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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如果将宇宙类比为一个人，那么任何生命都相当于这个人身上的癌细胞。”
“他们喰食宿主的营养，无限的自我分裂，夺取其他部位所需的营养，最后活活让他们的主人‘饿死’。”
“你是说生命对于宇宙毫无意义吗？”克洛斯面无表情道
“你可以这么理解，事实上对于那些存在来说，生命的确是一种没有意义看着还很闹心的玩意儿。”塔拉辛轻笑道
“不过他们也不会在乎这一切，虽然生命好比与宇宙的癌细胞，但微小的细胞就算集合在一起，也只是会被白细胞瞬间杀死的东西。”
“是的，宇宙实际上是存在着一个巨大的‘白细胞’，他的存在将确保宇宙的生命不会因为异常过度的繁衍导致宇宙在本该死亡的热寂之前就死于生命的掠夺之中。这些‘白细胞’有着很多个，他们有的会吞噬物质的实体，有的会吞噬概念的实体，他们的存在被生命称呼为邪恶也称呼为正义过，但他们实际存在的意义就是作为宇宙的白细胞存在的。”
“比如永远饥渴的行星吞噬者，比如掠夺魔法和生命的黑暗维度，比如永远正义的维山帝，比如......他们的身份从不固定，他们存在的价值之一就是确保生命不会过度繁衍并掠夺太多不该掠夺的东西。”
“而癌变宇宙，就是这么一个所有‘白细胞’都集体失效了的世界。”
塔拉辛的手指在桌上轻轻的划出了一个不对称的五芒星，其中央画着一副眼睛的图案，但不知为何看着总让人觉得难受。
“起初或许只是一个愚蠢邪教徒的仪式，链接上了那些宇宙之外的存在投影。但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意外，导致那些自称‘旧日支配者’，自称‘外神’的东西的本体到来了。”
塔拉辛一边勾画着一些亵渎的符文和图画，一边悠悠的说道
“而那个时候那些宇宙‘白细胞’也因为许多原因无法出手，所以导致这些旧日支配者横行无忌，肆意的扩散他们混乱的本质，将本该正常繁衍的生命过分的扩大化......”
“于是在那个宇宙，你所见到的生命不仅仅是会走会动会跳或者会光合作用的玩意儿，你所见到的生命，包括石头，瀑布，水流，甚至是恒星都拥有自我的生命。”
“那些混乱的旧日支配者将他们的本质，他们的混乱撒满了整个宇宙，彻底陷入无序化暴走的宇宙就像是完全暴走的癌症，无数的癌细胞集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个的恶性肿瘤。”
“最终，那个宇宙彻底的‘死’在了这些癌细胞的手上，而占据了整个宇宙的癌变物们，也在无尽的重生和死亡之中永远轮回......”
说到这里，塔拉辛似是讥讽，又似是自嘲般的笑了笑
“那个宇宙是无比靠近源暗的下层，大概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堕落的如此迅速而恐怖。你看，就连宇宙和世界本身，也区分上下好坏呢~”
“你的意思是，造成这一切的是一个......旧日支配者？”克洛斯皱眉道
“当然不是！我们的宇宙的白细胞运转的可是非常正常的。”塔拉辛摇了摇头，轻笑道
“最起码现阶段来说还算称职，所以纵然有一些似是而非的投影和分身，但那些混乱的集合体是无法来到这个宇宙的。”
“缔造着一切的，是一个被人工催化和制造出来的，用这个宇宙最有价值的材料弄出来的......人造外神。”
“你知道宇宙天神组吗？”塔拉辛以一个老师的语气问道
看着再次摇头的克洛斯，塔拉辛叹了口气，颇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如此无知可不是值得提倡的一件事，我觉得你们宇宙中的每一个种族都要铭记他们的存在！宇宙生命文明的扩散者，也是审判者！而在这个宇宙，他们的性质变得更加糟糕！”
“他们的存在就相当于宇宙法则的实体化，相当于物理宇宙的一部分。他们难以被杀死，但是却可以通过某种条件被‘转换’。”
“他们可以堕入黑暗，可以陷入疯狂，可以变为魔法实体，当然.....也可以变成一个堕落的外神。”
塔拉辛的手指在桌上划出了一个单词，自我（Ego）
“你们在如此的不幸之中唯一幸运的一件事，就是被腐化堕落的这个天神是个不完整的，残废的，甚至只能算是失败品的幼年天神。所以他没有那么厉害，所以他的堕落不会如此的致命。”
“他的灵魂残缺，他的概念混淆，他的思维混沌。你敢相信，他居然还跑到其他星球去跟女人谈恋爱！”
塔拉辛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轻笑道
“他本来的命运应该是死在自己那个更为完整的天神儿子的手里。但他的命运却得到了巨大的改变，他活了下来，并和他的儿子合二为一了。他成为了这个宇宙中其他的天神组都不具备的，更加接近于本源完整的天神组。”
“但代价就是，他们的灵魂和自我，肉体和一切都被来自宇宙之外的某个存在腐蚀了。”
桌面上的图案随着塔拉辛的话语缓缓变动，就像皮影戏一般，变形成了一把匕首的模样。
“萨塔拉斯，她是这么称呼自己的。那是一个类似于旧日支配者，但强度远远不够的家伙。可对付那个弱智天神，它已经足够了。”
“她腐化堕落控制了伊戈，然后那个幕后推手又让他的儿子与伊戈合二为一。但他显然无法将堕落的伊戈拉回来，结果就是，他们得到了一种另类的补完，那个堕落的黑暗天神接触了另一种他无法抗拒的力量，在转化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于是，他们变成了一个人造外神，一个在这秩序宇宙中永远尖叫疯狂，却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唤醒的闹钟！”
他摊开手，愉悦的笑着
“但他这个本质腐化的闹钟并不会带来清醒和秩序，反而会将任何被它的天体之音涵盖的事物变得‘生机勃勃’起来。”
“他的确成为了这个宇宙的移动致癌物，所以说，你们的处境已经不是糟糕能够形容的了。”
“那你说的白细胞呢？”克洛斯质问道
“你不是说会有‘白细胞’来清理这种东西吗？”
“或许会有，但他们对时间的认知和你们是截然不同的。”塔拉辛耸了耸肩道
“对于他们来说，一个思绪，一个翻身的瞬间可能都是百年。一个考虑，一个想法，可能也是一纳秒。”
“而且，你能找得到他们吗？你能取得他们的认可吗？而且你能在你们毁灭之前得到他们的帮助吗？”
“就算考虑到最好的情况，天真的女士，你觉得你在清扫害虫的时候，会在乎旁边的蚂蚁吗？”
克洛斯的脸色变得煞白无比，无论塔拉辛所说的是否是真的，情况或许都已经是想象不到的糟糕了。
“啧啧，看来第一波养蛊已经出现结果了。”
就在克洛斯的思绪纷乱之际，塔拉辛发出了幸灾乐祸的声音。
他微微勾勒手指，前方浮现在空气中的投影......赫然是一个巨大的‘生物’
毫无疑问，那是一颗星球，但没有什么星球的地面是猩红的血肉，没有什么星球的海洋是钢铁的牙林，没有什么星球的高山是猩红贪婪的眼眸。
克洛斯震惊的看着这恐怖而不可名状之物，看着他从那开裂的‘口’中伸出恐怖的巨舌，卷起一颗星球仿佛糖豆一般塞入自己的嘴里。
“真正的地狱星。”塔拉辛赞叹道
“虽然是令人作呕的宇宙肿瘤，但这种生命的存在，还是让人不免感叹万物的奇迹。”
那巨大的地狱星将目光投向了这里，仿佛感知到了克洛斯的窥伺，那巨大的眼眸之中带着无尽的贪婪与渴求！
这颗活着的星球渴求着生命，渴求着吞噬万物以抵达更加高级的层次！
它就像是一个真正的肿瘤，一个毫无用处，却会疯狂占据其他身体部位，疯狂的汲取其他内脏营养的肿瘤！
“帮帮我们！”克洛斯跌坐在地，随后疯了一般哀求的抓住了塔拉辛的披风，用沙哑的声音祈求着
“啊，我为什么要帮一个几分钟前还对我喊打喊杀的人呢？”
塔拉辛用愉悦的语气说着，然而那泛着淡绿色光辉的‘眼眸’之中透露的，唯有无尽的空虚。
“.....我们需要付出什么？”
克洛斯低下了她高傲的头颅，向塔拉辛提出了请求
既然这个金属骷髅还愿意过来，那就说明他肯定是有所求的......
“我们要什么？很简单，我们要的是......灵魂。”
塔拉辛发出了愉悦而恶意的笑声
“这与我的个人兴趣无关，只是我们陛下的命令......我需要你们一半的人口，我会用肃正协议将他们全部转换为太空死灵，而他们的灵魂，归属于我们。”
“不行！如果是这样和我放弃了他们有什么差别？”
“差别就是，你们这些人就算坐上船也不一定能脱离那颗癌变星球的追杀。”
塔拉辛悠然自得的说道
“其实我大可以不和你谈任何条件，如果我要启动肃正协议，难道你和你的猫咪舰队能够起到什么有效的抵抗吗？”
“不，我只要伸出手，你们那如同沙子堆积出来的文明，就会轻易的毁于一旦。”
他从座位上起身，高大的身影投射着一道阴影将克洛斯笼罩在其中
“我来到此处，只是以一个霸主的身份，对一个即将消失的文明致以最后的敬意。”
塔拉辛的骨手按在了克洛斯的头顶上方，轻声说道
“你们的选择与否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就像我们毁灭你们一样，这其实和你们没有关系，只是我们的问题。”
“击碎那颗星球对我们而言毫无难度，即便是解决这一切问题的源头就是。不怕和你说，那个疯狂的‘致癌物’早晚也会是我们要解决的威胁，但是什么时候动手，动手的程度如何......这一切取决于你。”
“......我没有权利决定千万人的生死。”
看着塔拉辛伸过来的手，克洛斯微微咬牙，仿佛是在说服自己一般的低声道
“不，你有，你一直都有！”塔拉辛大笑
“你从心里真的辉赞同你们的国家那个不知所谓的‘民主’吗？你真的在乎他们说的一切，你真的在乎那些愚蠢之人的意思吗？”
赶在克洛斯反驳之前，塔拉辛嘲笑道
“不，你不在乎，否则你也不会在愤怒之下就杀掉那些反抗你的人了。你是个天生的暴君，合适的独裁者，而这个国家，这个世界也需要你这样的人！”
“软弱的民主政治拯救不了这个污秽的银河，你们需要的唯一正义只有强权——唯有强权，才是唯一的真理！”
克洛斯的手几次颤抖，她哀求的看着塔拉辛，而塔拉辛那钢铁脸上都能透露出来的戏谑让克洛斯浑身一颤。
或许现在的他在塔拉辛看来就是个好玩的玩具.....不，恐怕整个山达尔文明都是如此吧。
但他们又算是什么？他们到底得还配什么？在面前恐怖的死灵纵横银河的时候，他们的祖先恐怕还在茹毛饮血。
“叛徒......暴君......独裁者，我会......公之于众！”
那个被拍到墙上的副官依旧还在叽叽歪歪的，塔拉辛也不惯着她，抬手一记绿色的射线便笼罩了她！
在凄厉的惨叫声中，这个副官的血肉在瞬间剥离，苍白的骨架被附着上银黑色的光芒，而最后，他宛如一个傀儡一般的匍匐在了塔拉辛的面前。
“我的子民......也就会变成这幅模样吗？”
克洛斯看着匍匐在地上变成一具钢铁骷髅的副官，低声道
“我的子民从此以后就只能做你们的宠物和奴隶了吗？”
“不，你们似乎还是对我们拥有巨大的误解。”
塔拉辛似是叹了口气般的摇了摇头，抓起了呢傀儡一般的钢铁骷髅，淡淡道
“你们与我们不同，你们的灵魂存在归宿而我们的灵魂唯一的去向唯有黑暗。我应该和你说过，我们只有通过杀戮的行为才能缓解灵魂堕入黑暗的进程。”
“对于我们这些抱有完整意识的太空死灵霸主而言，我们拥有另一种能够维系我们灵魂不堕黑暗的方法.....但对于其他的一些子民，他们依旧需要杀戮，以及其他行为来保持自己的自我。”
“肃正协议对你们的转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如此。所有被肃正协议转化的对象只有两个选择，保有自己完好的灵魂真正的成为我们的一份子，或者被我们撕下一部分的灵魂，以不完整的姿态走向死亡。”
“即便我们曾经击碎过天上诸神，也无法与死亡本身争夺和抗衡......你们也不是我们的宠物和奴隶，我们将选择的权力交到了你们手中。”
克洛斯看着塔拉辛那理所当然的姿态，嘴唇微微的动了动，却将所有的话语都咽了下去。
塔拉辛的做法残忍吗？毋庸置疑，霸道而蛮横，残忍而专制！
他们给出的选择根本就不是选择，无非就相当于告诉你，要么现在死，要么以后死无全尸。
但他起码还给了他们一点生存下来的希望......他起码给了那些被献祭的羔羊以最后生存下去的一丁点时间。
克洛斯的拳头捏紧又放下，脸庞滴落汗水。再重复了无数次这样的犹豫行为之后，她低下头，用极低的声音道
“我.....答应你们。”
“那么，交易从此刻生效。”
塔拉辛笑着握住了克洛斯的手，而与此刻，某种契约的缔结让他们双方再也无法违背这场契约的内容了。
克洛斯将会卖掉山达尔剩余一半人的灵魂，来向太空死灵换取一个击溃敌人，逃离此处的机会。
而塔拉辛也会履行他的承诺，将剩下的半数山达尔送出这个危险的死地，并且击溃那些恐怖的宇宙肿瘤，群星神孽。
事实上对他来说，后者才是真正要做的事情吧。
让克洛斯签下贩卖半数灵魂的契约，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只是顺带的行为罢了。
就像一个人在打退来犯自家的野兽时顺手抓起了一只小虫子，它或许是个新的乐趣，但是有没有他并无大碍。
“那么，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的戏码。”
塔拉辛抓起手杖，优雅而愉悦的说道
“你会继续扮演你山达尔伟大领袖的身份，没人会知道这次交易，而你会成为又一次带领你的人民走出灾难的诺亚......”
“不，我会留下来。”克洛斯用低沉的声音道
“我不会在带领我的人民们走下去了......那幸存下来的半数应该得到比我更适合的人的领导，至于我......我要留下来，与被我舍弃的人民共同进退。”
“至于我的名声并不重要......就让我以一个暴君，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丑的身份活在山达尔的历史中吧。”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居然有如此强的自我毁灭倾向！”塔拉辛不知是赞叹还是什么的感叹道
“你可真是一个殉道者啊.......不过，恕我直言，你认为你之后更适合领导你人民的人是谁呢？”
“......卡罗尔会做好这份职责的。”克洛斯捏紧了拳头，淡淡道
“她比我跟不适合玩弄政治，但她比起我跟不在乎那些多余的东西......或许她不是个山达尔人，但她一定会是个合格的领导者。”
“你如此心胸宽大的让一个外星人统治你的人民。”塔拉辛赞叹道
“你可真是个善良而正义的殉道者！而且恭喜你，你的行为为本来被淘汰出局的那些家伙，带来了一个新入局的可能性。”
“那么，就从我开始吧。”
克洛斯深吸一口气，半跪在塔拉辛的面前，卑微的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低声说道
“从今以后，我便只剩钢铁之躯。”
“从今以后，血肉的克洛斯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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