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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不识好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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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通过手机话筒传来对方的愤怒声,我猜测纪乔于肯定和人打架了。

    我举着电话连连道歉,并且语气诚恳表示自己马上就到。

    翻衣橱随便穿件T恤和运动裤,我以最快的速度洗脸梳头,套上外套和休闲鞋,抓起家钥匙,火急火燎匆匆出门。

    站在大马路边等了五分钟,安静的油柏路一辆轿车影子都没有。

    低头看手表,已经深夜一点半,13号街道地处比较偏远,这个时间段能看见计程车绝对见鬼了。

    我跑回家拱出自行车,可转念一想,斑马酒吧地处市中心,骑车过去最快也要半个多小时。

    记忆里,只有纪须岩会开车。况且,我势单力薄只身一人前往斑马酒吧,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如何把纪乔于带出来?

    我只好手忙脚乱的找到他电话号码拨打过去,打算碰碰运气,如果他睡着了没接电话,那我只好沿路骑车找计程车了,顺便默默为自己祈祷……

    电话无人接听,我又打第二遍,那头响了几声,缓缓传来纪须岩睡梦中的声音——

    “……喂……”

    “哥哥!”我大叫,激动的说:“纪、纪乔于出事了!”

    听筒传来他翻身的声音,“嗯……谁?”

    “纪乔于!他在酒吧打人了!”

    闻言,纪须岩的反应跟我一模一样,立刻精神百倍,他起身下床,接着问道:“哪个酒吧,你有没有事?”

    “我刚出家门,我没事,地点是斑马酒吧!”我急迫的来回踱步:“哥哥,你快来接我,这附近打不到车啊!”

    他并未被我焦头烂额的声音所打动,直接说:“你休息吧,我来处理。”

    我的心咯噔一声,早该意识到他讨厌我过分牵扯纪乔于相关的事情。

    我扶额,颇感无奈,口气略带拜托:“哥哥,带我也去吧,我……我也很担心他啊!”

    “你去不安全。”他声音斩钉截铁。

    听起来,纪须岩已经拿着电话出门了,手机那头传来开门关门以及电梯‘叮咚’的声音。

    我偏执恳求他:“哥哥!求你了!”

    他只好无奈的叹口气,启动车子,“你在原地等我。”

    挂断电话,我迎着夜晚凉风站在路灯下,找了个最显眼的位置,甚至都快移动到十字路口了。希望他驱车赶过来的时候,能够一眼看见自己。

    深夜的马路,因来往的车辆寥寥无几,为节省电能路灯光亮微弱。

    几分钟后,深黑的远处一辆白色玛莎拉蒂朝我开过来。

    我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当电筒,高高的举过头顶,晃了晃。他摁一声喇叭,停靠路边。

    我赶紧坐进去,顺手系好安全带,“快走!”

    纪须岩挂挡开车,眼睛直视前方,面无表情。

    经过一盏盏路灯,我勉强看清他隐藏在黑夜中的俊脸,脸色跌青,似乎在生闷气。

    不知道是因为纪乔于惹事儿找麻烦,还是因为我非跟着去酒吧的缘故。

    总之,我不敢多说话,怕惹怒他。

    斑马酒吧热闹非凡,人满为患,爆炸性重金属摇滚音乐几乎穿破耳膜,舞池中跳动着各色男男女女,T台灯光胡乱摇晃,亮的刺目,差点闪瞎我的眼睛。

    我紧紧跟在纪须岩身后,但现场人挤人,走路只能侧着身子,却还是无法避免撞到路人。再加上DJ高昂嘹亮的声音,我们间隔并不远,他却一点儿都听不见我喊他的声音。

    我拼命追他,不小心撞到一个端着水果拼盘的服务员,等我道完歉,转眼间的功夫,目光所及之处全是黑压压的人头,眼前哪儿还有纪须岩的身影啊。

    我心急如焚,忽然手腕被人从后面猛地抓住。

    回过头,我撞见纪须岩担心紧张的眼神,他弯腰堵住我的耳朵,凑近大声说:“跟紧我!”

    我重重点头,俩人开始漫无目的的寻找纪乔于。

    路过相对比较安静的厕所走廊,手中电话再次响起,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我赶紧接听,那头又传来‘大哥’毫不客气的声音:“喂!你TM死路上了吗!”

    “大哥,我已经到了,纪乔于在哪儿?”

    “102号包间!”

    说完,对方擅自挂断电话。

    我们左拐右拐,纪须岩叫住路过的服务员礼貌询问:“请问102号房间在哪里?”

    “右拐。”服务员回答道。

    我们跑过去打开包厢门,屋内烟雾缭绕,空气混浊,顿时把我呛的不停咳嗽。

    几个瘦瘦的高中生横七竖八躺在沙发里惨叫连连,看起来伤的不轻。

    包厢中间站着一位肥头大耳的学生,身侧左右坐有两位身材火辣,浓妆艳抹的美女。

    他抽口烟,一只脚踩在大理石桌边,满是肥肉的脖子上挂着一串沉甸甸的金项链。右手花臂,左手捏着摔碎的洋酒瓶。

    “哟,还带人来了?”对方上下打量我,顺便不屑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纪须岩。

    我顾不得那么多,捏紧拳头大声询问:“纪乔于在哪!?”

    死肥猪双下巴指了指沙发角落,只见纪乔于被两个男生困在墙壁前,画面触目惊心!鲜血染红了半张脸。

    我倒吸一口凉气,朝他跑过去,半路被肥猪同伙拦下。

    “谁允许你带他走?”满面油光的肥猪吐掉烟头,举着洋酒瓶子指指纪须岩:“TMD,你是这臭小子什么人?”

    “我是他哥,说罢,你们想怎样解决。”

    “他打伤了我五个兄弟,这笔账算你头上?”

    纪须岩文明的笑了,鄙夷的看对方一眼,从裤口袋掏出钱包丢给对方一张银行卡。

    肥猪撇一眼桌子上的蓝色工商银行卡,嗤之以鼻:“什么意思?”

    “卡里五十万,赔偿兄弟们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够不够?”

    “呃……”听见‘50万’,死肥猪眼底出现动摇,但依旧不依不饶,他指着纪须岩鼻子,呵斥道:“TMD瞧不起谁!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吗!”

    “就是啊!”

    “别TM想用钱解决问题!”他身边的小弟附和道。

    纪须岩绰绰有余的又拿出一张银行卡丢过去,“不够?再加80万。”

    “擦!”

    “密码标注在卡的背面。”纪须岩冷冷的提醒道。

    胖肥猪仿佛看见金山一般,快速抓起两张银行卡,翻看背面,确定无误。坏笑着坐回沙发,猪手搂住两位大胸美女,给兄弟们一个眼神,围堵在纪乔于面前的两个男生纷纷退下。

    我赶紧将纪乔于从凉凉的地面扶起来,他被揍的不轻,头破血流奄奄一息。纪须岩走过来蹲下,弯腰将他背起来,我们一前一后迅速离开了102号包厢。

    我忐忑不安的心情惊魂未定,幸好钱解决了这件麻烦的事情,否则肥猪追究到底,必然要跟纪须岩大打出手,他们人那么多,纪须岩寡不敌众,后果将不堪设想……

    离开斑马酒吧,我们挪动到车子面前。

    凉风一吹,趴在他肩头的纪乔于醒了,发现自己被哥哥背着,举起拳头狠狠的揍了纪须岩一下子。

    纪须岩吃痛闷哼一声,手下意识松开了他。

    他从纪须岩背部跳下来,后退两步,奈何头疼,身子摇摇欲倒。他扶住电线杆,厌恶的摆摆手,不识好人心的说道:“谁让你救我了?滚!”

    一股火气顿时从我的脚底直窜天灵盖,我大步流星的靠近纪乔于,甩手就是一巴掌。

    ‘啪!’

    我愤怒大吼:“你TM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纪乔于嘴角抽搐两下,他皱皱眉毛,抬手用指腹蹭掉嘴角渗出来的鲜血,没有说话。

    我打开车门,指着后车座,命令他:“滚进去!”

    他没有多说,拖着虚弱疲惫的身子乖乖钻进纪须岩的后车座。

    寂静的马路上,车子平稳前行。

    我坐在副驾驶,望着外面黝黑黝黑的街道,苦闷的心情如同泡在一罐坏掉的中草药里。

    也许因为最近发生太多,全是不尽人意糟糕透顶的事情。

    我的心颤动不安,泪水夺眶而出。沉闷的车厢,没有人说话,只能听见自己不断吸鼻子的声音。

    来到华城郊外仁泽花园私人别墅区,天边已经蒙蒙亮,泛着淡淡的鱼肚白。

    我累的靠在车座上,闭着眼睛,头一点一点的犯瞌睡。

    纪须岩将车驶入停车库,先打开车门把纪乔于拖出来,再绕到副驾喊我:“小妹,今天先住纪家休息吧。”

    我下车,看向四周的环境。

    清新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泥土味,不同于市区车水马龙掺杂尾气的浑浊,这儿既安静又漂亮,没有油柏路,远离人群喧嚣,如同世外桃源。

    复古三层洋房,门前种着一排排蔷薇花,芬芳扑鼻。前院硕大的露天泳池干净清澈,直通纪家大门的小道铺满鹅卵石,门口放着一把躺椅,看起来纪校长日常非常喜欢晒太阳……客厅高大的落地窗后面,一架价值不菲的黑色钢琴被擦的铮明瓦亮。

    我跟着他们兄弟二人进入别墅,两位年轻貌美的女佣身穿黑白色工作服,及时出面,毕恭毕敬的接待我们。

    女佣弯下腰准备帮我脱鞋子,我后退一步,不好意思的婉言拒绝道:“我自己来就可以。”

    纪须岩架着纪乔于,吩咐她们:“让厨师做中式早餐,外加草莓牛奶和鸡蛋布丁。”

    两个女仆异口同声回答道:“是。”

    “找件干净的睡衣给佟丙丙换。”纪须岩说完,带着纪乔于朝直通二楼的电梯走去。

    “佟小姐,请随我来。”女佣恭恭敬敬的对我说道。

    我换好布拖,跟在她身后,拘束的要命。连走路都硬挺挺的,不敢多踩一处。

    一楼客厅占地面积比我整个家都大,价值连城的古董随处可见,屋内每处角落都被擦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女佣将我带到二楼客房,打开衣橱拿出一身干净的睡袍放到床边。随后站在卧室门口,等候我需要的时候再喊她。

    我太不习惯这种富贵人家的高等生活服务,“姐姐,你去忙吧,不用一直守在这儿。”

    “可是佟小姐……”女佣面露为难。

    我怪不好意思的,但想到她也只是尽职尽责工作本分,于是没再多说什么。

    拿着睡袍走进卧房的独立卫生间,再次看见自己最爱的猫脚浴缸,上回因为下大雨回不去家,借住在纪须岩那儿的时候,泡澡太久导致自己差点憋死。这回长经验了,我躺进去享受五分钟接着站起身,披上珊瑚绒浴袍,浑身带着热气走出去。

    女佣立刻迎过来:“佟小姐,我帮您吹头发。”

    有钱人的世界都这么任性吗?吹个头发还需要被伺候!

    我震惊的盯着对方,拒绝道:“我、我自己来就好。”

    从她手中抢走吹风机,胡乱吹,发丝半干,我放下吹风机打算去看看纪乔于的身体情况。

    女佣拉住我,惊慌的提醒道:“佟小姐!请把头发吹干,您这样会感冒的!”

    “……”我无语的坐到床边,“你叫什么名字?”

    “佟小姐喊我梅子就行。”

    “好吧,梅子,我不是这家的主人,你不用这么费尽心思伺候我。”

    女佣梅子颇感为难的弱弱说道:“可您是大少爷和二少爷的贵客,我们不敢怠慢。”

    “不如这样,你去厨房帮帮忙,做我最喜欢吃的鸡蛋布丁如何?”

    “好,那您——”

    我接着说:“二少爷……呃,不是,纪乔于的房间在哪里?我过去看看他。”

    “好的。”

    女佣梅子将我带到二楼主卧,朝我鞠了个躬,便慢慢转身离开。

    我敲了敲房门,里屋传来纪须岩的好听的嗓音:“进。”

    打开门,卧室光线明亮,纪乔于坐在一张偌大的双人床边,疼的呲牙咧嘴,纪须岩正在为他处理包扎头部的伤口。

    我走过去,开口想骂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骂。于是责备道:“你是三岁小孩吗!稍有不顺心的事情,就跑出去找人打架。真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管教你吗,知不知道你给我和哥哥惹了多少麻烦?!”

    纪须岩细心的用小镊子取出他发丝间的玻璃碴,白色卫生手套鲜血淋淋,深深刺疼了我的双目。

    我指着他的鼻子,气得声音颤抖:“你有病吧!被人揍一顿舒服了?啊?”

    纪乔于冷哼一声,懒得搭理我,强忍疼痛,脸色难看。好像身为医学院大学生的纪须岩,为他处理伤口,属实委屈他似的!

    我拧他大腿肉肉:“你这是什么态度,别人在跟你说话,脑袋破了难道连耳朵也聋了?”

    纪须岩换一双干净的卫生手套,拿起纱布,结结实实包扎他额头的伤口。

    他面无表情不搭理我,我冲他吼道:“喂!”

    “吵死了,”他瞪我一眼,“头疼!你能不能闭嘴。”

    “呵呵。”

    我强忍揍他的冲动,如果他的脑袋没有皮开肉绽,我绝对暴打他一顿出出心口的恶气!

    “好了。”纪须岩深深的叹息,把清理完伤口的垃圾丢进垃圾桶。

    我由衷替纪须岩感到委屈,他为何摊上这么个臭弟弟,没有一天让人省心……

    “说句谢谢都不会吗!”我没好气的提醒道。

    纪乔于眼睛望着窗外,满身酒味,他咬牙切齿的说道:“谢,谢!”

    纪须岩没回应,倾身牵起我的手,目中无他的说道:“小妹,下楼吃饭吧。”

    离开主卧前,我回头看他一眼。

    纪乔于掀开被子躺下,背对我,劣质态度如同我欠他八辈子贷款没还似的!

    我的气不打一处来,坐在餐厅,望着各式各样美味的中式早餐,自己却毫无胃口。

    “小妹,别管他了。”纪须岩剥开一个茶叶蛋,送到我嘴边,温柔的说道:“张嘴。”

    我含住蛋清,咀嚼两下,凝重的望着他。

    纪须岩眼底一片淤青,深更半夜被我电话吵醒,此刻他也显得疲惫无力。

    吃完饭,他回屋换了身衣服,走下楼来对我说:“小妹,休息一会儿,我下午接你。”

    “你要去哪儿?”

    他套上外套,坐在玄关处让女佣帮自己穿鞋子。

    “今天医学院有骨科学术演讲会,我不能缺席。”

    愧疚感油然而生,我十分担心他的精神状态:“哥哥,听完课就回来休息好么?你昨天几乎没怎么睡觉……”

    “放心吧,”他逞强的微微一笑:“乖乖的在家等我。”

    “嗯嗯。”

    我目送他出门,直到白色玛莎拉蒂跑车消失的无影无踪才收回自己视线。

    坦白说,纪须岩对纪乔于已经仁至义尽。

    无限包容他的恶习,容忍他的坏脾气,试问个世界上还有哪位哥哥能够做到这一步?更何况,他俩的血缘关系非常微妙,同父异母,又不是直系亲兄弟。再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站在纪须岩的角度看待问题关键,纪乔于的存在对他来说确实是个大大的‘威胁’。破坏了他圆满安稳的家庭现状,又时不时的对他拳脚相加……

    我真心佩服纪须岩的忍耐力,若发生在自己身上,或许早就放弃纪乔于了。

    看吧,上天还是眷顾他的。纪家没有抛弃他,为什么纪乔于就是不懂知恩图报!

    我回客房休息了一会儿,一楼突然传出瓶瓶罐罐破碎的声音。

    我猝然惊醒,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卧室门,紧接着纪乔于暴跳如雷的训斥声音从一楼传来——

    “你他妈是不是找死!”

    我赶快跑下楼查看情形,只见女佣梅子卑微的双膝跪地,委屈的低着头小声啜泣,不敢哭,憋得肩膀抖动不止。

    纪乔于像彪悍似的蹲下拽住她的马尾辫,凶神恶煞的骂道:“混蛋,谁让你碰我衣服的?!”

    我出面阻止他粗鲁的行为,“纪乔于,你又干什么啊!”

    他甩开我的手,暴怒道:“不管你的事,走开!”

    我张开双臂挡在女佣梅子面前,“你是不是疯了!干嘛撒气在毫不相关的人身上?她只是打工而已,怎么得罪你了?!”

    他眼底的怒意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恨不得扒了女佣梅子的皮。

    纪乔于摊开左手,一张湿漉漉泛黄的照片,画面里中年女人的脸几乎毁掉了,看不清原来的真面目。

    女佣梅子呜咽着解释道:“都是我的错,洗衣服的时候忘记掏口袋,不小心让二少爷母亲的照片浸水了……”

    “可恶!”

    纪乔于抬起脚,眼看就要踹向梅子,我赶紧将她从地上拉起来险些避免了他的恶脚攻击。

    “只是一张照片而已,你打她就能解决问题吗?”我质问道。

    他眼底满是失落,嘴中低声重复着我的话:“只是一张照片……而已?”

    “纪乔于,你再这样下去,谁都无法靠近你。”我忍无可忍的说道:“三番五次殴打女生,暴力野蛮,纪伯母在天之灵也不会原谅你!”

    他愣在原地,踉跄几步,极度受伤的眸子呆呆看着我,瞳孔紧缩,仿佛徘徊在崩溃边缘的病人,无药可救。

    我转身关心女佣梅子:“你没事吧?”

    她捂着红红的脸摇摇头,“不怪二少爷,的确是我的错。”

    “你先去忙吧。”

    “是。”

    女佣梅子走开后,我重新看向他。

    我理解他的处境,相依为命的母亲刚刚离开人世,生活在纪家寄人篱下。此时的纪乔于,孤苦伶仃。像个吃了炸药,却无处发泄的可怜孩子。

    “你什么时候能成熟懂事一点?”我递给他一杯水。

    他没有接玻璃杯,缓缓的坐到欧式沙发上,双手抱住头部,表情痛苦不堪。

    “我不知道……佟丙丙,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坏掉了?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总是克制不住自己,我好恨……恨这样软弱无能的自己,恨什么都不会的自己,更恨自己一无是处……”

    我也觉得他好像生病了,不是身体硬疾,而是心理疾病。

    纪乔于忏悔的说,他最近精神恍惚,常常忘记自己应该干什么,走到外面突然不知道去哪里。无法控制乱发脾气,记忆力好像正在慢慢衰退,理智被糟糕的负面情绪吞噬,每晚都做噩梦,密密麻麻恐怖如斯。

    “纪乔于……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动荡不安从心底逐渐蔓延,我十分害怕从医生嘴里听见不好的消息。转念一想,此时最该害怕的人应该是他,于是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果然,他的手冰冷的如同死尸,没有一点温度,手指颤抖的连烟头都夹不稳,纪乔于吸几口烟,弱弱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