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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卡楼
难不成？
方成收忽然想明白了，原来昨天陆彦这小傻子并没有在王二流家，而是被贵人捡走了。
当真是幸运。
等等，刚刚贵人说什么，他自称是小傻子的相公，这……
方成收先是一愣，随后心中狂喜，他是陆渊的老丈人，这几年也没少帮衬陆家，陆家和方家就是一家人。
有句话说的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方成收也是读过书的，不过没过童试没能考上秀才，后来他也不打算考了，而是寻了别的谋生。
正是因为读过书，他才知道功名这条路有多难，先不说能不能考上，就是读书也得费不少银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读得起的。
而陆渊就有不同常人的机智，又爱读书，小小年纪就央求父亲带他去私塾，他便蹲在门外听里头的学子念书。
私塾的教书先生见他如此用功便收了他进私塾念书，他确实有真才实学，不是寻常家里的孩子，这辈子只能困在这小小的下舟县。
他也是看中了陆渊这点，才会在陆渊的父亲死后，接济他，甚至把自己家里美貌待嫁的儿子嫁给了他。
他有信心，陆渊一定会出人头地，不过二十的秀才，还是足以让人在他身上下注。
一个小小的下舟村困不住他。
要是能走出这里，哪怕是到县城安家落户都是村里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而陆渊如今也只差一步，等到八月乡试考中，那就是举人老爷。
因此，这些时日来，方家对陆家越发关照，好吃好喝的都送去，陆渊只管读书就行，旁的什么也别管。
陆渊在县试、府试中都是第一名案首，最后一场院试时身体发热，没发挥好，得了第三名，不然，极有可能也是第一名，那就是小三元。
只可惜，偏偏那次身体出了问题。
好在，陆渊平时刻苦，准备充分。
（童试一共分为，县试、府试、院试，全部通过才能成为秀才，才具备参加科考的资格。）
但方成收怎么也想不到，小傻子居然有这个际遇，一步登天？
而且小傻子这张脸也生得不好看，脸上又大又红的胎记怎么看都不好看，虽然另外半张脸长得还可以，但比起这位京城里来的贵人，相差甚远。
方才他不敢多看，但只是匆匆一眼也能看出这位贵人的好相貌，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
而他们两人……
身份、长相、气质。
相差甚远。
方方面面。
方成收百思不得其解。
沈墨轻轻松松就将陆彦抱在怀里，让他斜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头靠在自己的肩上，随后才淡淡看向跪在地上垂着头的方成收。
“起来吧。”
“你来了正好，有事需要劳烦你出手。”
沈墨的话虽然说的客气，但语气却有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寒意，方成收没来由觉得脚底发凉，舔着笑脸，躬身道：
“哪里哪里，您说，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我一定尽心竭力！”
方成收以往没少跟县城里的大户们攀讨论，这些奉承的话说得十分顺口，只是这一次，额前的冷汗止也不止不住，后背也是。
“我会与陆彦在一月之内成婚，劳烦村长通知全村各家各户，届时定要赏光来喝喜酒，村长意下如何？”
沈墨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放在桌上的一个小瓷碗，里面放着的是刚送来的蜜饯，只当小家伙喜欢吃甜的，特地让人从县城里带过来，味道虽然比不上京城的，吃起来味道倒也不错。
捻起一颗轻轻放在他的嘴边，陆彦嘴角一弯，也不再害怕方成收在场，张嘴咬住蜜饯，嘴里顿时甜滋滋的。
眉眼弯起动人的弧度，乖乖地窝在沈墨的怀里，有些好奇地看着舔脸笑的方成收。
方成收好歹是村长，虽然不会主动去欺负他，但他以往看到的都是他板着脸，别人对他讨好的场景。
他不大能理解这些人情世故。
因而觉得好奇。
又因为对方脸上挂着笑容而没了方才的害怕。
方成收的笑容里倒是没什么恶意，可并不是所有的笑容都是善意的，昨夜陆方氏哄骗他喝下那毒药的时候脸上也是个带着笑容。
只是，陆彦还不能分清，其中的善意还是恶意，又或许是因为他从心里相信着这个嫂子。
即便嫂子总会打骂他，他也始终把当成自己的亲人。
却不知人心险恶。
陆方氏欺负他的次数很多，昨天狗蛋只是抢走了一只鸡，他偏要说陆彦弄丢了三只鸡，其中两只分明是他私自给了楚穆。
当然了，这跟给陆彦桓灌药毒哑他相比不算什么，却也是实实在在欺负了陆彦。
这些陆彦虽然都记得，但并没有放在心上，就给他的不是怨恨和报复，只是恐惧和害怕。
不过这些沈墨都记得，也会让这些人通通付出代价。
方成收并没有待多久便被下人请了出去，走到门外，他才猛地吐出一口浊气，抬手擦了擦额前的汗，加快脚步回了家。
回到方家，陆方氏和楚穆都在。
因为陆渊大部分时间是在县城的书院里，两家离得也挺近的，陆方氏便常常回家吃饭，现在多了两个孩子，他有的时候忙不过来去的更加频繁，而今天之所以会回娘家除了蹭饭之外，也是想让自己的父亲也就是方成收发动村名去找找那个小傻子。
方才去王二流家的闹的人压根就没找到人，而楚穆又说自己是把人丢在王二流的怀里才出来的，那么只能说明是陆彦自己跑掉的。
陆方氏压根不在乎陆彦的死活，现在人也哑巴了又不识字断然不会传出沈墨不该说的，只是人不见来了，他怎么都得找一找，让全村的人都帮忙找找，找到了么再想别的法子将他嫁出去，要是找不到也无妨，反正传到了陆渊的耳朵里，不会让他觉得自己这个做嫂子的不上心。
就算最后陆彦死在了外头，也不会有任何人说他一句不适，只会说是小傻子活该。
陆方氏来时，恰逢方成才出门，在家待了一会儿，楚穆便带着一些猎来的兔子肉上门，他来放价窜门稀松平常，方李氏是他的小姨，自然是乐呵呵把他迎进门了。
两人坐在椅子上，一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有说有笑。
见方成收急匆匆回来，面色看上去不大好，陆方氏连忙起身，关切道：“爹，你这是去了哪儿，脸色看上去怎么这么差？”
方成收没回答他，而是直接问道：“你来的正好，爹有话问你，你家的小叔子什么时候和京城里的贵人交好了？”
方成收可不会觉得那贵人对陆彦这个小傻子一见钟情，他觉得对方肯定是和小傻子认识许久了，或许是见他痴傻好骗才会选了他？
陆方氏满脸疑惑，一边抱着孩子一边道：“什么京城里的来的贵人，那小傻子......小叔子可没有认识什么贵人。”
还认识贵人呢，这个傻子连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同村人都记不住，村里也都不待见他，怎么会有什么贵人待见他？
爹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不对，爹不会没头没脑说这些，那么只可能是——
“爹，你这话的意思是？”
“陆彦就要成婚了，你呢也赶紧回去准备准备，我先不和你多说了，我得去和大家伙说说，要办一场大婚，热闹的大婚，越热闹越好。”
方成收看出陆方氏对此一无所知，喝了口茶后，回里屋换了身衣服便又匆匆出门了，村里办大喜事都要商量过，而且，贵人明确说了让他通知村里大家伙儿，他都得走上一趟。
方成收脚步匆匆，很快就出了院子，陆方氏和楚穆面面相觑，均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解。
陆方氏：“那傻子不是没找到？为什么我爹说要成婚了？”
楚穆也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摇了摇头，“姨夫也没说清楚，看样子傻子成婚的那人并非王二流，莫不是他口中的贵人？”
陆方氏也想到了这点，可他想不通，村里哪儿有什么贵人？难不成昨夜小傻子从王二流家里跑出去后被什么贵人捡走了？
方成收登门时留下的山货沈墨并没有让人丢掉，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些山货都是当地的特色，其中有一些品种的菌菇类炖汤十分鲜美，还有一些酸果子，也是这个季节这片地域里独有的，不拿白不拿。
“阿彦，日后，我便是你的相公，你可知道？”沈墨指尖捻着一颗蜜饯，面带笑意哄着坐在自己腿上看得眼神发愣的陆彦。
陆彦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依旧眼巴巴地盯着那颗蜜饯。
见沈墨没有动作，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张开，示意沈墨喂他。
沈墨故意吊着他，笑意直达眼底，继续道：“你愿意和我住么，相公和娘子是要日日夜夜住在一起的，你可喜欢这里，住在这里，不只有蜜饯，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陆彦听不大懂，但他明白点头就能吃到蜜饯，所以，他再一次点头，如小鸡啄米般点了好几下。
陆彦：要吃，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