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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谁要绑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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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现在是自己掌管着身体,大妈懒得和那两个费嘴皮子了,她抬头看前方,耳边人声鼎沸,间或有公车报站的熟悉声,夕阳西下,染得前面的公车玻璃一片橙黄。陆续有下班族加入,车厢里弥漫着一股葱混杂着煎饼的味道。

    等车停在她家附近的时候,天色已晚了。

    二十年前的自家小区周边风景,看起来又略显陌生又带着回忆。

    李持盈背着书包,慢慢往自家小区方向走。

    一进小区门,路灯已经早早亮起了,小区里很安静,偶尔有几声蛐蛐的叫声。她百无聊赖,往耳朵里塞耳机,开始听少女下的歌。

    听了半首女团的歌,她赶紧切换,还是女团,她拿着手机死命切歌,最后发现她的手机里就没有别的歌了。

    真是没品味啊,这都什么歌词啊,不是我暗恋你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就是隔壁家的小婊子不要勾引我的男神我要去救他,不知道听听古典音乐陶冶情操吗。

    真是后悔在实验室工作太无聊,跟着那个棒子互相学语言,看看,学会语言的坏处就是听懂了歌词,发现好水啊。

    她气鼓鼓拉下耳机,聚精会神开始下载肖邦,耳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只手捂上她的鼻子,另一只手从她的后背有力地搂紧了她。

    刺鼻的气味直冲鼻腔,李持盈感觉眼前一黑,身体开始下滑,身后那个人搂紧了她的腰,往人少的角落拖着她,她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身体里。

    绑架?

    谁要绑架自己?

    就在大妈明白过来的瞬间,李持盈突然弯了下腰,高跟鞋用力往后蹬到来人的下体,自己的两只手同时锁住了对方捂住自己的右手,干脆利落将它分了筋错了骨。

    嘎嘣一声响,对方发出剧烈的惨叫声,李持盈摇了摇头,气体还是有一些进了自己的肺部,让她的大脑有些发晕,她盯着那个在地上蜷成一团的陌生男人,当机立断从书包里翻出铅笔刀,对准自己左手胳膊来了一下。

    血立刻流了出来,疼痛让她的意识清醒了许多。

    少女和大妈齐齐吓了一跳,不由自主抱到了一起,异口同声感慨道,“好凶残啊。”

    “你想绑我?”李持盈阴沉着脸说。

    她蹲下身,趁着对方没还手之力时,按住了他将他的双手双脚都掰脱臼,这才脱下自己的高跟鞋,用鞋底一下一下打着那个陌生男人。

    “你绑我想做什么?”

    过了那股子吓人的劲儿后,少女和大妈松开了对方,只是暗暗下了决心,以后不要随便得罪二十八。

    地上的男人很年轻,大眼睛高鼻子,胡茬青青的,看起来不像是做绑匪的,更像个小明星,拿起手机直播自己做菜化妆,再喊上一句老铁双击666,多谢粉丝们给我的游艇,才毫无违和感。此时此刻,他一脸惊恐,大概是没想到自己遇到了硬茬子。

    他话不成片,活像见了鬼,“你你你你你……”半天也说不完整。

    “我最讨厌别人欺负我了,”李持盈慢悠悠地说,她拿着高跟鞋,以一种有力而稳定的速度击打着对方的头部,“我的人生信条就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能让天下人欺到我头上,你好好的男人,有手有脚,干嘛非要找女人的麻烦呢?你认识我?”

    “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小白脸挣扎着说,神色中有着楚楚可怜。

    “那怎么行,”李持盈冰冷地说,“你绑我的手法很专业啊,说不定还有同伙,现在你在我手里,我感觉安全一点,我可是很害怕的啊。”

    哪里能看出她在害怕啊?

    老天爷。

    明明现在是自己最害怕,怕被她打死啊。

    “没有同伙没有同伙,”对方被打得鼻青脸肿,声嘶力竭,“我这是第一次,就是想捞点钱,求你放了我吧。”

    “你想绑我,被我打了,再求我放了你,要是我打不过你,你会放过我吗?”李持盈很有节奏地用高跟鞋继续抽打他,脸上浮现出讥笑,“这不公平啊。”

    “可怕,太可怕了,这真是我自己吗?”少女很是惊恐说,“这拿出来说是杀人狂魔,一点都不违和啊。”

    大妈兴高采烈插话,”没想到另外一个平行世界的李持盈这么厉害啊,三十八的我,只会搞化学的。这位女王大人,你以前学过武术还是散打啊?”

    李持盈內视了被自己连番暴力,吓得哭哭啼啼的十八岁自己,还有三十八岁抠着脚当在看戏的大妈,心想这两个又是自己的拖油瓶了吧,她态度无比冷漠说:“其实我并不认为我是平行世界的她,我也不觉得你是,我想,我应该是她另外一个优秀的人格吧。”

    她盯着内心深处十八岁的自己,感受到她在害怕自己,“我和这个老阿姨,应该都是你召唤出来的人格,既然你需要我们,现在,你委屈地哭什么呢?如果没有我,现在你都被绑架了。”

    “她好可怕啊,”少女对大妈窃窃私语。

    “很酷啊,没想到她真的很能打,”大妈很兴奋,“我顶多只会做炸药,一点都没她高级。我快爱上她了,不对啊她就是我自己,所以我最后只能爱自己吗,不要啊。”

    “你看她都把这个男人打成猪头了,再打下去他是不是要挂了?警察会不会判断我防卫过当啊,”少女说。

    “那也比挨打强啊,”大妈说,“你从小到大挨过的打还少吗?”

    少女顿时无话可说,神色有些黯然。

    这个大妈,果然是自己。

    只有自己,才最了解自己。

    “是啊,你说的没错。”

    她闭着眼,“我就是太懦弱了,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别人打我,别人欺负我,我根本不敢还手,也不会还手。”

    她哀哀从心里往外看另一个李持盈殴打男子,“她比我强多了。”

    一股不甘之气混合着羡慕和恐惧,油然而生,“其实,白天她打尹娜娜的时候,我明明很感谢她的,做了我不敢做的事。”

    在被李持盈打掉了四颗牙后,男子一眼看到远处走过来的中年妇女,浑身上下富贵逼人,整张脸没有一点皱纹,明显做过拉皮超声波和打了瘦脸,看她的模样就知道是日常最吃他自己这张小白脸的贵妇啊,男子带着哭腔喊道,“姐姐,救命,救命啊。对就是你那个穿着香奈儿带着卡地亚拿着迪奥的小姐姐,快救命啊。”

    中年妇女站住了脚,往后退了几步,看清楚了是李持盈在打人,这才拍着胸部庆幸说:“李持盈,你在做什么啊?”

    目光顺势落下被她打的男人身上,虽然鼻青脸肿,但能看出来是个不错的美男子,还很有审美,不会是自己不记得的小情人找上门被李持盈打了吧?

    “这个男人想袭击我,”李持盈手下没停,撇了眼远处围观的白婷,心知肚明她怕事,说,“我刚才报警过了,警察应该快来了。”

    “你这孩子,可吓死妈妈了,”白婷很是嗔怪,“既然你打他了,不赶紧回家还呆这做什么,万一他有同伙怎么办?”

    李持盈听到了远处隐约的警笛声,这才将手里的高跟鞋穿回脚上,又从胳膊上蘸了蘸血,往自己脸上脖子上都抹了抹,抓乱了头发,这才跑到白婷身边,“妈,我这都是因为,害怕啊,幸好你及时出现,不然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活下去了,会不会被卖到山区关起来?还是把我的肾偷偷卖了我只能惨死街头?”

    她抱着白婷嚎啕大哭,“太吓人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警察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满脸血迹,蓬乱头发,哭得死去活来的小女孩被自己妈妈护在了怀里。

    地上躺着一个被打成猪头样的男人,显然就是犯罪分子。

    母爱真是强大啊,打扮的如此贵妇的妈妈为了保护女儿,都把这男人打残了。在把犯人送进警车前,警察们都这么想。

    “警察叔叔,你们终于来了,”犯罪分子一把扑上来,抱住大腿就不放,“你们可算来了,呜呜呜呜呜,要打死人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警察……

    “放开手,带上这手铐,”警察们看不下去了。

    “不放,就不放,”犯罪分子大义凛然,视生如死,“万一放开你们我又被打怎么办,抱紧你们,她再敢打我,就是连你一起打,那是袭警。”

    “你现在不放,现在就是袭警,快放开我!”警察最后还是没办法,带着自己的腿部挂件上了警车,并用眼睛看着白婷和李持盈,“一起去录口供吧。”

    母女二人折腾到晚上快到十二点,才算顺利回到家。

    李持盈争分夺秒用最短时间把作业做好,那边白婷在洗手间洗漱完,李翔才醉醺醺进了门。隔得太平洋那么远,李持盈都能闻到自己爸爸身上浓烈的女人香水味。仿佛不通过这个,都不足够证明他的魅力一样。

    “怎么回来这么早?”白婷问李翔,她的鼻子应该是被最高级别的雾霾熏过了,所以对味道什么的已经分辨不了了,只是用关心的语气和李翔说话。

    这问题让卫生间里的李持盈哑然失笑,她低头看手机,上面的时间分明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三十了。

    从前她以为爸爸出轨,是瞒着她和妈妈,还真是天真啊。

    年少时的无知,和树上的樱花一样,一阵风过去,就什么都没了。

    她妈妈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你这是在怪我喽?”李翔挑着眼看她,说,“我回来早你不高兴?”

    “高兴,高兴死了,”白婷语带谄媚,“公司最近要投资什么新片了?有我的角色吗?”

    李翔眯着眼看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最近只投资青春电视剧,你演什么?女主角的妈?”

    “怎么能这么说自己老婆呢,”白婷嗔怪道,“怎么我也是女主角的姐姐吧?聪明善良大方,男主角不由自主为我吸引,我为了成全妹妹,忍痛拒绝了他,其实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只能一个人孤独地去堕胎,啊我这故事好不好?我真是太有才华了,要不是为了做演员,我做作家,还有那些作家混饭吃的地方吗?我最近看了一个十八线的女作家书,叫什么商夏周的,连个胎都不堕,活该她不红,还好意思版权费要高价,没我们这些投资方,作家算什么啊。”

    “你懂什么啊,”李翔批评她,“都2016年了,再蠢的投资方也不会随便让青春片里的女人堕胎了,有空你能不能多读点书?”

    白婷虽然吃了闭门羹,她毫不畏惧,眼睛亮亮,“老公,最近我新签了一个小姑娘,长得特别好,你看适合不适合你投资的新剧,改天约一起吃饭面面?”

    她话里带话,李持盈在房间里面听得清清楚楚,她冷笑着冲另外两个自己说:“看,咱妈又要给咱爸送小情人了。”

    “不能吧,”少女大惊失色,”他们两感情还不错啊,一到打我的时候,咱爸要动手咱妈都会很有眼力见地及时递刀。”

    “咦,胆子变大了嘛,这事都敢拿出来说了,”大妈乐呵呵,然后给她补了一刀,“不过咱妈的确有这爱好,每次想抢什么她自我感觉良好的角儿的时候,她就送小姑娘给咱爸了。”

    “没想到你也知道这件事了啊,”李持盈冲三十八岁的李持盈说,“大家声音小点,再听听看。”

    “你也就是看演员的眼光好,”外面的李翔高兴了,“那就明天吧。”

    他打着哈欠上楼睡觉,白婷跟着他身后就走了,“那给我个好角色啊。”

    “好好好,回头让编剧专门给你写一个,行了吧?”

    “老公你最好了,这样写你看行不行,我和女主一起去相亲,结果相亲的男人看上了我,但她毕竟是我的妹妹……”

    世界一片安静,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声。

    什么意思啊?

    不见棺材不落泪?

    白婷心里有点不痛快,她用力推开李持盈的房门,发现她这么快竟然睡着了。

    她用力去摇自己女儿,很是嫌弃,“澡都不洗就睡觉?你这么邋遢,真的太给我丢脸了。”

    李持盈揉了揉眼睛,装作被她叫醒的样子,她翻身下床,一声不吭就进了浴室,顺便就把浴室门给关上了。

    “李持盈你什么态度啊,和你爸一样,都不是好东西你们父女,今天要不是有妈妈我,你就危险了你知道吗,”白婷站在卧室里,恨恨骂了声。她看李持盈依然没有反应,又怕闹大了,引来了李翔的话,自己更加得不偿失,只好悻悻地走了。

    少女惊呆了,她结结巴巴说:“我妈怎么这么不要脸?今天明明不是因为女王大人,我就惨了好吗?她根本没意识到,如果我没靠自己反抗,我就被人绑架了,也许还会被撕票啊。”

    “靠我,”李持盈提醒她,“不是靠你自己。”

    “你终于醒悟了啊少女,”大妈苦口婆心,“奶奶不是说了,人要脸树要皮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就是她白婷啊。”

    少女哭出了声,“可是,她一直说,那是因为她当年年幼无知,被爸爸哄骗了,让她未婚先孕,只能嫁给爸爸,不然她有大把前途可以去念书的。”

    李持盈听不下去了,她打破少女的解释,“别听白婷吹了,她就一个专科学护士的,还能继续念什么书?”

    “她不是说她是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毕业的吗,还说她是学霸,当初研究生考试都是第一呢……”少女带着哭腔说,“她从小就说我蠢,读书读不好,人长得也不好,还胖,根本不像她,又聪明又美丽,生下我这个残次品,给她丢了脸。”

    “咱爸靠拆迁发家后,她倒是去北电进修过,说的是那个吧?”大妈说,“她同学里面很多人和她差不多,还有人给她介绍小白脸呢。”

    “咱妈还有小白脸?”少女石化了,尽管从小被父母混合双打,爹不疼妈不爱奶奶唾骂声中长大,但一夜之间知道父母的绯闻史后,她的心情极度的复杂,像是一瞬间看完了几百万字的总裁豪门恩怨文。

    “是啊,有个小白脸你还认识,叫姜一铭,”李持盈说。

    “姜一铭现在才高三啊,你也太浮夸了吧?”少女不敢置信说。

    “哦,我差点忘记时间了,”李持盈淡淡地说,“姜一铭熬一熬,半年后,就可以做咱妈的新欢了,要不是因为他是我们同学,他还未必有这个机会呢。”

    少女:三观尽碎.JPG。

    大妈:你知道的真多。

    淋浴喷头水声哗哗,就像有人在李持盈的心里下起了雨。她用打湿了的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只觉得热热的,自己已经二十八了,怎么会和那个哭个不休的少女一样,还会为父母根本没爱过自己这种事而难过呢。

    第二天果然是李持盈一个人去公安局做笔录,白婷告诉她,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妈妈相信你一个人去公安局也能处理好所有事情的。李持盈不置可否,她出门以后就立刻预约了律师,和自己一起出发。

    其实情况已经被警察了解的差不多了,但警察也没想到对方被打的一身伤,还是因为面前这个看起来特别乖的小姑娘。

    “那个,对方说你打的他……”做笔录的警察咽了咽口气,上下打量李持盈,小姑娘白白嫩嫩的,青春期虽说有些胖,但胳膊还没他手腕粗,说她能吃都比说她能打更靠谱,竟然能这么暴力?真是人不可貌相。

    “正当防卫,”李持盈看了眼律师,律师立刻接话道,“我们是正当防卫,并且我的当事者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你们有问出那个禽兽出于什么动机要绑架我当事者的吗?”

    警察看了眼李持盈,她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让问话的人心软了许多,语气也不知不觉变柔,“对方说自己是普通保安,因为你爸爸……对他妹妹始乱终弃,所以冲动之下就想绑了你……”

    李持盈若有所思。

    这件事在自己的记忆里,并没有发生过。这个……女人,到底会是记忆里的哪一个呢,说意外怀孕要小三上位并且出示B超证明是男孩的那个?还是被前男友发现自己和李总的奸情,前男友按捺不住绿光的魅力,动手结实揍了李总的那个?或者,是那个和李总谈人生理想说自己家境贫穷但自强不息凭借自己的毅力考上大学,被李总夸口从未见过这么勇敢努力善良纯洁的小姑娘,要帮助她读完大学顺便带她感受下男女之间努力攀上巅峰感觉的那个?

    又或者,这个当初就被白婷自己处理了,所以在她的记忆里,根本不记得这个女人?

    原来李翔的烂摊子这个时候就这么大了。

    白婷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是,她肯定早知道了。

    从前的自己,真傻。每次白婷来找结婚的自己哭诉她这个当妈的感情不顺的时候,为了安慰她,她李持盈这个金光闪闪的大羊估,不是给她买首饰,就是给她买衣服包包,在白婷看来,她就是免费的摇钱树吧,白婷动动嘴皮子,骗她去传销她恐怕都没二话。

    真是不堪回首的过去啊。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不就是拼演技?

    和叶行格后妈郑佳美共同住一起的五年时间里,被她打磨到如今,她李持盈的演技,足够能拿金马百花。

    李持盈动了动眼皮子,两行清泪滚滚而落。虽然努力在压抑情绪,但那低低的哭声,仿佛透着无尽的委屈。

    整个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满怀同情看着她,李持盈不负众望,颤抖着嘴唇,说:“我爸爸,我……我没想到,他工作很忙很久都见不到他了,我也不知道他平时怎么样,他做了什么,也不是我做的啊,我没做错什么啊。”

    “他想绑走我做什么,恐吓我爸爸?他本来就不喜欢我,我是女孩,他要是恼羞成怒,我简直不敢想象……”

    她哭的声情并茂,偏偏这时候门口一阵人声喧哗。

    人未到,声先至,她的耳朵敏锐捕捉到哭声。

    “为什么抓我哥不放?她李持盈不好好的吗,连皮都没擦破,我哥被她打成什么样了?你们是因为她是富二代才袒护她吧?我们穷人活该被打死吗?”

    李持盈掏掏耳朵,觉得李翔看女人的眼光着实不怎么样,这哭的如此难听,本人想必也就是个一般的货色,估计唯一优点就是胜在年轻。

    心里面,另外两个三观被她的演技重建的李持盈已经在打赌了。

    “肯定是个妖艳贱货,胸大脸尖,”大妈信誓旦旦,“咱爸缺啥补啥,一直觉得咱妈没胸是个遗憾,而且还热爱跟风泡复制粘贴脸,谁让朋友圈都带这种呢,自己没有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少女盘坐在她对面,托着腮说:“也不能眼光那么差吧?我觉得应该是大眼睛高鼻梁脸圆圆,让咱爸重新找回青春活力那种。”

    “好像有点道理啊,”大妈夸她,“你不错啊,这么快就从认清父母的现实中摆脱伤痛了。”

    少女微胖的脸有些难堪,她说:“人要来了人要来了,快看我们谁猜的对。”

    谁猜的都不对。

    外面的李持盈换了个姿势重新坐下,自带哭泣BGM出场的女人已经到她面前站住,李持盈抬起自己雾蒙蒙的眼睛打量她,一头乌黑的长发,白净的寡淡脸,五官长得小小的,小内双小鼻子小脸,只有嘴巴略大了点,怎么看怎么都是清纯的路线,符合老中青三代直男心目中百年都是处女的长相,万万想不到是李翔的相好。

    她的心里,少女很是惊讶,“我爸爸竟然找了个看着和我差不多大的小三?”

    “你放心吧,”李持盈对她说,“你爸爸过几年找的都会比你小了。”

    大妈插嘴,“男人十八岁的时候喜欢十八岁的姑娘,三十八岁的时候喜欢十八岁的姑娘,五十八岁的时候喜欢十八岁的姑娘,这有什么好吃惊的,好比我三十八岁,我就只喜欢十八岁的小伙子啊。”

    她带着商量的意思,“女王啊,下次见到叶行格能不能别那么冷淡啊?摸几把也是好的啊。”

    少女骂她,“阿姨你是变态吗?你竟然想摸他,摸他那!太不要脸了。”

    李持盈:听懂了的我是怎么回事?

    大妈??!!

    大妈回复,“你想多了吧?你真是李持盈吗,我十八岁的时候没你这么黄啊,谁要摸他啊?哪有你这样的,自己说自己是变态?”

    “我二十年后绝对不可能是色情魔大妈好吗?明明是在讨论咱爸小三的长相,你都把话题歪到叶行格身上,你什么人啊。”

    “嫌弃什么啊,我看就你这德性,二十年后连我都不如,也就抠脚女汉子的命。”大妈头天晚上安慰了哭了一整夜的少女,现在明显脾气不太好。

    两个人吵做一团,李持盈十分头大。

    这么无聊的话题,有什么好吵的?叶行格这种男人,哪里好了?不知道十八岁和三十八岁的自己怎么会那么眼瞎,她们绝对不是自己,绝对,不是!

    太丢人了为个男人,说好的自己人的友谊呢?

    “你们给我闭嘴,”李持盈忍无可忍,在心里大吼一声,“不要影响我演戏,不然你们自己出来面对这个小白花啊。”

    少女和大妈齐齐闭上嘴。

    很快,大妈讪笑着说:“能者多劳,和这种小白花拼演技的事情,还是你来吧,我出来的话,应该会忍不住打她的,少女?少女估计只能哭了。”

    少女愤愤瞪了她一眼,默认了这件事。

    “你是李翔女儿?”小白花问过警察后,确定了坐在椅子上露出无辜表情的小姑娘是那个不要脸的白婷女儿,这表情十分眼熟啊,让她顿生不好怎么这是个对手的感觉,下意识地她没管理好表情,瞪着李持盈露出恶狠狠的语气来。

    “是啊,”李持盈的声音颤巍巍的,她怯生生地看了眼小白花,有些害怕地往后坐了坐,身体有些发抖。

    “喊什么喊?”果然有年轻的男警察责怪她,“你哥哥想绑架人家就是事实,你现在这什么态度,想威胁受害者吗?”

    转过头年轻警察就当着小白花的面安慰李持盈,“小妹妹,你别怕,中国是法治社会,这里是警察局,不是什么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地方。”

    竟然比自己还会演?小白花很生气,有一种自己的技能还未点满,偏偏竞争对手已经破表的无力感。

    一句话控制不住就说出了口,“看不出来你下手这么狠,你是不是替你妈报复我?”

    “哦?”李持盈看她果然被自己刺激到了,她睁大了无辜的双眼,憋着气硬是让脸上挤出了红晕,眨了眨眼中流出的泪,晶莹,透亮,浑圆,眼睛顺着苹果肌流到腮帮,她摇着头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小姑娘太可怜了,爸爸在外面养小情人,这小情人还这么咄咄逼人,整个警察局的人同情心简直要爆棚了。

    小情人紧跟着说的话也应征了大家的猜测,“我看你就是,你们母女就是一丘之貉,你妈介绍我给你爸,现在怕我干掉她的位子,就这么搞我……仗着你们是有钱人,玩弄我们穷人,有钱人就可以决定一切吗?”

    李持盈还没接话,心里的少女已经又开始崩溃了,“我妈才不是这种人。”

    大妈冷嘲热讽,“白婷是这种人,我一点都不意外,昨晚不是还给李翔拉皮条吗?就差把这句话直接说出口了吧?本以为你接受事实了,没想到你还是看不开啊。”

    李持盈露出茫然的表情,显然在害怕,“你们什么关系,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她两条腿都在哆嗦,想站起来,却一下摔倒在了地上,她握紧拳头,勇敢地说:“我只是来做笔录的啊,毕竟我不到十八岁,就差点被绑架了。你哥哥是成年人,成年人为自己做的事情,负什么样的责任,不是应该的吗?为什么你在这里怪我,还说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

    警察局里的保洁大妈最先看不下去了,常年的电视台八点档的剧情让她最先判断出了基本剧情,这年头的小三太嚣张了,勾引了人家爸爸,被人家妈妈发现赶走了,还敢怀恨在心,唆使自己哥哥绑架人家女儿?

    她义愤填膺上前扶起李持盈,眼神鄙视地射向小白花,“小贱人,做人要凭良心,你勾引了人家爸爸,被人家妈妈赶走了,还敢怀恨在心,唆使自己哥哥绑架人家女儿?怎么?没绑架上就开始卖惨,我们穷人可没有你这种卖身的。”

    其他在场的来赎自己打架斗殴的家长们(基本为中年女性)一拥而上,非常有参与打小三的积极和正义感。

    “就是,做小三你还有理了,真是不要脸。”

    “我要是你妈,生你不如生胎盘,早知道你这种德行,生下来就打死你。”

    “当小三还好意思倒打一耙,”说话的阿姨声音铿锵有力,用力拍着李持盈的肩膀,“小姑娘,你别怕,阿姨们看着这个狐狸精,绝对不让她欺负你,你妈呢,录口供怎么就让你一个人来?”

    李持盈感激地看着大妈,擦着脸上擦不干净的眼泪,“我妈妈才知道爸爸和她……的事,受不了打击,生病了。”

    小白花……

    生平第一次卖惨失败了!

    想她征战多少年,每次只要流泪和大家哭诉我们穷人的不容易,谁不都是心疼心疼她到死了。

    是了是了。

    这面前的死胖子,竟然抢先一步开始卖惨了,完全把自己的戏都抢完了。

    连问话的警察也安慰李持盈说:“李小姐,你今天的口供都录完了,可以走了。”

    “你别走,你把话说清楚,我哥不能被你白打了,”小白花顾不上那么多了,紧紧抓住了李持盈的手腕,结果被李持盈身边的大妈一把用力拉开,差点没折断了她的胳膊。这大妈管这么多有病啊?肯定是自己没本事管住老公,现在移情发泄在自己身上,自己真是太倒霉了。

    律师很有眼力见跟进,“小姐你再这样,我们就要怀疑你是否对我们受害者进行人身威胁了。”

    “我不缠着你爸,你也别告我哥了,我给你跪下了,求求你了,我就这一个哥哥,从小我们父母就死了,没有人管我们,就我们相依为命,他只是一时冲动,不是对你有恶意的,你别告他行吗,不然他这辈子就毁了,我给你磕头了。”

    身后传来扑通一声,这小白花还真跪啊。

    演技这么好,怎么不去当明星呢,说不定还能睡服一个世界,岂不是比跟着自己那个爸强多了?

    所有的演艺才能都用来做小三了吗?

    今天她要不是先发制人,岂不是话语权都要转移到弱势群体的小白花身上了?

    李持盈本来已经走到门口,还是转过身看身后梨花带雨的女人,“阿姨,你要相信法律,要是我爸爸妈妈真的欺负了你,你去告他们,我绝对不会帮他们讲好话。”

    她满脸都是失望,仿佛还没有接受自己爸爸在外面有了小情人,显得有些失魂落魄,连离开时踉跄的背影都让人格外心疼。

    毕竟只有十八岁啊,世界和三观都被这个恬不知耻做外室的贱人摧毁了,围观群众非常同情。角落里,有人心满意足收起了手机,编辑了标题为“世纪围观,公安局里大妈群战小三”,“惊呆,白富美和小白花当场对决,原因竟是父亲出轨”等标题,兴高采烈发上了各大流量平台,不到一分钟,点击率就过万了。

    李持盈一脸生无可恋上了律师开的车,两行清泪还挂在脸上,格外楚楚可怜。少女犹豫再三开了口,“你别太难过,也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你也知道,爸爸赚的多,嫉妒他的人就多。”

    “难过?我哪里难过了?”李持盈奇怪地说。

    “你刚才在公安局站都站不稳了,不要逞强了,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就不要嘴硬了。”

    “你理解什么?”李持盈说,“我刚才在演戏啊。”

    “别开玩笑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就算让我们发现你的脆弱,也没什么啊。”

    “哪里开玩笑?”李持盈说,“我不演的话,别人怎么会都怪那两兄妹呢,好不容易演到这一步,怎么能让她翻盘?人类只会同情弱者啊,她都跪了哎!分分钟这盘局就要翻盘成我这个富二代仗势欺压穷人了好不好,那我岂不是白被绑架了?小妹妹,做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天真?”

    少女目瞪口呆,她从李持盈的语气里听出了浓浓嫌弃自己的味道,隐藏的嘲笑自己蠢的台词她都听出来了,她噎住了,“你……”

    “我怎么了?”李持盈从口袋里掏出烟,那是她中午从学校赶来警察局路上顺手买的,她给自己点上,深深吸了一口,“你心里面其实不已经相信了吗?还总是不放弃给自己找理由,证明父母是有不得说的原因,不是不爱你?李持盈,不是每个父母都要爱自己子女的,谁让你命不好呢。”

    大妈赶紧出来打圆场,“小李,说话不要这么直接,毕竟她也是十八岁的你啊。”

    “就是因为她这么蠢,才让我和你吃了不少苦头啊,”李持盈冷淡地说。

    “谁都有年幼无知的时候嘛,”大妈打着哈哈。

    “所以我们才要纠正她的年幼无知啊,”李持盈说,“她可比你我有福气,这么小的岁数,就可以及时止损了。”

    “我过得挺好的,”少女不服气,“明明是你们两破坏了我的生活。”

    “就你以前那一团糟,也叫活得好?学校和家里都是小透明,别人心情只要不好,就来欺负你,好缓解他们自己的压力,别人考不好是你的错,别人的男神喜欢绿茶婊是你的错,就连你爸爸出轨了,那也是你的错呀谁让你不是男孩子呢,我讲句不好听的,中东混乱,也可以说是你的错,谁让你是女孩子呢,”李持盈哈地笑出声,“就这样你还给自己找借口觉得自己过得不错?你对生活的要求真高啊。”

    “我怎么觉得自己好不好是我的事,你自己二十八岁时过得不好,是你自己的问题,关现在的我什么事?”少女恼羞成怒,反抗道。

    “我二十八岁过成什么样,不也是十八岁的你选的路吗?”李持盈声音冰冷,“你选的路错了,我帮你少走点弯路,你应该谢谢我,毕竟这个世界,不是人人都有后悔药可以吃的。你别和我犟嘴说你不会后悔,等到你的未来无可挽回,那时候你会后悔的。”

    她用力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从副驾驶的车窗扔了出去,这才摇上车窗,冲律师羞涩说,“真是不好意思,我本来不抽烟的,但这件事我实在是太难过了……”

    虽然律师并不知道面前的小姑娘是怎么知道自己特别擅长打这种人身伤害的官司的,但对方找上门来,并开出了高价,让他实在无法拒绝啊,他字正腔圆安慰自己的客户,“你放心,人证物证齐全,这个官司,他们输定了。”

    李持盈含着眼泪,信任地看向了他,无视了内心深处两个自己开起了茶话会。

    “你看,她还抽烟,我怎么可能学抽烟?混社会的坏女人才抽烟吧。她自己过不好,就怪我,我相信我爸妈有什么错,我喜欢叶行格有什么错,”少女和大妈控诉她。

    “喜欢人没有错,”大妈幽幽地说,“但也不要太相信父母,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能一直相信的。太过将真心放在别人身上,只会伤心罢了。自己的人生,控制在自己手里,才最安全。还有……其实我也抽烟,抽烟没那么严重的小姑娘。”

    一阵沉默。

    少女试探下问大妈,“你到三十八岁的时候,还和爸妈联系吗?”

    “那时候啊,他们已经死很久了,”大妈有些费劲说,她并不太喜欢回想过去,何况过去的记忆也没什么值得回忆的。

    随便问一问,就问出大雷了,这样好吗?

    少女试探性问,“死之前,你们没有联系吗?”

    “没有啊,”大妈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语气,幸灾乐祸?苦兮兮?还是笑她的父母有这个下场?

    她平静地说,“我也是收到警察的电话通知,才知道他们死了。”

    “为什么不联系了呢?”少女满脸的不明白。

    “你这么想知道?”

    “嗯,不管怎么说,都是咱们的亲身父母不是吗?怎么会连联系都没有了。”

    “亲身父母啊,”大妈幽幽叹了口气,“知道被自己父母安排,要送你去上别人的床,只是为了商业活动更有利,总是会伤心的。”

    “怎么可能?我可是亲生女儿啊。”

    “你看,说了你也会先质疑,怎么不可能了?”大妈笑了笑,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说,“我也是今天才想明白,原来我亲妈妈,都能帮我亲爸爸安排女人,真不愧是夫妻啊。他们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我还蛮期待啊。”

    大妈这一段话,倒是让李持盈刮目相看。本以为她会是大龄圣母,自己的包袱很重的,幸好幸好,这里三个李持盈,也就剩下一个小圣母罢了,胳膊拎不过大腿的,她就放弃自己的一路圣母到底的梦想吧。

    大妈用力闭紧眼睛,这一段不美好的记忆,其实一直被她深深压在心底,本以为自己早就忘光了,没想到,只要自己放松一下,它就会像梦魇一样,如影随形地提醒自己过去的不堪啊,回想起来,那也是自己二十二岁时候的事情。

    自从她十一岁时,李翔因为自己所居住的城中村被拆迁,大大发了财,本来老被白婷嫌弃他好吃懒做赚不了钱一家人只能过日子,成天吵吵要离婚,谁想到会因为这个身家瞬间上了亿啊。

    那时候起她就应该看明白才对,最少,父母从此再也没闹过离婚了。

    她以为他们老夫老妻,感情变好也不奇怪。

    现在回头看,这么想的自己,才是最奇怪的啊。老夫老妻,就一定会感情变好吗?人有钱后诱惑变多,只会对身边的配偶更加挑剔啊。

    拿了拆迁款没多久,李翔就投资了一部抗战电视剧,一方面是因为白婷老嚷嚷自己要实现当演员的梦想,另一方面,李翔也想混混娱乐圈,说不定认识几个女明星什么的……

    本以为几百万投资的抗战剧肯定会扑街到死,但没想到被李翔要求下各种乱改的故事,因为抗战英雄是外星人的后代,和异族展开了激烈的魔法大战的鬼神般剧情而大火特火,反而赚了几千万!

    李翔就此觉得自己人生前几十年的不如意,是因为他没找准方向,现在看来,他应该投资影视才对啊,他就一直觉得,自己是因为家境贫寒,才做不了文化人,事实证明,他很有文化啊,不然怎么能把文化产业做的如此成功呢。

    自己回到这个十八岁的身体后,她仔细观察了身边的情况,还专门上网去调查了,发现这一段历史基本没有变动过,李翔依然是靠拆迁一夜暴富,也是因为投资抗战神剧成功后,赫然成为了文化圈响当当的李总。

    什么都没有变,那,他还是会为了自己的公司,再次选择将自己送给合作方的儿子的吧?

    十八岁真是好啊,还可以天真。

    而她的人生,从二十二岁那天夜晚,就对一切都不再信任了。

    什么是真?

    什么是假?

    那就干脆一点,不要和人多来往了吧。

    因为是要来公安局录口供,李持盈提前和班主任请了半天假,她带着课本和复习资料,又找齐了历届高考的习题册,自己找了家偏僻的咖啡馆,点了杯美式,将各个资料摊了一桌。

    “你这是想做什么?”少女真是越来越看不懂她。

    “下午的课只有两节语文,剩下两节是自习,肯定会被数学老师占掉的,”李持盈眼睛都不眨,边看高考真题边圈圈点点,“我还记得我那一年的高考大致方向,靠你的本事,最多考专科,去学校上这两门浪费半天不合算,高考没几个月了。”

    “你说你记得方向就一定是对的啊?你可别害我,”少女不服气。

    剩下大妈十分敬仰,“二十八,你太厉害了,简直就是女王啊,高考过去十年了,你都还记得考试方向。”

    “当然了,”李持盈不客气,“我可是我们三个人里面,唯一一个靠自己考上A大的李持盈。”

    “A大?叶行格一直打算考的那个A大?”两个人异口同声问李持盈。

    “对啊,我靠自己,考上了,”李持盈说。

    两个李持盈瞬间在她的心中石化了,一致表示她们才不会信她。

    少女还撇着嘴对大妈说:“就听她吹吧,我看她考上的就是A大表演系吧,戏精就是她。”

    真不是表演系,但是艺术系,这句话,被李持盈咽下了。

    哼,说了也只会嫉妒她。

    画完考试重点,将复习大纲列完后,天色已经不早了,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卡着和放学时间差不多,李持盈一路回了家,家中果然空无一人,她放下书包,从冰箱里找出个苹果三两下吃完,低头给白婷发微信。

    “昨晚想绑我的人说是爸爸小情人亲哥哥。”

    白婷没回她。

    “爸爸小情人说是你介绍她给爸爸的,现在又怕她上位,让你成下堂妻,故意害她,我是你女儿和你一丘之貉,要害她哥哥报复她,妈妈,我好伤心啊,这是真的吗?爸爸会不会信啊?”

    “你看她是不是戏精,她就是戏精啊,”少女看到李持盈发这样的短信内容,气咻咻和大妈说,“人家有说那么多吗?”

    “二十八真是厉害啊,怎么同样是李持盈,她就这么有脑子呢,”大妈说。

    大概是为了验证大妈的夸奖,白婷的电话立刻打了回来。

    “盈盈啊,没这种事,你别听人家瞎说。”

    “但是她去公安局了,把这些事都嚷嚷了啊,网上说不定还有视频,”李持盈说话的口气十分忧心忡忡,“同学们说我们家要上市了是不是真的,这会不会有影响啊?”

    白婷顿住了。

    就算她这个时候没有说话,从她急促的呼吸声中,李持盈已经听出她的愤怒值快要爆表了。

    大妈忍不住开口,“你又没受伤,人毕竟还是白婷送给咱爸的,白婷怎么可能管嘛,对她又没有好处。”

    李持盈没理她,只是在电话这头说的很轻,“我打算告他人身伤害,谋杀未遂,妈你觉得怎么样?”

    “妈妈支持你,这种想害我女儿的混蛋,让他进去捡肥皂吧。打官司多少钱?妈妈全出了,”白婷义正辞严说。

    李持盈深深吐了口气,对着心里的大妈和少女轻蔑地说:“你们看,她心里很有数的。”

    “她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大妈说。

    “事情闹大了,她自己的利益保不住,她当然只能站我这了,”二十八岁的李持盈说,“她从来就是这样的人,只不过你们两个还心存侥幸罢了。”

    “接下来怎么办啊?”少女哭着说,“你们两个,一个色情狂,一个暴力魔,我马上就高考了啊,我看你俩一个上演霸道女总调戏男爱豆,一个上演家庭宫心计,我的高考不会就这么被你们玩掉了吧。”

    “你少拿自己当盘菜了,”李持盈不屑地说,“我和那个老阿姨无论谁去帮你考试,都比你自己亲自上强,你应该感谢上天了。”

    她挂掉白婷的电话后又给吴晴打了电话过去,问清楚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抓紧时间上楼回自己房间把作业赶紧写了。

    这一写就是三个小时,写完作业后难免感到有些饥饿,李持盈打算再去摸个苹果吃,这样不耽误她的身体健康,还能合理地把十八岁的自己吃出的一身肥肉给减掉。

    结果,她刚从楼梯走下来,耳边就听到自己爸爸李翔在大喊,“这官司不能打,你让律师撤掉。”

    紧跟着,一个甜甜圈扔到了她的面前,李持盈心生不妙,果然两眼发黑,整个人身体一软,三十八岁的李持盈,及时接管了她的身体。

    “为什么要撤?那个人要绑架我们女儿啊?”白婷捂着脸,李持盈抓紧了甜甜圈,自己咬了口,旁若无人从吵架的两个人身边经过。

    二十八岁的李持盈很不满,“她现在可不轻,这都半夜了,你还给她吃热量这么高的食物?赶紧扔掉好吗?”

    “好好好,我就过过嘴瘾嘛,还没吃东西呢我,”大妈连声说心里的李持盈说,“不过这甜甜圈味道真不怎么样。”她随手就把咬了一口的甜甜圈扔脚边垃圾桶里了。

    “甜甜圈很好吃啊,哎别扔,”少女很心痛,但没人理她。

    “你给我站住,小小年纪,下手那么狠,还怂恿你妈告人,”李翔厉声说。

    “爸爸,我要回房间看书,马上高考了,”李持盈无辜地看着他,内心吐槽一万篇自己这亲爸,被美色所惑也不能这样吧?还倒打自己一耙,自己真是他亲生的吗?

    “就你那成绩,高考不高考有什么用?还不都是要我花钱给你买学校?”

    李持盈和他多说无益,拔腿就往楼上走。

    “考不上好大学,可别指望我帮你买,”李翔在她身后喊,“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他压根就没花钱给我买过,”李持盈在心里冲另外两个人说,“当初我上的就是专科,不好好学习,就是这个下场。我告诉你小姑娘,现在努努力,比以后再努力,付出少多了。”

    少女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但为了检验这件事,她又眼巴巴看向了另一个李持盈……

    二十八岁的李持盈对少女说:“你看我干嘛,我比你强,我当初可是靠自己考上大学的,我可是A大毕业的,这里最弱的人就是你啊。”

    “真的假的啊,就靠我自己还能考上A大?”少女嘟囔着。

    “我有必要和你吹吗?”

    “你接下来打算拿我的身体做什么?”少女无可奈何对大妈说。

    “让你一鸣惊人,”李持盈说,“用你优秀的成绩,将从前那些看不起你的贱人们脸统统打肿去。”她又回到十八岁的身体里,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精力,回房间后一气儿做了三张试卷,还练了会瑜伽,这才意犹未尽去睡觉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没出什么意外,身体牢牢被大妈霸占着,她索性将所有的心思,都投入到准备高考和控制体重这两件事上了。而自己差点被绑架这件事,也不知道李翔和白婷私下达成了什么协议,无声无息地就这么被两人选择性遗忘,再也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