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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朗都要给气笑了,实在是耐不住了,难得做出了逾矩的动作,伸手握住沈昭然盈盈一握的腰,将人给拉到了身前。
“你一日日地,戏瘾怎地这般大啊?”
沈昭然嗔了萧朗一眼。
“你懂什么?不然我成日里板着个死鱼眼,或者你一回来,我就是什么‘殿下,你累了’,‘殿下,该用膳了’,一日日地,日子多无趣?”
萧朗深以为然。
“果真,还是我们小然儿最是知情识趣。”
“那可不。”沈昭然微离开了萧朗的怀抱,微仰了仰头,似恃宠而骄的女子般,将手中筷箸一撂,“菜冷了,我还未吃好。”
萧朗摇头失笑,哄道:“好,我让人去热热,劳烦姑娘再等等。”
“我困了!”
沈昭然将头一撇,不看萧朗,是还要哄的意思了。
“没吃好便去睡对身子不好,耐心等会儿好不好?”
沈昭然不语,萧朗默认这是愿意等的意思了,扬声让人进来将东西都撤下去再热一热。
看着空荡荡的桌面,还有垂立在一旁的云檀、玉檀等人,沈昭然小心翼翼地挪动自个的脚,直到自个的绣鞋轻抵上萧朗的靴子,她才低声道:“我困了。”
萧朗摆手让屋内人都退下,这才伸手半揽着沈昭然,让她将头搁在自个肩头。
“小憩会儿,菜很快热好了。”
感受着肩头传来的温热,沈昭然一颗心像被裹了层蜜般,甜滋滋地,也不闹了,就安静地枕在萧朗的肩头,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两人一道用了晚膳,沈昭然就急吼吼地将人赶走了。
“晚了,殿下留在我的闺房不合适。”
萧朗只能连连点头称是,让沈昭然缺什么尽管寻府中管事就行,只当这儿是自个家里便好。
沈昭然只回应了仨字。
——要你说!
当真是分外理直气壮了,偏生萧朗就吃这一套。
不,该说他就吃沈昭然这一套。
自古陷入情爱的男男女女莫过如此,爱人就算是无理取闹在他们眼中都是分外可爱的,何况这般你来我往不过是玩闹。
待将萧朗送走,看着空荡荡、冷清清的屋子,沈昭然脸上笑意就有些挂不住了。
那好容易因着有人刻意逗趣儿而被暂时压下的愁闷困苦又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玉檀和云檀见了,是面面相觑,还是玉檀大着胆子道:“姑娘,这是舍不得殿下了?”
沈昭然自昨晚上情绪就不大好,今儿更是一直没同玉檀和云檀两人说过话,如今瞧着两人这副小心翼翼,想要逗自个开心的模样,心头一暖,笑着回应道:“你们尽瞎说!”
两人见沈昭然笑了,是大松了口气,玉檀胆子也更大了。
“奴婢还以为姑娘是舍不得殿下才这般魂不守舍呢,看姑娘这样,跟殿下的误解该是解开了吧?”
两人一直以为沈昭然心情不好是因着萧朗昨儿在宴会上的提议,沈昭然也不愿多做解释,就由着两人误会了。
她笑着瞪了两人一眼,嗔道:“好啦,莫要胡闹了,我想沐浴了,快让人去收拾吧。”
好容易将两人打发走了,她面上的笑容是怎么也挂不住了。
是没甚误解了?可好似有了个更恼人的烦心事。
一思及此,她便忍不住落下泪来,可她不敢发出声音来,唯恐云檀和玉檀听了去,又要担心了。
就哭一会儿,再哭一小会儿,哭完一切就过去了。
她再不多想。
这般想着,她便任由泪水流了满脸,直到云檀来唤,她立时低头擦干净了面颊上的泪,起身笑吟吟地走到了浴桶旁,将人都给打发出去了,一个人坐在浴桶里闭目凝神,却是再没流泪。
待玉檀和云檀进来给她更衣时,她已然能跟寻常一般,同她们谈笑风生了。
她想得明白,既然萧朗愿意,她又为何不能赌一把呢?
她沈昭然不是个矫情的人!
何况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能遇到这样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实在不可多得。
拼一把未尝不可。
听闻沈昭然来了宸王府小住,萧子舒当下就耐不住了,翌日一早就来寻沈昭然了。
前儿发生了那样大的事,还是在他国使臣面前,无论如何也总是要给人一个交代的,萧朗来不及同萧子舒多说什么,只叮嘱他莫要带着沈昭然胡闹,这便挎着剑出门去了。
“胡闹?人生得意须尽欢,他懂个什么?”
“我倒是想问问你,景宁哥哥,你是要做什么?人是殿下,你是要上天吗?”
沈昭然用着粥,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
“来得这般早?不知你又是刚从哪个温柔乡里出来,也不拾掇一番自个,巴巴儿地就赶来了?”
萧子舒抖了抖自个的衣摆,上上下下看了自个一眼,没发现什么不妥。
“天地良心,这两日我是安分得很,宫里出了那样大的事儿,我被我爹娘可是看得死死的。”
“我还以为你收心了呢,原是家里管着的。”沈昭然是颇为不屑道。
“收什么心啊?”萧子舒摇着折扇,摇头晃脑地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那才是快哉快哉啊!”
沈昭然没心思同萧子舒说这些有的没的,问起了正事。
“跟我说说,现下如何了?宫里一向防卫森严,怎会在宫廷宴会上出现‘异人’?”
要知道,皇上的安危可是中州头一份儿大事,平素里选宫人入宫时悬明司的人都会前往辨认一番,待通过了才能进宫。
这几年从未出过什么大事,如今怎会在设宴款待北陵使臣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儿?
萧子舒四下看了看,见下人们都垂首立在一边儿,干脆用折扇遮了半边嘴,同沈昭然低语道:“我听闻风声,说不得跟北陵使臣有关。”
沈昭然原以为萧子舒要给自个透露个什么大事呢,结果……
“就这?”
萧子舒见沈昭然一副颇觉没趣的模样,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这朝堂之事,管这般多作甚?”
沈昭然将手上盛粥的瓷勺放进了碗里,瓷勺同瓷碗磕碰,清脆地一声,不算响亮,却莫名叫人心头发颤。
“你说呢?”
萧子舒看着沈昭然认真的眼色,面上吊儿郎当的笑意也渐渐敛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