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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南云城距京都数远,他们一行人在路上风餐露宿了将近两月之久,才堪堪抵达北境外围。
而正如暖阳所言,那些前来行刺的人并不会善罢甘休。
每到夜里,他们就会隔三差五地来对营地展开进攻,所幸暖阳事先在营地周围安排了人手,所以他们的行刺计划并未得逞。
而这些前来行刺的人身上不仅会带着二皇子的牌子,还会在行动中,有意或无意地将这牌子展现在暖阳面前。
暖阳刚开始觉得奇怪,便想着从牌子中研究出一些其它线索。
但这些人的手段翻来覆去的就这几样,只不到两月的时间,这种关于“二皇子”的令牌就已经堆满了他一整个箱子。
如此这般,他倒是有些腻味了。
好在一行人接近了南云城后,这些刺客倒是未再出现过。
......
这一日,众人终于到达了南云城。
暖阳翻阅了不少书籍,也了解了一些关于南云城的信息。
譬如贫穷,城中满是刁民,土地极其贫瘠等。
故此,他对南云城的状况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可是当他亲眼看到时,还是难免会觉得心中诧异。
眼前的城门破旧不堪,门上的红漆掉了不少,就连边角都磨损严重。
此时驻守在城门口的是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兵。
他们穿着脏兮兮的戎装,手中扛着一柄长枪,正面对面坐着,似是在闲聊。
暖阳看着眼前空荡的城门,不禁蹙了眉头。
他们一行人早在几日前就给南云城的城主快马送了信函。
所以今日他理应在城门迎接才对。
想到这儿,他便敛着眸子,迈步走到那两人面前,淡淡道。
“南云城的城主呢?”
而那两人看到了暖阳,却并不起身行礼,只懒散地抬手指了指城内。
“城主今日正忙于城中事务,日理万机,现下应是抽不开身来迎您了。”
“若王爷因此心有不悦,还请多多海涵。”
暖阳眉头微挑,不禁勾了唇角,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看样子,你们知晓我是谁?”
其中一人闻言便冲他拱了拱手,应道。
“这南云城中谁会不知晓王爷呢?”
“毕竟这座城及周边各县可都是您的封地啊。”
暖阳唇角笑意更浓,他歪了歪头,并未再对他二人多言,只冲身边护卫吩咐道。
“来人,把他们两个压下去,各抽五十鞭。”
话音刚落,便有衣着整齐的王府护卫上前。
而守城的两人见此也有些慌了,连忙道。
“王爷,您今日初来南云城,而我们二人在此守城已久。”
“您现下这般待我们,是何意?”
暖阳随手抚了抚自己的衣袍,神情寡淡。
“守城?”
“敢问你们守得是我,南云王的城?”
“还是那个什么南云城城主的?”
那两人此时被王府护卫死死钳住,见挣扎不得,便赶忙应道。
“自是为王爷守的城啊!”
暖阳眉头微挑,却不禁弯了眉眼,笑的无害。
“如此说来,你们是我的人?”
那两人此刻只想免去鞭笞之刑,闻言便忙不迭地的点了点头。
“自然是王爷的人。”
暖阳唇角微勾,他俯下身子,状似随意地应道。
“既然如此,那你们可知平日里王府的人若敢对本王无礼,会是何罪名?”
话音刚落,旁边的王府护卫便开口接道。
“若对王爷不敬,需被鞭笞八十。”
暖阳直起身子,垂眸看着神情诧异的二人,轻声道。
“你们既承认是我的人,那便得按王府的规矩来。”
“动手吧。”
那两人此时也是满面惊恐,他们没想到暖阳不仅不放过他们,还多加了三十鞭,当即便跪伏在他脚边,连连求饶。
暖阳垂着眸子,却无任何表态,只蹙眉从他们手中拉回了自己的衣摆。
眼看暖阳不会放过他们,其中一人便破罐破摔地威胁道。
“你以为你是王爷就能这般行事吗?”
“城主在南云城中掌权多年,如今天高皇帝远,我劝你莫要欺人太甚!”
“若不然等他老人家知晓了你今日所为,定然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话音刚落,另一人也开口附和着。
显然在他们心中,那位城主就是这儿的土皇帝。
而暖阳敛着眉眼,闻言不禁嗤笑了一声,他转身道。
“慢着。”
声音慵懒随意,而那几个王府护卫也随之停了动作。
那被钳制的二人见暖阳松了口,便以为他是害怕了,神情有些得意。
只是不等他们多言,便听面前的小王爷开口道。
“你们二人这般能言会道,区区八十鞭倒是委屈你们了。”
“还是,杖毙吧。”
他歪着头,将这番话说的轻描淡写,唇角似是隐有笑意。
那二人瞳孔一缩,当即便破口大骂起来,言语间摆明了是将那位城主当做依仗。
暖阳侧头看着他们,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无妨,他迟早会去陪你们的。”
说着他便抬了抬手,淡淡道。
“拖走吧。”
那几个王府护卫应了声是后,便将还在大骂的二人拉走了。
暖阳转身看着城门,却并未着急进去。
叶枫眠之前早早离了马车去探查城中情况,现下也该回来了。
他们一行人站在城门口等着,而那位“城主”自始至终都未曾露过面。
片刻后,叶枫眠回来了。
他随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才走到暖阳身边,轻声道。
“我方才不在时,可有事发生?”
暖阳抬手帮他擦去额上的薄汗,却并未提及那两人的事。
“无事。”
“你呢?城中的情况如何?”
叶枫眠抬手指了指城内,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已检查过,里面并未设下埋伏。”
“只是....很荒凉罢了。”
暖阳神情微怔,他侧目看着那破旧的城门,沉默片刻才轻声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进城吧。”
叶枫眠点了点头,却又似是想起了什么,淡淡道。
“南云城的城主呢?”
暖阳抿着唇,闻言便随口道。
“大抵是在城主府里,等我过去找他吧。”
他言语简洁,但叶枫眠却明白了其中意思。
他蹙着眉头,眸色微沉,手指轻轻摩挲着匕首,淡淡道。
“既如此,那我们还是莫让他等久了。”
暖阳唇角微勾,他轻轻握着叶枫眠的手,应道。
“我也是这般打算的。”
“走吧。”
说着他便拉着叶枫眠,向前迈了步子。
而叶枫眠见他要步行,便看了看身后的马车,轻声道。
“怎地不乘马车?”
暖阳没有回头,只随意道。
“我毕竟是头一次到这儿来,用双脚亲自游历这里,倒是觉得更踏实些。”
叶枫眠神情微怔,闻言便反握住他的手,没再多言。
而暖阳在进城前,见此时城门无人看守,便吩咐了两个身手不错的护卫先临时补上。
毕竟不论那两个守门人的品性如何,这城中的百姓终归是无辜的。
总得有人守在这里,护着他们才对。
等他拉着叶枫眠进了城,才理解了他所说的“荒凉”二字。
南云城明明是北境最好的都城,此刻却显得破旧脏乱。
街道上无人摆摊,两边的店铺皆大门紧闭,一路上都未曾遇到过几个人。
若是真的能遇上,也是些乞丐流民。
他们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身子蜷缩,瘦的吓人。
哪怕看到有人经过,他们也仍是躺在地上不动,似是连行乞的力气都没有了。
暖阳眉头微蹙,见此便让人取了干粮和水赠与他们。
当那些人看到了食物时,眸子瞬间就亮了起来。
暖阳怕他们饿的太狠,这般一时着急的狼吞虎咽会噎着呛着,也是为了防止有人抢他们的食物,故此便留了人在旁看守。
而一路上,这样的流民乞丐倒不算多,这里更多的是一片死寂。
整条街道都空荡荡的,丝毫不见烟火人气。
叶枫眠见他眉头紧皱,便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柔和了声音。
“方才那些人会无事的。”
暖阳神情微怔,闻言便叹了口气,轻声应道。
“他们有了粮食和水,自是可以暂且保命。”
“只是,这南云城中的人呢?”
叶枫眠侧目看向四周,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
“他们都在屋子里。”
暖阳脚步微瞪,他看向旁边那些房屋,神情诧异。
“....为何都待在家中不出?”
“他们是在躲什么吗?”
叶枫眠收了目光,摇头应道。
“不知。”
暖阳看着前方近在咫尺的城主府,不禁叹了口气。
“看来,我们有必要多问那城主几个问题了。”
等一行人走到城主府门外时,暖阳便先让一部分人带着行李去了城中的南云王府。
他看着眼前这恢弘气派,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城主府大门,不禁唇角微勾,喃喃道。
“城中破旧空寂,这城主府的院子倒是修的气派。”
而那城主似是料到了暖阳会过来,故此便让几个家丁在门口等候。
此刻他们见暖阳过来,便缓步上前,拘礼道。
“王爷一路辛苦,我家城主有请。”
说着便俯下身子,右手微抬,指向了城主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