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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农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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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地向我们走来。都说秋天是丰收的季节,不仅有硕果累累,还有田里金黄的麦穗。

    小学课本里都在描写着秋天的景色,菊花开了,枫叶红了,成熟的麦穗笑弯了腰。

    母亲刚好忙完了眼前的那个项目,父亲还在厂里继续上班。于是母亲一个人先回老家,父亲等着我们周末放假再一起回去。

    我们所在地是秦岭以南,上半年种麦子,下半年种水稻。错过一次等一年,所以容不得半点马虎。要不然,就没得吃了。

    一亩三分地,完全靠人工播种,平时父母也不在老家,所以完全靠天收。遇到雨水充足,光照充足的情况下,收成好一些。要是遇到老天爷不给赏饭吃,可能麦子的质量就不好。

    那个时候收割机还没有普及到每个农村,镰刀是最主要的工具。母亲的力气还是挺大的,一般人都使不动镰刀。

    “三弟,你们家有磨刀石吗?我这镰刀不快了,我想把它磨一下。”母亲来到三叔家,看见三叔正在看着电视。

    “大嫂,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大哥呢?”三婶一边给三叔准备东西,一边问道。

    “他等孩子们放学,就一起接回来。”

    三叔把磨刀石找好,递给母亲,问道:“你会磨吗?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不用,我可以的。”

    母亲不喜欢麻烦人,她在我心目中,就是个无所不能的女超人。别人家的重活都是父亲干,我们家的重活,都是母亲干。

    当我们跟着父亲回家时,母亲已经磨好了镰刀,正等着父亲。她头戴着一顶草帽,身上穿着一件格子衬衫,脖子上挂了一条毛巾。

    父亲烧了两瓶开水,带着两个杯子,放在篮子里。还放了一袋饼干,以备充饥。

    “你们两个留在家里,还是跟我们去田里?”母亲问我和哥哥。

    “我要去田里帮你。”我在家闲不住,便嚷嚷着要跟着去。

    “你这么小,能帮啥?但你要跟去玩,也可以,你堂姐他们都去呢。那哥哥你就不去了吧,你在家先写作业。等写完作业,再去找我们。”母亲对哥哥说道。

    哥哥点点头,留下来一边写作业,一边帮着煮饭。

    母亲给我找了个旧衣服,披在我头上。

    “这太阳辣得很,你裹严实点,别晒黑了。”

    我跟着父亲母亲来到了田里,看见好多人已经在自家田里忙起来了。

    “你看,人家都已经割掉一小半了。我叫你早点来,你在那儿磨磨蹭蹭。”看着别人家已经收割的麦子,放在了谷场上,母亲抱怨父亲。

    “不急,我们家的田又不是很大。一会儿我帮你,肯定比他们结束的早。”父亲安慰道。

    “香香,你怎么才来?”田里的二婶家的堂姐,看见我来了,抬起头跟我打招呼。

    我挨个都把所有的长辈叫了一遍。然后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到堂姐家的田边,好奇的看着她。

    “堂姐,你这是在干嘛?”

    “我在拾麦穗啊!”

    只见二姐正弯着腰,跟在二婶的后面,去捡田里的麦穗。

    “你看,我拾了很多呢。你要不要一起来玩?”堂姐举起手里的战果,向我发出了邀请。

    我看向母亲那边,母亲和父亲已经下田了。麦子长的挺高,他们一弯腰,就躲进了麦田里。只见他们一会儿抬起头,往身后扔掉手里割下的麦子,一会儿又弯腰,进入麦田,低着头割麦子。

    母亲先用左手握着一簇麦子,右手拿着镰刀一刀砍下去。镰刀砍在了麦子的根部,出现了整整齐齐的切口。割下来的麦子,将会用一根绳子捆绑住,等所有的麦子割完,一起送往谷场晾晒。

    “妈妈,我可以下田吗?”我在田埂上,大声的冲着妈妈喊道。

    母亲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大声的说:“你鞋子不能脱掉哈,自己小心麦桩,别摔了。”

    我就跑到自己家的田里,学着堂姐的样子,拾起了那些被漏掉的麦穗。我跟在父母后面,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些被割过的麦桩,玩的不亦乐乎。

    “香香,你快来吃杏子。”堂姐在田埂上喊我。

    二叔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杏子,洗完了给堂姐送过来。看着黄黄的杏子,我嘴馋的都快流口水了。我赶紧扔掉手里的麦穗,快步走上田埂。

    我跟堂姐忘记了继续拾麦穗的事情,就在田埂上摘野花,吃杏子。我两看见蝴蝶,还一起追着蝴蝶跑。

    田的中央还有一个小池塘,池塘里有鱼有虾。池塘边有几颗很大的柳树,我们背靠着柳树,看爷爷跟几位其他的老爷爷,正在那儿垂钓。

    “香香,你跑哪儿去了?”已经割完一片麦田的母亲,突然看不见我了,就四处喊我。

    “妈妈,我在这儿呢!”我从池塘边的柳树上下来,边跑边回应。

    “你回家去找你哥,让他把饭菜热了,我们一会儿回去吃午饭。”

    “小丽,你也回去让你哥把菜炒了,我们一会儿回去。”二婶也对着堂姐说道。

    母亲跟父亲正在用绳子,把刚刚割完的那些麦穗,捆绑在一起。一个个成了麦穗草垛,他们还要把这些搬到不远处的谷场,晾晒。

    我跟堂姐把路边踩得野花和吃剩下的杏子,一起带回了家。她去叫她的哥哥,我去找我的哥哥。

    “哥哥,妈妈叫你把饭菜热了,一会儿他们回来吃饭。”我把杏子递到他手上。

    “哪来的杏子?酸不?”哥哥不喜欢吃特别酸的东西,看到杏子,他条件反射的咂了咂嘴。

    “二叔给的,我觉得不酸。”我又拿了一口,往嘴里一塞。

    哥哥也跟着吃了一个,发现不是特别的酸,已经熟了。

    “哥,妈让你炒两个菜。”堂姐在厨房发现了堂哥。

    “还用你们说,我都已经炒好了。”他正在烧最后一道菜。

    堂哥是厉害的,他不仅学习成绩好,而且很小就独立了。他小时候一边烧柴火,一边看书。小小年纪,已经会煮饭做菜了。

    而我的亲哥哥,还只会煮饭而已。父亲在下田之前,已经把菜做好了,他只需要热一下就可以开吃了。

    母亲和父亲终于回来了,他们两一脸的汗水。我帮母亲打好了洗脸水,还给她递了毛巾。母亲夸我能帮忙做事了。

    “你作业写完了吗?”父亲问哥哥。

    哥哥一边盛饭,一边点点头。

    “那你下午帮我们去田里干活。”父亲接过他手里的饭碗,对他说道。

    “好。”哥哥也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他也希望父母快点干完活,我们早点回镇上。

    吃过午饭,父母让哥哥带着我睡了个午觉。而他们却顾不得休息,就又去田里干活了。

    等我醒来,哥哥给我洗了把脸,带着我去田里找父母去了。

    “哇塞,爸爸妈妈,你们也太厉害了!这块田都快割完了,还有多少啦?”我看见麦田已经空了一大半,很是开心。

    “还有一块田,在那个池塘下面。今天先把这些割完,就可以休息了。”母亲指着远处的一块田,对我们说道。

    哥哥带着我,把割下来的那些麦穗聚集到一起,方便父母最后来捆绑上。然后我去把田里那些漏掉的麦穗,拾起来,跟这些草垛放在一起。

    就这样忙一会儿,歇一会儿,不知不觉天色渐晚。

    “香香,我们先回家了。”

    堂姐他们不需要在一天之内全部割完,因为他们住在老家,所以不用那么赶时间。

    而我们家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把这些活干完,因为还要赶着星期天晚上回小镇。

    终于这片田里所有的麦子在一天之内,全部被割完了。等到父母把麦穗挪到谷场,天已经黑了。我拖着疲惫的小身板,催促母亲快点带我回家。

    “妈妈,我又渴又累。”我黏在妈妈身上,不想动。

    “乖,我们回家吃饭了。”母亲示意父亲来抱我,然后叫上哥哥,拿上农具,一起回家了。

    那个晚上,我睡得特别的香。母亲早早就给我洗漱,我头靠在枕头上就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醒来,我就发现父母已经不在床上了。我自己穿好衣服,走出房间看见哥哥正坐在小板凳上,看着书。

    “哥,爸爸妈妈呢?”

    “他们都已经去田里了。”

    “那我们也赶紧去吧。”

    “你先把早饭吃了。我去给你盛,吃不吃鸡蛋?”说着,哥哥起身去厨房给我盛稀饭去。

    “我吃。”我自己去刷了呀,洗了脸,吃了早饭。

    吃完早饭,等哥哥把碗洗了,他就带着我去田里找父母了。

    “爸爸妈妈,我们来帮忙了。”我在田埂上冲着田里喊道。

    “早饭吃过了吗?”母亲抬起头,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父亲的腰不太好,他只能干一会儿,就要直起身子,休息一会儿。

    我们还是按照昨天的那样分工,很快一上午,这田里的麦子也割完了。母亲和父亲坐在田埂上,大口大口的喝水。

    等到所有的麦子都挪到了打谷场上,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滚谷堆。就是一个石头做成的圆柱形的滚轮,在麦子堆上滚来滚去,把麦子从麦秆上,剥落下来。

    这个很费力气,通常都是由牛代替人力,来拉这个石滚。而那个年代,有牛的人家很少,都是要花钱排队的。所以母亲早早的就把所有的麦子割完,早点排上了队。

    好在天气给力,并没有下雨,要不然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么顺利的。父亲跟母亲最后把麦子都装在了麻袋里,用板车拖回了家。剩下的麦秆,就都留给二叔家,当柴火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