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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阮易安买了醋回来,暖阳已经包完了饺子,但他仍在厨房里没有出来。
此时他正眉头微皱,盯着洗菜池里活蹦乱跳的鲫鱼犯了难。
阮易安拎着醋走进厨房,见此便顺势探头看了看。
“你今日还买了鱼?”
暖阳侧过头,轻声喃喃道。
“嗯,除夕要吃鱼的,年年有余嘛。”
阮易安眉头微挑,他走到洗菜池旁,轻笑了一声。
“那现在是下不去手了?”
暖阳咬着唇,侧目看了看案板上的菜刀,小声道。
“家里的菜刀不够快...”
阮易安唇角微勾,他单手捏着鲫鱼的身子,随意道。
“那便交给我吧。”
暖阳一噎,他刚想拒绝,阮易安便已推着他的轮椅,将他送出了厨房。
“你先去客厅休息,等我把鱼处理好再喊你进来。”
说着不等暖阳开口,他便快步去拿了自己的长剑,转身进了厨房。
而那把往日杀人无数的利剑,此刻却成了家里的削菜剁鱼刀。
暖阳坐在门口,见此不禁叹了口气,有种认命的感觉。
他转过身刚要去客厅,便听到身后传来“啪嗒”一声响动,紧接着就是一阵糟乱。
暖阳神情微怔,他赶忙侧头看去,便见那条鲫鱼正躺在地上拼死挣扎,而阮易安一手握着长剑,此刻他正手忙脚乱地要将鱼抓回来。
似是察觉到了暖阳的目光,他下意识地抬头看过来,不禁尴尬地笑道。
“别担心,我应付得来。”
“不会让它太痛苦的。”
说着便直截了当地关了厨房门。
而暖阳虽被关在了厨房外面,但隔着那层薄薄的门板,他还是可以清晰地听到里面糟乱的动静。
之后声音减弱,似是阮易安终于将鱼抓了回去,但紧接着便是刀剑狠狠剁肉的声响。
暖阳心头一跳,他赶忙敲了敲门,开口道。
“你...你记得刮鱼鳞。”
“还有鱼的内脏也要...”
话未说完,厨房门便被拉开了一条缝隙。
阮易安站在门后,目光闪躲,有些心虚地应道。
“本座自然知晓。”
他虽这般说着,但脸颊上沾着的几滴鱼血却毫无说服力。
暖阳闻言不禁眉头微挑,这些时日里阮易安很少在他面前自称本座了。
除了理亏的时候。
想到这儿,他便侧着头想看看厨房里的情况。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阮易安一噎,有些不自然地干咳了两声。
“你快去客厅吧,不用担心这里。”
说着便再次关上了厨房门。
暖阳见此不禁抬手按了按眉心,小声嘟囔道。
“鱼兄,一路走好。”
......
等暖阳在客厅看电视看得昏昏欲睡时,厨房门终于打开了。
阮易安一脸喜色地走出来,眉眼间满是藏不住的得意。
“那鱼我处理好了,你去看看吧。”
暖阳一愣,闻言便应了声好。
他控制着轮椅来到厨房门口,稍稍犹豫了下便径直进了里面。
只是与想象中的脏乱不同,此刻厨房异常整洁。
而那条鱼也被处理好放在了一个小木盆里。
暖阳挑了挑眉,见此不禁勾了唇角,只是还不等开口夸赞,他便先看到案板上有一条裂纹。
他抿着唇,抬手想要将小案板拿起来,但最后却只拿起了一半。
另一半还安安静静地躺在原处。
暖阳神情微怔,他侧头看着阮易安,诧异道。
“这个怎么成两半了?”
阮易安一噎,有些心虚地侧过头,连声音都弱了几分。
“我只是切鱼罢了。”
“谁知这板子如此脆弱,竟跟着鱼一起这样了。”
暖阳双眸轻眨,他看了看板子,又看了看鱼,最后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将小案板重新放回原处,轻声道。
“没关系,断就断了吧,之后我们再去买新的。”
“现在我要做鱼了,待会厨房油烟大,你先去客厅等着吧。”
阮易安抿着唇,他站在原处踌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
“那用不用我帮你....”
话刚出口,暖阳便赶忙拒绝道。
“不用,你去看电视吧。”
阮易安一噎,也没再坚持,闻言便乖乖地离开了厨房。
他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
今天是除夕,电视上大多都在播放各种各样的晚会后台准备工作,热闹喜庆。
而暖阳在厨房忙碌了许久,才勉强做了一桌年夜饭。
因为只有他和阮易安两个人,所以菜品不多,但胜在每样都很精致。
他慢慢将菜挨个端出来放在餐桌上,轻声道。
“你去卧室把前几天你写的那副对联拿出来,我们待会去贴对子。”
阮易安眉头微挑,闻言便应了声好,快步去卧室拿了对联。
颜色上乘的正丹纸上已经用毛笔书写了祈福语,是关于身体安康的。
而阮易安虽用不好圆珠笔,但写出的毛笔字却大气端正,苍劲有力。
他将对联递到暖阳面前,轻声道。
“这个就贴在门口吗?”
暖阳擦了擦手,闻言点了点头,还从一旁拿了透明胶带。
“我跟你一起。”
“你负责贴,我负责给你撕胶带。”
阮易安眉头微挑,对此并未异议。
两人出了门,阮易安拿着对联在门框旁边比了比,最后才用手将它紧紧压在墙上。
而暖阳也提前准备好了胶带条,他递过去一截胶带,轻声道。
“这样来回递太麻烦了,我直接粘你衣服上好不好?”
阮易安一愣,未等他应话,暖阳便笑着将一截胶带粘在了他的厚卫衣上。
见暖阳开心,他便也勾了唇角,柔声道。
“都听你的。”
说着便侧过头接着贴对联。
正巧隔壁邻居老人也带着儿女出来贴对联,他看到暖阳和阮易安在外面,便和蔼地笑道。
“新年快乐呀。”
暖阳唇角微勾,闻言便冲他微微颔首,柔声应了句“新年快乐。”
之后两家就一边唠家常,一边贴对联。
末了,老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
“听说今晚在市区旁边的空野地里要放烟花,你们去吗?”
暖阳一愣,他抿着唇,最后便笑着摇了摇头。
“我行动不便就不折腾了,在家看看晚会挺好的。”
老人闻言也不多言,只应和地点了点头。
之后等回了家,阮易安便垂眸看着暖阳,轻声道。
“想看烟花?”
暖阳眉头微挑,闻言便握着他的手,轻轻捏了捏。
“没那么想看。”
“而且外面那么冷,在家看晚会也很好呀。”
阮易安眼眸微垂,却没有应话。
暖阳见此便将电视调到了春节联欢晚会,他拉着阮易安来到餐桌前,柔声道。
“好啦,我们该吃年夜饭。”
阮易安抿着唇,他坐在暖阳面前,轻声道。
“你们这里的除夕只有这些活动吗?”
暖阳一手拿着筷子,闻言便笑着应道。
“嗯,大家平日里就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缺。”
“所以即使是过年,也没那么热闹。”
说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当即又转身去了卧室。
等他出来时,手中便多出了一个檀木盒,盒子上还雕刻着龙凤图样。
阮易安眉头微挑,随口问道。
“这是什么?”
暖阳将盒子递给他,柔声笑道。
“送你的新年礼物。”
阮易安一愣,他接过盒子直接打开,便见里面放着一支做工精细的毛笔。
笔毫整齐,饱满圆润,通体古朴。
阮易安抿着唇,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向暖阳。
暖阳却单手撑着头,冲他笑的温柔。
“之前没有买到上好的毛笔,你似是有些不开心。”
“所以我寻了个师傅,让他加班加点地制了这只毛笔。”
“虽然比不得你过往用的那些,但也算弥补一下遗憾吧。”
阮易安眼眸微垂,他沉默了片刻便突然站起身来。
暖阳一愣,未等他发问,阮易安便拿着他的那把剑走过来。
他将剑放在暖阳面前,极其郑重地开口道。
“此物赠你。”
暖阳双眸微瞪,他看过《绝命江湖》,所以也知晓那个世界崇尚武力,世人皆将武器看做生命。
而阮易安的这把剑在漫画中据传是用千年玄铁,经过无数锤炼才得以成功制成的一件绝品。
想到这儿,他便笑着摇了摇头。
“我连站都站不起来,这剑送我就太浪费了。”
阮易安抿着唇,闻言便直接将剑塞入他怀中,脸色微红。
“我来此地孑然一身,除了这把剑便再无其他像样的信物。”
“我往日极其看重这把剑,而现在我...我只中意你。”
“所以,你便收下吧。”
暖阳眉头微挑,他轻轻抚着剑身,眉眼弯弯地笑道。
“可你将这把剑送给我,万一漫画画完,你又回到了漫画世界。”
“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阮易安眼眸微垂,他闻言便迈步上前,俯身将暖阳抱入怀中。
“那就重新再打一把新的。”
“千万把利器神兵都抵不过你。”
说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轻轻侧头吻了暖阳的耳尖。
“况且我若真的要走,定会带你一起。”
暖阳抿着唇,闻言便一脸思索。
“...要带我一起走?”
阮易安心头微跳,下意识地开口道。
“你不愿?”
暖阳双眸轻眨,闻言便勾了唇角,笑的温柔。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不过若是真有那一天,你一定要让我带两瓶黄豆酱过去。”
“唔算了,还是带四瓶吧,那样能吃好久的。”
说着他便歪着头,似是认真地计划起来。
阮易安抿着唇,见此便轻轻吻了暖阳的唇,柔声道。
“都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