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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无恙微微皱起了眉,电话那头的人听不见回应,不确定的叫了一声:“无恙?”
苏无恙回过神来:“刚说到哪儿了?你要过来?”
曲靖道:“还真接到了邀请。这次回来做这个调研,受到的关注度颇高,听说亿舍酒店还为这个项目提供了资金。正巧我还饿着,过去陪你吃点东西。”
苏无恙往前走了几步,被柱子挡住的部份越来越少,就见身着深色西服的男人正微弯了腰贴近许清昙,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或是揪住了她的领子?
苏无恙眨了眨眼,距离到底隔得远,又有温泉池里飘上来的热气,一时看不太真切,她待快步过去,就被人拦住了去路:“小姐您要来点什么?”
端着托盘的男侍礼貌的询问,恰恰挡住了她的视线,自他的肩侧看过去,只来得及看见男人推着轮椅离去的背影。
苏无恙一时有些气恼,语气略微硬了些:“不需要,谢谢。”
男侍微笑着退开,苏无恙追了几步,绕过柱子,追向电梯,数字停在十三楼。
“出什么事了?听你呼吸声有点重,在走路?”曲靖听见她不善的语气,判断着她的呼吸,忍不住出声询问。
“没什么事,那什么,我有点累了,等你到了再说。”苏无恙收了电话看着电梯旁边显示的数字,微微握了拳。
她去过十三楼,那天要找许清昙出去逛街,到的就是十三楼,那是许清昙在忆舍酒店的房间。
许清昙果然想借这个时机做点什么……苏无恙立即就拨了秦方白的号码,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秦方白和许清昙发生了争执,到底还是送她回了房间,她可以想象成,他是在替苏无恙警告她,或者可以想象,是想换个地方教训她,不让苏无恙看见。
可,他为什么不接她的电话……苏无恙秀眉紧皱,她能想象到的,由斩钉截铁的相信,变成了犹豫不决的动摇,电话打到第三遍的时候,耐心终被消耗殆尽,抬腿就迈进了电梯。
站在十三楼最东边的那间套房前,苏无恙深深的吸了口气,若秦方白真要警告教训许清昙,也无需介意她的参与。
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喘息声。苏无恙紧掐着手心,脚步迟疑。
颤抖着手缓缓推开门,就见一地的狼藉,外套、裤子、衬衫……那件衬衫,是她前不久刚给他买的……
这是个套!这一定是个套!苏无恙你别相信!
她正要进去看个究竟,就听得里面传来说话声,夹杂着喘息:“你还是最爱我的对不对?”
许清昙的声音娇媚动人,夹杂着喘息更显出诱惑。
“你跟她拍婚纱照,你跟她出双入对,都是在报复我对不对?啊……”
“你咬吧,如果咬伤我能解恨的话……”
“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我死……可你还是想杀了厉秣风……我知道你还爱着我,是不是?方白,是不是?”
一切都是女人自说自话,除了男人的喘息声,门外的苏无恙听不见其他声音。
走吧苏无恙,离开这里,不要看,不要听,一切都只是个套,许清昙准备这一刻准备了不知道多久,你快走!快走开!
“伯父是我间接害死的,我进不了秦家的门,我知道,我无所谓,只要能在你身边,方白,只要能在你身边。”
苏无恙从没想过他们之间的纠葛会这么深,她也从没想过,秦方白为什么就不爱许清昙反而对她一心一意了,她从没想过原因,可……
“如你的愿!”声音带了丝狠厉,苏无恙浑身一颤,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几小时前才说怕她累着要和她一起抚育孩子……
再没有别的话,里面传来许清昙越发媚惑的声音,嗯嗯啊啊喋喋不休,可见战况多么激烈。
苏无恙紧掐着手心,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饶是这样的冷天,额头竟出了一丝薄汗。
她想不顾一切的冲进去,她想一掌拍在男人的脸上,让他说个清楚,她算什么?她苏无恙算什么?
手心被掐破,一滴血落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疼痛使人清醒,苏无恙靠着墙壁,手臂微弯,抚上腹部,她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要让她们看到这肮脏的一幕吗?
踉跄着进入电梯,她一下子就靠在了电梯壁上。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她的目光毫无焦距。
十三楼最东边的房间里,许清昙正在听电话,前台打来的:“许小姐,秦太太下来了,不过状况貌似不太好,要叫医生吗?”
许清昙微微勾了一抹笑:“暂时不用。”挂了电话,弯腰拾起地上的衣服,远远的抛给男人,顺手自桌案上取过厚厚的一个信封:“辛苦了。”
“清昙的演技还是一如当年。忽然很怀念年少时我们排话剧的时光。”男人也算长得周正,只一双眸子里流露出几分猥琐和邪气,衣服抓在手里,倾身就要来吻女人的脸,许清昙微微一侧,他的吻就落了空。
“够了!”许清昙的声音冰冷一片:“拿上钱,走人!”
男人并不惧怕,拿着钱掂了掂,抬手摸了摸她的下巴:“你刚刚叫得我都有反应了,我不信你没有。”他欺近她,手拢在她的胸前:“我想要你。”
女人反手就给了一巴掌,男人身手灵活避开了,站在窗台边望着她:“不要这样无情嘛。”
“滚!”许清昙声音又冷了几分,男人无趣的撇了撇嘴,拉开门闪身离开了房间,抬头看向走廊的摄像头时,了然的一笑,许清昙这个女人,还真有两把刷子。
弄坏监控,没人知道上来的人是他还是秦方白,也没人知道,秦方白的女人追上来过。她录的那句话,真是配合得恰到好处,自编自导自演,真是天才!她后面一定还有着,那对苦命鸳鸯,想不被拆散都难哪。
宴席前五分钟,秦方白回来了,衣冠楚楚,神清气爽。“我去得久了些,会不会无聊?”他抬手想替她整理衣服,苏无恙后退了小半步,他身上的香水味太重,让她鼻端微痒。
“怎么了?”男人察觉到她的异常,温柔的低问。
苏无恙扭开头去,揉了揉鼻子。半个多小时的等待过程中,她设想了很多种可能,她迈出电梯的那一刻,想过一走了之,去到哪里都好。
可她还是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等候着他,想着等他回来,她问个清楚明白再做决定,可他身上的香水味,她实在受不了,甚至连口都开不得。
察觉到她的嫌弃,秦方白抬臂闻了闻,浅笑道:“正和清仰谈事呢,那边突然来了一队表演的姑娘,说要和寿星拍个照,我要走被拉住合了影,蹭到了香水味。”
他解释得很清楚,也很合情合理。苏无恙心越发沉了沉,他决定隐瞒,她连问出口都显得困难。
僵持中,晚宴开始了。许清仰站在温泉前端的高台上讲话,众人都移目望去,只有苏无恙看见一袭珍珠白裙装打扮的许清昙,明眸善睐,明艳动人。
她的轮椅就停在离她不足五步的距离,所有人的目光都焦着在许清仰的身上,她的目光却焦着在秦方白的身上,丝毫不顾忌她这个秦太太就在身旁。
苏无恙双手紧紧的掐着,她还不太能处理眼前的情况。当初她想心无旁骛的撤退,秦方白却给了她贪恋的温暖,如今,她该怎么办?
宴席开始,宾客来回走动。秦方白受关注度颇高,时不时会有人过来和他碰个杯敬个酒,人太多,苏无恙越发觉得不适,悄悄的往一旁挪了挪。
许清昙的轮椅停在苏无恙的身侧,目光望向散着雾气的温泉池面,柔柔的问:“无恙会游泳么?”
苏无恙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经历过十三楼的那一幕,她连一句话都不想和她说。
许清昙追上来:“无恙,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苏无恙顿住,缓缓的转过头来,眸子里清冷一片。
许清昙不为所动:“我不会和你争,也不在乎谁是谁的影子。哪怕是做他见不得人的"qingren",我也毫无怨言。”
苏无恙一直觉得许清昙不简单,从未想过她会不要脸至此。她无法站在她的立场考虑,也无法去理解她这么做的理由和初衷,她冷冷的打量着许清昙:“还可以更无耻一点吗?”
许清昙咬着唇:“他刚刚和我在一起,我们很快乐。他说,是你从未带给他的契合与享受……”
苏无恙额头青筋直冒,她试图忍住,但没有用,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给她一个耳光”!
当真就举起了右手,手起掌落,许清昙脸上挨了一掌,力道大得连轮椅都滑动了两分,靠近了温泉池边沿。
清脆的掌声并不能在这样嘈杂的宴会上传到多远,但却足以让站在不远处和人寒暄时不时观望这边一眼的秦方白看见。男人眉头微皱,和人碰了杯就要过来,才刚转身,就听见“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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