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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有个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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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行至酒酣耳热,太阳已经渐渐西沉。

    落日的余晖爬过巍峨壮丽的宫殿,为它镀上瑰丽的色彩。盛放的花儿披拂着金色的霞光,在清风中轻轻颤抖着。放眼望去,橘黄的苍穹中,霞云或卷或舒,断断续续地往无边无际的尽头铺展而去。

    白梓容离了席,一路走走停停,困意也消散了几分。

    行至中途,偶然间路过一处莲池,却忽然瞥见池边伫立着一对宛如的璧人的身影。停下脚步眯着双眼看过去,却惊讶的发现那两人正是长威将军与任白莲花。

    只见两人凑得极近,轻声细语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任莲花自来纯情内向,此时和一名陌生男子凑在一起,双颊飞红情有可原;但连素来不苟言笑的长威将军李云琰现下居然也眉眼舒和,唇边隐隐带着笑意。

    白梓容以她堪比卫星雷达的检测系统顿时总结道——有猫腻!

    啧啧,看来洺珺那货正忙着宫斗的时候,人家将军已经先下手为强,将人笼络过来了。

    上辈子洺珺和李云琰争抢任柔莺,可是没少遭罪。抱着一种现在他们越亲密以后洺珺越头疼的幸灾乐祸的想法,白梓容决定充当一回瞎子,全当没看见两人正疑似升温的奸/情……啊不对,基情。

    正转过身想悄悄离去,脚边的草垛却忽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接着一道身影连滚带爬地从其间窜了出来,白梓容急急刹住步伐,这才没踢到那人身上。

    “你这人走路不长眼睛么,若是冲撞了我,定要教你好看!”

    明明是兴师问罪的话语,却因着一把奶声奶气的稚嫩嗓子,愣是没有多少威慑力,反而更像是个小孩子耍着脾气。

    白梓容却微微一愣——这声音莫名地熟悉。

    只见他七手八脚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有些脏乱的衣裳,白梓容这才看清楚他的模样——看身形这约莫是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身着一身月牙白的衣裳,唇红齿白,粉雕玉琢,像极了一只团子,煞是圆润可爱的样子。

    饶是他现下皱着粉嫩的鼻尖,臭着一张脸的模样,也教人升不起一丝反感,反而觉得这样子像极了一只炸毛的猫,让人忍不住再逗一逗。

    白梓容弯着嘴角,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待叫我如何好看?”

    她就这么言笑晏晏地看过来,一双宛如水墨般精致勾勒的眉眼微微眯起,仿佛蒙着一层江南烟雨一般朦胧薄雾,丝毫不因他的炸毛而不满。

    那团子似是这才看清了方才险些撞到自己的人是个女子,还是个十分好看的女子,顿时羞红了那圆嫩嫩的脸颊,方才气势汹汹的底气顿时也弱了几分:“……你……你,算了!反正地方那么小,不小心碰到了也属正常,本皇……我就不追究了。”

    说着,他挺着圆润的小肚腩,摊着一张小脸摆了摆手,努力装作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小孩子的世界十分简单,遇到好看的人,总是会先心存好感……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白梓容又一次以她极具欺骗性的外表拐带了年少无知的幼童。善哉。

    白梓容见他这副作态,心里笑得直打跌。

    强忍着笑意,她煞有其事地做了个辑,说道:“多谢九皇子宽宏大量。”

    那团子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十分震惊的模样:“你……你怎么知道是我?!”话一说完,又连忙摆手否认道,“不对不对,你说的九皇子是什么,我不认识!”

    话虽如此,但眼却是藏不住的心虚。

    她状做惋惜:“那应是我认错了吧,我听说九皇子生得粉雕玉琢,十分可爱,方才见了你,还以为你便是他哩。”

    那团子在听见‘粉雕玉琢,十分可爱’时脸红了一红,负着小手,摊着一张脸,努力做高深莫测状:“算你有眼光。”

    白梓容心中笑得更厉害了。

    自见到楚秉岚第一眼起,她就知道了这孩子身份——洺珺的兄弟之一,她能不认识么?

    百花宴历来不允许后宫妃级以下嫔妃参与,楚秉岚的母亲不过是一介小小嫔妃,毫无背景,自然也被排除在外,连带着膝下四岁幼儿,也无权参与。

    小孩子素来都喜爱热闹的场面,年幼的皇子也不例外。白梓容对这熊孩子倔强跳脱的性格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见他这副模样就知晓他又瞒着嬷嬷偷跑出来。

    这么想着,忽听不远处有人唤着‘九殿下,九殿下’,声音不远不近,楚秉岚吓得一个哆嗦,仿佛受惊的兔儿一般揪着白梓容的衣裳,忙不迭地藏到她身后去。

    一手负在身后慎防他不注意摔倒,她寻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来人身着崭新挺括的宫衣,约莫五十多岁的模样,五官稀疏平常,尖嘴猴腮,眼神闪烁,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

    她身着的是三品宫衣,按说是不得在百花宴中穿梭而行的,但不知为何她堂而皇之地在御花园中走动,却无侍卫阻拦。白梓容眯着眼睛看过去,只见她走动间手腕上一记若隐若现的翡翠镯子,还有那从衣襟出露出来的洁白柔软的里衬,都不是一个普通嬷嬷该有的奢侈物品。

    她扬了扬眉,冷笑一声,奴才穿得比主子还金贵,不过是狗仗人势的货色!

    “九殿下,你在何处?快别藏躲了,时日已晚,快随嬷嬷回去歇息罢!”

    那宫妇一边走动一边呼唤,许是许久寻不到人,面上开始显露不耐的神色,声音也越来越尖细。有佳人或才子不胜其扰,一脸厌嫌,纷纷离开了去;余下几个不走的,也蹙了蹙眉,另寻了一处僻静处。

    人一少,周边就空旷下来,伫立原地的白梓容便显得尤为突兀。那宫妇正要离开去别处寻找,一眼扫过却瞥见一只白嫩的小手从背后紧紧地攥着这姑娘的裙裾,顿时明白过来,也不再叫喊,臭着一张脸上前,堪堪在白梓容面前停下,不冷不淡地说:“九殿下莫再躲藏了,天色已晚,且随老奴回去罢。”

    “不!我不会去!”

    稚嫩的声音在背后倔强地开口,白梓容顿时感觉到攀着她的小手抓得更紧了,连小小的身躯都紧紧依偎过来。

    那嬷嬷冷声道:“九殿下还是听话,别等老奴动手。”

    楚秉岚抿着唇,继续一声不吭。

    嬷嬷冷哼一声:“那老奴便得罪了。”说着伸手便要去抓人。

    “大胆!”白梓容厉声道,“你这狗奴才!你家主子已经发了话不会去,你却罔顾命令,动手动脚,该当何罪!”

    她那一声宛如平地惊雷,吓得楚秉岚一抖,连带着那嬷嬷也一惊,忙不迭收回了手。

    只是这奴才平日里恶事也是做多了,精得可以,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

    只见她上下打量了白梓容一眼,见她气质华贵,便知她定是宴上贵客,得罪不得,眼珠一转,便换上一脸涎笑,谄媚道:“见过这位姑娘。姑娘有所不知,此乃九皇子殿下,素日里活泼得很,这次瞧着百花宴热闹,瞒着老奴悄悄地跑出来。这不让丽淑媛知晓了,特别派老奴带九殿下回去,以免殿下年岁尚幼,冲撞了宴上贵宾。方才对姑娘失礼之处,还望姑娘原谅则个。”

    她神情一反方才烦躁不耐,一副十分无奈的样子。暗地里这话却传达了三个信息,一是九皇子不服管教,有错在先,二是点名她此行奉其母妃之令,师出有名,第三是暗指九皇子以其母妃毫无背景,连百花宴都不能赴宴,无需为一不足挂齿的小儿出头。

    只是她别人不行,偏偏撞在了白梓容这块硬茬。后者上辈子好歹也曾是一宫之主,风光一时,背主的奴才也不知教训了多少,即便是不施手段,身上威慑力与架势一端起来也足以唬得人心惊胆战。

    只见她冷下脸,扬声呵斥道:“放肆!中宫喧哗此其一,品级不足身无懿旨却堂而皇之入御花园此次二,对主子烂嚼舌根此其三,放肆无礼行为逾矩此其四!你今日所犯之罪,杖打五十亦不为过,还敢狡辩?!”

    她王霸之气一开,气势逼人,字字掷地有声。那嬷嬷吓得浑身发抖,满头冷汗,这才知晓自己撞上的是个大人物。她虽不知白梓容是何人,但能在赴宴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轻易得罪不得。

    生怕她真的杖打自己,就真的没命在了,嬷嬷‘噗通’一声诚惶诚恐地跪下,磕头哀哀告饶道:“姑娘饶命,是小奴有眼不识泰山,是小奴之过,还望姑娘高抬贵手……”

    一下一下磕得十分用力,不一会儿额上便多了一圈淤青。

    楚秉岚在白梓容身后悄悄探出个头来,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平日里趾高气昂的狗奴才居然这般惶恐求饶,一脸惊奇。

    白梓容冷眼旁观她磕了一会儿,知晓这到底是皇宫,最好不要把事情搞大,见她磕得渗血了,这才大发善心,施施然摆手道:“罢了,你下去罢。”

    那嬷嬷如获大赦,连什么带九皇子回去的话也不敢说了,脚下似转了发条一般,忙不迭地离开了去。

    楚秉岚的手还维持着抱着她的腿的姿势,仰着头一脸崇敬地看着她,“你好厉害啊。”

    白梓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又轻轻地拍了拍,半教导道:“这种狗仗人势,天生反骨的背主奴才,就是要这么训着骂着,轻易放松不得,否则他们只当你软弱可欺,更加蹬鼻子上脸。你今晚回去她若是要把今日所受的罪出气在你身上,就狠狠地骂回去,说要告诉你父皇,她就不敢了。”

    小团子听得愣愣的,却瞬间领悟其中精髓,兴冲冲地说道:“便是我今晚回去骂她就对了?”

    楚秉岚想干这事儿很久了,从这个嬷嬷一带自己开始,他就莫名地不喜欢这个老奴才,总觉得她要笑不笑,还老是乱翻东西,心里还一肚子坏水,总是向他娘胡乱打些小报告,讨厌得紧。

    平日里躲她都来不及,生怕她一抓到自己就骂。但方才白梓容霸气全开,把这奴才吓得屁滚尿流,登时大开眼界,吐了一口恶气,好不畅快!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主子是要这么当的。

    白梓容享受着小团子仰慕的目光,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粉嫩嫩的脸颊,挑眉笑道:“九皇子殿下~当真孺子可教也。”

    她那句‘九皇子殿下’语调九转十八弯,分明是在侃着楚秉岚方才欺瞒她之事。

    楚秉岚自然也听出来了,双颊红了红,粉嫩的小嘴微微嘟起。但一想到可以像白梓容那样好好治治这个奴才,这下可消停不下来了,心里就跟挠痒痒似的,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去。

    小孩子心里想的什么都反应脸上,她微微一笑,说:“快回去吧,时候不早,也该吃晚膳了。”

    小团子点了点头,这才想起来自己如同八爪鱼一样扒在她身上,连忙松开。他摊着一张小脸,背着手,问道:“今日之事多谢你了,你叫什么名字,来日本皇子再好好道谢。”

    他努力装出矜贵的样子,但那双亮晶晶的眸子还是出卖了他。

    白梓容莞尔一笑:“你唤我容姐姐便可以,来日方长,你我总会再见。”

    *

    御花园中,歌舞笙乐宛如流水一般,一场接过一场。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夜幕星河,璀璨星光宛如明珠点缀了无边无际的深蓝色幕布。有宫女穿梭着来来去去为各席奉上晚宴。其余并未设置席位的,都三三两两相继围坐着在亭台楼阁中坐下,把酒交/欢。

    邵敛之不见踪影,楚秉桑与李云琰又各自离开。

    洺珺坐在席间,见白梓容还未归来,微微蹙眉。怕她被不长眼的别家子弟给拖住,正想推着轮椅亲自去寻,却正正瞧见一处花丛下,一袭熟悉的粉紫踏着月色波光缓步而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含笑着拉着人在身边坐下,问道:“怎地去了这么久?”

    她懒懒说道:“遇见个孩子,与他玩闹了一会儿。”

    许是被拉得多了,几次防抗不奏效,白梓容也就懒得再说‘男女授受不亲’,兴致勃勃地看着席案上各色美食佳肴,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大快朵颐。

    洺珺熟知她秉性,轻笑一声,提起象牙骨箸夹了一片酥皮鸭放在她碗里,语气是连他自己都不易察觉的宠溺:“慢点吃。”

    恰逢宫女上前,提着酒壶在洺珺面前满了酒杯,轻声道了一声‘殿下请用’,便小步退下。

    因照顾着洺珺脚上还有伤,给他斟的酒都是清酒,喝不醉人。白梓容也渴了,端起酒杯,撩起面纱咕咚咕咚就喝了起来,喝得太急,还呛了几口。

    洺珺连忙顺着她的背,说道:“慢一点喝,没人抢你的。”

    白梓容点了点头,提起筷子就开吃起来。身旁的人把玩着空空如也的酒杯,唇角含笑地望着她,衬着漫天星光,更加俊美非凡。

    美色在前,若是拒绝就是傻子。

    更何况美食配美男,也是别有情趣。

    只是这一回,白梓容却越吃越不对劲儿了。

    一开始只是肚子有点轻微的疼痛,她还道是自己吃得急了,胃部在抗议,没想到才不过几刻钟,疼痛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五脏六腑仿佛绞在了一起,她终于感觉不对劲儿了。

    她白着一张脸,冷汗津津地放下筷子,手却一抖,桌上的一道菜被扫到了地上。

    洺珺闻声转过头,就见她苍白着一张脸,浑身发抖,捂着肚子半伏在席案上。他脸色登时一变,撑扶着她直起身,压低声音焦急地问道:“你怎么了?!”

    白梓容强忍着疼痛,咬着牙说道:“吃食里……有……有问题。”

    她说这话时用尽了力气,旁人听来却气若游丝。

    洺珺闻言,一张俊脸顿时铁青,半弯下腰,一手穿过她腋下,一手绕过膝后,将疼得直发抖的人儿抱到自己腿上,转着轮椅满脸焦急地退开席间。

    所幸宴会正热闹着,众人的主要都在美食与娱乐上,鲜少有人注意这边,是以洺珺与白梓容离席,并未有多少人知晓——只除了首座之上,身着龙袍的清瘦老人,一双眸子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被琉璃珠帘徐徐遮盖,神情晦暗不明。

    *

    洺珺抱着白梓容急急离席,途中经过邵敛之正与一堆官二代扎堆的那亭子。

    本来被人推着喝酒,见自家主子黑着脸焦急地往宫外行去,常年在刑部和各种案子打交道的邵敛之顿时感觉到不妙了。

    他猛地站起来挥袖一扫席面,将石桌上美酒佳肴都扫到地上,杯盏瓷碟落地破碎的清脆声响一时间盖过了靡靡丝竹笙乐,在惊得众人都将目光转到他的时候,黑着一张脸背对着洺珺离去的方向,一言不发便急急离席。

    等众人纳闷地回过神来时,洺珺已经不见踪影。

    而和邵敛之同桌的人更是郁闷,还以为是谁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他,让一向温笑风流的刑部侍郎发这么大火。

    邵敛之绕着大半个御花园,从角门的小道转到外宫,又从外宫转到青光门,又从青光门转到含光门,见到宫门外停靠的那辆来自太子府的车銮,便急忙冲上前去。

    方才他在宴会中的举动,不过是为了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以确保洺珺方才的模样被最少的人看见,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恐慌。

    而从青光门转到含光门,并非邵敛之刻意拖延时间,而是含光门自来只有身份显赫的皇亲国戚才能通过,而其余诸如世家子弟,勋官王侯只能从青光门进入。这也就是白梓容初到含光门时,明明宴会这么多人,只见到四皇子的原因。

    皇宫中所有的宫门都有大内侍卫把守,轻易擅闯不得,饶是邵敛之想抄近路,也没有办法。

    邵敛之掀开帘子,也上了车銮,临放下帘子前,他低声吩咐车把式道:“快点往太子府驶去。”

    那车把式点头,鞭子高高扬起,狠狠拍在马儿身上,马儿一惊,嘶鸣着往太子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