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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的大厅里,坐满了人,三三两两的说着话,大厅里十分吵闹。
不过与这吵闹形成对比的,是一个独自立在角落闭目养神的高瘦男人,从进大厅到现在,他没与任何人交谈过,更没有睁开过眼睛,就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
忽然。
这个男人翛然睁眼,朝庭院看去。
一行人从庭院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男一女,男人模样俊俏,女人娇艳如花。
自诩老神医的老头子们瞧见,纷纷惊叹。
“若是这男子再高些的话,与这女子便真真是金童玉女啊!”
“矮些也是金童玉女,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
只有那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的眼角抖了一下,他严肃紧抿的唇角似乎有些抑制不住笑意一样往上翘了翘,但很快又被他压下去。
秦施施风度翩翩的伺候傅云辞坐下,瞧了一下他充满怨气的脸蛋儿,倜傥一笑,对面前的一众神医说道:“我家娘子自小便有头疼的毛病,这毛病会不定时的发作,且发作时间都在夜晚,发作的时候用热水泡澡的话,可以稍微缓解这种症状,
诸位来瞧瞧,看看我这娘子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听得这话,立刻便有人上前,语气颇为自傲对秦施施道:“老夫乃江北赛华佗,此番便为令夫人悬丝诊脉!保证让令夫人药到病除!”
大师父曾经说过,真正有能耐的医者往往谦逊,只有那些半罐子水才骄傲自满。
秦施施上下瞧了这自称赛华佗的老人一眼,心中已经对他不抱什么希望了,但又怕真的错过神医,便立刻命人在傅云辞手腕上系了红丝线。
傅云辞的手拢在宽大的袖袍里,没人看见他竹节般有力的大手,倒也免去了一番惊疑。
那‘塞华佗’像模像样的摸着丝线诊了一番,他脸上的自傲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失,最后露出窘迫之色。
秦施施没开口,倒是后面的人等不及催促起来:
“你到底会不会看?不会就让开,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呢!”
‘塞华佗’尴尬的松开手,正要出言为自己找几分面子,一个沉甸甸的东西塞进了他的手里。
‘赛华佗’低头一瞧,就见自己手里托着个闪闪发亮的金子,是他半辈子都难赚到的银子!
“多谢姑娘!”
他大喜,立刻朝给自己金子的丫鬟道谢,捧着金子乐颠颠的转身,不过走了一步他又好心的转身回来,看着丫鬟认真的说道:“老夫观姑娘身材魁雄壮,恐是哪儿有毛病,瞧着这金子的份上,老夫可以免费为姑娘诊治一番!”
“滚!”那雄壮的姑娘一开口,竟是一口浑厚的声音,那双秋水眸一瞪,更是射出叫人心悸的寒光。
‘赛华佗’吓一跳,闭紧自己的嘴巴急急的走了出去。
习文绷着脸,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他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被打扮成大姑娘的王爷,心里怨念丛生。
王爷自己惧内不敢不听施施小姐的话,竟然就要拉他下水,太过分了!
正在这时,那垂眸坐在椅子上的大姑娘忽的抬眼,习文吓的一哆嗦,立刻收起小情绪,尽职尽责的当起了他的丫鬟。
“那颗金子是辛苦费,若是谁能治好我家夫人,这金子便能翻十倍!”扫了一眼眸光发亮的神医们,秦施施扬声开口。
神医们顿时精神一震,生怕这十倍的金子被别人拿走,全都挤上来诊脉。
被打扮成丫鬟模样的习文往旁边一站,这些拥挤的神医立刻一个个列队站好,有序的上前诊脉。
连着七八个大夫诊脉后都是一脸迷茫,显然根本就不知道傅云辞得的是什么病。
秦施施通通叫人给了一颗沉甸甸的金子,客气的送走。
又上来一位,歪头眯眼的诊了半天,花白的眉毛一抬,脸色顿时深不可测。
“大夫,您可瞧出什么了?”秦施施立刻问。
就见那老头一摸胡子,摇头晃脑的说道:“令夫人这是肾虚之症,这病说来不是很严重,可若不重视,后果……”
没等老头话说完,一个低沉阴冷的‘滚’字就砸了出来。
老头一愣,看着面前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方才那低沉的男人声音,怎么好像是从这位夫人嘴里发出来的?!
秦施施忙给憋笑的习文使眼色,示意他快点给金子让这满口胡言的老头滚蛋。
习文依言给金子,老头却不甚满意,心里还惦记着那十倍的金子,便趁着人还在这屋里,争取一般的说道:
“这位老爷可别不信在下的话,在下瞧的真真的,您这夫人,就是肾……埃!在下还没说完,你们怎么就赶在下走呢!”
等那老头的声音听不见以后,秦施施才放心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然后偷眼瞧傅云辞的表情。
见他脸色虽不好看,却并没有要杀人的意思,这才放了心,继续叫了下一个人上来诊脉。
这一次无人敢再乱说,诊脉后发现自己无法看出病症的,都老老实实的告知,老老实实的拿着金子离开。
眼看着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少,秦施施的心情跟着越来越沉,她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很可笑,根本就是病急乱投医。
大师父的医术在这大夏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自己是大师父唯一的徒儿,秦施施毫不自夸的说,她的易术在大夏也是能凤毛麟角。
她都没办法看出傅云辞到底是什么病,别人就更看不出了。
想到此,秦施施看向明显面有倦意的傅云辞,心中心疼极了,他本就忙,还把他难得的闲时浪费在这儿……
“都是些半吊子,今日先到……”
“可从没人敢说我是半吊子。”
一个冷肃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秦施施的话。
秦施施低头,这才发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坐在傅云辞对面,瘦长的手指搭着红丝线,表情严肃的像个教书育人的老夫子。
秦施施心中一动,问道:“大夫,您可是看出我家夫人的病症了?”
男人没说话,垂着眸子似乎是在仔细感受脉象。
秦施施不敢打扰,静静立在一旁,紧紧盯着男人的表情。
就见男人的脸色忽然一沉,茶色的瞳仁里,不可抑制的浮现一抹惊恐。
秦施施蹙眉,暗道不会又来一个说傅云辞肾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