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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六·蜜月·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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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六·蜜月·有喜

    梁司月深感男人的话一点也不可信,比如,柳逾白明明说忙了一天累到不行,结果却还是有多余的精力,乱七八糟地折腾她。

    她感觉自己如果是一支手机,应该耗尽电量直接关机了的那种。

    黄色的缎面礼服裙落在地上,已经彻底被弄脏到不能穿了。

    这衣服好贵,梁司月有点肉疼,但她连谴责柳逾白的力气都没有了,人还是被他抱去浴室洗漱的。

    她沉坐在浴缸里,手臂搭在浴缸的边缘,脑袋枕在上面。

    热水澡使她恢复一点精力,但惫懒之感却被加倍放大,一点也不想动。

    朝站在一旁拿吹风机吹头发的柳逾白伸伸手,叫他拉自己起来。

    柳逾白垂下目光看她一眼,有意逗她:“叫老公我就拉你。”

    于是,梁司月不知道从哪里榨出来了自己的最后一点洪荒之力,自力更生,唰地站了起来。

    柳逾白笑了,嘲她:“你的骨气能不能用在正经的地方。”

    等在床上躺下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两点钟了。

    两人几乎是一沾上枕头就睡了过去。

    关于两人婚礼的报道,第二天早上,柳逾白联系的那位记者就把稿件发过来给他们审阅了。

    梁司月穿着浴袍,坐在一楼的餐桌旁,一边吃面包,一边看稿件,大致浏览一遍,似乎没什么不合时宜的内容。

    原本,两人结婚的事也没有向外公开的打算。

    但此前不知道是哪个和婚礼筹备工作相关的内围人员,在网络上爆料,大意是说梁司月处心积虑地攀上了豪门,结果公开了这么长时间,至今才获得了应有的名分不说,婚礼也准备得异常简陋,可见,她在柳家根本毫无地位。

    感情的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这种议论,梁司月早就学会了付之一哂。

    但柳逾白却有几分上心,于是他一个不怎么喜欢将私人生活公之于众的人,出于为梁司月正名的考虑,还是破先例地邀请了媒体做一个独家报道。

    柳逾白和梁司月都审过以后,媒体那边便将稿件发了出去,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就上了热搜。

    大家都知道昨天是两人举办婚礼的日子,从早上起,就有一些娱乐号对这件事情进行了播报,但就干巴巴的一条“据传小花梁司月和XX娱乐的总裁柳逾白今日将在XX庄园举办婚礼”,配图是从XX庄园的网络图片,和几张过去梁司月和柳逾白被人偷拍的同框图。

    围观结婚本身就是个老少咸宜的活动,各人都能找到“吃瓜”的角度,譬如有人关心婚纱漂亮不漂亮,有人想研究一下婚礼上的人际关系学,有人早就备好了放大镜,想看一看新娘子的小腹是否还平坦。

    结果,等了一天,一张婚礼现场的图都没看见,这“瓜”吃得索然无味。

    但这也不能怪娱乐号,毕竟婚礼现场管理严格,根本无所谓能够偷拍一说。

    这篇关于婚礼的独家报道一出,完全满足了大家被吊了一天的胃口,一时间,针对报道的各种衍生内容和讨论帖纷纷冒了出来,几乎是全方位无死角。

    比如有博主扒了梁司月全身行头,婚纱加上两套礼服、三套完全不同的珠宝,价格都令人咋舌。

    而且梁司月的婚纱应当是找某个有名的婚纱设计师订制的,光设计费就得七位数。

    还有办婚礼的庄园,是某位文化届大佬的私人产业,从不对外租借,一般人有钱都没用,得看关系。

    再比如,有人对饮食领域更有研究,汇总了婚宴上出现的食物和酒,得出结论是,恐怕平均下来,单人的成本,远超米其林顶级餐厅。

    最后大家达成一致意见,这场婚礼简单,但是一点不“简陋”,跟“毫无地位”更是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而更多的帖子,是在讨论婚宴上出现的宾客,各家粉丝有认领的,有“反黑”的,一时之间热闹极了。

    当然,也不免又有人出来说“月白”CP就是戏多,成天炒作个没完,但很快就被梁司月的粉丝给喷回去:

    “能不能在我们月月大喜的日子放过她一天,积点德吧。”

    “两年时间,双方只在微博上互动了一次,男方仅仅发微博两次。

    这样的‘戏多’,送给你们家CP你要不要啊。”

    而还有一小搓资深的八卦网友,关注于沈黛和周洵、池乔和方译臣的互动,拿着显微镜抠糖,连眼神都不肯放过。

    这场婚礼的讨论,持续了三四天,热度消退,直到大众的注意力,被新的热点取代。

    ——

    关于蜜月,梁司月和柳逾白原本打算去西半球找个温暖干净且漂亮的海岛,待上两周。

    但就在出发前夕,梁司月接到了何讷的求助电话:他已经开拍的一部电影,戏份重要的女二号,上周因为吸毒以及容留他人吸毒被拘留了,警方在网络上发布了通报。

    基本,这人的演艺事业已经结束。

    女配角得换,相关的戏份必须全部重拍。

    剧组联系了好几个形象适宜的女演员,但这种临时的邀约,档期很难凑巧。

    不得已,何讷只得死马当或活马医地问问梁司月的意见,他也知道,人刚办了婚礼,答应的可能性极低。

    梁司月犹豫了很久,又和柳逾白仔细商量过,最后还是决定临危受命。

    何讷是她合作过的第一个导演,《极夜》也是她职业生涯一个不俗的开端,如果何讷需要帮助,她当仁不让。

    于是,蜜月的计划就被暂时搁置了。

    梁司月连夜进组,待了近两个月。

    杀青后,又是农历新年。

    春节过后,她依然没闲着,作为女主角的新戏,很快就开拍。

    于是,直到次年的夏天,电影杀青后的梁司月,才终于有时间和柳逾白去补上蜜月旅行。

    一般而言,海龟产卵孵化的时间是五月到十月,正逢其时,柳逾白就说带她去海岛上瞧一瞧。

    那片被柳逾白租下,又雇人专门看守的海滩,如今已不似当初那样原生态。

    当地政府这两年重视起来了,柳逾白捐助资金,政府出人出地,在附近建了一个观测站,配备了人工孵化场和六七个保育员。

    每到这个季节,保育员都会在岸上轮流巡逻,阻止行人靠近,保证雌海龟产卵不被打扰。

    等雌海龟产完卵回到大海,他们一方面将过于靠近大海的蛋捡拾回来,放到孵化场统一孵化;另一方面,得阻止当地居民过来偷蛋拿去卖钱。

    而产卵后的一两个月,必须日夜监控,因为小海龟随时可能孵化,一些大型禽鸟早在一旁蹲守,预备啄食刚刚破壳、行为能力很弱的小海龟,必须人为将其驱逐。

    梁司月去的时候,正逢上小海龟即将孵化。

    整一片沙滩上,到处立着牌子,标注着此处沙坑里有蛋,注意绕行,搞得她根本不敢踏足,生怕一不小心就踩到了蛋坑。

    离海滩不远的地方,是柳逾白赁下的度假别墅。

    等放下行李,梁司月换上一身清凉的衣服,涂抹防晒霜,戴上墨镜和草帽,便去了海滩旁边。

    她小心翼翼地在一处标注了蛋坑的地方蹲下,不算太深的一个坑,堆了上百枚的蛋,掩着浅浅的一层沙子。

    柳逾白先去了一旁的观测站,跟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询问今年的情况。

    工作人员拿不大流利的英文告诉他,今年上岸的雌海龟,比往年还多出了几十只,可能跟当地开始注重环境保护有关系。

    梁司月饶有兴味地看了一会儿,抬头,看见柳逾白走了过来。

    他单腿支撑地在她旁边蹲下,对她说:“就这几天,第一批应该要孵化了。”

    梁司月笑问:“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海龟呀。”

    “为什么不能喜欢?”

    “好像它们也不比其他海洋生物特别。”

    柳逾白便说,好像小时候,闲着无聊看《动物世界》这一类的纪录片,有一期主题便是海龟。

    成年的雌海龟,会从上万公里的深海,洄游至出生地产卵。

    小时候,有一回去昆士兰潜水,正好碰见了海龟,挺难相信这么一种憨态可掬的生物,会有如此的韧性。

    至于会租下这么一片沙滩保护起来,就纯属机缘巧合了。

    梁司月笑着提起最早的时候,曾和池乔聊天说起好羡慕这里的保育员,每月能有三万月薪呢。

    柳逾白笑了,“我叫监测站扩编一个,你也留下来当保育员?”

    “实话说,也不是不行。”

    柳逾白嫌弃语气:“也就这点出息了。”

    这一回过来度蜜月,梁司月和柳逾白都没带着助理,只在当地雇佣了一个家政人员,负责洗衣、打扫之类,这意味着,势必有许多事情,需要两人亲自动手。

    准确点说,是梁司月亲自动手,柳总永远是那个一言不合,就要花钱摆平的人。

    这个海滩,离大的集市有三公里,每天清晨,梁司月都要叫柳逾白载她去集市上买新鲜食材,然后回到别墅自己做饭。

    起初,柳逾白还觉得何必这么麻烦,再请个人做饭不就得了。

    梁司月说:“柳先生,请你珍惜我有空亲自给你做饭的机会好不好。”

    柳逾白就无话可说了,配合得很,主动付账、拎东西、做车夫。

    食材所限,当然做不出什么正宗的中国菜。

    不过梁司月现学现卖地烧会了几道本地菜,还挺有模有样的。

    虽是度蜜月,柳逾白那边也避免不了地要应对一些工作上的事,但他很注意不耽误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基本是每天起床之后,独自去书房,开半小时到一小时的语音会议,将一天的事情集中解决,剩余的时间,都用来陪梁司月。

    待了近两周,到了柳逾白的生日。

    这天,梁司月去集市上除了买新鲜的食材之外,还特意多买了一个蛋糕,一捧鲜花。

    回去路上,梁司月也不敢将蛋糕盒子搁在后座,怕颠簸之中将其碰坏,自己稳稳地抱在怀中。

    柳逾白说:“买这做什么,我又不爱吃。”

    “这是仪式感!”

    柳逾白笑了声。

    晚餐是红烩咖喱牛腩、炸虾饼、菠菜面和青木瓜鸡丝沙拉。

    小地方的蛋糕,自然比不上大城市的订制。

    饼胚又硬又干,奶油齁得发苦,梁司月咬一口就放下了,端着餐盘,若有所思地看着柳逾白。

    柳逾白提前警戒:“你敢拿这玩意儿……”

    然而话音未落,梁司月已经扑了上来,一手的奶油,全抹在了他脸上。

    柳逾白也毫不留情,紧紧箍住了她的手臂,夺了她手里的东西,扔在一旁,自己伸手,沾了一指奶油,作势要往她脸上抹,“还闹吗?”

    梁司月笑着挣扎,没挣开,只好求饶,“不敢了不敢了,柳总饶了我。”

    柳逾白哼了一声,哪里肯轻易放过她,盯她片刻,手忽然往下一探。

    梁司月愣了下,感觉到,他是把奶油抹在了自己的锁骨上。

    还未低头去看,他已经凑过来,将她的两只手反剪在她背后,笑看她一眼,低头。

    ……

    到深夜,梁司月洗漱过后,披上一件外套,推开卧室通往海滩的推拉门。

    柳逾白走过来,很是懒散地坐在木头台阶上,手臂撑在膝盖上,吹着海风。

    他目光投向远处,看了片刻,忽地起身将梁司月胳膊一拽,“过去看看。”

    梁司月愣了下,也顺着看过去,瞧见海滩上,隐约似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爬动。

    他们跑过去一看,果真,是海龟蛋孵化了。

    坑里,不断有小海龟破壳而出,笨拙地、缓慢地爬出来,摆动着前肢,划着沙子,七弯八拐地朝着海岸线的方向爬去。

    梁司月问:“可以拍照么?”

    “不要开闪光灯。”

    柳逾白指一指海面,告诉她,小海龟会往光线更明亮的海面爬,如果有其他强光,会干扰它们的判断。

    这样说,梁司月便干脆不拍了,就蹲在一旁,看着一只只的小海龟挣扎、破壳、爬向海面。

    她试着轻轻地抓起一只,在她手里,小海龟小小的四肢还在不停地挥动。

    她赶紧将其放回到沙滩上,目送它慢慢地追上了前方的兄弟姐妹。

    “会不会有的孵不出来。”

    “自然状态孵化率差不多50%,人工干预能到80%。”

    柳逾白解释,这就是自然界的优胜劣汰。

    梁司月渐渐开始理解,柳逾白为什么会喜欢。

    这么弱小,却这么可爱、顽强的生灵。

    足足蹲了快一个小时,等这一坑的海龟蛋都孵化得差不多了,剩余的,似乎不可避免地宣告了夭折。

    两人四下巡逻一圈,确定没有一只小海龟迷路,都顺利地回到了海洋,这才放心折返。

    回到卧室,梁司月睡进柳逾白的怀里。

    她皮肤被海风吹得凉凉的,挨着他汲取一点温暖。

    ——

    又待了一周,这个任性的超长假期还是结束了,两人不得不回国,投入工作。

    梁司月上一部电影刚刚结束,会有比较长的一段休息时间,除了商务拍摄,其余时间都在充电。

    晴姐想给她接一个综艺,去某几个小众的国外景点,深度体验当地风土人情,并且完成节目组设置的任务。

    任务都不难,且很具人文关怀。

    这个综艺第一季播完以后,口碑很不错,现在第二季还在招商,常驻嘉宾也还没定。

    晴姐觉得这和她一直以来对外营造的形象上的调性是相符合的,推荐她可以试试。

    当然,也看她自己的想法,如果始终不想上综艺,也不会勉强。

    于是,这段时间,梁司月就在补看这个综艺,想先了解之后再做决定。

    看完的感觉不错,就让晴姐答应了下来。

    除此之外,晴姐告诉她,某个高端护肤品在和工作室接触,有意向启用她为新一季的品牌代言人。

    某资深时尚杂志,也有意向请她拍十月份的封面杂志,业内的说法是“金九银十”,这封面的分量不言而喻。

    总之,虽说不忙,大大小小的事务,却也没停过。

    九月,是程淡如的生日。

    梁司月跟柳逾白回了趟南城,待程淡如生日过去,却没立即返回崇城,而是被留下来多住了几天。

    在南城待的这一周,梁司月被程淡如领着去逛了逛一些古迹名胜,有空,还跟着练习书法。

    除此之外,便是些商量中午吃什么、趁天气晴好晾晒被褥、打了院里早秋桂花熬甜汤等琐碎的小事。

    有些话,梁司月觉得矫情,且未免过于不肯将自己当外人,所以她从未对程淡如说过:她有一瞬间觉得,倘若自己的妈妈还在世,和她相处,可能也就是现在的情形吧。

    因马上有个拍摄工作,梁司月便要回崇城了。

    临走前,程淡如带她去了一个地方——因听说她一直有痛经的毛病,便说趁着空当,去找她一直信任的一位老中医瞧一瞧。

    老中医姓温,住在南城的郊区,过着半隐居的生活,平日只料理几畦药圃。

    温老先生此前经营过一个医馆,如今已经交给孙子在打理。

    梁司月去的时候,好巧,温老先生的孙子和孙儿媳妇也在,小院子里热热闹闹的。

    温老先生的孙媳是个很年轻的女孩,梁司月进院子的时候,她盯着看了一眼,笑说:“我能找你要个签名吗?”

    被她身旁她的丈夫,一位温文儒雅的先生轻轻地打了一下手背,半是宠溺的语气斥她,这样没礼貌。

    梁司月笑说:“等下给你签。”

    梁司月跟着程淡如到温老先生跟前,打了声招呼。

    温老先生笑呵呵叫她坐下,没寒暄几句,便职业病发作,叫她伸出手来,先给她诊脉。

    梁司月伸出手臂,搭在垫在石桌的软垫上。

    温老先生三根手指搭了搭脉,神色微微一变。

    诊脉的时间,比梁司月想象得久得太多,让她无端忐忑。

    终于,温老先生收回手,笑眯眯地看向她,也看向程淡如:“恭喜了。”

    ——

    柳逾白回到家,进门的一瞬间,便感觉气氛与平日有些许不同,不知是因为岳丈梁国志今日回来了,还是梁国志和外婆两人都带着些捉摸不透的笑容,而梁司月的神情,则显得复杂许多。

    柳逾白去洗手间浣了手,出来时,轻声问梁司月:“发生什么事了?”

    梁司月佩服于柳逾白的敏锐,将他的手一牵,“过来我跟你说。”

    他们穿过后门,到了院子里。

    夕阳将落而未落,河流的对岸,远处高楼顶上,暮云被夕照染作了漂亮的橙粉色。

    梁司月在石凳上坐下,叫他也过来坐下。

    她拉着他手,望着他。

    她迟迟不开口,他被这目光望得惴惴不安的时候,她终于说:“我好像……怀孕了。”

    柳逾白足足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好像?”

    “只是诊了脉,然后……”她把手机掏出来,给他看相册里拍的验孕试纸呈现阳性的照片,“还没去医院做检查。”

    但这八九不离十了。

    柳逾白手掌搭着额头,笑了一声,伸手,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拽过来,坐在自己腿上。

    手臂搂住她,难掩喜悦地注视她良久,才笑说:“你跟谁学的,态度这么淡定?”

    梁司月也笑了。

    柳逾白觉察到,她似乎,不单单只有高兴的情绪,低头看她片刻,便问:“你不高兴?”

    梁司月摇头。

    “跟我说实话。”

    梁司月沉默片刻,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低声说:“……我当然是高兴的,但是回家的路上,想了好久,突然感觉好焦虑。

    先说明,我没有不想要的意思,只是……很突然。

    晴姐给我联系了一个综艺的常驻嘉宾,马上我又要宣一个化妆品的代言人,然后我才读研二,我之前想,至少等我毕业再说呢。

    这么多事情……我好像完全没做好准备。”

    “你总不会觉得,这是你一个人的事?”

    梁司月顿了顿。

    一旦正经起来,柳逾白年龄上的优势便显露无疑,只要他想,三言两语便能给予她充足的安全感。

    这时,便声音沉缓地安抚道:“工作方面,如果你觉得不能兼顾,随时可以停了,不过付一点违约金的事。

    学校那边,你要是也觉得吃力,也可以先办理休学。”

    梁司月一时不说话。

    柳逾白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现在发展势头正好,怎么会甘心停下,他顿了顿,低声地说:“你还年轻,往后尽有的是机会打拼事业。

    可是小月,我不年轻了。”

    梁司月一瞬间愣住。

    头一回听见,柳逾白这样示弱的口吻。

    她抱住他,“你也还年轻呢。”

    柳逾白嘴唇轻轻碰一碰她额角,诚恳不过的请求语气:“生下来,好不好?

    凡有什么难处,我替你解决,你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

    梁司月不由自主地点头,她从来就没有想过不要呀。

    因为第一时间,她想到了那晚看见的海龟破壳的场景。

    那样弱小、可爱又顽强的生灵。

    屋里外婆唤他们进去吃饭,梁司月要起身,但柳逾白再用了些力气捺住她。

    梁司月动作停下来,与他静静拥抱。

    听见两棵树,在他们头顶,被晚风吹得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