放开黎语颜的手臂过去理论,被黎语颜按住了。
妙竹食指指了一圈:“都不承认是吧?”
院中的三个女子仿若未闻,再次议论开——
“二公子常去青福寺与武僧切磋,可见二公子是清雅之人,断不会瞧上这般女子!”
“是啊,如此女子若在身旁,会令二公子分神。”
“瞧她那身段,勾人的货色,如何配得上二公子?”
就这时,曲氏带着张玉明过来,瞧院门口立着一位身姿婀娜的少女,两人惊愕地对视一眼。
只一眼,张玉明便知道她是黎语颜。
他拉了曲氏一把,母子两人急急上前,走到黎语颜跟前,当即行了大礼。
“民妇拜见太子妃殿下!”
“草民拜见太子妃殿下!”
黎语颜缓缓侧身,淡淡道:“起吧。”
“太,太,太子妃……”
院中正在喝茶的三个女子,不约而同地跌坐在地。
曲氏见情况似乎不对,讷讷地问:“敢问太子妃殿下,发生了何事?”
黎语颜不理会她,顾自下令:“赵妈妈妙竹,掌嘴!”
院中三个女子是曲氏细挑出来的,意在给张玉明选媳妇。
倘若她们今日无端被掌了嘴,他日她再挑儿媳妇又是一桩麻烦事,遂又问:“殿下,请告诉民妇她们所犯何事?”
那种恶心的话,黎语颜不想复述。
妙竹与赵妈妈进了院子,卷袖就往三个女人面上扇去。
噼里啪啦的巴掌声不断。
被打的三个女子是江州城有头有脸人家的女儿,本来结亲是桩好事,曲氏只道黎语颜对她有恨意,见不得她给玉明寻媳妇,遂无端发火。
但人家身份在那,她此刻怎么劝都好似火上浇油一般,便让身后跟着的老妈子去前院请老爷。
看老妈子走远,曲氏剜了一眼自个儿子:“还不劝劝?”
张玉明才不想娶那些庸脂俗粉,遂双手环抱,一副看好戏的姿态,不语。
曲氏派出去的老妈子在张若海跟前一顿说:“……总之是太子妃无端打人,老爷,太太请您过去!”
“殿下,这……”张若海面上尴尬,“太子妃这孩子自幼善良,断不会无辜打人,定有什么误会?”说着起身作揖,“请殿下允我前去看看,暂时失陪!”
夜翊珩亦起身,面上一派淡然:“孤也去瞧瞧。”
不知颜颜的手无有打痛?
两人出了厅堂,由老妈子带路,不多时便到了事发的院外。
张若海听闻里头的巴掌声,当下便问曲氏:“究竟发生了何事?”
曲氏瞧了一眼黎语颜,对自个丈夫道:“老爷也知道我近来操心玉明的婚事,里头的三位就是让玉明相看的,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玉明还如何讨媳妇?”
她的话说得夸张了些,如此才好叫老爷主持公道。
即便黎语颜贵为太子妃,也不能以权欺人。
“定有缘故。”张若海蹙眉,努了努嘴。
循着自家老爷努嘴的方向看去,曲氏这才看到一脸冷沉的夜翊珩。
她忙战战兢兢地磕头:“民妇拜见太子殿下!”
夜翊珩并未叫她起身,顾自冲着黎语颜道:“颜颜可有伤到?”
闻声,黎语颜的唇角不自觉地弯下,水眸潋滟,不说话只摇头。
她这么一副娇柔模样,看得夜翊珩当即沉了声:“谁欺负你?她们?”
曲氏瞠目结舌,这太子怎么不分青红皂白?见太子并未将注意力放在自个身上,她悄悄起了身。
黎语颜再度摇头,挪步走到他身旁。
“殿下别问了。”
想起她们说她的话,她就难受,说话的嗓音带了丝鼻音,娇娇软软地含了委屈。
不经意听,仿若撒娇一般。
听得夜翊珩身体紧绷。
他轻咳一声:“妙竹。”
“婢子在。”妙竹意犹未尽地又扇了几巴掌,登时小跑出来。
她瞪了曲氏一眼,而后对夜翊珩道:“殿下,里头那帮长舌妇胡乱诋毁太子妃!”
“说了什么?”
“她们说太子妃胸大,是被野男人摸大的。”
妙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儿就讲了,她就是要叫那些女人好看。
此言一出,黎语颜当即红了脸。
夜翊珩忍不住一阵轻咳,顺势将羞恼不已的某女搂进怀里。
他的女人身段玲珑有致,罗裙都遮掩不住的婀娜,该细处纤腰楚楚,该丰盈处惹人犯罪。
张玉明完全不敢看黎语颜,即便是她躲在夜翊珩怀里的背影,他都不敢瞧。
只偷偷地用眼尾余光注意着。
张若海面色铁青地看向曲氏,喝骂:“你找的什么人,嘴巴如此不干净,如何当张家儿媳妇?”
曲氏嗫嚅了唇,心道,真当是女随母,她那个已死的小姑子张氏就长得胸大腰细屁股翘,不光宁远侯,就连镇北王都拜倒在张氏的石榴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