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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喘了口滚烫的热息,解释道:“就是能焚烧人魂魄的法器……”怕他知道后与乔芊芊说,乔芊芊那个管不住嘴的又在白旻面前叭叭,是以后面的那些话我就没有再解释下去了。“反正对我而言只起了个控制我行动的作用,没什么大碍的,他们呢,还好吗?”
村长晓得我问的是谁,拿回馒头点点头:“嗯,你放心,有大叔在,芊芊她们没事的。”
我终于松了口气……
“刚刚陆清明的话,叔都听见了,你老实告诉叔,你和那个混蛋玩意儿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他为什么要这么坑害你?前一个小时里,我还看见他和他那个女朋友在稻田地里又抱又亲……根本不像是分手了。我是瞧出来了,你被折腾成这样,他才是最开心的那个!他女朋友来找你闹事,十有八九就是他怂恿的!”
我咬住干涩的唇,迟钝半晌:“陶大叔,如果我看中了一户人家的房子,特别想要拥有它,我知道他是铁定不会把房子卖给我的,可我又偷不到他的房产证,那有没有什么其他办法,能让我得到那个房子?”
村长这会子有点犯迷糊了:“哎呦喂你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人家的房子……”想了想,最终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如果房主坚决不肯把房子卖给你,那你就没有别的办法得到那个房子了!偷房产证,可是犯法的!”
“假如,我非想要呢?”
“非想要也没用,人家不卖,不肯自愿陪你去相关部门办理产权证更名手续,你就是想破脑袋,也只能是想想……但,倒是还真有最后一个机会,不过等到这个机会的可能性不大……
按照我们北国的法律,除非他全家都死光了,他的房子没有人住了,那你到时候可以直接去有关部门走个流程,重新给这个房子办个产权证……哎,孩子啊,你可千万不能为了一个房子走歪路啊!这种事咱们可不能干啊!孩子啊,再想要一样东西,也不能为了它害人性命啊!”
我低声苦笑:“是啊!只有人死光了,才能有机会得到那栋房子……我家,可不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老道士和老张仙的目标是白旻,而他陆清明的目标,可正是我!他们双方合作,可谓是真正的双赢!
村长琢磨了良久,终于吃透了我话里的意思:“是你家那栋古宅!好啊,我就说嘛,陆清明这浑小子怎么指使着他女朋友净在乡亲们面前拱火,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他想伤你性命,我看他敢!小白露你别怕,我不会让那两个算命的对你下杀手的!明天一到时间,我就带人来放了你,把那两个算命的给撵出去!”
“陶大叔,你不用太担心我,我不会有什么事的!我只求你,帮我保护好芊芊和那幅古画……古画要是有事,我就也活不成了。”我哽了嗓音,真挚祈求。
村长点头,重重叹了口气:“好,有我在,他们一个都不会有事的!今晚上天冷,你要受委屈了……坚持住孩子,大叔明天来接你!”
“嗯。”
“大叔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免得被人瞧见让人怀疑,你坚持住,大叔先回去给乔家那孩子报个平安。”
我颤着声,应了个:“好。”
目送着陶大叔摸黑离开,我又扭头看了眼自己一条胳膊上钉着的那两根凡人肉眼看不见的火红钉子,无声的攥紧了拳头,咬牙忍耐……
今晚,注定会是某些人的无眠夜。
而我要做的,就是尽可能让这自己这一觉,睡得舒服些……
阿旻,但愿我的这一次逞强,是有意义的。
煎熬的一夜最终是在烈火烤炙下艰难度过的……天明,我一觉清醒过来时,手臂上的灭魂钉火光更甚了,我还发现,自己的全身肌肤都被火燎的通红,身体外,还笼罩了一层烈火烧焦体肤后残留的丝丝黑气……
五脏六腑恍若要被炙热给烧空了,嗓子干燥且疼,亟需一口水来解解渴,可惜,那两个老东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又怎会容我如愿呢!
神智渐渐不清醒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昏沉着,会感觉到时光流逝的快些……
熬至中午那会子,老道士与老张仙又来到了我的面前嘀咕了一堆没有意义的话,两人不怀好意的合计完,就又施法加重了我身上灭魂钉的威力。
奈何这一加重,却是直接令我疼昏迷了过去。
老道士见状颇有些失望……
后来还发生了些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晓得,他们的奸计始终都未得逞。
日薄西山,我是被人扛在肩上晃醒的,本以为是时间到了,村长他们来放我了,可睁开眼却发现,是老张仙他们出尔反尔,赶在村长他们过来放我前,先一步把我掳走了……
然待我发现这个真相时,一切都已经迟了。
老张仙已经把我扛进了一座画满八卦图案的密室了,我反应过来,刚要挣扎,老张仙那个王八蛋就猛地把我从肩上甩了下去,像丢麻包一样把我丢在了地上……
身体砸地,骨头都差点被摔粉碎了,我抱住被摔疼的脑壳吃痛的呻吟出声。
昏暗的密室深处,老道士正盘腿坐在一束红光里,宝座正前方,便是一个极大的阴阳八卦图,八卦图绘在黑色的地面上,四面八方,还添了八处连我都看不懂的铜钱阵法……
“师父,人已经带来了。”
“去,外面守着,给为师护法,为师要用独门法术来通过这个小丫头,找到那只厉鬼的下落!”
“好,那徒弟先告退!”
黑色人影离去,密室大门打开,复又合上。
老道士提着道袍站了起来,手上拂尘冲着面前的八卦图案一挥,偌大的昏暗密室里,八卦图案上,便立时多出了一座十米高的古式炼丹炉,炼丹炉下方正燃着熊熊烈火,炉子被烈火催的咕噜咕噜响,雕龙刻凶兽的炉盖被炉内气息顶的起起落落,每每起伏,都有一团团黑雾溢了出来……
我瘫坐在地上瑟瑟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警惕的询问他:“你想干什么!”
不会是真的打算把我塞进炼丹炉内炼丹吧!这浑蛋玩意儿!
老道士捋着胡子逆光一步步朝我走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我,不疾不徐的出了声:“老朽还真是低估了紫渊大帝的忍耐力!老朽用灭魂钉折磨了你一天一夜,他竟然都能忍下心,至今还未现身出面。
看来,你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也不过如此!你,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他丢弃的一枚棋子。
白露仙子啊,老朽若是你,别人不仁,老朽必会不义。别人既然抛弃了老朽,那老朽,也必不会再为别人所用!紫渊大帝舍了你,都将你的生死置之不顾了,你还为他这么忠心卖命,有什么意义呢!
不如,与老朽合作,把他的藏身之处告诉老朽,这样,老朽立马就能放了你,取了你体内的灭魂钉,让你恢复自由……”
不等他长篇大论的叭叭完,我就昂着头目光冷漠的坚定告诉他:“你今天就算是把我丢进炼丹炉内烧死,我也不会告诉你白旻的下落!我劝你,还是别多费口舌了,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老娘不怕你!”
老道士眯眯眼睛,眼神里瞬间涌斥出了几股子浓烈的肃杀之气,老脸一沉,挎着拂尘冷哼了一声,恶狠狠的朝我道:“真是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老朽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既如此,那老朽可就不给你面子了!”昂头冲虚空高喊了一声:“师尊,人我已经给你献出来了,您想怎么收拾她?徒儿帮你!”
“师尊……”难道青珂在这里?我尚未理解透彻他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古旧的炼丹炉内便倏然涌出了无数团诡异骇人的黑雾,那黑雾直冲我的面门袭过来,于刹那间撞进了我的身体,随即几道力量齐齐发作,生生将我从地上拎了起来,悬横在了半空……
“沈白露!拿命来!”耳边传来青珂的嘶哑狠戾嗓音,我被悬躺在半空,正想挣扎反抗,一股黑气却是猛地往我身体内一穿……灵魂与肉躯,皆是被它穿了个透彻。
遽然间强烈的痛感扩散满了四肢九脉,齐汇涌上头颅,冲进神识……
“啊——”我再也忍受不住的惨叫出声。
四肢的骨头上还钉着控制行动的灭魂钉,我被那黑气一个重击伤的浑身冷汗直流,胸口像是被人敲碎了一样,疼的让人喘不过来气……
当然,这根本不算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老道士站在下面挥舞拂尘嘴里念念有词:“诸世万鬼,听我号令,听我号令,杀了她,杀了她!”
炼丹炉内,恶鬼化成的黑气一道接着一道冲开炉顶,急速往我这边砸了过来,仿若天上星辰陨落一般,黑压压的逼向我……
上一抹痛感还未被压制下去,顷刻间又有无数道鬼气穿透我的身躯,在我的灵魂上烙下一个个窟窿。
强烈的撞击力伤的我心脉受震,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一口口鲜血沿着耳根坠落了下去,我拧眉咬牙强忍着直袭头颅的痛感,眼泪无声的没入鬓发,终在第二波黑气穿透我的肉躯时,我嘶声痛叫了出来——
“走开!走开!别过来,啊……走开!”我胡乱的挥舞着两只胳膊反抗,而那些黑气不但没有因为我的反抗躲避分毫,竟然还化成了一颗颗骷颅脑袋现身调戏我:“哎呦,大美人儿啊!我们兄弟们都已经几百年没见到母的了!”
“这身躯,这灵魂,我们可真喜欢啊!”
“想摸摸这妹子的小手……”
“死色鬼!等咱们听从道长与上君的吩咐,把这个小美人儿折磨的奄奄一息了,你再去色性大发吧!”
“嗷呦,急什么,这小美人儿死后不还是得和咱们在一起。未来可期,未来可期!”
“沈白露,你也会怕?当初你与紫渊合力用凤羽神弓重创我的时候,可有想过你会再落进本尊的手里!沈白露,本尊说过,本尊会让你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哈哈哈哈哈——”
女人的狂笑声在耳边肆意循环,我刚憋进去的一口血又被黑气的攻击给逼吐了出来……倏然青珂化成的那团黑气往我心口处狠狠一穿,我顿时脊背一挺,心痛欲裂,浑身麻木,大口的鲜血往天空喷了去……
血随即又像雨点儿一样,粒粒落回了我的容颜上……
我感觉我快要撑不下去了,身体痛的已经没有知觉了。
蓝裙黑衣上浸透了血迹,耳畔一阵嗡嗡乱鸣,连双臂,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地面上那满身邪气的老道士见状一收拂尘,冷声不甘心的质问:“我再问你一遍,他在哪!你若是还不肯说实话,那老朽就真的不客气了!”
体内绷着的那根弦已经濒临断裂了,我手脚麻木的被悬浮在半空中,突然好累,好想闭眼睡一觉。
耗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我扭头,不屑的冲那老道士弯唇一笑:“你、做梦!”
滚烫的血液沿着心口,涌上食道,抵着嗓门眼。
身体异常的发了冷,明明有灭魂钉在,明明五脏六腑都快被烤化了,可这一会子,我竟觉得浑身上下,冷飕飕的。
好似是寒冬腊月的凉风灌进了嗓门,替我压制住了堵在喉头的热液,胳膊上的火燎感觉缓缓褪散了去,紧接着,便是心口也不疼了……
书上说,人在极寒的地方将被冻死之际,身体内会莫名感觉到一股子滚烫在炙烤五脏六腑、全身血液,给他一种自己很热的错觉。人一热,便会脱衣服。只要脱了衣服,便会雪上加霜,加速死亡。
不晓得,被火烤死的人,死前会不会也经历这种离奇反常的事情……如果会,那我现在,大抵是也到了人之将死的地步了吧……
回想我这一生,虽匆匆短暂,却也无甚遗憾。
唯一的放不下就是,自己在死前,没能再见到他一面……
他虽然,是阴间帝君,可我死后,魂魄大约不会再去阴间了吧。
悲恸的阖目,两行清泪悄然落下,我兀自轻吟出声:“白旻……我可能,回不去了。”
站在黑雾缭绕里的老道士扬着拂尘震怒至极:“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这么想死,那老朽就成全你!”
炼丹炉下跳跃的火光映亮了老道士的半个身子,烤的老道士身前发红,老道士目光凶戾的猛一挥手里白须拂尘,施法再次念诀:“天罗地煞,听吾号令,地下万鬼,听吾召唤,速来、速来——”
拂尘携着黑气往远方一挥,霎时间,整座密室的地面上都渗出了无数条交缠萦绕的黑气,百鬼自地狱来,听从着老道士的吩咐,一丝一丝,皆是往我的身躯内汇聚了过来……
黑雾将我紧紧包裹了住,缕缕有意识的气息沉淀在我的身体上,徐徐渗入,再然后,便是浑身粉身碎骨的剧痛……
“疼、疼……”我虚弱无力的闭着眼睛喊疼,满身的骸骨好疼,像有千万只蚁虫在用力啃噬我的骨头一样疼……可我,却早已无力反抗……
好累,好想睡。
“诸鬼听我号令,诛其心,灭其魂,去!”
强大的邪力再次往我心口猛地一撞,穿破神魂,也斩断了我余留在尘世间的最后一口气息……
我陡然睁大眼睛,嘴里一点红光吐出,如被人抽去了仅剩的一缕生机,须臾,缓缓合上了双眼……
“沈白露,你去死吧!本尊终于为自己报仇雪恨了哈哈哈,紫渊,我要让你亲身体验一回,失去最爱之人的痛苦!不过紫渊,你也别着急,用不了多久,本尊就会送你去和这个贱人团聚!徒儿,快!打碎她的元神,别让她再有复活的机会!”
“是!师尊!”
另一股强大的灵力直压我的神魂而来时……
我好像,又开始清醒了。
像是有许多缕让人舒适的力量从元神深处散发了出来——
识海,一瞬拨云见月,一片清明。
“你可知,祖神大人当年为何替你取名为媂萦?媂者,意为上古神祇。而萦,则是思念缠绕的意思。两个字连起来,便是让人魂牵梦萦的古神。也不知,我们的萦儿,以后会成为哪位英俊潇洒的神界小伙子,魂牵梦萦,思念缠绕的神女……
母后啊,一点都不希望萦儿去做什么拯救世界的英雄,母后只想让萦儿快快乐乐的活着,只想看着萦儿平安长大,等萦儿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漂亮大姑娘了,母后就为萦儿挑一名全三界最温柔,最俊朗,最是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神君做夫君。”
“也不一定偏是神君,本君倒觉得,妖界魔界与咱们冥界也有不少优秀的青年才俊,届时与其他族联个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总与天界联姻,以后咱们冥界的这些好姑娘,迟早有一天得被他们天界给挖走完!
当然,重中之重的,还是咱们未来的小女婿,必须得入赘冥界!天界的那些小伙子,资质神品不错的,在九重天都有供职,让他们入赘冥府,委实麻烦,他们自个儿也未必会乐意。
妖界魔界就不一样了,那些道行凑合,长得还成的上君少君平日里都挺闲,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不能入赘,也可常常带着咱们的闺女来冥界看咱们。
小萦儿可是咱们夫妻捧在手心里养育大的宝贝,咱们可不能白白拱手让人了,这个小棉袄,就算是来日她夫君登门来要,本君也舍不得给!”
“爹爹娘亲,萦儿以后不嫁给别人,不离开爹爹娘亲!”
“傻孩子,姑娘家长大了,都得寻夫君成亲的。你怎么可以不嫁人呢,那样岂不是成老姑娘了?”
“萦儿不嫁别的神仙,萦儿……有喜欢的神仙了。”
“哦?本君的小公主这是看中了哪家的小神君了?说出来,爹爹帮你把他抢来!”
“爹爹,我、我、我好像,有点喜欢太子哥哥……”
“……”
“我勒个天!小萦儿你胃口挺大!不过……为娘喜欢!真不愧是为娘亲生的闺女!”
“你喜欢?你喜欢!你好意思说你喜欢!别人本君倒是可以仗势欺人一把,出手直接抢,那孩子……本君可不敢!君绫那两口子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他们盼了好几万年才盼来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现在他们只是将那孩子放在本君这里代为照顾一阵,要是让他们知道本君近水楼台先得月,企图撬他们墙角……咱俩就等着被他们收拾吧!”
“天冥两界世代关系好,再联一次姻,也是无妨……你多虑了,他们若是知道咱家丫头看中了他们的宝贝儿子,肯定高兴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觉得你是在挖他们墙角?
我可同你说,白旻那孩子他爹,可喜欢咱家小闺女了呢!上次我带萦儿去凌霄宝殿看望君绫姐姐,那孩子他爹抱住咱家闺女就不想撒手,还说什么想认咱家闺女做义女……
如果咱家闺女真的和小太子成了,那就不用再认什么义女了,直接就是儿媳妇了,多好!”
“呵呵,你说的轻巧!那孩子什么身份你不清楚么?他以后是要继承他爹的大统的!且不说咱家闺女以后嫁给他,就会像君绫一样,千八百年难回冥界一趟,就说那孩子,生来就是随他爹,性情儒雅却薄情寡欲,昔年骊山那些老东西为了操办他的成年礼,给他送了多少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可他呢,看都不看一眼,全部原封不动的把美人儿都给退回去了。
就连他娘给他择选的那名女官,他都仅仅只是把她当做普通女官,几千年了,连拿正眼瞧她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的确,那孩子打小就在咱们夫妻膝下养着,与咱们的萦儿,也算是青梅竹马。他生来便不喜与神女仙女们多纠缠,却偏偏对咱们的萦儿宠爱有加,关心有加,常常相伴。
但……本君怕的是,萦儿现在还小,萦儿还分不清自己对那孩子,到底是兄妹之情的那种喜欢,还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本君更怕的是,那孩子对萦儿,只有兄妹之情!”
“你说的也对啊,要是小旻儿对萦儿仅仅只是兄妹之情,那咱们上一辈再出手撮合他们,岂不是在造孽……不过,要想弄清楚这个问题,却也简单……闺女,今晚上你把你太子哥哥弄到你的宫殿里去,让他给你暖被窝。睡到半夜的时候,你就趴在他身上问他,喜不喜欢你,想不想娶你,他要是脸红了,就代表这事有戏!”
“……你这、咳,馊主意!”
“啊娘亲,这样也可以吗?”
“相信娘亲,当年你娘亲就是用这招搞定你爹的!”
“……”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抱!”
“四妹,今天可又调皮了?本座可都听说了,你昨日拿砚台把先生的脑门子都给砸肿了。”
“我,不小心嘛。”
“手有点凉了,我帮你暖暖。”
“太子哥哥,我娘让我问你……你想不想娶我?”
“我、我……四妹,你还小……”
“太子哥哥你脸红了!”
“我……别闹,再取笑哥哥,哥哥不给你暖被窝了!”
“唔。”
“哇……太子哥哥你真好,每次我和别人打架,你都会出来帮我……爹爹最坏了,不帮我还打我板子!”
“四妹,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比父皇母后还重要。”
“太子哥哥,等我长大了,你就娶我,好不好?”
“……好。”
“本座这一走,尽量快些回来。四妹,快快长大,这样等本座回来了,就能娶你了。”
“太子哥哥,你别走,别走……太子哥哥——”
“殿下你别追了,太子他,也是迫不得已啊!殿下!”
“公主且请止步!殿下说他不想见你!”
“为何?”
“殿下说,少时言语,本为荒唐戏言,做不得数。却不想公主当了真……公主,还望您认清自己的身份,殿下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殿下身系三千苍生,肩负三界重任,可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能陪小公主谈情说爱的少年郎了。”
“花藜,你有没有感觉到,太子哥哥同以前不一样了?”
“嗯……太子殿下对殿下,生疏了不少。”
“这些年里,我去了紫渊府不下三百次,次次都被他拒之门外……前日里,他让人传话,说自己身子不适,暂不能见我。可今天,他就搂着那个女官的腰,在忘川府门前卿卿我我……太子哥哥,少时言语,真的不能作数么?”
“萦儿你冷静点!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别怕,别怕……太子哥哥陪着你。”
“我父母哥哥都死光了,你让我如何冷静!你陪我?你会陪我吗?从你历劫归来后,你就不大愿意见我了,甚至连句亲近话,都不愿意和我说……白旻,我放手了,我不爱你了,我放过你了!就当我十万年来的等待与真心,都喂了狗!你滚,滚啊!”
“公主殿下,冥界不能一日无主,阴阳大乱,可是会给人间带来浩劫的!老臣等,恳求公主殿下,继任冥帝之位!”
“臣等,参见冥帝陛下——”
“白二叔……做了冥帝,就能开心起来吗?”
“小丫头,心病还须心药医……你的病,只有太子殿下能治啊。”
“此去凶险,缘劫难测。丫头,可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
“本座走后,就让紫渊大帝代掌冥界吧。”
“遵旨。”
“黑叔二叔,如若本座不幸陨落,难以归来……便让紫渊大帝,另择冥帝人选。本座已留下遗诏,届时,烦劳两位照办就是。”
“好……丫头,我们等着你、平安回来……”
“丫头,真的决定不将此事告知太子殿下么?”
“曾经与我同床共枕,爱我,疼惜我的太子哥哥,早就已经不在了……回来的,只是肩负苍生,忘却前尘的紫渊大帝。没有太子哥哥了,我再也没有太子哥哥了……”
“王上!”
隔世的回忆如走马观花一般重映于眼前,刹那便已将我那漫长而又略显凄凉的一生给闪现完了……
我是媂萦,冥界第三代冥主,亦是凡人顶礼膜拜,敬畏不及的阎君陛下膝下最小的那个女儿。
只不过这一生,我成了沈白露。
但,可笑天意弄人,曾经对我疏远冷漠的紫渊大帝,白旻太子,却成了我这一世的夫君……
一时间,我真不晓得自己是该哭好,还是该笑好……
牛鼻子老道使尽全身灵力凝聚而成的那团黑色球体只差十公分便要砸到我的身躯时,我陡然睁开双眸,体内充沛的灵力震飞了九根灭魂钉,抬指轻轻往那团乌黑一触,银色的灵光便霎时净化了那片邪煞之力——
提起周身法力,我于半空中立起了身子,凡躯外的凡人衣着一挥手就幻化成了冥界之主的帝王装束,玄袍绣上十二章,金龙盘踞于裙摆,火凤缭绕于腰间,袖上星辰明月皎皎,领口暗金色祥云纹端庄稳重。
青丝过腰,如瀑散在身后。发髻高累,只简单戴了只青尾金羽凤凰冠,两边簪上了飞龙衔珠金簪……
往时我不喜欢装扮过于繁琐,是以继任冥帝后,我便特意命人做了两套款式相对来说简单轻便些的帝王袍与帝王冠,袍上少嵌宝石,少饰玉佩,冠上少挂珠玉,少配流苏,毕竟这样,方便打架。
曾经黑白无常还嫌弃我想得多,总认为身为帝王了,就不用再亲自上场同别人撕斗扯打了。
可到了此时此刻,终于还是证明了本冥帝当初的想法是很有远见的!
混沌了这么多年,也是该找个机会让自己松松筋骨了!
冥帝现身,万鬼皆散,金色彼岸花所到之处,鬼物立时魂飞魄灭,化成灰烬……
“金色彼岸花!”修了邪功的老道士吃惊的看着诸厉鬼被金色彼岸花冲散魂魄,瞪大双眼满目震愕:“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有鬼抖着声替我开口回答:“金色彼岸花过处,万鬼不生,万灵俱灭,是冥主!是冥帝陛下!”
“冥帝陛下?”老道士瞠目结舌的僵着脖子昂头看我,手上一抖,白须拂尘哐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仅不到半刻钟的功夫,屋内萦绕的邪气与黑雾就被清除一大半了,诸鬼见这次在劫难逃,便皆是跪地冲我哭嚎着求饶:“冥帝陛下饶命啊,冥帝陛下饶命啊,小鬼无意冒犯冥帝陛下,都是这老东西指使的啊!冥帝陛下,饶了小鬼们吧!冥帝陛下——”
我踩着虚空立在高处,负手冷哼一声,肃色道:“尔等飘荡世间为非作歹伤人性命,不杀,留着祸害苍生么!既违反了冥界律令,那便,自食其果去吧!”广袖一挥,灵力脱手而出,立时便驱散了那些恶鬼的魂魄。
觉得彼岸花的净化速度有些慢,我索性亲自施法,一掌击地,震裂了地面上的那个八卦图案,震散了满屋小鬼的魂魄,亦是将那只蠢大的古旧炼丹炉给瞬间震成了齑粉。
炼丹炉砰地一声炸成了烟花,火光夹杂着粉末四射,将那匆忙捡起拂尘,施法化出葫芦护住自家师尊魂魄的老道士给吓得东藏西躲不敢与我正面交锋。
好不容易藏到了一扇写满道家经文的屏风后面躲过一劫,又被我一气下出手劈烂了遮挡物,屏风倒下时,还砸伤了他一条老腿……
“嗷疼……”老道士拖着残腿痛呼出声,怀中还抱着葫芦忠心耿耿的不撒手。
我缓缓从天而降,一甩袖子好笑道:“你也晓得疼?本座还以为你是铜铁筑的身子呢!昨日,你可是往本座的身上打了九根钉子,如何,你打算让本座怎样还你!”
老道士抱着葫芦扶着残腿,目光里盛满了恐惧色,分明怕的不得了,嘴皮子上却还装得铁骨铮铮:“别以为你是冥帝,老朽就怕你了!不过只是个登不上台面的女人罢了,老朽是不会在你面前低头的!”说罢,捞起了拂尘便起身施法要来攻击我,黑色浓雾卷着飓风向我袭来,我敛了敛眉头,蓦然出掌,银色灵力冲散了他聚成形的黑雾,且还将他撞飞了出去……
老道士撞在土墙上又砰的一声响,弹摔在了一段木质地板上,强撑着身体站立时,还不忘喷一口鲜血出来。
区区凡人不可能是我的对手,这一点青珂很清楚。
“清风,快!拔开葫芦让我上你的身!”
老道士听罢这话,反应敏捷的一把拽开了葫芦塞,葫芦一开,里面的一缕青色便立即钻进了老道士的眉心里……
死魂附体之术。
倒是有点小聪明!
青色的气息与老道士的肉躯融为一体后,老道士的眼睛里便多出了一个瞳孔。
多出的那个瞳孔泛着血光,比原来的苍老瞳孔还要犀利万分。
手上葫芦往后一丢,摸过拂尘,便胜券在握的慢慢从地上站起了身……
“果然是你,你这个贱人,本尊寻了你千年,没想到你就在本尊的眼皮子底下,藏在那个贱人沈白露的身体内!若早知晓,我定会在你未觉醒之前,便碎了你的三魂七魄,神仙元神!你抢走了我的男人,还害得我父君惨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