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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若雨神情慵懒地趴在游廊长椅上,笑吟吟地望着庭院内正在一前一后挥舞着树枝的两道身影,美眸中荡漾着化不开的柔情惬意。
“婚事将近,若雨你依旧如此大方?”
平淡声音在耳畔响起,侧首瞧去,就见一旁的云玥正默默地轻抿着手中热茶。
茅若雨神色柔媚地把玩着自己的发辫,轻吟道:”如今这安宁生活,与成婚之后又有多少区别呢?与奴家而言,这家中的关系早已与老夫老妻无异。就像云姐姐一样——”
“我?”云玥毫无波澜的面庞微微转来。
而美妇朝她流露出一副耐人寻味的笑颜:“若云姐姐与天禄他更为亲昵相依,奴家也是乐得见此。要是天禄他心中欢喜,届时咱们家中再成婚一次也无妨。”
“......”
云玥不再言语,神色依旧平淡清冷。
只是原本正轻抿着杯沿的粉唇,不由得更紧了几分。
...
...
深夜临近,漆黑浓重的乌云渐渐笼罩而来。
冷清寂静的山村,在阴风呼嚎的吹拂之下变得更为死寂,宛若一座空荡荡的无人村落,没有丝毫人声与生气。
只剩丝丝令人心生不安的虫鸣与水滴声,此起彼伏地回荡在村落之中。
“......”
而在一间破旧的茅草屋,似有两个人正蜷缩在窗边角落内,紧抱相拥,甚至因为恐惧而在不易察觉地颤抖着,口中发出无意识地低吟喘息。
“没事的、没事的——”
身穿粗布麻衣的女子强撑着心中惧意,将自己的女儿用入怀内,不断用右手温柔抚摸着女童的背脊与脑袋,耳语安抚道:“待会儿就没事了,睡一觉就好。”
“呜...”而在她的怀中,一名莫约童龀年纪的幼女正发出丝丝惊惧呜咽,眼角泪花盈盈,俨然一副受惊害怕的可怜模样。但也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吵闹声音,安安静静地埋首在母亲的胸怀当中,渴求着些许微不足道的温暖港湾。
妇人不易察觉地呼出一口浊气,没有在意脸上的污渍,略微仰头望向窗外的景色。
——正有一个穿着无比古怪阴森的人影,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山村中央处,已过一个时辰左右都未曾挪动过脚步。
“...怪物!”
妇人连忙收回目光,脸色愈发难看,心头同样充斥着无边的恐惧。
今日的变故,是她这辈子都未曾经历过的,甚至连想都不曾想过!
她所在的这杨朱村一直风气平和淡然,邻里之间常常互帮互助,生活虽然清贫,但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算得上温馨惬意。
可这一切的宁静,却在今晚被彻底打破。
那些原本正收拾农具回家的汉子们突然间捂着胸口踉跄倒下,女子皆是头晕眼花,站不稳脚步。
而在村落中央的那古怪之人现身后,山村内数百口人顷刻间全部失去意识,纷纷趴倒在地没了动静。无论男女老少皆没有例外,哪怕是平日里上山打猎的壮汉同样被抽干了力气般软倒在地。
刹那间,整座村落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她正是在家门前和自己的女儿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无边的恐惧在心头泛起,但强烈的求生欲令她当即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抱起满脸呆滞的女儿跑回家中,躲藏于此。
直至一个时辰如度日如年般慢慢过去,她心头的不安感愈发旺盛,虽然完全无法理解在村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可那个古怪阴森的怪人带给她的感觉...越发的骇人。
“不能继续在村里待下去了,必须要去镇上报官!要是再留在这里...当真会死!”
妇人心底不断大喊催促。
可她却无奈地发现,自己的双腿早已经没了力气,就连双手都渐渐僵硬冰冷,阴冷森然的寒意如跗骨之俎般渐渐攀上背脊,令她愈发提不起挣扎逃跑的念头。
而且,要是莽撞逃跑之时被发现了踪迹——
“没想到,在这小小的山野村落当中,竟然也能碰见一对体质不凡的凡人母女。”
低沉的冷笑声蓦然响起,如同摄魂魔音般回荡在脑海当中。
只一瞬间,就令妇人面色大变,神情骇然地抬头望去。
穿着华贵黑袍的中年男子正面容冷酷地站在屋内,体格粗犷,那漆黑双眼如同深渊一般,双方目光只是刚一触及,顿时让妇人的心脏都为之狠狠揪紧,浑身战栗,几欲尖叫出声。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可不是‘人’。”
黑袍男子嘴角微扬,勾起一抹阴森无比的冷笑:“不错。虽然生了孩子导致阴气流逝不少,但这幅根骨依旧尚佳,若是好好调教酝酿一番应当能成为品质上佳的珍品。至于这女童...沾染了凡夫俗子的污血,着实劣等不少。抓回去当一个奴婢倒也可以。”
“不过——”
他看了一眼窗外:“如今形势不等人,多带一个累赘着实麻烦。索性当场杀了,让你将其精血饮下,或多或少能恢复一些你流逝的阴气。”
说罢,黑袍男子竟果断抬起右手,在掌心中聚起幽绿流光,直接反手隔空拍向紧紧相拥的母女二人。
“不要!”
妇人瞳孔顿时缩至针状,浑身汗毛炸起,只觉一阵难以言喻的战栗感窜过全身。下意识地低头抱紧怀中的女儿,尖叫悲鸣出声。
啪!
宛若空气鸣爆般的声音炸开,化作丝丝缕缕的清风拂面而过。
妇人紧闭着双眼沉默了一阵,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连忙睁开眼睛瞧向怀里的女儿,发现她同样是安然无忧,脸色发白地浑身哆嗦,并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你,是谁?”
沉闷不快的声音从黑袍男子口中传出。
妇人心头一惊,下意识抬头望向身前。
直至这时,她才茫然发现竟有一道陌生身影正半蹲在面前,略微抬起的右手上还萦绕着丝丝微散的幽绿流光。
瞧其纤柔丰腴的曼妙背影,赫然正是位长发飘飘的女子!
“妾身名讳,还用不着告诉你。”
黑发女子仪态优雅地站直身子,略微回首,瞧向蜷缩在背后墙角中的母女,流露出温和笑意:“这位妹妹,你先带着你的女儿离远一些。但也不要跑的太远,如今这村落周围可能还有其他的埋伏。最好不要离开妾身的视线范围。”
“姑、姑娘你要小心...”
妇人结结巴巴地回了一声,手脚僵硬地重新站起身,抱着女童东歪西倒地踉跄退开。
而她此刻心中同样茫然无比,只觉突然神兵天降的这位黑发女子当真如仙女般美艳出尘,哪怕是在阴云笼罩的黑夜之中,依旧如此妩媚夺目。
“难、难不成当真是仙子下凡来救我们村子的?”
...
任吟姗收回目光,眼神平静地重新望向面前的黑袍男子:
“你们还真是胆大包天,在罗星管辖的地界内竟然都敢施展这等危险术式,强夺凡人性命生机。若是被罗星之人发觉,哪怕你们修为滔天亦逃不过千里追杀。”
“罗星规矩确实不少。”
黑袍男子嗤笑一声:“但如今这片地区似乎...并非再由罗星管辖吧?”
任吟姗美眸眯起,沉声道:“哪怕没有罗星之人在此地驻扎,你们这直接夺人性命之举也太过伤及人伦天道,当真以为你们还能逍遥无忧,不受孽力反噬?”
威吓之际,她也略感心惊胆寒。
眼前此人、还有在村内中央处的怪人,当真是冷血残酷至极。竟然毫不在意地欲出手夺取一座村落所有人的性命。
要是她再迟来几步,不仅仅那对母女都要惨遭毒手,甚至这整座山村都要化作阴术展开后的诡谲魔境,瘴气如诅咒般朝其他村镇扩散。
若不加以阻止,这伤亡人数怕是难以估计!
“哼!这妖鬼道界内又有何天道能惩治我等。“黑袍男子背负起双手,冷笑着缓缓踱步靠近而来:“我稍稍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那个数年前曾颇有名气的罗星之人任吟姗,因为与罗星理念不合,最后独自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去向。
没想到,如今竟跑来这种偏僻地方支持公道,着实可笑!”
“妾身是否可笑,还由不得你这等下作小人来指指点点。”
见其抬起右手朝自己胸口伸来,任吟姗冷眸一闪,当即拂袖一震,阴气如狂风般呼啸吹拂,将靠近过来的黑袍男子给强行震退了出去,径直撞穿后方土墙,踉跄几步后便重新站稳了身形。
“呵,不过一区区女流之辈,脾气倒是挺倔的。”
黑袍男子随意甩了甩冒着青烟的右手,粗犷冷酷的面庞上浮现一丝轻浮诡笑:“如今难得一见,我还挺想亲眼瞧一瞧任姑娘在脱离罗星几年后,究竟还留有多少实力。若你不过是徒有虚名之辈,我可得将姑娘擒住带回府上,让我们二人好好交流一番。”
丝丝冰冷寒意泛上肌肤,令任吟姗面色不渝地后退两步,只觉此人的眼神着实让人生厌。
“‘恶幽鬼’齐旭才,你倒是人如其名。”
此人名号在数年前曾颇为广传...
当然,是在妖鬼道界的妖鬼们耳中。
其行事作风哪怕于妖鬼而言都极为阴森可怖,那些遭其毒手的凡人各个死状凄惨万分,不成人形,甚至毫无规矩地大开杀戒,一度曾让罗星都为之感到不快,派人追击过一段时日。
只是其行踪难测,在听闻风声后更是有意藏匿不出。最终也是不了了之。
万万没想到,此次变故竟然将这等心狠手辣之辈都吸引而来——
“能让任姑娘记住我的名号,我可是倍感荣幸。”
齐旭才略微掀开黑袍,抬起布满森然绿光的双手,蓦然展露出狰狞笑容:“不过,我倒是更想将姑娘体内的阴气彻底抽干,将你吞噬殆尽,让你化作我更进一步的养料!”
“痴心妄想!”任吟姗右手一翻,由浓郁阴气凝实而成的古筝飞旋着落入怀中,纤指在琴弦上顺势一挑,宛若金戈碰撞般的铿锵之音化作无形锋芒,刹那间掠过了齐旭才的身体。
噗嗤!
只是其身体刚一四分五裂,当即便化作无数残影四散分裂开来,从各个方向狞笑着冲来。
任吟姗见状神色并无波澜,纤指手势微变,连连拨弄琴弦,阵阵无形音波如同浪潮般涌现扩散,将汇集而来的残影尽数震碎吹飞。
“阴术化琴音,还算有趣的手段。”
嗤笑声从背后悄然传来:“只可惜,同为赤魔境界亦有高低之分。”
任吟姗面色微变,转动手中古筝挡至背后,当即感觉到一阵匪夷所思的冲击贯通全身,直接将其整个人炸飞出去。
“唔!”
足尖连点废墟砖瓦,任吟姗勉强稳住身形,回首望去,就见那齐旭才正满脸笑意地虚握着右手,掌中幽光环绕。
而她手中的古筝上赫然浮现出道道裂纹,已然支撑不住。
“任姑娘可比我想象中更为弱小,这点微末伎俩还想跑出来主持公道,这可是自讨苦吃啊。”
齐旭才蓦然间沉下脸色,漆黑双眼中杀意涌现:“好在你如今已非罗星之人,索性拧断你的手脚带回去好好亵玩一番。这充沛阴气在你体内当真暴殄天物,不如由我让你将阴气尽数泄个干净!”
话音未落,他已然掐动印诀默念法咒,四周阴风大作,在任吟姗警惕无比的目光注视下,道道幽光以某种神秘规律扩散荡漾,顷刻间将方圆数十丈都笼罩在内。
“此术究竟…呃!?”
任吟姗刚想暂避锋芒,可突然感觉眼前视线一阵天旋地转,几乎作呕,身体四肢仿佛脱力般动弹不得。
而体内的阴气更是失控般乱窜涌动——
“踏入此地的那一刻起,你就早已中招。神魂与阴气会被彻底瓦解。”
齐旭才狞笑不止,更加大了这秘术威能:“老老实实趴在地上安心受罚吧!我手中可有数不尽的手段让你丑态毕露,生不如死——”
噗嗤!
一截冰晶之刃刺穿了背脊与胸膛,从胸前长长探出,令齐旭才志在必得的笑容顿时僵住。
还未来得及转头捕捉敌踪,贯穿其胸口的冰晶之刃便一阵扭曲炸裂,森然冰晶刹那间将他整个人都完全冻结凝固,化作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笼罩在周围的幽光大阵转眼间烟消云散。
再意识为之冻结的刹那瞬间,齐旭才只来得及瞥见那一抹淡淡的月白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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