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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天贞一千四百四十七年,二月十九。
宋寒看着从荆州返回的调查组提交的调查报告揉了揉一夜未睡有些发胀太阳穴,摆了摆手问道:
“说吧,调查结果怎么样?”
听到宋寒问话,监察司,除魔司,刑部,兵部四位干将组成的调查团,相互望了望,最后目光都投向了除魔司荆州大都督李清,也是他们这次调查组的带头人。
说起来她还是在上任荆州大都督身故后,被宋寒从青州紧急调任过去的。
李清看着坐在主位前,闭目揉着太阳穴的宋寒,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宋司长神机妙算,我们几部联合前往荆州调查,在各府水源取水点率先发现了异常。”
宋寒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是什么秘法让北隘口一夜之间陷落的?”
“回大人!”
李清拱了供手道:
“至天贞一千四百四十五年,也就是两年前,草原妖人开始频繁南下作乱,那些作乱妖人在荆州噬杀乾国民众之时,也在偷偷收集荆州水脉水纹,特别是边防重镇的水脉走向。
经探查,北隘口其下水脉以被北人在草原前段施法玷污,食用其水源之人,初觉无碍,反会使人神安。
在经过荆州除魔司缉拿妖人辨认,其水源饮用日久,会在其体能留存,在用鬼道秘法激发,会使人陷入深层妄境,难以自拔。
而北隘口城外林立的骨林,经辨认,其为北人鬼道戎器,可潜神入梦,杀人破阵于无形。
经排查,荆州边境多府,仅北凉府,与北隘口共用一处水脉,也以被玷污,其余各府因早年旱情,地下水脉枯竭,暂时无碍,我部以联合调察组名义,已责令镇北府排查水源,新修水脉,追责懈怠各部官吏。
经职务划分,各部懈怠者勤务司官吏六人,除魔司校尉九人。
其中除魔司原荆州大都督以故,其余懈职者也已身亡日久。
勤务司官吏与北隘口内值守懈职者也已身故,其余各府职务疏忽,未发现水源异常的五人现以缉拿归案。”
“等一下。”
宋寒摆了摆手,打断了李清的转述,问道:
“什么是鬼道戎器?”
李清闻言愣了愣,看向了兵部调查员。
“回大人,北人以部落为盟,分居于野,丛尚鬼道,以鬼道修士萨满为立国之本,鬼道戎器就是他们鬼道修士专职征战杀伐的大规模战争兵器。”
宋寒闻言眉头一皱,看着兵部官吏问道:
“那我们乾国的戎器是何物?”
“乾国的战争戎器是火炮和军阵!”
“军阵?”
宋寒有些疑惑:
“火炮我知道,那军阵有何神异,可以与火炮相提并论?”
那兵部官吏见宋寒对军阵不慎了解,解释道:
“百家之中,兵家高人主修兵法,探察于兵卒聚合之间,三人成众众人抱团,其中军武主修军阵秘法同出一源,同频共率,万人气机相连下,犹如一人,可集力施为。”
宋寒默默点了点头。
“如今北隘口内有消息传来么?”
李清回复道:
“我们策反了一位北部鬼修妖人,携带针孔光影器入内探查,相关影像和调查报告以传送至互联网办。
北隘口军镇内五万多军武已全部遇难身亡,无一活口。”
“哎~”
宋寒无奈叹了口气,挥手让人退下,打开了他们传送来的文件,找到了附着的光影。
“附:北隘口军阵,北人鬼道密练戎器光影。”
只见展开的光幕中,有一人正手持柳叶细刀划过一具被冻僵成青紫色的尸首脊梁。
随着拍摄者画面的移动,显示出了这处庞大的人肉屠宰场一角。
在靠近城墙之所,有尸骸成山置于雪地,浑身不着片缕,被冻成青紫色。
一旁有众多异族装扮的萨满鬼修,手持图腾对着尸海凝练密法,双手结印间,那尸海内漂浮起无数惨绿色星点,被其吸入体内。
萨满身后更有无数行若枯哀的异族难民,围着那尸海眼冒绿光,只是被那围绕尸骸修炼的萨满鬼修挡在外围,无人敢跃雷池一步。
那尸首被吸纳出了惨绿星点后,有人将其抬走置于高台之上,那焚烧着沸腾雪水的异族之人,打起滚烫的沸水,泼在那冻僵的尸首上水汽蒸腾。
浇完沸水,一旁有人手持柳叶细刀上前,划开尸首脊梁,刀锋游走间,一张完整的人皮唐卡被其完整的脱下,放在一旁叠摞的皮肉堆上。
随后有手持弯刀上前,犹如庖丁解牛一般,片刻就将那北隘口将士尸首上的血肉剔除的一干二净,紧留惨白骷髅,无声的望着众人。
有人将白骨搬离,放置于城外骨林之中,有鬼道修士上前施展秘法,打入白色光点,随着白光入骨,那白骨嘎吱嘎吱间慢慢行动起来,捡起地上丢来的骨棒刀刃,向外行去。
城内案台上尸首骨肉刚刚被剔除,就有早已围观以久的难民群涌上前,抓起血肉狼吞虎咽。
一旁围绕着尸山修炼的萨满见状眉头一皱,挥手间白光撒落向围绕着高台争抢血肉的难民身上。
白光诡异,附着躯体便滋滋染烧,扑之不灭,任由那难民在雪地内惨叫哀嚎,片刻间就没了生息。
“同族相食,朊毒入体,你们想让我们百万同族都化为枯骨么?”
原本围绕着高台的难民,见同伴惨状,连忙后退。
等那被白火炙炎的难民浑身血肉尽退之后,有人抬着化为白骨的难民,向城外行去。
那出手的萨满扫视了眼围着血肉的同族难民,眼中悲凉尽显。
“煮熟了在吃。”
……
下值返家,宋寒与他妹妹徒弟三人安坐就食,宋寒看着围炉中翻滚的血肉食材久久不能回神。
一旁吕欢欢两日未见王二妮身影,有些奇怪道:
“王师叔呢?怎么两天没见到她了?昨天我们还一起研读课业呢。”
一旁的孙颜听到吕欢欢的问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一旁捂嘴轻笑。
宋寒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竹筷:
“二妮远去游历了,可能有段时间不会回来了。”
二人闻言同时一愣,孙颜更是拍案而起怒道:
“好一个王二妮,说好了一起成叔做祖的,结果自己一人偷偷跑了,连声招呼也不打!”
“成叔做祖?”
宋寒眉头一挑,估摸出味道来了,她们两人一个是她妹妹师叔,一个是她师父,算起来不就是比他还高了一辈?
宋寒用筷子敲着孙颜脑袋怒道:
“我还说你们一个个都想和我平辈而交,没想到你们竟然都想爬我头上!”
孙颜捂着脑袋委屈道:
“诶呦!师父别敲了,那是二妮出的注意!”
“哼,二妮跑了,你就想什么脏水都往她身上泼!你怎么不说是欢欢硬拉着你要拜师?”
一旁的吕欢欢见宋寒与孙颜喜闹也不制止,在一旁轻笑。
三人嘻戏间,王二妮忽然离去的突兀于北隘口尸山血海对宋寒的影响也慢慢淡化了一分。
只是炉中滚烫的血肉食材,宋寒一口也难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