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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晚辈认识神虚仙，无量山也不收男弟子。”顾无忧一脸理所当然，“最重要的是，殿中其他人虽然都非凡，论气质谁又能比得上徐真人呢——我这人生性耿直，有啥说啥，诸位前辈别见怪哈。”
长老们一齐冲顾无忧扔了个白眼。
这情形其实挺诡异的。
对修士来说“长老”只是职位，绝对和容貌无关。包括徐有容在内，这些无量山的修士前辈看着年纪都不大，最年长的也不过三四十岁的样子罢了。
加上修士的气质加成，尤其无量山最擅长“返老还童”之术……
一群美女、美妇朝顾无忧抛白眼，感觉好奇怪嘞。
徐有容噗嗤笑出声：“玉清道友说得没错，小家伙一张嘴果然能说得很。”
顾无忧讪笑：“晚辈的表达能力确实还行。”
徐有容：“先前婉凝告诉我，上次她见你时，你还是聚元初期修为，如今却已成金丹巅峰……顾无忧，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么？”
废话，肯定不能说啊。
顾无忧心想，道爷说自己耿直纯属借口，怎么感觉您才是真耿直呢？这事儿直接问合适？
顾无忧摸摸鼻子：“晚辈也不明白，稀里糊涂就这样了，可能是老天爷赏饭吧……”
徐有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一名长老开口道：“顾无忧，你是密州人氏对吧？”
顾无忧一愣。
这时他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徐有容和这名长老叫他什么？顾无忧！
他自报家门可是遵照宗门规矩，用的是道号“无忧”。固然祝婉凝知道他的全名，也一口一个“顾师弟”的喊他，可徐有容身为掌教，不可能不了解妙音宗的习俗，犯下和晚辈弟子一样的错误呀。
顾无忧点头：“晚辈出身密州三江县。”
长老：“你从小便离开家乡行走江湖，直到9102年初才出现在玉京城，参加太浩道院入门考核，可惜失败了。其后加入妙音宗，正式成为一名修士。”
顾无忧当时就被震住了。
徐有容悠然道：“你还有个师父，此刻就在殿中。”
顾无忧瞪大双眼，霍然看向老道。
此时此刻，顾无忧心中的念头是：完蛋了！人家哪儿是被老道忽悠成功啊，分明是早就调查出真相，故意引而不发，等着自己傻乎乎找上门，当场揭穿，瓮中捉那啥来着！
师尊玉清相信自己，不代表别人也这样。
无量山的实力，可不是小小妙音宗能相提并论的，她们要调查一件事，哪怕再隐秘也能发现蛛丝马迹，更何况师徒俩的过往谈不上多隐秘呢。
老道倒是依旧一脸淡然。
好吧，也可以理解为认命了。
顾无忧咬了咬牙，抱拳道：“不错，孔德就是我师父，我跟着他混了十多年的江湖。”
赢樱当时就懵了，孔德是顾无忧的师父……
教啥的呀？修脚么？
还有，孔德不是神虚仙的凡体吗？
顾无忧再瞧一眼老道，虽然满脸褶子依旧，脸上的表情也让人捉摸不透，但气色着实不错。顾无忧如今可是正儿八经的金丹巅峰，判断个普通人的健康还不至于看走眼。
换句话说，老道病好了。
当初太浩宗喜欢自称老夫的前辈说过，丹药是治不了孔德的，必须修士高人亲自出手。
“晚辈做修士的目的之一是为师父治病，当初欺骗同道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顾无忧恭恭敬敬打个稽首，“但骗人是事实，我并不想给自己找借口。无量山治好我师父，晚辈万分感激，愿意任打任罚，绝无半点怨言。”
长老：“被揭穿而承认，和主动坦白可不一样哦。”
“是不一样。”顾无忧笑了笑，“可平心而论，倘若前辈是我，会主动坦白吗？”
长老笑而不语。
前辈高人不屑于说谎，不回答就表明了态度。
人生在世，谁敢拍着胸脯保证，这辈子永远光明磊落？赢樱从不会主动告诉别人，自己道号的真正来历；玉清曾陷入自我编织的情网，也绝不会满大街宣传。
徐有容摇头：“无量山可没立场处置妙音宗门人，讨公道也是找贵宗掌教玉清真人。”
“我师尊并不知情！”顾无忧叫道。
“本掌教自会将原委告知玉清道友，请他定夺。”徐有容脸色一肃，扬声喝道，“婉凝，拿下顾无忧！”
祝婉凝一怔：“啊？”
和赢樱差不多，祝婉凝此刻也挺懵，之前她也完全不了解内情。好吧其实她比赢樱还要更迷惑一些，因为她师尊等人一直很尊重孔德。如果说顾无忧和孔德都是骗子，那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更关键的是，干嘛要她出手抓人？
如今的顾无忧和她一样，都是金丹巅峰修为。
固然她应该是金丹巅峰中最厉害的那个，号称天才的赢樱、李澹都怕她。可殿内这么多前辈，随便哪个长老出手，也比同境界争斗轻松愉快吧？
这是抓骗子，又不需要考虑公平。
“不用麻烦了。”顾无忧苦笑一声，作束手就缚状，“晚辈说了，任打任罚，绝不反抗。”
徐有容一瞪眼：“呸，两年的修炼都练到狗肚子里了，我辈修士岂能乖乖认怂，你不会是个假金丹吧？”
顾无忧当时就糊涂了。
不反抗也不成？这是哪门子逻辑？
徐有容：“拿出你的本事，我倒要瞧瞧，你到底哪来的底气，短短两年便能突破到金丹巅峰。”
千年一遇的先天灵体，都不可能这么任性好吗。
妙音宗属于“灭世之战”后创建的宗门，规模又较小，说实话吕暄之前还真没收过先天灵体——所以玉清才对吕暄重视到了公然徇私的程度。
无量山可是历史传承悠久的大派，典籍中的记载绝非妙音宗那种道听途说的二手资料。
顾无忧摇头：“明知结果注定，何必徒劳？”
说实话，顾无忧并不畏惧祝婉凝。
固然在法术运用上，顾无忧比不上任何一个“老牌”金丹——别说巅峰了，恐怕连初期都不如。没办法，突破得太快，还是连升五级，根本来不及熟悉金丹期的法术。
但顾无忧心知肚明，他的修为绝不存在不稳固一说。
心境或许不合格，法力和境界都是继承来的。
并且按小机灵的说法，那位名叫君不器的神虚派前辈，留下的可是渡劫期的修为！
因为不敢继承心境而导致有上限，这份修为本身可远超金丹巅峰。也就是说，顾无忧的金丹巅峰才是真正“巅峰”，没有再高了，差一只脚迈过门槛便能化丹成婴。
反观赢樱、李澹、祝婉凝等人，所谓的巅峰其实是个范围，真正的名称是“后期”，只不过修士喜欢巅峰这个词罢了。
顾无忧有种莫名的信心，就算他不熟悉法术，直接用真元轰，固然比较浪费，凭借比祝婉凝更高的修为，也不是没有取胜的可能。
然而那并没有什么卵用。
打败祝婉凝，殿内还有这么多超级高人呢。
随便一个元婴就能随便拿捏顾无忧。
况且五大宗门排名第二的无量山和太浩宗差不多，长老的“含金量”要高出妙音宗很多，不像后者只要突破到化神期就有了做长老的资格。
徐有容悠悠道：“本掌教答应你，若是你能战胜婉凝，无量山便替你保密，不将此事告知任何人！”
顾无忧狐疑的看着她：“为什么？”
“因为我乐意。”徐有容不容置疑的样子，“莫非你不相信本掌教的承诺？”
顾无忧：“晚辈自然信得过您。”
心里怎么想的是另一回事，好歹是混过江湖的人，当然知道啥叫见好就收。或许徐有容就是忽悠自己，可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打斗一场又没什么损失。
“那么便开始吧。”徐有容冲徒弟示意。
这时祝婉凝也早就反应了过来。
师尊让自己出手，肯定有她的深意，做弟子的何必管那么多，谨遵师命就完了呗。
她冲顾无忧抱拳：“顾师兄，得罪了。”
“请赐教。”顾无忧不敢大意，翻手摄出番天印。
徐有容眨眨眼，和长老们传音讨论。
没疑问了，顾无忧的突破一定和异变有关！
修士突破到金丹期，通常要把法宝炼化为本命法宝——当然法宝的质量不能太差，关键要有成长性。这没啥问题，宗门都会为门人准备合适的法宝。
都是前辈高人，一眼就看出，顾无忧的番天印着实不错。
成长性肯定是不缺的。
它的品质也远超一般金丹期修士的法宝，甚至可以说元婴都没资格拥有。这也能理解，任何宗门碰上个两年修炼到金丹巅峰的门人，都不可能吝啬嘛。
番天印还没被顾无忧炼化为本命法宝，说明什么？
天下宗门，不炼化本命法宝的只有无量山。
万仙谷的妖修是另一回事，他们的法宝大多就是原先妖兽形态的一部分，不必炼化就已经是本命法宝了。
事实上修士炼化本命法宝，本来就是学的妖修。
好吧这么说也不准确，炼化本命法宝的手段十分古老，能上溯到上古时期。那时不存在修士，也没有妖修一说，妖怪地位低下，经常被道士迫害……
道士，某种意义上都是科学家。
他们喜欢研究万物，借鉴天地间的各种现象，领悟天道法则，从而完善自己的“小天地”。
符咒、法术、法阵……等等手段都属于研究成果。
顺便说一句，道士们创造法术可不是为了战斗。修行人嘛，清静无为、追求超脱，打生打死显然不符合修行理念。
天道之下，世界生生不息。
其中最典型的，是风雨雷电等自然现象。
最初的法术，无非就是模仿天道法则，以自身真元法力引发自然现象，从而观察、感悟生生不息的真谛。
后来发展成战斗手段，生灵本性使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