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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是个麻烦事,但肆轻歌没找任何公司,自己买了箱子一件件整理,家具除了一个特别好用的烤箱,其他都留着,要是下一任房客喜欢,便宜卖给他们就行了。
孕期Omega对于新环境的接受能力比较差,一开始的高兴劲儿过去,哪怕宋开自我开导,他的活动范围也只有那么点儿,还必须抬头就能看到肆轻歌。
幸好新添置的沙发又大又软,抱个毛毯上去,再将室内温度调高,宋开躺着也算舒服。
金蛇一整条摊在地板上,天知道它从前都要盘踞而卧有多拘谨。
肆轻歌做了一份甜汤出来,看宋开一小口一小口喝着,忽的开口:“小开,你如今微信里一些人,也该清理清理了,听秦闻说其中不少都是你以前的追求者?”
宋开动作一停,看他酸唧唧的样子,当即乐了,将手机大方扔过去,“密码你知道,你看着来,不喜欢的全部删了。”
肆轻歌自然不客气,“那没问题。”
宋开喝了一半有些胃胀,就靠在肆轻歌怀里看他操作,时不时说两句,“备注都没有的直接拉黑。”“这位是陈家的小少爷,别瞪着我,人家是个Omega。”“这位我忘了,删吧。”就这删除流程都给肆轻歌练出肌肉记忆了,怎么这么多人啊?!
到后面宋开上下眼皮打架,在肆轻歌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肆轻歌抱紧他,算是排除掉了很大一部分,剩下的宋开都有印象,他跟迟寒发信息说了一句,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计划。
春雨连下三日而不绝,门窗一推开就是浓郁的泥土气息,排排树木在细密的烟雨中抽出枝桠,青苍的轮廓隐约可见。
秦闻早上醒来就不太舒坦,倒不是身上哪里难受,而是他一直不喜欢阴雨天气,感觉脑袋里像是蒙上了一层湿海绵,心里一阵阵烦躁,果冻是迟寒早上临走时抱来的,正面对秦闻蜷缩着睡觉,直到将他抱下楼,这孩子才悠然转醒,先是打了个哈欠,然后抓住秦闻的衣领,开始哼哼唧唧。
“好,知道你饿了。”秦闻立刻给他拍抚着后背,然后直奔厨房,打开保温盒,里面不仅有他的早餐,还有泡好的奶粉,温度刚刚好,果冻够到奶嘴就没停下来过,这孩子体质弱,好在被家人悉心照顾,胃口一直不错。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阿姨来了,公司最近新开发了几个大项目,迟寒接手了老丈人的生意,有些变革不可避免,白棠跟苏珩固然好用,但迟寒不能真的学习安景文全然不管,那样太造孽了。
吃完午饭秦闻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立刻合上书本,心情略微明媚,因为出太阳了。
冷风袭人,秦闻不敢带上果冻,于是让阿姨多呆两个小时,他则出门一趟。
他想去买一家的千层糕跟雪媚娘,睁眼那阵子就想吃,可又想着不合适。秦闻自觉都是三个孩子的爸爸了,反而越来越爱吃甜食,有些小孩子气。
不然买完了去找迟寒?算了算了,秦闻一边走路一边天人交战,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跟阿姨说好两个小时,再者果冻长时间见不到他会哭。
青年身穿浅灰色过膝大衣,站在公交站跟四周格格不入,几个小姑娘频频看向他,嬉笑声越来越清楚,对此秦闻并不反感,只是低头勾唇笑了笑,挺好,有活力。
从这里坐公交二十分钟就能到那家店,秦闻不喜欢雨天开车,他看向窗外,发现一栋大楼上正在高高挂起迟家公司的标志,收购了?秦闻职业病犯了,大致打量了一下,觉得地理位置不错,拿来建个大型商场就很不错,说起来他很久没去公司了,如果是在家照顾老人孩子倒也行,偏偏迟寒连这些都不让他做,导致秦闻再也没了之前的紧张感,而是骨头一天比一天酥软。
公交到站,过了马路就是那家糕点店,被阳光一照,秦闻的脚步都轻快了两分。
这阵子人不多,秦闻站在门口,还拍了张照发在群里,宋作精立刻发出一声:【卧槽!】
秦闻来不及问他,迟寒的电话就来了,“一个人?”
“嗯。”秦闻应道,人已经进了糕点店,示意糕点师将柜台上剩下的各种口味的雪媚娘全部包起来,“你今天几点回家?”
“任何时候都可以。”迟寒说完这话,见左侧的白棠投来幽怨的眼神,而右侧站着苏珩,他应该是快要成仙了,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因为迟寒给他的全部任务量都可以在凌晨三点前完成,那么人生就没有什么糟糕的。
不得不说,安景文拓展人类上限的能力简直登峰造极。
知道白棠晚上有约会,趁着迟寒跟秦闻打电话的功夫,苏珩朝他那边靠了靠,压低声音:“晚上你忙你的,工作给我就行。”
白棠在公司都是被人央求解决问题的,忽然遇到这种给他帮忙的,疯狂心动的同时又有些羞怯:“这样不好吧?”
“好!为什么不好?”苏珩感叹了一句:“最近零点就下班,我实在难以适应,睡觉都不香了。”
白棠:“……”
迟寒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没任何心理负担地拿起外套就走,十分潇洒。
秦闻听迟寒说十分钟后就到,挂断电话想就着慢慢挑,然后站在玻璃橱柜前,盯着里面的三角小蛋糕发呆。
怎么办……都想买回去。
他这种精英打扮,乍一看像是Alpha,但仔细一看是Omega的特殊存在,引得蛋糕师一直关注他的动向,见状立刻上前,温和介绍道:“这三款是本店研发出的新品,您眼前这个原材料百分之七十是新鲜蓝莓,跟细腻的奶油混在一起,经过炙烤口感非常好,您可以……”
“包起来。”秦闻舔了舔嘴唇。
反正一会儿有“搬运工”,秦闻多买了两盒,迟寒来如果敢用那种含笑宠溺的眼神看他,理由都想好了,就说是给果冻准备的。
秦闻两手都提着盒子,琢磨着时间差不多就出来等。
几乎是同一时刻,肆轻歌从旁边的小巷道里出来,后面跟着一个蔫了吧唧、脸色难看的青年,青年一身名牌,染着肆轻歌从前最爱的金色头发,原本该横着走路,但此刻格外老实,眼底全是惶然。
宋开的微信里没备注的都是家世背景不怎么样的,这几乎是他们这些权贵之子交友的一致流程,除非特别看重或要深交的,否则不会在陌生人身上浪费时间,那日肆轻歌清理了宋开的联系人列表,剩下的这些也有给议院当“走狗”的嫌疑,如果不是更好,省事,如果是,他就第一时间抓出来,所以今天以宋开的名义在朋友圈发了个要来这边购物的动态,他们六人去了趟山庄,之后安然无恙地回来,不信背后制造那场雪崩的人能按捺住,这是一种微妙的心理战术,要多尝试几次。
但肆轻歌没想到一次就中了。
他记住了剩下那些人的名字跟长相,当时的打算也是顺路给自家小Omega买点儿糕点当零食,谁知道一眼就看到了徐年空。
徐家处于名流圈子里的一个中层,最近再搞什么火锅连锁店,原本没什么特殊的,可偏偏这人跟宋开之前的聊天记录戳肆轻歌的眼睛。
准确来讲是徐年空一个人叨逼叨,虽然最后一条聊天停留在大半年前,宋开也没回他,但他满屏的“宋少你很特别”“我有些想你”“听闻你喜欢满天星,我想送一捧给你。”之类的话简直在肆轻歌暴怒的神经上来回横跳。
当时肆轻歌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拿给宋开看,宋少不以为然,塞着草莓含糊道:“关我屁事,你看我理这个人了吗?曾经追我的Alpha是不少,但多数看重的是我的身家背景,这个想来也不例外。”
说话底气十足,肆轻歌觉得也没必要吃这上古余孽的醋,可今天发完朋友圈来这里碰运气,正要进店就看到徐年空从车上下来,一头黄毛看得他心火旺盛,更重的是,这个逼手里还捧着满天星!
肆轻歌怒急反笑,双手插兜上前:“等宋开呢?”
身后骤然响起一道男声,徐年空惊了一跳,转身看到眼前的男人身形颀长,气质慵懒,一下子想岔了,皱着眉:“你也是来等宋少的?”
“也?”肆轻歌挑眉,这么看来暗中盯着宋开的不在少数。
宋开许久没混那个圈子了,跟很多人都断了联系,外界传闻是宋禹上位,他跟家里人闹翻了,想来手头也不如从前富裕,没脸来,李邵那边还说宋开有了一个喜欢的Alpha,但“喜欢”二字跟宋开粘在一起实在稀奇,目中无人的小少爷,家里底子如果不如宋家硬,娶了他就是倒霉好吗?!所以他们不知道宋开不仅跟喜欢的人结婚了,现在还有了孩子。
肆轻歌顺口:“嗯,怎么,你也是看了宋开的朋友圈?”
徐年空闻言立刻显露出敌意,上下打量着肆轻歌,一身杂牌,不由得轻哼:“醒醒,别以为得到宋少的联系方式就不一样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很简单,肆轻歌外形出众,徐年空以为这是“情敌”,没料到这是正室。他的想法也很直白,宋开隔好久才更新一次朋友圈,想来正是失意惆怅的时候,自己挺身而出,带着他最喜欢的满天星,印象分肯定不低,圈子里的海王都这样。
肆轻歌深吸一口气,他仗着比徐年空高一个头,伸出手臂将人往胳膊下一夹,蛮横地抽出那捧满天星给扔进了垃圾筒,然后带着徐年空进了一旁的小巷子。
“靠!你敢这么对我?你他妈的……”徐年空骂骂咧咧,只是话没说完就被肆轻歌一把掼到了墙上,寻常Alpha跟高阶Alpha的体魄完全不在一个量级,徐年空甚至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个位置,这样的强悍给了他警示,徐年空忍着痛瞬间安静下来,抬起头忌惮地看向肆轻歌。
肆轻歌开门见山,“你在给谁当狗?冯真?还是陈泽山?”
徐年空原本畏惧的神色僵了一瞬,整张脸像是覆盖了一层薄冰,差点儿碎开露出其下最真实的情绪,但很快,他低着头再也不看肆轻歌,强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肆轻歌打量他片刻,懒得周旋,强悍的信息素兜头砸下,血腥气从竹林湿润的土壤中蔓延而出,带着森冷的杀意,绝对压制。
徐年空愣了一瞬,然后面露痛苦,“噗通”跪倒在地。
肆轻歌冷声:“快点儿,别浪费我时间。”
一般情况下,徐年空不想说肆轻歌也不可能这种地方用强,可Alpha之间的绝对压制不一样,只有深陷其中才会知道有多痛苦,每一寸神经跟血液都被恐惧吞噬,然后成为对方肆意绞杀的猎物,年轻气盛时徐年空也遇到过等级高他一级的Alpha用绝对压制,但印象中绝没这么难受,呼吸越来越艰难,眼前甚至产生了黑雾,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窒息的时候,空气一下子涌入!可紧跟着,再度被什么东西狠狠围剿,来回三趟,徐年空就受不了了,他朝肆轻歌伸出手,示意停下来。
肆轻歌撤开信息素攻击,“说吧。”
徐年空捂着喉咙轻咳一声,眼中漫出血色,寂静的小巷中只剩下他的喘息声,然后肆轻歌听到了两个字的回答:“冯真。”
“这样啊。”肆轻歌茶色的瞳孔中闪过笑意,是他小看徐年空了,这个时候还能说谎。
徐年空的回答就给了肆轻歌想要的答案,他不再逼迫,而是蹲下身,拍了拍青年的脸颊,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刀片:“你背后的主子可能吝啬于告诉你,宋开是有Alpha的,以后别让我看到你手捧满天星,知道吗?”
好像给出否定回答,就会在地狱里走一遭,徐年空心有余悸,点了点头。
肆轻歌跟徐年空一前一后从小巷子出来,然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糕点店门口的秦闻,这缘分!
“嗨~~~”肆轻歌挥了挥手。
“啊!!!”但他的声音被淹没在骤然响起的尖叫中,突兀又刺耳,让人心里发紧。
一辆车从对面冲过来,撞断了护栏,车头像是不受控制似的来回打摆子,但从肆轻歌这个角度看去,对方的很明确,是秦闻!
秦闻微微瞪大眼睛,他想跑,但对方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到了跟前!
肆轻歌飞扑而上,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秦闻一旦出事,束缚住迟寒的无形枷锁将会彻底掉落,怕是得所有人陪葬!
实在没办法,金蛇现身,尖叫声更甚,很明显,它所造成的恐慌远远超过一辆“失控”的车。
金蛇冲向轿车,脑袋灵巧地从车身下绕了一圈,尾巴顺势缠住一旁的电线杆,车子油门轰响,却在金蛇的拉扯下硬生生被止住了速度,不过一秒的功夫,肆轻歌带着秦闻离开原位置,跳上了糕点店二楼的露天阳台。
车子肉眼可见地变形,电线杆也微微倾斜,金蛇被拉扯得很难受,但它稍微松开,车子就会冲向糕点店,而门里正站着一个小男孩,震惊地看着这边。
“站稳!”肆轻歌叮嘱秦闻,想下去帮金蛇,就在这时一声咆哮,白色的庞然大物瞬间落至车顶。
银狼处于极度愤怒的状态,它连跳两下,就快把一辆轿车压成了纸片,金蛇的竖瞳中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然后立刻松开轿车,往肆轻歌这边急速爬来。
秦闻只要安全,对于这种场面的接受能力就很强,他打量着金蛇:“受伤了吗?”
肆轻歌:“……没。”这要怎么说?说是被银狼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