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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寒基本不看论坛这种地方,总有些夸大其词的言论,他从秦闻手中拿过手机,大大方方往青年身边一坐,揽住秦闻的肩膀开始一层层往下划拉。
“不是孕期Omega交流贴吗?怎么都在说我?”
“我一看就是个暖男?”迟寒轻嗤一声:“建议看看眼科,真假都分不清。”
“男人有钱就变坏?这是谁推理出来的谬论?我的钱跟我的人品有什么关系?”
“我的Omega不会很幸福?”迟寒狠狠蹙眉,扭头看向秦闻。
秦闻:“……”
“幸福吗?”迟寒逼近,雪松气息立刻将秦闻紧紧包裹起来,充满诱惑力。
秦闻耳根发烫,觉得刚才“质问”迟寒就是个错误,反正不管什么事情,主动权最后都会落到他手里。
迟寒低声:“问你呢。”
秦闻打算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我明白了,我以后不会轻易听信别人的话。”
迟寒满意地点点头,最喜欢他家秦闻这点了,聪明得一点就透。
晚上还是炖了骨头汤,但迟寒手艺好,腥味不见只剩骨汤浓郁,秦闻一口气喝了两碗,迟寒挑出来的一些肉也能沾着蘸料吃点儿,他还是瘦,每一次遭难都像是将之前补回来的营养全部抽走,迟寒面上从容淡定,其实比谁都担心,当年没有进入生殖腔就怀上了这个孩子,可见他的强悍程度,就在昨晚迟寒还在书上看了这么几条特例:皆是高阶往上的Alpha跟寻常Omega结合,可能是信息素匹配度高,总之这些Omega的基因并不是那么优秀,可无一例外,生出来的孩子皆强过父亲。
要知道就算是Alpha跟Omega强强联合也绝达不到这种优质基因。
而迟寒在意的并非基因的优秀程度,而是那些Omega无一例外,都没有活过五十岁。
人类对于信息素的探索只能说才看到了一些皮毛,内里的错综复杂会导致千万种不同的后果,迟寒难得生出几分不知所措。
“怎么了?”秦闻咽下嘴里的东西,见迟寒目光专注,有些不适地问道。
“没,就想再跟你说一句,这两日下雪,不许出门。”
“我知道。”秦闻抓起薄饼往里面夹菜,打算包起来吃:“这个冬天我就待在家中,有分寸的。”
迟老爷子的意思是将秦闻接去老宅,被迟寒当即否决,秦闻是发自内心地喜欢这个小家,孕期Omega的心情很重要。
照顾着秦闻睡着,迟寒去阳台回电话。
是Alpha调查组的,他们需要对迟寒的信息素实体做一次全面检查,以确定危险性。
孙开宁当年实体出现时被隔离了三个月,因为这段时期的Alpha普遍处于“狂暴”状态,更别说他的实体是一只雪狮,实体的危险评估为“A”,得等孙开宁能自由控制实体并且通过检测后才会解禁。
迟寒自然也躲不掉。
“好的,明天中午一点可以吗?”迟寒沉声:“十二点不方便,嗯?因为我得等我的Omega睡着。”真是随时随地在Alpha调查组跟前刷好感度。
……
“小狐狸”被放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四周的墙壁上全是干扰器,干扰程度由低到高,是目前最先进的检测实体技术,雪狮当时撑到中档就已经暴怒不已,连带着坐在外面的孙开宁也脸色难看,而这次换成迟寒的实体,都到最高档了,“小狐狸”也只是闲适地舔着毛发,偶尔警惕地抬起脑袋看向四周,危险评估的红灯竟然一下没亮!
“实体不够大!”有人喝道。
是之前审讯迟寒的那个Omega,在休息室哭得如丧考妣,这次好像是为了争面一般,竟然还来。
不用他们说,迟寒的手放在了连通器上,室内环境会切断一部分精神连接,实体未必能感知到主人的意思,但有了连通器就是完美的,“小狐狸”慵懒地朝这边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不耐烦,在众目睽睽之下倏然变大,它的脸原本精致可爱,顷刻间端肃而威风凛凛,后背已经抵到了天花板。
但危险评估的红灯还是没亮。
迟寒的食指轻轻敲了下连通器,似是警告。
终于,灯亮了,却显示最低级的暖橙色!
那个Omega惊呼:“怎么可能?!”
默认越是体型庞大的信息素实体危险等级越高。
一个Alpha调查组的成员已经相当不高兴了,不是他说,为什么这些权威机构要一个Omega来观摩?动不动就大惊小怪的,好像跟他预计的不符就不对劲,“周鹭先生,请您稍微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我能保证的是这次的检测绝对没问题,机器在正式启动前都会进行反复测试。”
周鹭似乎非常针对迟寒。
在迟寒看来,周鹭就是典型的生活不如意,跟一群成为不了高阶的Alpha混为一体,然后一起愤世嫉俗。
迟寒也最喜欢逗弄这些人了,他面容和煦,不见一丝阴霾,云淡风轻道:“周先生可能是因为洗掉标记,所以才情绪不稳吧。”
周鹭脸色大变:“请你有一个作为被调查者的谦卑态度!”
迟寒气死人不偿命,挑眉问道:“难道我还不够谦卑吗?”
周鹭胸口剧烈起伏。
众人:“……”的确很谦卑,不少高阶Alpha进行测试时恨不得将这里砸了,到目前为止迟寒是信息素等级最高的,也是最平静的。
迟寒再度掌控主动权:“请问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
相关负责人:“都完成了。”
迟寒起身:“根据Alpha调查组的相关规定,如果确定该Alpha与其信息素实体危险评估在低等级,相当于不具备攻击性,那么该怎么办?”
负责人习惯性补上后半句:“将不对该Alpha进行隔离措施,并允许他自由活动。”
迟寒勾唇浅笑:“那么,我可以走了吗?”
这简直测了个寂寞。
周鹭面容阴森,他像是一株生长在阴沟的植物,因为长时间不见眼光连叶子都褪去绿意,而变得漆黑起来:“迟先生似乎很着急?”
“当然。”迟寒看了眼手表:“我爱人快醒来了,他见不到我会难受。”
周鹭眼神扭曲了一瞬,忽然冷笑一声:“对了,我们回头还要检测一下你的Omega……”不等他说完,极为恐怖的气息笼罩住这里!迟寒明明神色未变,可寒意却如同雪山崩裂,狂风顷刻间席卷雪原,雪松林不再温和,它们的每一根刺都充满了攻击性。
“迟先生?”负责人颤颤巍巍。
周鹭脸色惨白,因为这种攻击性主要是针对他,只是没有造成实质伤害,他的强势不复存在,狼狈地后退,顶级Alpha对付他一个洗掉标记毫无依靠的Omega,比碾死一只蚂蚁都简单。
“你还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迟寒第一次展露出敌意,但意外的,其他Alpha都有些理解,谁让周鹭竟然想到威胁人家的Omega,“我爱人即便要面临检查也有Omega保护协会出面,轮得到你们?我听说过你们这个组织的‘丰功伟绩’,前几年为了调查一个Alpha私自隔离了人家的Omega,结果Omega到了发情期差点儿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看来这件事并没有让你们长点儿记性,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们胆敢用同样的方式对付我的Omega。”迟寒指了指那盏危险评估的红灯:“这个一定会爆炸。”
用危险评估威胁回去,这是有史以来第一个Alpha。
负责人狠狠瞪了眼周鹭,勉强挤出一丝笑:“您放心迟先生,如今擅自隔离Omega是违法行为,他们不敢的。”
“是吗?”迟寒扯了扯领带,转身大步离开,密闭空间里的“小狐狸”跟着消失不见。
这个混帐机构不能留了,迟寒心想。
坐车直接到了小区楼下,迟寒洞察力惊人,一下车就看到一个穿着高雅的妇人在单元门口徘徊,有些眼熟。
妇人似有所感,看过来后整个人一愣,然后不顾四周行人路过,“扑通”一下跪下了,这股子卑躬屈膝逆来顺受的模样倒是唤醒了迟寒的记忆,是苏玲,秦闻的母亲。
用这种方式去逼迫迟寒是最不明智的行为,因为迟寒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目光,玩弄舆论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动作或者一句话的事情。
“来找秦闻。”迟寒站定在苏玲面前,大大方方受了这一跪:“因为秦书的事情。”
苏玲眼眶发红,咬着嘴唇没说话。
“你可有为了秦闻去求你的丈夫跟你的小儿子,让他们仁慈一点儿?”迟寒沉声。
苏玲愣了一下,这下眼泪没止住,哭得哽咽了两声。
但迟寒不为所动:“别来打扰秦闻,否则适得其反。”
迟寒盯着她,眼中闪过厌恶,然后上楼,徒留苏玲一个人身形萧瑟。
迟寒换好鞋进来,这才发现秦闻就站在阳台,从这里往下正好能看到单元门口的场景,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秦闻?”迟寒拉开阳台门。
楼下,苏玲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缓慢离开了小区。
秦闻转过身,跟迟寒对视几秒后张开手臂,上前抱住了男人:“妈她……跟你说什么了?”
“一个字没说,但你应该猜到了。”迟寒揉搓着他的后背:“秦书这件事不许你求情,秦书已经长歪了,再不给点儿警示人就废了。”
“我知道。”秦闻顿了顿,“我开始工作后就搬出了家,这些年来妈妈第一次找我。”却不是为了看他,好像不管秦书做错什么都有父母兜着。
“无所谓。”迟寒横抱起秦闻:“以后有我在,你就算把天捅个窟窿都没事。话说今天怎么这么早醒来了?”
“你跟小白都不在。”秦闻嘟囔,语气有些埋怨,“小白”就是迟寒咬牙切齿的实体,秦闻给他起了个最简单的名字。
“我的错。”迟寒绝口不提调查的事情,免得让秦闻担心,“然后你就在阳台看我什么时候回来?”
“嗯。”秦闻枕在迟寒肩上,人还有些困,从这个角度看去小腹隆起的弧度已经非常明显,显得他莫名脆弱。
“乖乖,以前是不是这样等我回家,等了很久?”迟寒语气一沉,略显缱绻地问道。
秦闻猛地抬起头:“你喊我什么?!”
“秦乖乖。”迟寒一脸无辜,“不是你的小名吗?”也是今天看到苏玲他才想起来,当年两家人一起吃饭,苏玲不像秦耀盛那么唯利是图,跟他在走廊上撞上,拘谨而胆怯地说了一句:“迟先生,请您对乖乖好一些。”
竟然有男孩子叫这么个小名,再看到秦闻本人,西装革履金丝眼镜,说不出的儒雅风度,跟“乖乖”有半毛钱关系?于是渐渐的这个称呼就被迟寒忘记,可如今却觉得妥贴极了。
“你别这么叫我!”秦闻羞愤不已:“我多大了?!”
“那叫乖仔?乖宝贝?”迟寒一个劲儿撩,“总叫你名字太生疏了,我得拥有一个别人不知道的称呼。”
秦闻索性闭上眼睛,红潮从耳根漫上脸颊,瞧着可爱极了。
“还没回答我呢,从前是不是这样等了我很久?”迟寒跟掂小孩似的抖了下腿,秦闻跟着一颤,过了半晌才接道:“从结婚第二个月开始就提前回家等你,超过十二点我就自己上床睡觉。”
迟寒自己问话自己扎心,整整三年,秦闻只要在家,就这么等着他回来。
我可真不是个东西!迟寒疼得心肺齐颤,并未看到秦闻微微勾起嘴角。
等是真的等了,但秦闻不是愿意将这些“付出”说出口的人,一旦说了,就是动了小心思,想要迟寒更加心疼他一些。
这一夜,床榻辗转间迟寒一边抱紧秦闻,一边“乖宝”“乖仔”喊得就没停下来过。
第二天一早,迟寒刚打开手机就看到孙开宁的信息:【大哥你在哪里?收留我求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