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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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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北城的猜忌让乔颜也停下了脚步。

    乔颜转过头,看陆北城不走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手上有剑。”陆北城说,“平安镇太偏僻了,不可能会有什么江湖人士流落至此。待在这里的壮汉最多也就是个猎人屠夫,他们不可能会用剑,而且你一个弱质女流带我上山,丝毫没有犹豫和害怕,显然这里是你的地盘。而且我听说,最近山头闹得厉害。”

    “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乔颜走向她,“走吧,再不快一些,天黑还不到就危险了。”

    “那你是要带我去哪里?我身上没钱。”陆北城摸了摸怀里,把刚拿的珍珠链子叫了出来,“这个可是我最值钱的东西了,你们要就拿走。我现在后悔了,我要下山。”

    “刚刚还夸你聪明,怎么这么快就糊涂了呢?”乔颜叹了一口气,把珍珠项链放陆北城怀里,“东西你收好,我也不要。我只是负责带你到寨子里去。能道出你下落的人,名字,和小狐狸的人,难道还会是生人吗?”

    陆北城细细斟酌,乔颜的话也并非毫无道理,她到这里人完全人生地不熟,不可能有人认识她。如果真要说有的话,恐怕就只有他们几个。

    但是她忽然出现,实在有些古怪。

    “我可以跟你去,但是我也只会跟着你一个人。”陆北城说。

    话音刚落,丛林中发出“稀稀疏疏”的嘈杂声。夜未央,日暮下的身影依稀可见。

    不远处,走来一位男子,一身黑衣,丝发散落而来,那人带着面具,身影闪烁,速度极快,“你们以为,你们会这么轻易就过去了吗?”

    乔颜将陆北城护到身后,“小心点。”

    那男子走来,身后出现了十几个同样带着面具的人,他将面具拿下,“乔颜,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可以派人把这位姑娘送到你们寨子里。”

    “呸!”乔颜举起剑,脱出了剑鞘,“姜禾,你做梦去吧!要我跟你成亲,你怎么不去死?”

    姜禾……

    陆北城抬起头,狼一样的眼神,这张脸,的的确确是姜禾没错。

    可是,为什么又是姜禾?

    为什么锦五娘的名字每一世都不一样,唯独他,从未改变。

    “乔颜,不要再惹我生气。”姜禾微微低头,额前落下一缕发丝,他低着头玩着手上的面具,“我想,你不会想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乔颜握紧手中的剑,剑气透着丝丝寒意,她仍旧没有低头,只是手有些微微的颤抖,“你抓走我们寨里的人,又防火烧我们粮仓,这些在你看来难道还不够严重的吗?”

    “我只是想给你们长点记性。”姜禾说。

    陆北城瞄了四周一眼,周围一群群的黑衣人,带着面具,看起来像是盗匪,而且显然不是一般的山贼。即使乔颜武艺再高,也一定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乔颜冷笑,“人跟东西,你都别想得到!”

    “红玉我势在必得,你也不例外。”姜禾回得很是平淡,对身后的人勾了一下手指,“把她们俩绑回去,给乔老寨主送个口信,让他一人带红玉来换宝贝女儿。”

    陆北城站在一旁,一直默不出声。敢情姜禾是特地在这里绑乔颜走的,另一半红玉当真在乔颜手上。她现在再不溜走的话,恐怕来不及。

    可就在她转身那一刻,一柄长剑落在她肩膀上,冰冷的剑锋贴在她并无血色的脸庞上。

    “想走?”姜禾在她身后,微微挑眉。

    陆北城一惊,立马嬉皮笑脸道:“我根本不认识这位姑娘,也是被她骗上山的。你们要干嘛,与我可没有关系,这位好汉,感谢你救命之恩。”

    “我可没说要放了你。”

    身后的地面传来脚步声,速度缓慢,动作轻柔。陆北城皱着眉头,抱紧小狐狸,“你们抓我回去也没什么用,我就一个招摇撞骗的,带我回去还浪费了你们米粮。”

    “把你身上的东西交出来。”姜禾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陆北城心里暗叫不好,小狐狸还是没有醒,她现在手上能有的东西,除了小狐狸还有点价值以外,似乎也没什么……

    下意识地把小狐狸往自己身前转了转,陆北城把脑袋靠在它的大脑袋上,然后转过身去,“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她从腰间掏出那条珍珠链子,“喏,只有这个值钱了,其他真没有。”

    姜禾只是笑了笑,不理她,自己上前来,朝着陆北城腰间摸去。

    这家伙在吃我豆腐吗!

    陆北城推了他一把,却被姜禾动着刀子制止,“你再敢乱动一下,我可不保证你的小脸蛋儿还会不会那么洁白无瑕了。”

    姜禾这一句话,让陆北城只能吃闷亏。

    前世你还是个战功赫赫的大将军,现在居然是个耍流氓的臭劫匪,姜禾你可真有出息!

    隔着衣裳,姜禾在她腰间拍了两下,很快就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他从她腰带间取出,一块红如血迹的玉石在黄昏之下还是灼灼发光。

    糟了,是另外半块红玉。

    陆北城咬咬牙,这么这个节骨眼,她倒是忘记这个重要的东西。这块石头到底是什么来历?姜禾和乔颜又是为什么非要抢夺红玉?

    带着万分的不解,陆北城被姜禾推到手下人那边去,那人抓住她的两只手,抱走了小狐狸,给她捆绑起来。

    “把阿九还给我。”陆北城语气很平静,没有了刚才嬉闹的样子。对她来说,开任何玩笑都可以,但是唯独动小狐狸绝对不行,她绝不容忍任何人在她不允许的情况下去碰他。

    姜禾转过头,看着她,这个女人充满红丝的双眼尤其恐怖。勾勾手,对旁人说:“带回去,把他们三个都关一起算了。”

    小狐狸被抱着回去,没有动静。陆北城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被人押走了。

    乔颜走到他身边,停住脚步,然后,“呸”了一句,“姜禾,你这种人,总有一天不得好死!”

    姜禾没有在意,只是淡淡地说:“带走。”

    当陆北城被押到姜禾的地盘时,天辰早已繁星满目。

    她坐在囚牢之中,天窗下隐约可见星辰数点。

    “你为什么会有那半块红玉?”关押之后,良久的沉寂让乔颜先开了口。

    “别人给的。”陆北城抱着小狐狸,望着天窗之外,模棱两可地回答。确实是别人给的,可惜那个不是人,但是她又不能说。

    乔颜坐在角落里,靠在发凉的墙壁上,她说:“红玉不是什么好东西,它只会带来厄运。”

    “或许是吧。”陆北城微微一笑,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从从锦五娘口中听到红玉开始,她就觉得这东西邪门,到现在也都没走运过,的确是个邪气的东西。她看着乔颜,“那你呢?你们那边的半块红玉又是从哪里来的?”

    “打劫。”乔颜言语之中非常冷静,“前阵子抢了一个土财主的镖,在里面发现了那半块的红玉。后来姜禾知道了,就开始想尽办法打主意想弄到手。乔家和姜家是仇家,所以我爹不肯让出来。”

    “那他为什么要你嫁给他?”

    “自小定的娃娃亲,后来两家志向不同,就反目成仇了。姜禾的父亲带着手下几个兄弟到另一个山头自立为王,成天跟我们作对。后来一次剿匪中,姜禾的父亲死了。那时候姜禾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几年前他又回来,说是希望我爹能履行当年的承诺,把我嫁给他,还要红玉。”

    陆北城似乎察觉到了乔颜话里的意思,疑惑道:“你觉得,他是为了红玉才回来的?”

    乔颜摇摇头,“我不确定,但是如果要我和红玉之间让他做出选择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红玉。所以我觉得他想让我嫁给他,也是为了得到红玉。”

    “那红玉到底有什么用?”陆北城问她。

    “传说,那是桃花花神的精魂石。桃花花神死后,精魄分散于四海之中,后来被一位仙人收入玉石之中,成了一片红色。玉石本来是拿来供奉的,好让桃花花神早些积满功德可以回天庭,后来散落到了民间。据说拿到精魂石的人,在三月桃花开之际,可以吸走里面的千年功德。”乔颜微笑道,“谁知道呢,这世上要是真有神仙的话,那我们成天打家劫舍的人岂不是早就下地狱去了?”

    桃花花神……

    精魂石……

    乔颜的话让陆北城又开始不安,这似乎比上一世还要麻烦。之前也不过就是红尘师叔最后才出现来取走牡丹仙子的精魄,那这个精魂石又是什么?

    如果跟桃花花神有关,那看来精魂石不能断送在姜禾手上。

    “我看得出来你本性不差。”陆北城无奈地笑了笑,“或许你不会下地狱。”

    乔颜“噗嗤”笑出了声,下不下地域,死后再说吧,“我们寨子的人,劫的也都是些不义之财,那些人为富不仁,留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还不如让我们拿起接济接济一些穷苦人家。”

    挺好的一个姑娘,没想到乔颜竟然会是山下那些人人惧怕的山贼,陆北城问她,“你们为什么要做贼?”

    乔颜被她这一句可问傻了,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如果有更好的生活,谁会喜欢山贼,谁会喜欢整天把命挂在刀子上,“为了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