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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办婚事所需的东西不少,将军府和丞相府两家都在积极张罗着,也没有隐瞒世人,是以,这个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若是厉天悦的双腿完好无损,那么此事定然会掀起轩然大波。
毕竟吕丞相和厉大将军在朝中的势力颇大,结为姻亲,那便是一家人,想要一手遮天那还不容易,不过,想到厉天悦双腿废了,太医还诊断日后不会有子嗣,就算跟吕丞相的庶子成婚,也掀不起大浪。
两人结合没有子嗣,且厉天悦也不可能再握实权,这对疑心的帝皇来说,不会有太大的麻烦,但还是让她着实有些不悦。
只是面上不说罢了。
而对于各大皇女而言,这两家毕竟是姻亲,在朝中又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若是能拉拢其中之一,日后便是一大助力。
太女之位早早定下,但其中明争暗斗,汹涌如浪潮。
没过几日,三王爷的请帖就分别送到了将军府和丞相府。
沈墨、厉天纵、厉天悦、吕毅都在应邀之列。
这还是沈墨与厉天纵成婚后,第一次收到三王爷的请帖。
众所周知,三王爷是京城第一风流人物,胸无大志,混吃等死,早早封王出宫后,府邸里常常是丝竹绕耳,美人如云,酒池肉林的香艳韵事常常是百姓们的谈资。
以往三天两头,府邸就会设宴,邀请京城贵子贵女们耍玩,这次足足隔了快三个月,众人还道是三王爷改了性子,收到请帖后才知道,三王爷这是认清了现实,终于从漠隐公子嫁做人夫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三王爷亲自邀约,沈墨和厉天纵自然不得不去,而厉天悦与三王爷本就是挚交好友,自然也得前往。
四人一同出发,下了马车后,就有婢女恭恭敬敬地领着他们进去。
贵女贵子们相聚,谈论的或是附庸风雅的诗词歌赋,或是一些不入流的黄腔,似乎有些矛盾,其实不然,志同道合者聚在一起,自然是谈论他们所感兴趣的。
厉天纵常年在边疆,在京城并无交心的好友,厉天悦自从腿废了以后,也鲜少出门,闭门不出,也拒他人探望,从前与她相谈甚欢的好友因长久不联系变得疏远,算来也就只有游手好闲的三王爷与厉天悦的关系好些。
这就导致,他们进了三王爷府邸后,与其他人分开,只有他们四人走走停停,说说笑笑,或是欣赏视线所及的风景,或是平常府上的甜点茶水。
三王爷刚被女皇叫去宫里,是以东道主不在,其余人也都各玩各的。
正聊得开心,旁边的湖水里突然溅起水花,重物落水的声音清晰可闻,原是桥上的公子不慎落水,而桥上几个公子正面色焦急地指着在湖水里扑腾着的人,仓皇地大喊:“救命!救命!有人落水了!”
三王爷的府邸极为广阔,或许是女皇想到她没有任何权势,在这方面对她尤为阔绰大方,三王爷的府邸幅员辽阔,金碧辉煌,是除了皇宫外最奢华的地方了,甚至后宫女皇夫侍所居之所也有不少比不得这里的。
以至于,这个时候,目光所及之处竟然没有一个下人在近处。
离那位公子落水处近的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坐在轮椅上由其未来正君推着的厉天悦,另一个则是身长如玉的少年将军厉天纵。
厉天纵当仁不让,快步上前,正准备下水救人,毕竟人命关天,耽搁不得,但就在有所动作的时候,沈墨突然一把扼住他的手腕,“我去吧。”
说罢,也不等厉天纵反应,高大颀长的身形很快走到湖边,纵身往湖水中一跃,很快便将那位落水的公子从湖水里救起,等他们二人上岸后,府邸的下人才姗姗来迟。
“多谢,多谢漠隐公子。”
落水的公子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如今才十六,长得模样俊俏,看上去倒养眼,但眼中的慌乱与懊恼被沈墨悉数看在眼里,不由心中冷笑一声,想借此勾引他家媳妇儿还真是好算计。
这位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并非意外落水,而是刻意落水,想着周围也就厉小将军在,“她”若是跳水来救,少不得会有肌肤之亲,而这位公子又是待字闺中,后面说不定就要以身相许,并且以已经有过肌肤之亲的理由让厉天纵不得不娶她。
若是之前,大家都知道厉家女人专情,一生只娶一个夫郎,但前不久,厉白寒这位年过五旬的大将军娶了才不过二十有一的七皇子,专情好名声被打破,众人倒不至于谩骂嘲讽,毕竟在大家看来,女人三夫四侍天经地义,娶两个也算少的人,也正是因此,很多人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想要跟第一武将的厉大将军攀上关系,自然也是从这方面上手,厉家三个女人,厉大将军自然是声名最大的,也是最有实权的,但毕竟年事已高,想要攀上这颗大树,最好的选择自然是年轻有为,英俊无双,且身体康健,四肢健全的厉家二小姐,如今风头正盛的厉天纵。
想到这儿,沈墨的眸光又冷了几分,他冷哼一声,道:“我如今已经是厉家人,早已不是漠隐了。”
漠隐是原主的艺名,在销魂阁做花魁时的艺名,嫁了人当然得舍掉,若是旁人还一口一口“漠隐公子”地喊着,那是极其冒犯的事情。
礼部侍郎的公子察觉到沈墨语气中的不善,心底发虚,因为他本就动机不纯,想要勾引沈墨的妻主,眼下又冒犯了他,本就因为落水而发白的脸色又苍白几分。
厉天纵自小便被当做女子来养,不似京城贵公子那般娇贵,他分毫不觉沈墨的语气有何不妥,反而因为沈墨所说的而紧蹙眉头,看向这位礼部侍郎的公子时,脸色也不大好。
走过去,轻轻拉着沈墨的手,对着那位落水的公子,道:“还请公子慎言,他是我的夫郎,可不是什么漠隐公子。”
说罢,也不再看他下一秒就要落泪的神情,牵着沈墨与三王爷府上的婢女一道去厢房换衣裳。
沈墨嘴角微微上扬,扣紧厉天纵的手,心情愉悦了几分。
到了厢房后,婢女退下,沈墨大大方方地脱下身上湿漉漉的衣裳,笑着朝放厉天纵努努嘴,道:“帮我擦擦吧,后背都湿了,我够不到。”
厉天纵连忙拿着干净的锦帕,替他擦背,边擦边道:“日后你是我厉家的人,谁敢欺负你,小瞧你,我替你撑腰。”
语气认真,神情专注,动作轻柔。
厉天纵会这么说,很显然是刚才的事情让他很不高兴,花魁的名头听上去似乎不错,但很多人对此都持有轻慢的态度,他不想沈墨让人轻慢,不管怎么样,沈墨都是他明媒正娶的夫郎,他的夫郎,谁能欺负。
“我知道,你一定会保护我的。”沈墨低低一笑,忽然转过身,将人抱在怀里,在他的唇角轻轻亲了一口,潋滟的桃花眸里清晰地映着厉天纵的脸,他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看了许久都没眨眼,让本来还有些气愤的厉天纵突然红了脸,“做什么,赶紧换上干净的衣裳,阿姐和吕公子都在等着我们呢?”
说罢,轻轻推开沈墨,一个人挪到了一边,抓起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凉茶。
沈墨也不再逗弄他,慢条斯理地穿戴整齐,在出门前,才道出了方才那一幕的实情。
厉天纵讶异,道:“你是说,那小公子是自己跳下水的?这是为何?他可是会水性?”
“不会。”沈墨道:“但他知道你会,或者说,他身后的人知道你会,而你又是个见义勇为的小将军,在你眼皮子底下落水,你又如何会见死不救?”
“你是说......”厉天纵皱了皱眉,道:“他故意落水是为了让我去救他?”
“不错,毕竟男女有别,清白的男子哪儿能让女子搂着抱着,哪怕你没有搂他抱他,只要你下水去救他了,你就少不得会有一桩亲事。”
厉天纵恍然大悟,神情惊讶又不悦,不悦自己被算计了,“怪不得,附近竟然看不到一个婢女小厮。”
当时听到有人落水,有人大喊救命,厉天纵也没想什么,现在想想真是不爽。
“所以,日后你可得谨慎点,不能让人算计了,否则你要是真的娶了其他人回来,我有上千种法子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沈墨笑着道,眼底却闪过一丝寒光。
别人想干什么,只要不跟小媳妇儿扯上关系那都跟他没关系,要是再有这种算计的,他不介意一个一个,亲手弄死。
见他如此,厉天纵莫名打了个寒颤,但却并不害怕,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愉悦,“你放心,我此生只娶你......”
斟酌了一会儿,突然又道:“也只嫁给你,只有你,其他人我谁也不要。”
“我很开心。”沈墨眯了眯眼,嘴角勾出一朵漂亮的弧,像是天山之巅的雪莲盛放,清冷中透着一丝妖冶,令人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