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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绯池将字画拿出去书塾卖了些银钱,这日,他提着买的补品上门,来探望沈母。
沈母因为病着,喜静,便被安排在安静的后院静养,他来时,沈母没有抱着那个枕头了,而是坐在树下,呆呆地数着树上的叶子。
“伯母。”
凤绯池上前,将补品递给了沈母身边伺候的丫鬟,然后蹲在她面前,温声打招呼。
沈母看了他一眼,就继续抬头用食指指着树上的叶子数着,心无旁骛。
丫鬟担心准姑爷会因为沈母的无心冷落心存芥蒂,便忙低声解释,“凤先生,夫人平日里瞧见生人都会害怕的,但她看到您一点都不怕,说明,她喜欢您呢。”
闻言,凤绯池只是笑笑,“夫人最近病情好些了么?”
他看着沈母,并没有在意她理不理会自己,她是汐禾的娘亲,也就是他未来的岳母,他没有家人,成亲后,沈家人便是他的家人。
所以他想和沈母提前熟悉熟悉,也想替汐禾好好照顾她的母亲。
想着,他便声音放缓,配合沈母的动作,看向树枝,“伯母,您数清有多少片叶子了吗?”
丫鬟有些尴尬地杵在原地,原以为沈母不会理睬的,正准备着措辞随时向凤绯池道歉,但出乎意料的是,沈母居然搭理凤绯池了。
还回答了他的问题。
“数了,又忘了,再数……好多好多的叶子,只要我数完,汐禾他们兄妹几个就回家了。”
凤绯池没想到她树叶子是因为这个想法,微微错愕了下。
随即温和地道,“伯母,汐禾回来了的,您忘了?”
他语气熟稔,像是和朋友聊天的口吻。
沈母听他声音温和有耐心,就不禁看了他一眼,然后眨眼疑惑地问,“真的么?哎,你是谁呀,你怎么知道汐禾的?”
凤绯池耐心十足地解释着,“伯母,我是汐禾的未婚夫啊,以后,我就是您半个儿子,我和汐禾会陪着您的。”
他语气亲和,沈母努力思考了下这当中的关系,然后点点头,拍了拍手,“好啊,多一个儿子,多一个儿子,那我就有……一二三、四个儿子了!”
她忽然又弯了弯眸子,“汐禾要成亲啊,你长得真好看,汐禾从小就喜欢长得好看的哥哥,难怪会选中你……”
从廊下走来的沈汐禾,恰好听见这句,险些脚下平地一绊。
这……
知道的是娘亲神志不清说些孩子气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装的,要不然,怎么这种细枝末节的事,她却记着了?
咳了声,她还没上前说话呢,就听见凤绯池悦耳的嗓音说了句,“是啊,汐禾就看中我这张脸了。”
“……”
你们俩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接。
她当下脚步如飞地上前来。
伸手就扶着沈母的一只手,将她有些散开的披风裹紧些,带子系好。
然后撇了眼凤绯池,道,“我娘这么说,你怎么也跟着挤兑我。”
凤绯池胸腔振动了几下,笑声清越好听,“伯母可不会说假话,我只是顺着伯母的话罢了。”
沈汐禾懒得搭理他,伸手轻轻拉着坐在木凳上的沈母起来,拍了拍她后背沾到的树叶。
“娘,这里风大,我们去厅里坐坐吧?”
然后撇了眼凤绯池,“凤先生,进去喝杯茶再走?”
摸了摸鼻梁,凤绯池听出她这是戏谑话,便笑笑,“好,恭敬不如从命。”
沈母瞧见沈汐禾便移不开眼,她笑得文静,“是汐禾啊,我们汐禾长这么大了,真好看。”
她说着,又看了眼凤绯池,“女婿也好看,你俩,都好看。”
看着她此时无忧无虑的天真神情,沈汐禾一时有些犹豫,她其实找到医治她这病症的法子了,但……
清醒真的对沈母来说是好事吗?
醒着时时刻刻记得自己丧夫丧子之痛,她怕沈母承受不住二次打击。
但如果这么神志不清,时好时坏下去,她又担心和原剧情那样,一个没照看好,人便失足落水,或是出别的什么意外。
左右为难。
“汐禾怎么不说话?是我说错话了吗?”
沈母有些无辜地看向自己的丫鬟,后者立马捧场道,“没有,夫人说得可对了,小姐和准姑爷都是极好看的人。”
“是啊娘,你不要紧张,我只是话少。”沈汐禾宽抚她,伸手抚着她的胳膊,温声哄着道,“不过以后,你有阿池,他比我会说话,以后让他多陪娘说说话。”
说着她朝凤绯池递了个眼色,后者立时点头,温声开口,“是啊,伯母,以后……阿池和汐禾会陪着您。”
“那太好了,我一个人好寂寞无聊啊,汐禾,你可要经常陪我啊。”
沈母说了会话,便到了喝药的时辰,她有些抗拒地别过了身子,摇头道,“嗯……我不喝,太苦了。”
像个小孩似的开始耍赖,沈汐禾有些犯难,下意识看向凤绯池,眼里带着求助。
凤绯池挑了下眉梢,压低声音,“我劝娘喝药,你,答应我一件事?”
没想到一向顺着自己的凤军师,居然开始谈条件了,沈汐禾美目睁了睁,诧异了片刻后,才丝毫不怕他会坐地起价开什么离谱的条件,爽快答应了。
于是,接下来,沈汐禾有些羡慕地看着,凤绯池三言两语就哄着抗拒喝药的沈母,老老实实地将药给喝了。
她回忆他的话术,表情,眼神,动作……
然后,张了张嘴,算了,她放弃了。
学不来这套。
系统:一个女孩子……
沈汐禾:怎么,想来性别对立?
她有意逗系统一下,果然,唬住了胆小怕事的系统。
系统:我不敢,再见,我退下了。
“夫人困了,奴婢先扶夫人下去歇息,小姐,您陪凤先生出去走走吧。”
丫鬟看沈母药劲上来开始打盹,便扶着她起来,打算送她回屋睡觉。
沈汐禾扶着另一侧,亲自将沈母送到床上,给她盖了被子,掖了掖。
在她期盼的目光注视下,道,“您睡醒了我再来。”
于是,沈母得了想要的答案,便立即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出去时,凤绯池在厅外等她。
“你方才来时便愁眉不展,可是,为伯母病情烦忧?”
他端详沈汐禾的神色,一开口,便说穿了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