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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栈内。
距离发生在知府宅邸的冲突激战,已过半个时辰左右,而林天禄一行皆回了客栈,重作休整歇息。
正如谈夫人所言,激战动静虽确实引来不小瞩目,但随着专人善后处理,想来也无需太过操心。
但如今在客房内,仍是一片诡异寂静。
“——怎会如此?”
茅若雨和程忆诗听完林天禄的赘述,皆面露茫然。
自家的丈夫,何时突然多出了一位闻所未闻的干娘?况且这刚刚相识的干娘,竟还是当朝的公主殿下?!
此事她们可从未听闻分毫,简直匪夷所思!
“确实太过突然了些,就连我都被吓了一跳。”
林天禄给自己倒了杯温茶,一脸无奈道:“可惜那谈夫人还不曾与我细细解释,便在侍女簇拥下离开宅邸回了客栈,又似沐浴更衣,我也不好再追根究底询问清楚。
而且她底下那些侍女看我的眼神很是古怪,可能与我们一样也是刚知晓此事不久。想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茅若雨和程忆诗不禁对视一眼,满心困惑。
此事细细想来,实在有太多古怪疑点。
暂且不论那谈夫人是不是自家丈夫的干娘,单论其‘公主殿下’的身份...
便让人有些难以相信。
毕竟当朝圣上乃是罗姓,其麾下子嗣,即便女儿、孙女也应该是罗姓才对,哪怕外嫁亦用不着改了圣姓。
但这位夫人,却是姓谈。
回想当朝的皇后娘娘、乃至后宫内的几位妃子、嫔妃,似乎也没有哪一位是姓谈的。
难不成,这‘谈夫人’之名也是用来混淆视听的假身份?
“此事来龙去脉,待那位谈夫人出来后便能再问个清楚,无需太过浮躁。”
云玥悄然移步而来,轻笑道:“至少,今晚已为舒雅丫头洗清了无妄污名,省得往后无端有杀生罪名盖到头上去。”
“确实如此。”
茅若雨这才露出几分笑意。
但她很快柳眉微蹙,疑惑道:“但正阳王府内究竟发生了何事才会让这些恶徒图谋不轨,甚至还玩弄起栽赃陷害的手段?还有以舒雅妹子名讳大肆杀人逞凶的妖鬼,又是何人在暗中动的手脚?”
“或许是王室朝廷内的权势斗争。”
林天禄抿了口茶水,沉吟道:“这其中的权利纠葛,怕是牵扯甚大。”
至于在背后动了手脚的真凶...
如今看来,只要对方不露出真容现身,还当真难以搜查出来。
毕竟就连那罗星之人都被蒙在鼓里,亦被卷入战端之中。他们这半途卷进来就想搞清来龙去脉,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幽罗姑娘她如今身在何处?”
云玥轻声道:“她不久前刚刚独自出门去了。”
“又无声无息地跑没了影子?”
林天禄听得有些哭笑不得。
若要行动,怎得不能好好与各位说上一声。
“安心吧。”
云玥按肩俯身,附耳轻笑:“幽罗姑娘虽行事古怪难测,但今晚我与细细聊上了一会儿,愈发觉得她心思不坏,心肠颇好。可能又是心口不一地想去探探情报。”
说话间狐女眯起媚眼,软声甜语道:“天禄若是喜欢,往后我便找个机会让你与幽罗姑娘独处一番,帮你再与若雨和忆诗说叨说叨。”
林天禄闻言讪笑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玥儿还是饶了我吧。”
云玥不置可否地扬了扬唇角,笑意不减。
但她狐耳微颤听见屋内响起的一丝动静,当即身化流光,变幻成狐狸身姿跃至一旁茅若雨的肩头,安安静静地盘绕着香肩趴下。
叩叩叩——
房门被轻轻敲响。
林天禄连忙起身上前,将房门拉开。
一位清秀美丽的年轻少女映入眼底,肤质莹润亮泽、五官端正精致。
瞧其容貌,赫然是当时被谈夫人喊作‘兰儿’的侍女,只是褪下那一身简朴的武者打扮,换上秀气的齐胸襦裙、白绒坎肩,竟有几分出尘的灵动娇艳。而在裙袍之下亦能瞧出些许练武后的矫健性感,魅力不凡。
“兰儿姑娘?”
“奴婢向小主请安。”
兰儿执手贴腰,仪态优雅标志地屈膝浅拜,嗓音清脆如鹂,分外悦耳好听。
林天禄连忙拱手哂笑道:“姑娘不必如此多礼,谈夫人之前那番话可当不得真...”
“殿下从不开无趣玩笑。”
兰儿低垂眼帘,柔声细语道:“既然殿下要奴婢称呼您为小主,那您自然便是奴婢的主子,赴汤蹈火皆在所不惜。这些小礼自是理所应当之举。”
林天禄倍感无奈。
如今还没个解释,这些侍女们倒是变得这般‘热情’,着实令人不太适应。
不过——
“身份的问题还是先放一边。”
林天禄眉头微皱,低声道:“兰儿姑娘刚才受罚,其中缘由也是因为在下。如今脸颊可还有疼痛未消?”
瞧其白皙脸蛋上尤为突兀地残留着红润指印,显然是刚才一巴掌留下的。
“多谢小主关心,奴婢不疼。”
兰儿惶恐垂首道:“之前奴婢无意出言冲撞,惹了小主心中不快,乃大不敬之死罪。殿下仅仅只赏赐奴婢一记巴掌已是开了圣恩,奴婢感激...呃?”
话音未落,她的神情便蓦然一怔,只觉脸颊处迅速泛开些许舒适暖意。
待反应过来的瞬间,她才愕然意识到竟是林天禄抬手摸上了她的脸。
“小、小主?!”
她被吓得连忙后退一步,正想开口,但美眸却不由得轻眨了几下。
“如今应该能舒服些。”
林天禄抖了抖手上盖着的手帕,轻笑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在下还是知道的。不过隔着手帕疗伤想来也不会太过轻薄得罪。”
兰儿略微怔然,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面颊,才发觉那股未散的灼痛已经不翼而飞。
心思微动间,她不禁抿起粉唇,再度屈膝欠身道:“感谢小主垂怜恩情,奴婢会牢牢铭记在心!”
“啊...哈...”
林天禄见状也只能无奈尬笑:“只希望姑娘往后不要厌我便好。”
兰儿沉默了片刻,仿佛有意转开话题般轻咳一声:“小主,殿下还需片刻更衣。奴婢前来是单独请您入座稍作等候,若有何需求,奴婢会尽心尽力满足。”
“多谢兰儿姑娘邀请。”
林天禄拱了拱手,回首看向屋内一同站起的茅若雨和程忆诗:“但不知,在下两位妻子...”
“殿下吩咐过,先让这两位夫人在屋内安心等会儿,无需焦虑不安。”
兰儿语气已渐复平稳淡然:“待当面交谈之际,自然会派下人前来接引。”
“好。”
林天禄微微颔首,摊手道:“兰儿姑娘请吧。”
“小主请跟着奴婢。”
兰儿很快动身迈出脚步。
但让林天禄颇感意外的是...
二人并非直接到对门客房,而是沿着走廊一路离开了这座客栈,走上了寂静无人的昏暗街道。
“兰儿姑娘,我们这是要前往何处?”
“奴婢等人为殿下在附近早已购置了一座宅院,只因殿下此番行动要掩人耳目,才会刻意打扮成武林人士的模样,独自一人住进客栈。而奴婢等人则作武者打扮,分布在镇县各地与各门各派的人物打打交道,搜罗情报。”
兰儿嗓音轻柔地解释道:“如今恶犯牛云军等人都已伏诛受罚,事已了,自然不能再让殿下住在简陋潮湿的客房内。况且那朴素客房内亦没有合适的洗漱沐浴之地,当然无法久留。”
林天禄听得心下恍然。
那屋内确实没办法好好清洗,顶多盛一盆热水擦擦身子。
但对公主殿下来说,这简朴小屋也确实太过不妥。
“不过在下也有些好奇...谈夫、殿下她为何会独自一人前来此地?”
林天禄疑惑询问道:“公主殿下千金之躯、何等尊贵,有何必要亲自前来以身犯险?”
“殿下她修为深厚、武艺超群,本该是能应付任何变故的。”兰儿轻咬下唇,愧疚不安道:“但奴婢等人却不曾料到会有这等惊变,殿下竟险些遭受那些恶徒玷污侵害...是奴婢等人罪该万死,当初没有好好劝住殿下。
殿下若当真受了折辱,奴婢等人怕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呃...兰儿姑娘还请不必如此激动,如今此事都已过去了,往后再多加小心便是。”林天禄讪笑着安抚了一声。
仔细想想也确实怪不到这些奴婢。
那位公主殿下的武艺修为,在人间确实称得上惊才绝艳。如此年轻便有宗师境界,这已是超乎想象的武艺天份。
...只可惜,却撞见了那些赤魔境界的强横妖鬼。
就连那陈继阳都是赤魔境界的术者,以武者的肉体凡胎正面抗衡实在太过艰难。
“多谢小主安慰。”
兰儿轻吁一声,神色渐安。
而瞧见她这幅反应,林天禄也是好奇道:“姑娘看起来,似乎待殿下她很是关心敬重?”
“奴婢等人皆出身贫苦、无父无母孤苦无依,只在四海流浪乞讨为生。在年幼之际得了殿下恩赏才能改头换面,如获新生。”
兰儿语气无比坚定道:“殿下就是奴婢等人的天,哪怕是付出性命也在所不辞。”
言至此,她又小声补充道:“小主别看殿下刚才赐了奴婢巴掌,但平日里亦待我们很好,派人教导奴婢等人习武、认字,私底下甚至还会为我们准备新衣裳、不时嘘寒问暖,也不曾强迫奴婢等人做过低贱恶劣之举,称得上菩萨心肠。”
林天禄心头微动,只是默然聆听。
这位兰儿姑娘之言或许会有些主观,但至少从侧面来看,谈夫人的为人在王室之中已算得不错。
...
半晌后,林天禄随同兰儿行至目的地门前,一座颇为豪奢古韵的宽敞宅邸映入眼帘。
“这便是...”
“这座宅邸几年前本是当地一员外富商的私宅,但其不久后家中妻儿、仆役接连离奇死于非命、那人被吓得疯疯癫癫,最后草草变卖了所有家产逃离了吴兴城。”兰儿上前将紧闭的大门缓缓推开:
“见这宅邸闲置在城内无人居住,殿下才命奴婢私下买入此地,以作不时之需。”
“原来如此。”
跟着兰儿一同走进院内,随意打量四周一番,除去修剪整理得精致干净的庭院,同样能瞧见走廊边走过的几位年轻侍女,在目光交汇之际,无一例外齐齐躬身行礼:“小主夜安。”
林天禄微笑着拱手回礼,直至走进灯火通明的宅院大堂。
“小主,您先请坐下稍作等候。”
兰儿执壶俯身沏茶,眼神微瞥,就见随行跟来的两名侍女心领神会连忙上前,一左一右开始伸手搭住肩膀揉捏按摩起来,粉嫩纤指显得无比轻缓小心。
林天禄表情略显僵硬。
他可从未经受过被人簇拥着服侍的奇妙感觉。
“咳,几位姑娘不必如此的...”
“殿下到!”
一声清脆呼唤从大堂外悠悠响起。
身后两位侍女这才温顺乖巧地收手退开,执手交叠腹前,安安静静地垂首噤声。
林天禄松了口气,整好衣襟起身,准备开口问个清楚——
眼下这种感觉,着实是有些让人不习惯。
“......”
只是待谈夫人的身影在兰儿搀扶下走进大堂后,林天禄的神情不禁微怔。
来人精致娇颜略施粉黛,盘发高束以缀金辉珠玉凤钗,身披翠水金丝薄烟纱,隐约可见浮凸熟透的丰腴媚体,在华美衣裙衬下竟比娇花更艳三分、娥眉凤眸似有柔意,鬓角发络拂面摇曳更显诱人妩媚。
一袭鎏金百水裙以绸收腰捧胸,裙裾如流苏荡漾,莲步轻移间可谓风姿绰约,竟与之前那武者打扮恍若二人,高贵典雅的雍容仪态尽显无疑,是何等的美艳绝色。
“怎得?不久前才与我交谈许久,如今反而露出这幅呆愣模样?”
隐含笑意的成熟音色从娇艳朱唇中吐露。
谈夫人纤腰如柳、曼妙身姿似步步生莲,噙着浅浅笑意走进大堂:“莫不是我这幅模样太过花枝招展了些,让你觉得变了个人?”
林天禄陡然回神,拱手讪笑道:“只是谈夫...殿下如今这幅仪态着实惊艳万分,令在下有些意想不到。”
不同于家中几位美妻,虽冰肌玉骨美若天仙,仪态端庄优美,但终究还有几分青涩娇软的小女子姿态。
可如今瞧见谈夫人之仪,才知晓何为雍容华美,贵气逼人。只是瞧上一眼便知其身份地位高贵万分,远不是寻常女子所能比拟。
更遑论其身段婀娜多姿、蜂腰肉臀,在华裙包裹下尤显娇媚,成熟性感与之交汇,当真引得人心神荡漾。
谈夫人袅袅婷婷地来至身前,抿唇淡然道:“也算我手下这些婢女梳妆手艺不错。”
但面对称赞,其眉宇神情并无多少波澜,反而微抬莹亮明眸,饶有兴致地着伸手而来。
林天禄下意识后仰脖颈,但倏尔发觉谈夫人只是以指尖搭住颧骨处,左右仔细打量端详,柔声感慨道:
“舒雅眼光还真是不错,不论你有何等惊世修为,至少这张颜面称得上俊秀硬朗,着实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咳...多谢殿下称赞。”
林天禄后退两步,收敛心中波澜,沉稳道:“殿下果然认识华姑娘?”
“你之前应该猜到了,我与正阳王府间联系颇深。”
谈夫人皓腕微转,指了指一旁的座椅:“先坐下再谈吧。”
...
待二人一同入座,几名侍女侯立在旁,大堂内暗香薄雾缭绕。
谈夫人拂袖拢发,继续开口道:
“我在早年间下嫁与正阳王二子华剑锋,即便其还未成婚便死于沙场,但我亦算半个华家人。而舒雅那丫头乃五郎华勤业之女,若论起辈分我大抵算舒雅那丫头的元娘,自然与她还算熟知了解。”
林天禄闻言面露恍然之色。
这皇室公主虽是千金之躯、万般娇贵,但与亲王世子联姻结合也算情理之中。
原来,是这等密切关系。
“不过,在下刚才还当真不曾猜准。”
林天禄讪讪然道:“没想到您竟是舒雅的元娘,瞧您容貌着实太过年轻了些。”
从这幅成熟却丝毫不显衰态的容颜来看,更像是相识的姐妹姑姨之流。
谈夫人神色落落大方,浅笑道:“就算你这般称赞与我,我如今年纪也已过不惑,早已是半老徐娘。只是往日勤学练武,有了些浅薄内功修为,这才比同龄女子瞧着年轻些许。”
她举止细柔地端起茶杯,轻吁温息,谈吐清晰道:
“我知你如今心中困惑不少,有何想问便说出来吧,我会细细解释与你。”
“殿下...”
“这等称呼听着颇显生分。”
她蓦然出声打断,娥眉微扬,神情温和地拂了拂玉手:“你既是我干儿,往后便喊我‘谈娘’便可。”
谈娘?
林天禄听得一阵头大,尴尬道:“殿下虽与华姑娘之间关系不俗,但我与殿下这般称呼会不会太...”
“呼~”
谈夫人掩唇轻笑一声,端杯抿了口温茶,泰然自若道:“你心中觉得,我是默许了你与舒雅之间的关系,才会让你亲切喊我一声谈娘?”
“呃?”
林天禄倏然一愣。
难道并非如此?
“你与舒雅之间关系耐人寻味,此事我早已知晓。但无论是否有舒雅这层关系在,这声干娘你可避之不过。”
她横眸淡瞥,舒缓道:”你可还记得,年幼之时你家中曾有一幅宝剑?”
“宝剑?”
林天禄皱眉沉思,迅速回忆起当初尚在家中的模糊记忆。
那老旧宅院的偏屋内,似乎确实挂着一柄连鞘长剑。
只是那柄剑虽每年会擦拭保养几番,但终究腐朽不堪,连鞘中剑刃都布满了铁锈。别说是拿来练武比划,可能连几片菜叶子都切不利索,只能挂在墙角当个纪念饰物。
“那柄剑的剑柄末端,可镶嵌着一颗小小玉珠?”
“...确实有一颗珠子。”
林天禄沉吟思忖,如实道:“只是看起来与寻常玉珠并无多少区别,在下当初也没有太过在意。”
“那剑鄂护手上,可有刻着古怪不清的纹路?”
“的确有纹...”
林天禄渐渐哑然。
难道此剑是——
“此剑算得你我祖上之间的信物。”谈夫人微微颔首道:“并非父王那一脉,而是我娘亲贤妃祖上。”
“但,贤妃娘娘好像并非姓谈?”
“你可知我娘亲在入宫成贤妃之前,是何身份?”
谈夫人坦然直言道:“只是一介草民而已。
她没有官家背景、亦无万贯家财。能成宫女也是因缘际会下的巧合,受上天眷顾才得父王垂青爱怜,最终成了东宫的贤妃娘娘。为嫌避讳,更名改姓成了贤妃‘萧谭雪’。”
林天禄心中惊讶,喃喃道:“那谈夫人您的姓氏....”
“以公主身份现身大庭,自然以罗姓自称。但若私下交流,便以谈为姓。”
谈夫人从衣袖中取出一枚带穗玉佩,交给一旁的兰儿,让其递至面前:“而你我因缘便是源自我娘亲一方的祖上,留下这份玉佩、亦是留下一份坚守二百年的承诺。”
林天禄小心翼翼地接过,仔细观摩片刻,很快察觉这玉上篆刻的纹路,果真有几分眼熟感觉。
“你林家先祖与我谈家先祖早在百年前便已相识,算得一对苦命鸳鸯。他们相依相恋、经历千难险阻,但最终却是遗憾离别,远赴各方。”
谈夫人娓娓细声道来:“不过在离别之前他们却许下诺言,以那柄宝剑与剑柄玉佩为家传信物,等待后人有缘以此物再遇。
若将来后人相见同性,年纪相仿便称兄弟姐妹、年差过大就称父子母女。
而若是异性,便再续前缘结为夫妇。年岁差别过大,便成母子或父女。”
她微捋鬓角秀发,含笑浅声道:“如今我们有缘重逢相遇,而我已是年长你不少,索性就收你做义子,你便唤我一声干娘便是,也算结了前人遗志。”
“此事...”
林天禄哑然失言。
家中虽确实有相配的宝剑、可此事他确实不曾听父母提及。
“你不知晓也是正常。”谈夫人淡然道:“此事终究太过久远,我亦是在成家之际才偶然得知。瞧你年岁尚轻,家中父母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此事。”
“况且——”
她仪态典雅地微斜螓首,轻笑道:“正因有舒雅这层关系,我才会有意搜罗些有关你的出身来历,顺势知晓了你我二人间的缘分。
虽说你林家这些年来的行踪古怪不定,家谱族系混乱,情报收集的零零碎碎,实在不清楚你这些年有何经历,能勉强确认你是林家后人已算万幸。”
林天禄思忖片刻,将玉佩轻柔递回,慎重道:
“此事虽然不假,殿下亦是操心许久。但对殿下来说未免太吃亏了些。毕竟这二百年前的旧事,却由殿下您来承担履行...”
“无妨。”
但谈夫人却神情自若地一拂长袖:“今日你救我性命,我本就该大加恩赏。收你作为义子也算顺水推舟。”
她美眸微闪,扬起一丝沉稳笑意:“你若不习惯突然喊刚刚相识的女子为干娘,便想想舒雅那丫头,再喊我一声谈娘...可是舒服顺畅了些?”
林天禄倏然收声,表情僵硬。
他此行本就是要上门来挑明关系、给出承诺,若双方将来关系能成,对舒雅的元娘——
于情于理,喊上‘干娘’也确实丝毫不为过。
不如说...
除了‘干娘’,也喊不出其他的称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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