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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央刚又把敖吟拒之门外,得让这个一意孤行的公主看到他的决心,不然她真以为只要把他留在这,就能对她生情了。
敲门声又响起,以为还是敖吟,他叹了口气朝门外无奈道:“你回去吧,我是不会见你的。”
“凌少主何须拒人于千里之外?”
凌央直觉这男声耳熟得紧,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便走过去拉开房门,意外地看到那个曾和小豆子一起去青漠庄的仙君正站在门外。
“难怪我觉得声音耳熟,原来是仙君大人。”凌央行礼道。
嗜鬯绕过他走进屋内,环顾了一周道:“敖吟对你真是无微不至。”
凌央苦笑道:“感情之事怎能勉强?也不怕仙君知晓,在下心仪窦扣姑娘已久,打算待她成年便让师傅上阴山提亲,若仙君是来当说客的就不必了。”
嗜鬯倒不意外,早在青漠庄之时,他就已看出凌央对窦丫头的心意,只是没想过凌央会上山提亲,且不说窦丫头答不答应,若真去提了,仙尊那放不放人还是问题。
“凌少主就不担心自己是一厢情愿?”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小豆子一定会被我的诚意所感动!”凌央胸有成竹。
嗜鬯嗤鼻,“你想让那木鱼脑袋为你开?只怕是把阴山塌平,也未必能让她点头。”
“仙君何出此言?”
“不怕告诉你,若她有意于你,你们早在禁阁公示后便成亲了,你爹没跟你说吧,你们凌家有延续麒麟血脉的使命,窦扣作为麒麟主本就应该与你结合的,但她却跟你爹承诺,此生都不会嫁人,使得麒麟血脉无法延续,但也不会流于外人,只等百年以后,她归黄土,麒麟易主。”
“她不是在修道?若得了仙身,何来归黄土一说?”
“那就是千年万年的守贞了。”
“她宁可这般也不愿嫁我?”
嗜鬯同情地看着凌央道:“天下美女千万万,你何须在这颗歪脖树上吊死。”
凌央神情黯然,显得备受打击,他到底哪里不好?还是说小豆子心有所属?他突然想到师傅带来的那个钟离道长,难道真的是他?
“仙君可否告知那日带小豆子走的钟离道是何许人?”凌央不甘问道。
嗜鬯不解,“为何问及此人?”
“在下思来想去,小豆子对我如此决绝的原因应该就是那人了,从她的神情语调多少能看出一些,她定是倾心于那个钟离道长。”
嗜鬯略有深意的看了凌央一眼,“你是说窦丫头竟敢对阴山之神,钟离仙尊存有不该有的心思?”
“他……他是阴山之神?”凌央愕然,难怪当时师傅如此严厉地斥责他,想来他那天的态度确是无礼。“那小豆子如今是在……”
“你想得不错,她住在玄云宫里。”
看凌央呆若木鸡的神情,嗜鬯又道:“她这次跟我一起来了西海。”
凌央回神急问:“那她也在陵澜宫里?”
“她在龙宫。”
本以为可以见到心心念念之人了,凌央欣喜的神情顿时又落寞下来,“敖吟把我囚禁于此,你是知道的。”
“我来是想告诉你,与其等那镜中花水中月,不如多留意身边的美景,人总是觉得越得不到的越珍贵,殊不知往往最好的就在自己指间。”
“我并不觉得敖吟不好,只是她的做法实在是让我难以接受,更何况我心里已有了小豆子。”
“算是小姑娘第一次遇见心仪之人乱了手脚,不知所措吧。我和敖吟相识数年,从未见她如此六神无主过。”嗜鬯转身离去前又回头说了一句:“青漠庄和祁山那边我都再去知会过了,你先安心住在这,若非你是窦丫头的旧识,我才懒得管这档子事。”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谁知道呢,没准再去个一年半载你都走不了。”尾音消失在门外。
凌央颓败地坐在床沿,心中思绪如麻,他还未来得及消化窦扣坚决不嫁他的事实,此时又面临被人无期囚禁的境地。
既然小豆子人在西海,他怎的都要亲自去问问她的意思才能死心!如果小豆子真无意于他,那他从今往后便不再打扰。
凌央打算拜托嗜鬯带他去见小豆子一面,一出门让看到侍女侯在门旁,说是伺候实则监视,他冷冷瞥了一眼道:“你可知刚才那位仙君住在哪个殿?”
侍女唯唯诺诺答道:“仙君住在公主的殿院里,最左边的房间。”
凌央皱眉,“陵澜宫没有其它偏殿了?”
孤男寡女共住一个殿不怕遭惹非议?还是说敖吟本就是宁多勿缺的豪放女子。
算了!与他何干,她爱跟谁好就跟谁好,他倒落得清静。
侍女倒是挺护主,听出凌央话里的意思,赶忙解释道:“凌公子误会了,公主和嗜鬯仙君是多年的好友,从不拘泥礼节,仙君体恤下人便不让我们另整理一方偏殿于他,说这次只住几日就走。”
“多嘴!”凌央丢下一脸委屈的侍女,朝敖吟的住所走去。
行至长廊时看到有鳞甲侍卫匆匆而过,亦去往敖吟的殿院,凌央停了脚步,问身侧的侍女:“此类打扮的是什么人?”
“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
看那侍卫行色匆忙,定有要紧之事。他现在去找嗜鬯必然会和敖吟打照面,既然太子有事找她,估计敖吟抽不开身来打扰,倒少了麻烦。
凌央走到正殿门口的时候被敖吟的贴身侍女迎头撞上,步履急促慌慌张张往前赶也不看路的,他正要训斥,见那侍女朝地上一跪,急道:“凌……凌公子,奴婢正要去找您,公主和嗜鬯仙君请您到大殿一叙,有要事相商,说是关于一位叫窦姑娘的,让您务必快些赶去。”
凌央一听,心下更是乱了,人好好的在龙宫能出什么事?听口气似乎还不是小事,难不成是做了什么惹恼了龙王或是太子?若真是这样,叫他去也支不出招啊。
他三步并两步,甩了身后的侍女老远,一进大殿就看到嗜鬯神色凝重,锁眉不开,敖吟则是在旁事不关己地喝着茶。
见凌央来了,敖吟把手中茶杯搁下,慢悠问道:“你先告诉我,你和这窦姑娘是什么关系?”
凌央走过去坐在了嗜鬯身边的琉璃椅上,被敖吟问得摸不着头脑,谁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朋友关系。”他轻描淡写地回答。
“也罢!”敖吟站起来,“反正她现在生死未卜,我犯不着计较。”
“吟儿!”嗜鬯责难。
“生死未卜?!”凌央惊愕:“到底怎么了?!”
始终站在一旁的鳞甲侍卫提醒道:“太子殿下让各位去龙宫商谈应对之策,刻不容缓,毕竟魔人残酷冷血,万一窦姑娘有何意外,恐怕牵扯甚多。”
嗜鬯拍桌而起,愤然道:“让你家主子好生看着,竟给看出了这等篓子,莫说仙尊那难以交代,若一本仙褶呈上去,此等致人命丧的罚令他敖聪担得起?!”
“小豆子被魔人劫走了?西海怎会有魔人?”凌央不解。
敖吟听到凌央如此亲昵的称呼,酸意直冒,把刚才侍卫所述的珊瑚林裂口一事添油加醋地又讲了一遍,刻意重诉窦扣被挟持的细节,听得凌央心里是七上八下的。
嗜鬯朝凌央道:“敖聪的意思是暂时先不要声张,那魔界圣后蓝渊曾和窦扣在凡间有些亲缘,只盼她能念些旧情,你师父是仙门尊长,故唤你来,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凌央点头道:“那我们先过去会合再做商谈。”
一行人遂离开了陵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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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第三天了,窦扣开始有些坐立不安,季大哥自带她回来后,从未来看过她,听伺候的婢女说季大哥在闭关养伤,不让人打扰,思及他那日伤势颇重,窦扣心里也是担心不已。
蓝姨今日又送了些颜色鲜亮的用物过来,说是魔宫里的东西常年受魔气熏染,皆呈暗色,怕她住着不习惯,便让人去凡间采买了些喜庆的床褥,用具之类的。
看蓝姨如此费心,窦扣想离开又于心不忍,还是等季大哥的伤养好了再走吧,毕竟那日匆匆一见也没能好好说句话。
蓝渊在窦扣房中指示着搬进搬出的下人,这边放烛台,那边放桌椅……回过头来看到窦扣不知所措的神情,蓝渊走过去搂过她的肩慈笑道:“你看多了这紫红相间的颜色,像不像新嫁娘的房间?”
窦扣心里挺不是滋味,她又住不了多久,蓝姨却连桌上的杯具都换掉了,着实铺张浪费,但看蓝姨笑逐颜开的样子,她怎忍心泼冷水。
“恩,好看。”窦扣回以微笑。
“等你季大哥的伤养好了,我们再好好聚聚,蓝姨知道你爱吃煎饼,在落孤城中的时候你盯着隔壁那孩子手中的煎饼直吞口水,蓝姨在院中可是都看见了,回头我多做些。”
直戳泪点,窦扣难以自恃,瞬间红了眼眶。
蓝渊心下亦是酸楚,她语重心长道:“若你季大哥将来做错了什么,你一定要原谅他,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做娘的总不能偏袒一边。”
窦扣声音哽咽,“蓝姨放心,我相信季大哥不是坏人,若真走了错路,定是有苦衷,扣儿就算拼了性命,也会把他拉回正途。”
若你便是他错误的根源,那你能如何?蓝渊苦涩一笑,到底她要怎么做才能两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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