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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间。
林天禄整好衣襟,神情肃然地来到了大堂内。
几名重臣、还有王府两位夫人连忙起身相迎:“见过林城主。”
“不必多礼。”
林天禄随意摆手,来到主位入座。
仅是无言威严,便令堂内众人一时神情凝重暗生忐忑。
“......”
但,身旁谈娘眸光微动,很快瞥见小鸟依人般跟随而来的唐千门。
见其如今已换了身仕女霓裳、青白瓷裙俏丽夺目、云袖飘荡,更衬其含苞待放的纤柔身段。
但与昨日不同的是,此女已将翩翩长发盘扎,以玉钗束辫、颇有几分风韵诱人的熟女气质,反倒瞧着与外貌不同的成熟端庄、矜持典雅。
双方目光暗中交汇之际,唐千门眼角含媚,不着痕迹地垂首欠身,仿佛暗中致歉一般。
谈娘心思一转,心下已然明了。
她默不作声的招了招手,唐千门也是浅浅一笑,踩着虚浮碎步来到其身旁。
谈娘牵起其细嫩柔夷,耳语道:“怎不休息会儿?”
“身为先生的贴身侍女,怎可玩忽职守?”唐千门细声低吟道:“先生去哪儿,妾身自然去哪儿。”
听闻此言,谈娘面露讶然的看了她一眼。
但,很快便露出一丝玩味笑意,抚了抚少女柔夷:“天禄能有你这等‘侍女’服侍,着实好事一桩。待会儿若感身子不适,也不必强撑,坐为娘身旁便可。”
唐千门眸光微亮,嘴角笑意更显甜美。
与此同时,林天禄泰然自若地开口道:
“两位夫人,经一晚休整调养,今日可曾镇定下来?”
“多谢林城主宽怀照料。”
王君宁盈盈起身,细语道:“昨晚我们在屋内想了很久,亦定决心,今日不会再露丑态,让林城主再看了笑话。”
“好。”
林天禄微微颔首,随手一招,很快就有一名侍卫将卷宗呈上。
“经过昨晚彻夜搜罗排查,你们王府的罪状大多都在于此,你们二人再仔细瞧瞧。若无异议,便会交给官府衙门来处置。”
王君宁轻抿朱唇,神情沉重地将卷宗接过,仔细翻看浏览了一阵。
旋即,她深吸一口气,将卷宗猛地合上。
“妾身与家妹并无任何异议,任凭林城主处置。”
此言一出,旁侧的几名重臣纷纷眼神微变,暗生敬佩。
这王家夫人经此一晚,当真性情大变。面对亲族入狱之事都能岿然不动、着实了不得。
“既然如此,就将罪状送去衙门吧。之后再作详尽调查、不可擅自减刑、亦不可暗报私仇。”
“是!”
待侍卫抱拳退下后,林天禄收回目光,继续道:“除去王府内的有罪之人,暂且还有亲族一百三十二人,两位夫人可有信心能管好王府秩序?”
“林城主还请放心。”王君宁不急不缓道:“妾身过去虽不曾学过治理之法,但亦会竭尽全力,保证王府上下不会再有人作恶。如有再犯者,定当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林天禄指了指大堂之外:“那数千军士,又如何?”
“此军——”
王君宁银牙紧咬,沉声道:“此军旧部乃是跟随父王多年的故友,如今应该会...听命于我。”
“夫人若有难处,便去请教这几位重臣。他们或许能助你一二。”
这几名老者闻言连忙面露哂笑,连连拱手示意。
但王君宁目光闪烁间,还是忍不住询问道:“林城主,你将此军继续交由妾身执掌,难道不担心我们安王府再动手脚?”
“我想,两位夫人应该能看得清局势。”林天神情不变,坦然道:“你们身为安牧县本地人,比我更懂得当地民风、也更知晓民心所向,让你们自行管理本就是上上之策。
再起风波,对安牧县、对你们安王府都有害无益,如此无谋之举,夫人当真会重蹈覆辙?”
王君宁眼神复杂,很快便欠身回礼:“林城主恩重如山,妾身铭记在心。”
“王府之事,先到此为止。”
林天禄目光扫过两侧,平静道:“如今先商讨出一套稳定民心之策、并各司其职,尽量稳住周边百里的村县秩序。”
“但、如今妖鬼肆虐——”
“不必担心,这方圆百里内的妖鬼已驱逐消灭大半,谅他们不敢再随意踏入安牧县地界哪怕一步。”
群臣面色一惊,背后冷汗微渗。
这林天禄的本事,果真如传闻中一样非同凡响。
看来在茂环省内发生的种种变故,可谓确凿无误。
心思急转间,他们很快扯起恭敬笑意,拱手逐一谏言。
...
随着王府内人流进出,时辰渐逝,原本驻守在王府门前的数千军队亦受王君宁指挥,开始成群结队的前往县城各处镇守巡逻,以维持秩序。
同时,还抽调其中两支精兵悍将出城剿匪,将那些趁乱肆虐的匪徒山贼剿灭围捕,以稳商道通路不断。
召集县内诸多豪绅地主、商户财主,共压粮价、稳控财政,让陷入停滞混乱的安牧县重新得以运转起来。
与此同时,王府后院内。
“——二小姐。”
一名须发花白的老者摘下头盔,微微轻叹道:“如今,我等当真要屈从与那林天禄麾下?”
王君宁攥紧递来的兵符,抿唇道:“我们别无选择。”
“虽说他对王府并无觊觎之心,但终究害死了老王爷,还将王府那么多...”
“金叔、此事休要再提。”王君宁闭上眼睛,沉声道:“安牧县、安王府,有此人坐镇,并非坏事。恰恰相反,甚至还会是我等安王府平步青云的一道大道。”
被喊作金叔的老将双眼睁大,压低声音道:“二小姐如此信任此人?”
“金叔刚才在府外指挥军队,不曾参与商讨会议。”
王君宁下意识攥紧袖中双手,眼帘微垂:“我虽初逢官场,但也看得出...此人不仅威严不凡、才思敏捷,更有统帅君王之风。堂内群臣、各地豪绅见了他皆是俯首陈臣,大气不敢多喘一口。”
“听闻此人修为通天,或许是以势压人——”
“我与三妹便在堂内,并没有感到丝毫压力。”王君宁摇了摇头:“若当真以势压人,那些老臣各个年老体虚、又怎能承受的住?
众人心服口服,只因这林天禄当真器宇不凡、谈吐举止间有股油然而生的领袖之气,屡出奇言圣论,让人听之便心生赞同。
而群臣谏言之际,他亦有认真思索考虑,给予我等众人尊重。而面对那些恶商得寸进尺的苛求利益,他同样有雷厉怒火,声喝如雷。”
言至此,王君宁深吸一口气,幽幽道:“这等人杰,我们安王府又如何能够松开?”
老将垂首轻叹,仿佛又苍老几分,但还是露出一丝宽怀笑意:
“我虽老矣,王爷也已死去。但...有生之年能见到其子嗣后代中有一女眼光锐利,能挑起大梁、老王爷他泉下有知也能彻底安息了。”
“诸多之事,尚且令人头疼不已,往后还需金叔从旁多做指点。”
“老臣竭力而为。”
王君宁侧身看向走廊,眼神复杂万分。
捏紧胸襟,娇躯仿佛仍能感受到昨晚深夜时分的目光,残痛未散。
她往日是地位崇高的王爷之女、亦是东江郡内远近闻名的才女。虽早已称不上年轻秀气,但随年岁渐长同样受人敬仰青睐——
但,这一切的高傲与自尊,在昨晚已成了满地碎渣。
无人践踏欺压,而是她亲手将自己的尊严敲了个粉碎,毫无羞耻保留的展现在了林天禄眼前,摇尾乞怜。
可直至最后,她反倒受了杀父仇人的宽恕和器重,甚至不曾染指她的身子半毫。
“呼...”
她扶额幽幽长叹。
虽已渐渐平静,但那一抹目光仍旧难以忘怀。
仿佛穿过了她的肉身皮囊、血肉魂魄,将她‘王君宁’看了个清清楚楚。
羞耻、憎恨、尴尬、茫然....种种情绪如同漩涡泥潭,交汇着所有心绪。
直至,她复杂万分的自语呢喃:
“林、天禄——”
...
与此同时,王府书房内。
林天禄将诸多书册小心整理好,再回身看向屋内汇集而来的众人。
“收拾的差不多了,现在启程如何?”
“无妨。”
谈娘平静道:“有天禄你出手,如今这安牧县算暂回正轨。我们再留在此地也无甚意义。”
华舒雅也颔首道:“终究是京城之地最至关重要,也不好多做耽搁。”
“只是这安王府,当真能完全相信?”
莫段嫣靠在窗边,探首瞧了外头几眼,蹙眉道:“刚才我路过后院,瞧见那些人眼神不善、敌意很深。
即便师傅相信那王君宁不会再起叛乱之举,但其他子嗣后代会不会...”
“还请放心~”
侯立在林天禄身旁的唐千门甜甜一笑,欠身道:“临行之前,妾身已对这些王府之人施了些小小的暗示之术。”
“暗示?”
“并非操控心神,而是削减他们心中的仇恨敌意。”
唐千门绕指卷发,笑吟吟道:“总归能让他们安稳一些,免得再胡思乱想,意图作乱。待过几个月后,暗示自会消失,而他们大概也再生不出多少深仇大恨来。”
林天禄失笑一声,揉了揉她的脑袋:“还得多谢唐姑娘了。”
“妾身分内之事。“唐千门没拒绝这番宠溺之举,笑意更显甜媚柔顺。
此景,令华舒雅和莫段嫣都看的有些惊奇。
关系怎得看起来有些...
“段嫣,接下来就要你来带路了。”
林天禄转头望来,轻笑道:“尽快赶往行天宗一趟,也让你能早些确认家人安危。”
莫段嫣心弦一颤,连忙颔首应声。
“至于现在——”
林天禄来到书房门外,招了招手:“来吧。”
美霞拉着马车悠然而来,晃着脑袋嘶鸣两声。
轻抚其马首,淡淡一笑:“休息了一晚,此行可还跑得动?”
“哼!”
美霞颇为高傲的扬起脑袋,又朝身后车厢蹬了蹬后蹄,仿佛在催促他们快些上车似的。
...
...
星月流转,翌日悄然到来。
山野树林之间,一辆马车正矫健飞奔而行,扬起一片尘土。
至于车上众人,自然是启程找寻行天宗所在的林天禄一行。
经过一日行程跋涉、众人已离开了东江郡、踏入至河阳省内,距离天行山似是不远。
“美霞连日奔走,还有这般神速,当真非同凡响。”
坐在驾位中的谈娘不禁感叹出声。
再瞧其四蹄飞奔之际浑身浮现的紧致身段,可谓是神俊夺目,所谓的汗血宝马或许都比之不及。
一旁的华舒雅拢住翩飞秀发,轻笑道:“以武姨她们所言,美霞体内同样蕴含龙族之血脉,这般行程奔波或许还不算累。”
“龙族...”
谈娘眸光闪烁,忍不住抚上美霞飞奔间起伏微挺的马臀。
“嘶嘶!”
美霞仿佛触电般猛地一抖,差点没摔个跟头,连打踉跄才稳住身形。
稍稍减慢了速度,她这才回首幽怨瞥来一眼,引得谈娘难得露出歉疚讪笑:“是我不好,刚才乱碰了一下。”
华舒雅有些忍俊不禁道:“谈娘怎得突然起了这等好奇心?”
“那八长老便是龙女,而美霞她同样身蕴龙血,不免有些胡思乱想。”谈娘侧首看向两侧飞速划过的树林,感慨道:“都是一样的体力无穷、身躯强韧。这一路走来不止百里,美霞不曾停歇,那八长老更是...精力旺盛。”
柴碧影并没有挤在车厢之中,而是在徒步跟随的同时,依旧在清扫沿途的宵小之辈,令谈娘都升起了几分敬佩之情。
她略定心神,蓦然道:“舒雅,此番前去京城,你心中可有惴惴不安?”
华舒雅美眸微转,饶有兴致的笑了笑:“谈娘是担心我固守成规、不愿去做些离经叛道之事?”
“毕竟你身为正阳王的孙女、深知忠义道理,我们若到了京城皇宫,你...”
“我自小学的道理,的确是要我报效朝廷、保家卫国。”
华舒雅温润浅笑道:“但与我而言,皇帝代表不了朝廷、亦代表不了国家。他若昏庸无度、甚至已受人摆布,还有听之任之的意义?”
谈娘莞尔道:“此番话让正阳王听见,也不知会不会气恼。”
“爷爷他深明大义、心怀百姓,怎会行迂腐之举。”
华舒雅言至此,不免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车厢纱帘,暗自轻咦一声。
“前辈他们是在聊...”
“那两个丫头正与天禄嬉闹呢。”谈娘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段嫣心中忐忑,有天禄和唐姑娘从旁开开玩笑,总归心安一些。”
“...不过,我瞧唐姑娘与前辈之间,好像亲近不少?”
华舒雅轻眨美眸,好奇呢喃道:“夜间赶路之际,还是唐姑娘在外相陪。难道说——”
“唐姑娘很有分寸。”
谈娘意味深长道:“她与我说过了,她想要的仅是‘侍女’而已。”
华舒雅神情微愣。
但很快便脸颊倏红,羞涩低语道:“但唐姑娘她....如今还是这副娇小模样。”
“兴许,天禄亦是喜欢?”谈娘忍笑道:“看他总招来些小丫头喜爱,或许当真跟孩子也有些缘。”
华舒雅心头渐痒,都想偷偷瞧一瞧车厢内的情况。
但刚抬手碰到车帘,却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不禁面露意外:“结界?”
细作感知,很快发现此结界只作隔音,并无任何阻拦之意。
她脸色愈发红润,犹豫再三后,还是没有强行一探究竟。
谈娘见其再三犹豫,不免轻笑道:“舒雅不撩开瞧瞧?”
“还是、让唐姑娘与相公多待会儿吧。”
华舒雅神色渐安,轻吁一声。
谈娘拂了拂其银丝秀发:“舒雅不吃醋?”
“相公血气方刚,又本就优秀出众,多情些也无妨。”华舒雅眸光柔和,轻吟道:“况且,我亦是明白相公他的心思。”
“....你这丫头,若皇宫中哪位妃子似你这般想法,怕早已不知被其他嫔妃迫害成何等凄惨模样了。”
“帝王无情,但相公依然有情。”
华舒雅抿唇浅笑道:“而家中诸位姐姐、还有谈娘几位,也并非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嫔妃,舒雅我可没什么好害怕的。”
“你呀,还是这般天真。”
谈娘难忍逗弄之意,勾了勾其挺翘鼻梁。
不过——
她暗自失笑一声。
这番话,倒的确没什么错。
...
而在此刻,被结界笼罩的车厢之中,似有一缕嘤咛浅哼悠然响起,有少女空灵清脆、亦掺有几分婉转柔媚。
此起彼伏的媚吟勾人心魄,暧昧旖旎,仿佛令车厢内都蒙上一层淡淡粉霞,酥柔万分。
“......”
而莫段嫣,此刻便如雕塑般僵坐车厢内。
正襟危坐、双膝死死并拢,额头上都泛起丝丝汗水,抿紧双唇,似在强忍着环绕在耳畔的靡靡之音。
“嗯哼~”
直至又是一声酥媚娇柔的婉约低吟,几乎令莫段嫣浑身打了个娇颤,一股子酥麻之意从背脊蹿腾而起,几乎发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小小悲鸣。
她最终还是难忍心中羞涩,满脸通红的转回目光——
就看见唐千门蜷缩侧躺在林天禄膝腿间,正满脸舒适惬意的享受着....
按摩。
林天禄正撩起衣袖,认真帮其松弛筋骨、按摩穴位,不时压拳揉皮,引得怀中少女连连发出畅快低吟,飘然欲仙一般。
“——好了!”
林天禄蓦然收手,哭笑不得的在其香肩上捏了捏:“明明是帮忙放松筋骨的,唐姑娘怎得发出这种声音。”
旁边可还有孩子在呢!
要是让车厢外的谈娘与舒雅听去,岂不是多生误会?
虽然双方的确顺水推舟的有了些....管鲍之交,但还不至于白天便如此大胆胡闹。
“此言,倒是妾身要说。”
唐千门懒洋洋的趴伏坐起,双眸中仿佛都要淌下泪似的,莫名散发着柔媚气息。
她轻揉着酸麻万分的肩膀,嘤咛低吟道:“先生这番手法可当真一绝,这等感觉实在是....”
林天禄失笑道:“我这随意刚学来的手艺,看来还有效果?”
“岂止有效果,揉的妾身心肝都要酥啦~”唐千门面带红霞春潮,仿佛醉酒般慵懒贴身趴至肩头,附耳轻笑道:
“让人想起,昨晚先生紧紧抱着妾身....妾身舒服的可是连小脚儿都要翘到头顶上呢~”
林天禄轻咳一声,故作恶狠的朝他握了握手:“若再胡闹,我可得再按着你捏上几柱香的时辰。”
“先、先生饶命!”唐千门俏脸微变,连忙缩回身子,往莫段嫣身旁挪坐而去。
这股几乎令神魂都要漂浮云端的酥麻之感、若再享受会儿,可当真要在大家面前大出洋相丑态了。
心思浮荡,少女又羞又怕般环臂抱胸,眼珠一转,凑至莫段嫣耳畔小声道:
“莫姑娘,妾身已试过啦,如今该你去享受放松片刻咯。”
“....诶!?”
...
待得天色渐暗,马车倏停。
车帘被随手撩开,华舒雅与谈娘心思各异的看向车厢内。
但眼前之景,却令她们顿时一愣。
唐千门与莫段嫣,如今正如温顺可爱的猫咪一般,一左一右的躺在林天禄腿膝之间,甚是舒适惬意的闭眼酣睡。
“......”
林天禄抬起轻揉着两女额头的双手,讪笑道:
“她们,好像睡的正开心。”
华舒雅连忙捂住双唇,强忍住了笑意。
谈娘干脆摇头失笑道:“白让人胡思乱想了一阵。”
“嗯?”
“没什么,天禄不必在意。”
她微肃神情,继续道:“不过,我们或许已到了天行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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