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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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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45

    *

    清晨的阳光明媚刺眼,江澈裹着被子睡在地上,整张床显得特别凌乱。

    公鸡打鸣声传到段冉耳边,在公鸡奋力歌唱下,段冉被它动听的歌声所吵醒。它仿佛就是行走的闹钟,天亮之时便是它练嗓之时,方圆几里全是鸡鸣,如若它是人,段冉一定会告它扰民。

    但其实公鸡的歌声,在房区这片是值得被肯定的,有两个方面。一、孩子早上去上学,公鸡怕孩子们起不来开始重复着鸡鸣,使孩子们失去再睡下去的勇气。二、提醒家家户户该农作。

    想来也是,她哪有什么权力告它扰民,它在提醒她起床,要她珍惜时间。而她不但不理解还想告它扰民,终归还是她自己太傻。

    段冉靠在床头,这个视线是多么的熟悉啊,记得有一次看恐怖片,到了晚上就一直往那个视线看去,生怕鬼会从那里出现。最后活生生被自己所幻想的吓哭,为何被吓?因为那时总听老人们说,“小孩子在12岁前,有天眼能看见鬼。”

    所以自那时起,她便天天开始小心警惕,连路旁的蚂蚁都不敢踩死一只,生怕它来找她偿命。直到12岁以后,便抛弃了这些封建迷信,因为这时老人又给她灌输了一句话。“白日没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既然如此,她又为何要自己去吓自己,只是想表达,为何他们不早点说。回忆太美好,有时会失去自我,多想深陷其中,多想留在过去。

    江澈糊里糊涂说着梦话,时不时翻个身:“你别过来,小心我揍你。”

    段冉看了一眼地上的他,走到他跟前,掀开被子。他裹得很紧,怎么扯也扯不开,段冉轻声说:“我没过来,不用担心我会把你怎样。”

    他一直在重复这句话,见形势不对,凑到他脸边,这才明白,原来这家伙是在说梦话。

    可笑的是她还傻傻的去回答,也不知这个动作持续了多久,他突然醒来打算伸个懒腰。伸到一半又躺了回去,俩人对视,直到门外有敲门声,段冉迅速回到梳妆台。

    他按住段冉的双肩,慵懒的说:“怎么?你想趁我睡着偷亲我?”

    段冉看着镜子里的他,脸上的伤痕让她心痛,虽然肿了,但脸部锋利的线条依旧清晰。

    段冉笑着解释:“没你那么贱。”

    门外的敲门声持续不断,越来越响,起初认为是进贼了,直到听见江琴的声音。

    江琴在门外喊着:“今天周末,刚街上买了粽子,快点起床下来吃。”

    “好的,谢谢琴姨。”段冉只能先应下,看着他方寸已乱,指了指门外,“怎么办?”

    他自动屏蔽段冉的话,帮她扎头发。

    段冉脑子里突然萌生出一种想法,指向窗外:“要不你从那跳下去?”

    这栋房子的二楼不高,当时是林瑶找设计师设计的。但看着他满身伤痕,又有些于心不忍,段冉摇头:“不行,要么你去隔壁房?”

    “就算被我妈发现,她也不会说什么的。”江澈笑笑,踩上窗沿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他会为了段冉做任何事,即便是更高的楼层,他也不会畏惧,纵身而跃。

    段冉紧张地站在窗台边上看,看到他毫发无损,那颗心也便不再悬着了。

    江澈在底下吹口哨,小声地说:“给我扔个口罩下来。”

    段冉瞬间懂得他的意思,他脸肿成那样,自然不能让江琴看到。将口罩扔了下去,在衣柜里找了一件厚实的外套,严严实实的包裹住自己。

    楼梯间传来江琴的声音,江琴在质问江澈:“你不是在冉冉房间吗?什么时候下来的?”

    此刻段冉正下楼,与两人对视,憨笑着对江琴打招呼。

    他憋不住了,靠在楼梯扶手处:“那只能怪你眼神不好,你怪谁?”

    段冉支支吾吾的说:“琴姨,他不在我房间,你别听他瞎说……”

    江琴看透一切,指着一旁盆子里的校服,带着些许笑意:“冉冉,那他的校服怎么会在你门外?”

    段冉尴尬的笑笑。

    “你不热吗?大热天穿那么厚的外套。”

    段冉“啊”了一声,“我不热……”

    江澈捂着口罩,为段冉辩解:“那是因为我昨天把校服借她了,妈,你就别多管了。”

    “妈没闲心多管你,你和冉冉发展妈支持,你林瑶阿姨也支持。”江琴将防蝇罩拿开,“你俩洗手吃粽子。”

    “哦,对了,那老板是嘉兴来的,说肉粽很好吃。”

    段冉愣在原地,江澈直接当着江琴的面牵起她的手,将粽子去除粽叶递到段冉眼前。

    段冉将粽子推开:“我不太喜欢吃黏糊糊的东西。”

    他用筷子夹起递到段冉嘴边,微笑着:“相信我,粽子会改变你讨厌黏糊糊东西的想法。”

    段冉极不情愿的咬了一小口,不讨厌也不讨喜,中规中矩,最大的问题还是油腻。

    江琴在厨房剁排骨,两人相视一笑,江澈将凳子挪到她身边,甜甜的笑着:“冉冉,你是我明媒正娶的。”

    这可真是猝不及防啊,真是下得一盘好棋。

    收拾好自己,段冉开始坐在阳台上晒太阳,这久违的阳光照进了她的内心,虽然她已经醒来,但谁又能拒绝在阳光的温暖下再睡会儿呢?

    搬出躺椅,开始全身心放松,看着蓝天和白云。在她看来,林卓和王欣然的关系,前进一步不行,后退一步也不行,最终都会消失在彼此的生活。

    世界上有真爱,但没有永不消失的爱,最终都会面临痛苦的来临。熬过了便是王者,熬不过,便还停留在青铜。

    “厨房里有粥,你打算去吃点吗?”他挠段冉痒痒,“粥里加了红枣。”

    段冉摇头:“没胃口,不想吃。”

    如今她看待这个世界是灰白色的,很模糊。

    他满脑子坏想法,偷笑着将段冉的发圈摘下,然后装傻:“你头发散了,你不去扎一下?”

    段冉看了他一眼,“你神经病?发圈给我。”

    江澈不给他,段冉起身追着他,俩人围着躺椅绕了几圈。段冉气着回房间找发圈,他趁此机会躺在躺椅上。

    段冉拿起床头柜上那根发圈,边扎头发边往外走,看到他躺在躺椅上,心中怒火不灭。

    段冉理直气壮地走到他跟前,委屈的说:“所以,你就是想抢我的躺椅。”

    他将手伸了过来,段冉没明白,把手放在他手掌心。

    他含情脉脉看向段冉,温柔地说:“过来。”

    江澈一把将她拽过来,段冉趴在他身上,眼睛瞪大,脸红到脖颈。

    “……你干嘛?”

    他按住段冉的头,邪魅一笑,声音略带磁性:“躺好。”

    他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香味,是那种只存于这个年纪,白衬衫少年身上独有的味道,段冉把这种味道称之为——爱情素。

    段冉压在他身上,他稍加使了点力气,顺利与段冉换了位置。

    段冉看着他,彼此贴得很近,嘴唇相互紧贴。他的眼神是如此坚定,隐约还能看见一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段冉推开他:“够了。”

    他笑着点头:“一个月早已经过去了,你对我的看法是什么?”

    “脸凑近点。”这次接吻是段冉主动的,那条不可逾越的线,段冉先行一步跨出。

    原先的段冉有顾虑,顾虑他玩弄自己的感情,可直到在仓库那次,他为了自己被打。段冉选择信任他,这种信任是坚定的,永恒的,永远不变的。

    段冉捂住他的嘴,看着他的脸庞越看越想笑:“我的看法都藏在这个吻里。”

    “冉冉,给你单独做了早餐,快下来吃。”江琴在楼梯间喊着。

    听到江琴的声音,俩人慌慌忙忙从躺椅上起来,规规矩矩站在阳台上。段冉看了一眼江澈,迅速指着口罩:“赶快带上。”

    事出反常必有妖,江琴问:“干嘛呢?是在欺负冉冉吗?”

    他狡辩道:“我俩在聊数学题,我要考大学的。”

    段冉积极点头:“对,他求我让我帮他提高数学分数。”

    终于达成一致——这是段冉与他相识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双方保持一致。

    段冉问:“你还吃吗?”

    他下意识看向肚子说:“说实话……有点撑。”

    “那行,你躺着。”

    他把手心里的发圈还给段冉,段冉接过满脸嫌弃,发圈上全是他的汗水。

    “你就不能做个人?”

    他跟随段冉走到餐桌前停下脚步,眼前准备的早餐很高级。段冉用手挡住脸,悄悄说:“这鸡蛋还是爱心形状的,琴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闲情雅致了吗?”

    段冉又问:“你在家,阿姨也是这么给你做的吗?”

    他笑着摇头:“从来没有过。”

    俩人一起哈哈大笑,段冉看向他挑逗地问:“不会是你做的吧?”

    他的笑容瞬间消失,平静地说:“不……不是啊。”

    “好了,知道是你做的。”

    段冉揭穿了他。

    江琴看见俩人笑,打心底高兴,将筷子放在桌面上,问:“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也让我听听。”

    “段冉说早餐是我做的。”他侃侃而谈——怎么感觉他像是在告状。

    江琴明显有些不高兴,满脸忧愁:“冉冉,这早餐是阿姨做的,你不喜欢吗?”

    气氛一下子下降,所有人都互相对视着。

    段冉连忙说:“喜欢,琴姨做的我都喜欢。”

    江澈在一旁惹事,“妈,你还这么富有少女心,我还以为你更年期。”

    江琴气愤地将抹布砸在桌子上,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熊熊大火看来难灭,即使是派十只消防队都灭不掉,但段冉知道怎么灭,这时候必须要夸她。

    “抱歉啊琴姨,本以为这么精美的早餐是江澈做的,可现在才知道,是您做的。”段冉端着盘走到她身边,迅速尝了一口,“这可比他做的好吃多了。”

    段冉挽住江琴的胳膊:“琴姨就别生气了,江澈本来脑子就不好,咱得原谅他。”

    江琴突然笑出声,看向江澈说:“这个世界上要是还能找出第二个比他笨的,我给那人磕头。”

    “什么意思?”他瞥了一眼段冉,“我哪有心思给你做饭,你俩同流合污。”

    不满的情绪在他的语言中流露出来,“你俩就使劲一起损我。”

    段冉和江琴谈着江澈过往的事情,俩人其乐融融。

    江澈靠在门框上,对段冉和江琴极其无语:“段冉,去趟王欣然家吗?”

    刚到嘴边的话被咽了回去,关于王欣然早在朱家尖码头分开后就再也没见过了,林卓的身影他也没见过。

    “去。”

    段冉将盘子放进洗碗池,躲进厕所里,眼泪滑落掉在水池里。

    许久未见,不知她是否安好。

    起初没有人在意身边人的异常,直到后来一些人渐渐消失,传来噩耗,我们才因此而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