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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将军百战不想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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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汐禾这执着又直率的问话,叫凤绯池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了。

    他起身,给她倒了杯水,然后递过去,沈汐禾接过,放一旁。

    “在下只是不想将军看到我,触景伤怀。”

    更多的是有些无颜面对的愧疚吧。

    他面对死人可以坦荡地缅怀和感激内疚,但唯独对活着的在为这事困扰其中的人,他不知所措。

    尤其是沈汐禾。

    为了救他,她带出去的亲信死伤殆尽。

    “这不怪你。”

    沈汐禾眸子里氤氲了一层雾,有些惆怅在里头。

    鬼谷关将是他们三人最沉重的一段经历。

    “是啊,那更不能怪将军。”

    凤绯池伸手碰了下杯壁,温热刚好,便再次递给她。

    “待将军痊愈,在下必将倾尽全力,助将军收复失地,报仇雪恨。”

    他的眼睛清亮得像是一捧洁白的雪在里头,用最温柔的声音,最清秀的脸,说着最坚定果决的话。

    文人亦有铮铮铁骨,被敌军抓走的那几天,他们对他进行严刑拷问,但他愣是一个字都没透露,以至于敌军觉得得不到那不如毁了,这样,大夏的军队便会因骤失军师而军心大乱。

    但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沈汐禾带着人杀过来,持剑砍断束缚他的铁链,背着他杀出重围。

    意识消失前,他只记着她高高盘起的发间,有淡淡的玉兰花的香味。

    那还是他们第一次打了胜仗,夺回一座小城时,他们在城内,百姓送的玉兰花制的洗头膏。

    “凤绯池,鬼谷关,我们必须拿下。”

    她说的是“我们”,不是“我”。

    凤绯池体内血液微微沸腾,他看着她清寒的眸子,定定点了下头。

    “愿为将军献计杀敌,共进共退。”

    闻言,沈汐禾举起手,“至此,我们只进,不退。”

    直到将陈军逐出大夏地盘,收复旧河山。

    见她这么快振作,凤绯池心下很是欣慰,同时,也充满了干劲。

    抬手,与她击了一掌,便迅速抽回手,像是怕唐突了她似的。

    沈汐禾无语地扯了扯唇角——

    “现在,怕是军营上下,只有你还当我是女子。”

    这么拘谨和注重男女之分。

    凤绯池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你是想说,还有五王爷?”

    没想到沈汐禾直接看透他这个眼神,坦荡地提出来。

    微微尴尬地点了点头。

    “这是将军私事,在下不该多问,只是……于公,王爷为大局所做的决策无可厚非;于私,凤某也是男子,只希望将军莫要战场上清醒,情场上糊涂。”

    如果不是沈汐禾拼命相救,以凤绯池的性子是不会说这些的。

    但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往后的大局考虑,他都不建议沈汐禾深陷五王爷。

    五王爷是个好王储,却不是良配。

    他对沈汐禾利用大过私情。

    看吧,自古男配看男主最门儿清。

    只有女主才会苦中作乐。

    “我明白。”

    沈汐禾想,这也是个契机,免得在凤军师这,她还是个恋爱脑将军,还和未来的皇帝进行着裹脚布一样的恩怨情仇。

    便自己上赶着澄清——

    “我对王爷,只有臣子的敬重,属下的遵从,除此之外,再无旁的念想。”

    她说得云淡风轻却又莫名带着斩钉截铁的态度。

    这叫凤绯池略微意外,他见过沈汐禾看夏洐的眼神,那是她仅存的女儿家温柔小意的模样。

    有羞,有倾慕。

    但此时再看,她的眼神里的确是没有情意的。

    “这是将军的私事,将军能看清最好,凤某僭越了。”

    “没事,你就该早点打醒我。”

    沈汐禾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往后不得在我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独善其身。”

    又是命令的口吻,但却不会叫人反感,就像是……十分熟稔了才会这么说的关系。

    凤绯池眼神闪烁了一下,便慌忙错开。

    而后唇边噙着温和端方的笑,“好,凤某往后不敢了。”

    倒也坦荡承认了前面的确有作壁上观。

    沈汐禾便唇角轻轻勾了勾,这还是她醒来后,第一次笑得这般轻快。

    眼里也少了暮霭之气。

    “凤绯池,你能活着,真好。”

    她真诚地道出这句,面前的男人神色微有异样,随即笑意从容温和。

    “我们都会好好活着,将军,凤某会一直站您这边。”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35,恭喜宿主,这是生死患难的知己兄弟之情了,快努努力,让这份纯粹的友谊变质!

    沈汐禾:这样多好,非要谈恋爱,肤浅。

    系统:我就是肤浅,你也别想高深,给我往甜到齁了的谈!

    营帐外。

    男人玄衣袍角被吹得鼓起,发间的发带被吹得往面颊前的方向蜿蜒。

    他默默握紧拳,抵在腰前,一双眸子一寸寸凉了下来。

    “王爷……”

    小厮刚唤了一声,就被男人阴冷的一个眼风扫得低下头,拱手屈膝。

    在小厮这一声落下后,里面,沈汐禾笑意微敛,淡淡地朝营帐撇了一眼。

    夏洐转身离开,左手的还有个木盒子,里面是他雕的挽发的木簪,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必送了。

    他回到他的营帐,将盒子往营帐旁的草丛随手一扔,眼神淡漠,带着上位者的睥睨和孤傲。

    “去叫各营主将过来,本王有事要议。”

    抬手掀了帐帘,进去后,他吩咐着侍卫。

    侍卫拱手,“是,王爷。”

    而夏洐则来到长桌后,坐在团蒲上,手一甩袖子,往上抻了些,提笔,狼毫在白纸上快速写着什么。

    当夜,督军张贴惩处沈大将军以及副将方守,军师凤绯池的告示,罚沈汐禾三月俸禄,方守闭门思过,以及,军师凤绯池十军棍。

    十军棍……

    对于文弱书生而言,无疑是又要他半条命。

    军中多有异议——但凡是跟着沈汐禾浴血奋战过来的将士,便知凤军师是多么重要的存在,纷纷求情。

    但督军一令,在军营里便是皇命,谁敢不从便是违抗皇命。

    凤绯池被两名小兵架着到军营空地时,沈汐禾却这时挽了发,直接趴在空地上的木凳之上。

    “决策是我做的,人是我带出去的,军师是我要救的,这军棍,我沈汐禾来受。”

    她抬头,看着上方台子上站着的男人,态度坚决。

    “军师是天纵奇才,是我保护不力,就该我这个主帅来代。还望王爷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