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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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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洺珺微微一笑,道:“其实也不难猜,若当真是孤野平民,身处锦衣玉食,富贵奢华中自然会惶惶不安,而你却处之泰然,可见定也是大家大户出身。至于为何会将你与白府小姐想到一处……”他忽而笑开,“倒不如说是你我之间心有灵犀,还未见面,便是你知我,我知你。”

    至于白梓容为何会知晓他模样,洺珺不知,亦不会深究。

    坊间素有四大才子,四大才女之传闻,有画师曾附庸风雅画出几人画像,至今花街柳巷,画阁弄堂中尚有人为之驻足。洺珺虽贵为太子,但身居宫外,上下朝时骑马乘鸾,欲窥得真颜倒也是不难。是以民间画像虽多,却是八九不离十,白梓容会知他模样,洺珺却是不太稀奇。

    这种说法,大抵便是现代所谓的明星效应。

    白梓容却不知洺珺心中所思,在听见那句‘心有灵犀’时胳膊肘子浮起一层鸡皮疙瘩,暖春初夏,硬生生打了个哆嗦——娘之,谁和你心有灵犀?

    洺珺直觉便像牲口一样灵敏,明明知晓她身份,却不动声色,愣是让她独自一人足足做了几天猴戏。莫怪乎全德那老宦官自一开始便对她无限殷勤,原来这墙头草竟然是打着和未来太子妃套近乎的心思。

    只可惜他还是找错了人,在这本天雷狗血玛丽苏文里,讨好十个白梓容还不如去刷任白莲花的好感度。

    尤其是日后,这朵白莲花还是与洺珺鹣鲽情深的正主。

    白梓容瘫着一张脸,任由思绪胡天海地的乱跑,一边琢磨着既然被识破了身份,现下是应该对洺珺报以微笑逢场作戏,还是应该不假辞色先和这货划开界限省得以后又和女主开展死磕模式……这边厢还没想出答案,却见全德手持浮沉谨首入室,在洺珺耳边耳语几句。

    洺珺扬了扬眉,颔首示意知晓,全德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他再回过头,却见白梓容蹙着眉头一脸沉思,那双黑琉璃般的眼眸时而微光闪动,虽是摊着一张脸,但偶尔抿唇摇头间,却更像一只暗怀小心机的猫儿。

    洺珺不动声色地将她神情收进眼底,暗道此子虽看似言行反复,倒是生得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半点藏不住心事。

    至于她现下脑子里想的什么,洺珺不会猜不出来。缓缓勾起双唇,他笑得温文儒雅,执起她的手,温声道:“我知你忽然间接下这婚事,心中必有诸般不愿;只是圣旨推诿不去,亦也只得从命。阿容放心,日后诸般万般,我必处处从你,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眼睛忽然一眯:“还是说,阿容已有了心仪之人?”

    他说着,抓着她的手也紧了几分。后者却并未察觉,只因在洺珺说道‘心仪之人’时,再次不由自主地想起上辈子自己是如何呕心沥血倒追此人的情景,心中顿时升腾起一种悔不当初的扼腕——娘之,旧事不重提,当年是老娘瞎了眼才看上你这满腹黑水的千年狐狸!

    仿佛是被踩到痛脚一般,白梓容狠狠地横了他一眼,继而扭过脸,不再看他。

    这副模样落在洺珺眼中,便成了白梓容傲娇的否认。他薄凉的双唇刹那间笑得更深了,一张俊脸仿若白璧无瑕,莹光生辉,唯有那双深潭般的双眸依旧波澜不惊,似蒙着层层朦胧薄纱,愈发显得虚幻而不真切。

    除此之外,他的声音亦是愉悦的。

    只见他手上微微使力,就着白梓容来不及抽回的手一拉,含笑道:“阿容离家多日,今日急着离府,想来也是思念岳祖思念得紧了。恰好今日岳祖大人登门造访,阿容便一同与我到前堂罢。”

    洺珺手劲儿极大,白梓容一个不防,竟真的被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尚来不及义正言辞地告诫他‘男女授受不亲’,忽闻此言,登时吓得七魄出窍。她磕磕巴巴道:“你你你你……你方才说谁来了?!”

    他悠悠然道:“自然是……岳、祖、大、人。”

    风萧萧兮易水寒,晴天霹雳为哪般……啊呸!哪来的糟糠之诗,上章才用过一回,还串?!

    寒叶飘零,洒满我的脸;吾孙叛逆,伤透我的心……等等,貌似也不对。

    总而言之,若说白梓容方才是被吓得七魄出窍,那么现下出窍的七魄至少有三条半要吓散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自首和被缉拿归案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白梓容一路心惊胆战半推半就地被洺珺拉扯着往前堂走去,连他方才那句‘岳祖大人’都无暇顾及,脑袋中只想着一会儿见着老头子是要当场下跪自首,还是声泪俱下痛斥洺珺非法扣押人质……咳,扣押病号。

    一路上思索无果,倒是脑补了好一场酣畅淋漓的包公怒铡公孙的戏剧,更吓得面无人色。

    洺珺一手转着椅轮,一手拉着神游天外的白梓容,走得一派从容,倒是半点不见慢下来。绕过抄手游廊,自角门转到前堂,只见假山流水,花柳疏映的前院,一道身着黑衣的身影伫立其间。

    那人老态之身,鹤发长髯,却是精神矍铄,尤其是眼神却锐利得好似一把出鞘的剑,见着十几步开外的白梓容,凌厉得几乎能在她身上戳两窟窿。

    白梓容当下便怂了,垂首抖着嗓子乖乖地喊了一声:“爷……爷爷。”

    一边说着,一边心里叫苦不迭:完了完了!老头子真的发怒了,这脸都和包公一样黑……啊不!比包公还黑了!

    所幸老王爷还知道这是在别人家府上,不好发作,只是不着痕迹地狠瞪了孙女一眼,又若无其事地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转了一圈,这才收回目光,干咳一声,施礼拜道:“老夫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

    洺珺忙虚扶一把,含笑道:“元安王爷多礼了。若论官职,王爷乃当朝正一品将军,本宫不过是从旁学政,无官无职,哪里受得下王爷之礼。”

    白老王爷肃容道:“太子储君之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老夫不过区区一介将帅,不敢恃今上盛宠而骄,见储君行礼,亦是应该。”

    语毕,又将那行到一半的礼端端正正地施完。

    白老王爷态度强硬,洺珺莫可奈何,只得受下了老王爷这礼。

    白梓容立在一旁,心知老头子如此谨小慎微不过是为了向太子明示自身态度端正,循规蹈矩,绝无半点逾矩之心。

    当权者不惧下属不晓变通,亦不惧其直触上颜,更有甚者,即便是中饱私囊,拉党结派,有时尚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以上种种,皆是在不逾矩的前提下,才能听之任之。

    洺珺与她的一桩婚事,枢纽便是借由她牵制白老王爷。

    君王尚且芥蒂外戚恃权乱政,更何况洺珺不过储君之身,根基不稳,拉拢其为自身所用,却绝非在身旁养虎为患,登基后徒留一颗毒瘤如鲠在喉。若是白老王爷存有异心,难保洺珺登基之后不会将下个目标转到他身上,铲除异己,除之而后快。

    白老王爷虽是武将,但官场沉浮十数载,其中利害必然知晓。现下这番作态,不过是意在表明自身忠肝义胆,觉不敢有半点冒犯。

    洺珺何其聪明,哪里能看不出白老王爷此举何意?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即便是老王爷不明示自信,洺珺笼络其前,恐怕也是少不了试探一番。只是白老王爷这般知情知事,倒是省了他一番功夫。

    洺珺状似无奈地受下老王爷之礼,寒潭般的双眼却微微眯起,不着痕迹地扫了白梓容一眼,心道:果真是祸福同倚,瑞闲山上遇刺,想来也不全是坏事。

    白梓容却并未注意到洺珺神情,只将自己爷爷躬首的模样看在眼里,心中却是几分酸楚。

    老头子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原本不过是再做阵子官,老皇帝驾崩前辞去官职,告老还乡,享余生清闲。却因着她被硬生生卷入这场腥风血雨的纷争中,踏错一步便是尸骨无存,万劫不复,哪里能不让她提心吊胆,心生酸楚?

    在这本书里,只有男女主角挂着不死光环,其余一种配角不过是可用与不可用的区别。

    饶是她重生一世,也难保无良作者会不会心血来潮,让某个人死一死,来推动剧情。

    外人只道这是一本书,她却身置其中活了那么多年,身边的人有血有肉,有笑有泪。白梓容早就把白老王爷当做亲人一般对待,却哪里舍得自己拖累他?

    思来想去,愈想却是愈暗生闷气,忍不住悄悄瞪了洺珺一眼,心道要不是这人,哪里用这般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