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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黑发女子消失不见。
茅若雨呆然地按着胸口。
刚才那股疲惫感已经散去,阴气与魂力在体内重新浮现,状态转眼间恢复完备。
只是这事态发展实在太快,以至于她现在仍有些懵。
那个黑色的‘自己’怎么突然离开——
“唔?!”
她眉头微皱,只觉得原本仿佛缺失一块的心口被完全补满,各种记忆与想法在脑海中浮现。
华舒雅快步来到身旁,扶肩关切道:“夫人,身体状况如何?”
“奴家...还好?”
茅若雨脸色略显古怪。
如今意识重新融汇,这才确信刚才那黑发女子正是自己的半魂,只是警惕附身自身的玉坠之女才会特意现身威逼...
虽然兴致一起,就多说了些嘲讽之言。
仿佛有种左右手互搏自打了一场架似的微妙感觉,心底一阵纠结无奈。
自己的本性竟是如此坏心眼?
而且自己跟自己争起宠,这又算什么事啊...
但她很快收敛心思,急忙打量眼前的少女全身。
“舒雅,你身上伤势——”
“并无大碍。”华舒雅轻柔一笑:“刚才虽然头疼欲裂,但也仅此而已。”
基本都是些皮外伤,本就休养几天便能痊愈。
更逞论这玉坠再度融入体内,磅礴阴气灌体,早已将那些小伤恢复完毕。
“是奴家的错。”
茅若雨面露歉疚,叹息一声:“若非奴家在心底里胡思乱想,也不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女人跳出来胡作非为。”
华舒雅失笑道:“夫人何须自责,此事又不怪你。不过——”
她露出几分好奇之色:“夫人现在究竟是...”
“...很奇妙。”
茅若雨抿了抿粉唇:“仿佛三个人在一同思考,但又不分彼此,没有任何不适感。若非刚才突生意外,可能根本察觉不出丝毫异常。”
她讪讪然道:“就像刚才舒雅与奴家双手相握,奴家不由得心生自责愧疚,这才不愿再胡闹争斗,只是碍于颜面才撂几句场面话。”
华舒雅听得一阵哭笑不得。
那位黑色的夫人,倒是夫人平日难以见得的‘真性情’?
“只是,夫人为何会变成这样?”
“大概是...玉坠和奴家的体质共同所致,令魂魄自行排斥分离?”
茅若雨沉吟道:“不过往后有月衍之息中和调整,应该不会再出现这等异变。”
“那就好。”
华舒雅松了口气。
比起刚才那位气势汹汹的夫人,还是眼前这位温柔体贴的夫人更好相处些。
不过——
“夫人无论变成何种模样,心底都念着我的好。”华舒雅抿唇轻笑,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我似乎得欣喜一番?”
“待回去后,是奴家得向舒雅你认真道歉才行。”
茅若雨脸颊微红,仍为‘自己’刚才一系列举动而倍感羞愧。
而且,自己怎会说出那些羞人之言。
哗——
原本笼罩在四周的黑幕悄然散去,一轮弯月再度出现在圣地夜空。
华舒雅抬眸望去,低吟道:“看来,如今才是真正的试炼开启。”
茅若雨稍稍平稳心境:
“先将试炼通过,有所收获后便离开此地。”
虽然她如今的心情,跟刚进入圣地时已截然不同。
...
宫殿内。
谷主负手凝望着上空半月,目光出神。
直至片刻后,两道身影悄然出现在背后,是两位面容长相颇为相似的中年女子,衣着同样华贵雍容。
“三长老,四长老,此行可是顺利?”
“其他姐妹们并无多少戒心,我们略施小计,就让她们陷入沉睡。”
三长老面露丝丝微笑:“至于她们膝下的弟子们自然未曾察觉分毫,如今难得休假放松,都在院子里嬉闹的开心。”
“如此便好。”谷主微微颔首,似颇为满意。
“不过,你们的行动仍有疏漏之处,让人发现了马脚。”
“什么?”
四长老眉头微皱:“我们是亲眼瞧着其他姐妹们昏昏入睡,难不成有人在故意伪装?”
“你们回身瞧一瞧便知道了。”
两名长老齐齐回头望去,顿时看见一道单薄身影拄着木杖从阴影中走出。
看见了对方的面容后,她们二人脸色顿时一变。
“李姨,你竟然——”
“当时隐约就察觉到你们在盘算些奇怪念头,便特意引蛇出洞,看看你们究竟在私下准备些什么阴谋诡计。”
二长老目光平静无波,淡淡道:“如今看来,你们所图甚大啊。”
谷主面带温和笑容:“二长老已是猜到了我们的心思?”
“特意将那些性子温和、不愿与人出手交战的长老们全部封印沉睡,是何目的自是昭然若揭。”二长老沉声道:“你们是想借这魂月凝塑之法,将临月谷内潜藏千年的底蕴揭开,趁着天下大势混乱无序,出世夺权?”
“正是如此。”
谷主淡淡笑道:“那些丫头只是从小养成了怯战性子,有时就得逼迫一番,才能让她们激起些血性。”
“......”
见二长老一言不发,谷主张开双臂朗声道:“二长老,此事你不是应该更为开心才对?毕竟你本就主战,心中同样时常考虑出世争斗,再创我们月魂圣宗当初的辉煌。”
“我虽意战,却不愿让那些丫头们做些不快之事。更不会在背地里做这些无趣的小动作,只会白白伤及了家人情谊。待她们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你觉得她们又会以何种态度来面对你们三人?”
二长老看了她们一眼,叹息道:“我们大家都在一起生活了百年时光,为何不能相互体谅一番,这往日辉煌,于我们而言又怎能重于家人亲情?”
“算是人各有志吧。”
谷主摇了摇头:“只希望她们在苏醒后,能够谅解我们。”
二长老瞥了眼正在运转的祭坛,沉声道:“你对茅若雨她们出手了?”
“若雨那些个小丫头,我自然不会随意欺辱,反而还好心地送了她们一场造化。”谷主笑吟吟道:“只是她们又能否度过试炼,倒是猜测不到。”
“那天禄如今身在何处?”
“我将他送进了月魂狱里。”
“你!”
二长老面色蓦然一沉。
“你怎能做出这种事!那月魂狱内何等诡谲凶险,一旦不慎便会陷入层层幻境无法自拔,他独自一人岂不是——”
“看来,二长老对天禄还颇为看重。”谷主颇为意外地挑起眉头,很快继续笑道:“不过,二长老无需担忧,此行我特意让静云也一同进入月魂狱内,他们二人在内相伴,应该颇为融洽。”
二长老闻言眼神闪烁不定。
“你该知晓,这月魂狱内的幻境哪怕是静云也无法抵挡,若生出不该有的幻觉,他们之间...”
“我瞧静云与天禄之间颇有缘分,而静云她往日又孤寂忧郁,能有这样一场美梦幻境,对她而言岂不是件好事?“
谷主脸上的笑容略显暧昧,意味深长道:“那天禄虽与若雨已有婚约,但我们临月谷又何曾在意过所谓世俗规矩?”
二长老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沉默半晌,她蓦然低声道:“你,果然不是谷主。”
此话一出,一旁正看着好戏的两名长老纷纷神情一变。
“李姨,你在说什——”
“谷主往日性情不至如此,更何况我如今还能依稀看透你之心思。”
二长老一杵木杖,声音愈发复杂惆怅:“这临月谷内,真有本事伪装成谷主模样骗过所有人,还拥有接近谷主的机会...唯有一人。
大长老,你究竟还想用谷主的面容,假扮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