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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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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驹过隙,转眼间来到四月。吕老三出发赶考的日子已过一个多月。同村去科考的人早在7天前都陆陆续续归来。而吕老三却不见半个影子,连个口信都没有。这可急坏了吕周氏,整日整夜的睡不着。

    左等右等,依旧没见吕老三回来,吕周氏终是坐不住。那日一大早便出门去同村赶考的人家询问。

    直过了晌午才怏怏不乐的回来,也没说什么,连中饭都没吃便进了房锁了一下午才出来。

    朱氏瞥了眼,大概也知道了些眉目,中午妯娌两收拾碗筷时,忍不住便拉着冯氏说了起来。

    朱氏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探看一圈,这才神神秘秘地说道:“弟妹,你道今儿婆婆是咋回事么?”

    冯氏不明就里的轻摇头。她是知道婆婆今儿一早就去了村尾那家。却不晓得是为什么而去。

    “这几日我就琢磨着,那边科考早在月初就结束,同村去的人都回来,却为啥不见吕老三呢。于是我去村尾转了一圈才知道。那吕老三这次不仅没考中,据说连考场都没让进呢。”朱氏有些幸灾乐祸的说着,因为上次他们两房已经跟周吕氏谈好,过了这次科考,今后吕老三再怎么折腾都不关他们两房的事。这不,吕老三这次中与不中都跟他们没关系了。

    冯氏闻言,惊骇的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朱氏:“怎么会这样?老三不是拿着我们的银子去赶考了,怎么会连考场都进不了呢?这说不过去啊。”

    “寻常的自然是能进去的,可我听说那吕老三考试前一晚也不知道是宿在那个花街柳巷。隔天迟到不说,还满身酒气的赶去考场。这样的人你说哪个主考官能让他进场去。”这事可不止在本村传开,连隔壁村都传的差不多了。

    “有这回事,吕老三这回实在太不像话了。拿着我们的辛苦钱,他还这般挥霍。实在让人心寒。”冯氏气愤的骂道,真不是自己的儿子,不然她早捉来痛打一顿。

    “随便他怎么花,反正过了这次,咋两房不用再给他凑盘缠钱了。”朱氏忙着将洗净的碗筷倒扣在案板上,头也没抬的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到底是没分家的,哪里就能撇得干净了。冯氏仍然忧心忡忡的想着。

    妯娌两谈天谈得浑然忘我,没瞧见窗沿下一闪而过的身影。

    那魏氏当即听到朱氏打听来的消息,心底是拔凉拔凉。吕老三有几斤几两重,她哪里会不清楚。可怎么都没想到,这该死的男人竟然这么不要好。没进考场居然是因为前晚在外面吃喝嫖赌给耽误了正事。这样的男人连魏氏都有些嫌弃,却也没办法。

    魏氏独自关上房门急得团团转,吕老三这丑事迟早会传到吕老头耳朵里。他若是考不好没中,吕老头到也不会说什么。可若让老头子知道是因为花天酒地而耽误了科考。还不活活扒了他的皮。到时候可得怎么办呢?大房二房如今就等着看他们三房的好戏,偏偏吕老三那个没出息的,到现在还不知道回来。

    如果事情真如外面传的那般不堪,吕老头必定不会在偏袒三房了。到那时候,他们三房可得怎么办啊?不行,她可不能就此坐以待毙,她得想个法子出来。

    隔天吕周氏再也坐不住了,她打算让两个儿子去县里找找老三,还没等吕大海和吕大江出发。刚过晌午那吕老三竟慢悠悠地晃回来了。得到消息,吕周氏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一把抱住来到门口的吕老三,娘啊娘啊的边唱边哭了起来。吕老三满是无精打采,甚是不耐烦的拽开吕周氏:“你哭什么,我又没死。

    ”

    被小儿子劈头盖脸的一顿呵斥,吕周氏连忙胡乱抹掉眼泪,小心翼翼地问道:“老三啊,你咋过了这些天才回家呢?是不是外面出了什么事?”

    吕老三特不愿意提科考那档子事,刚想吼回去。正巧,屋里人闻声都赶了出来,这才憋了回去。

    吕老头眼见小儿子回来,沉着声说了句进屋来。便转身去了大堂。一伙人都纷纷来到大堂。吕老三偷瞧老头子的表情,心里顿时悬了。难道是他干的丑事都传到家里了。

    吕老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难得一副很有威严的端坐在大堂正中。

    吕老三有些忐忑不安的龟缩着挪进屋。心想这次没那么好糊弄呐,却也没多少畏惧,毕竟只要有自家老娘这尊活佛在自己是怎么折腾都不碍事。只不过那魏氏今儿是怎么回事,眼巴巴地站在角落里默不作声,连头都没抬一下。无论他向她使了多少个眼神,那魏氏橡根木头似的杵着,半点回应也无。

    “你说,那科考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到今天才回家?”吕老头“啪”地一声,用力将旱烟杆扣在桌子上。一脸兴师问罪的模样。可把在场的人都吓得噤声。

    “我…….我……..”吕老三这几日花天酒地玩得不亦乐乎,脑子昏昏沉沉,这会儿一下子还想不出什么好的借口来搪塞。结结巴巴说了几个我就再没下文。

    吕周氏见状忙出声道:“老头子你有话慢慢说,别吓着老三啊。你瞧他出门在外也没个人照顾,这不才几天功夫就这般憔悴。着实让我这个做娘的不好受啊。”说着吕周氏转身来到吕老三身边,好声好气的低问道:“阿富呐,这几天你是去哪了,好好跟你爹说说。那次科举你为啥没到场,也跟爹说清楚,可别憋着。有娘给你撑腰呢。”

    “我有数。”这会儿吕老三到有些神智清爽了。坐在正中怒气正盛的吕老头皱着眉不悦的瞪着他们母子俩嘀嘀咕咕。那母子俩当是旁若无人般嘀咕个没完,这可彻底撩拨了吕老头的怒气。只见吕老头顺手拿过桌上的水壶迎面便朝他们扔去,厉声骂道:“你给我滚边去今天我要好好问问他,这个月去县里都做了些什么。别以为我没听到这几日村里的谣言。要不是我还想亲耳听听你怎么说,老早打断你的狗腿,哪里还要你进屋里来。”

    吕周氏反应极快拉过吕老三险险才闪过那只迎面摔来的水壶。正想发作,却见吕老头脸色铁青,双目怒瞪着他们娘俩。吕周氏暗叫不好,这会儿老头子是铁了心要追究到底了。未免在火上浇油,这才闭嘴,不甘不愿的往边上一站。

    “你说,为啥没去考场?为啥晚了这么多天才回家?”吕老头努力压下心头的熊熊怒火,压着声问道。

    “是儿子不好,从家里出发好好的,却哪里想着刚到县里忽然浑身不适,上吐下泻。本想着能勉强撑上一撑,却不想隔天越发严重,连下床都困难。可儿子想着,这考试是咋家人殷殷期盼的头等大事,便强撑着去了考场。可还是晚了1个时辰,那主考官便不肯让我进去,是儿子一时冲动和那主考官发生了争执,这才被赶了出来。可儿子怎么都没想到那主考官竟然如此小鸡肚肠,在同窗面前污蔑我是满身酒气去的考场。这可让儿子气急攻心,使得原本就不爽利的身子更是雪上加霜。竟然晕倒在大街上,要不是有马文生贤弟相救,今天两老是见不到儿子我了。”吕老三声情并茂的讲了一个漏洞百出的遭遇。明眼人一听都知道是临时捏造的,可偏偏周吕氏哭得稀里哗啦。吕老头也满眼疼惜小儿子如此悲惨的遭遇。

    “阿富啊,现在可还不爽利,我瞧着你刚刚进来就脸色苍白,没精打采的。可有请大夫来瞧?”吕周氏抽抽搭搭的上前,从头到脚打量着吕银富。

    “好是好的差不多了,可儿子愧对大哥二哥啊。家里给我凑的十两银子全让我这不争气的身子给折腾没了。”吕银富故作惭愧地低下头,不敢看人。

    “什么,十两银子全让你看病花完了。你是生了什么要死病竟然要花去10两银子。10两银子呐,是每天喝着参汤渡过的么。”朱氏不敢置信,扯着嗓门叫道。

    “说的什么话呢,小叔子身子不爽利,你这做大嫂的不关心也罢,竟然还诅咒他。像话么。”虽然吕老头也觉得看个上吐下泻要花去10两银子简直是天价。可小儿子确实憔悴的很,想来也不会错。虽然心疼那10两银子,但到底是人要紧。便没打算继续追究下去,对吕银富这套漏洞百出的说词深信不疑。

    “就说,小哥好不容易等到科考的机会,却因着身子不爽利而错过。原本就伤心的很,这会儿竟然还有那起子眼皮子浅的落井下石。”

    “吕荷你说什么呢,谁眼皮子浅了啊。我就是再不是也轮不到你一个未出嫁的小姑来教训。”朱氏满肚子怨气,上次被吕老三毒打,虽说面上和解,心里到底是存着怨气的。

    “朱氏注意你的态度,这家里现在还轮不到你来做主。我和你公公还没死呢,由不得你来教训小荷。”她的宝贝儿子和女儿,可不容朱氏这样的泼妇说上半点。

    “好了,好了,今儿就这么散了。老三身子骨也不好,都回去睡吧。明儿老二去趟山里打些野物来给老三补补。”吕老头偏心偏到西边去,吕银富不明不白花去了10两银子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揭过了。

    “等等,公公,老三这回儿去科考的银子是我们两家好不容易凑的。上次咱们说过,这回不管老三中与不中,大房二房再不负责老三的束脩费以及科考盘缠钱。这事上次你可是亲口答应的。”朱氏哪里肯就此罢休,那10两银子原本就是给吕老三的,她也从没想过能收的回来。可今后吕老三的读书的钱他们是再不愿出了。

    “啥时候的事,我咋不记得了。”吕老头慢悠悠的眯着老眼说道。

    “咋能不记得,这还是上个月插秧时的事,公公你哪里会不记得了。你要真不记得,儿媳妇不介意把那日写下的白纸黑字拿出来。”好在那日写下了纸,不然还不是空口白话。

    那周吕氏眼看朱氏又要不依不饶,赶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你说有就有。今儿大伙都累了,散了散了。都回自己房里去。”

    吕老头第一个转身往外走,一直默不作声的魏氏手脚利落的上前搀着吕老三往外走。他们一走,朱氏哪里还闹得下去。这事又得不了了之么。朱氏不甘心,悄悄来到冯氏身边埋怨的对冯氏道:“刚刚你们二房咋半个字都不说呢。那事可不止咋大房有利,你们二房也能得利不是。”

    “大嫂,哎!”冯氏无奈的轻叹口气,老三这般漏洞百出的说词,就是三岁小孩都不信的东西,吕家俩老却深信不疑。都到这份上了,今儿说再多都是白搭。

    “你叹什么气还没回答我呢。”朱氏可没想这么多,缠着冯氏要个说法。

    妍卿眼见还没离去的吕荷正削尖着脑袋竖着耳朵偷听两妯娌的悄悄话。便上前一步朝朱氏使了个眼色,搀着冯氏道:“娘,咋回屋去吧。大伯娘也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