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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谁胜谁负已成定局,但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几乎没有见到云倾岫究竟是怎样出手的,她手中的长剑竟已经横在身前,抵挡住了那猛烈的攻势。
少女似乎仅仅是一抬手,便化解了那汹涌澎湃的力量,将之一丝不漏地消逝殆尽。
“这力度,太弱了。”她冷蔑的语气丝毫不掩嘲讽。
陈复羞恼之余不由得暗中感叹。他虽留了情,只使出了六成力度,但能轻而易举接下此招,这女子也绝非善茬。
故而他毫无保留地爆发出全力,心下竟是跃跃欲试,认为此战必定能打得酣畅淋漓。
他手腕急转,脚底变换着方向。只听一声刺耳的摩擦声,激烈的剑芒从云倾岫身侧对着她的太阳穴毫不留情地刺过去。
云倾岫勾唇一笑,竟是就地将长剑扔下,柔曼的腰肢轻轻一仰,从长剑底下用右手一把扣住陈复的手腕。
随后用力一拧,左手一砍,陈复的长剑便脱手飞出几尺远。
云倾岫眸光一凛,一脚对着陈复的后背踹过去,好似翻腾的巨浪狂澜冲向沙滩的冲击力,一下将陈复踢下了擂台。
陈复重重摔落在地上,但柔软的黄沙到底给了些许缓冲,却还是觉得五脏六腑好似移位了一般痛苦。
“陈哥!”“陈哥!”不少士兵见状,都呆愣了一时片刻方才赶忙将人扶起来。
陈复将嘴边的血迹用袖口擦去,看着朝他走来的少女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姑娘,是我过于自大,还望姑娘不计较,不吝赐教。”
“倾倾!”云锦书笑着走来,将惊影手中的披风拿走,小心翼翼地披在她身上。
又掏出手帕将云倾岫额上几点细微的汗珠擦去,“可有受伤,或是哪里不舒服?”
众人:“......”分明就是单方面虐杀,她连汗毛都没少一根!
但大家都窃窃私语,议论着云倾岫究竟是何身份。
云倾岫搓着双手取着暖道:“我没事,大哥。就是你这镇北军,还是欠些火候。”
“倾倾啊,你什么时候学的武功?跟谁学的?”林寒枫和云锦玉皆是好奇地发问。
她莞尔,美得惊心动魄:“有爹爹教的,有自己练的,还有摄政王指点的。”她说的隐晦含蓄。
云锦书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他能看得出云倾岫这武功根基扎实,没有日积月累和常年的实战经验,根本达不到此等水平。
只是爹爹说她每日都老老实实待在侯府,又是什么时候练的呢?
不过他没有过多追问,只是欣慰道:“倾倾当真是文武双全,侯门典范。”
“云大小姐,”陈复尴尬地挠着头顶,脚步有些不稳。但听到云倾岫是大将军的妹妹,内心还是有些惊恐,“我方才对您无理,丢了人,还望您莫要怪罪。”
早便听闻大将军有个日日念想的宝贝妹妹,前段日子还特意为她奔波回京都出席她的及笄宴会。
而今他对大将军的妹妹动手,还是心中担心大将军会怪罪下来。
云倾岫却是摆摆手道:“小事一桩,无需挂在心上。大哥,您要是信得过我,我便为镇北军写些武术招式,对付北狄那些人,会很有益处。我今日下午点兵之后便能交给你过目。”
毕竟曾经她跟北狄亦是打过交道,熟悉对方的兵器、排列布阵甚至是几大杀招。如今倒是能派上大用处。
云锦书知晓云倾岫从不会拿此等大事开玩笑,说出的话必然是有十足把握,故而答应道:“怎会信不过?倒是麻烦倾倾要费些功夫了。”
“不碍事,我写完便给大哥送去,你们可以看完再决定采用哪种最好。”
云倾岫唇角挂着清浅的笑意,鼻尖因为天气寒冷被冻得红红的,好似还未熟透的红果子。
云锦书揽着云倾岫的肩膀,眸光温柔:“好,外面冷,倾倾早些回房里暖暖。这些镇北军,大哥帮你训。”
随即他转身看向镇北军,眼中的温柔顷刻间了无踪影,只剩下令人心悸的杀伐气息,夹杂着能毁天灭地的暴戾。
镇北军:“......”
那个,能不能换妹妹来训......
想到云锦书训兵的手段,镇北军觉得这天似乎都不算那么冷了。毕竟,这心,才是最凉的。
云倾岫回到营房内,壁炉里的柴火烧的正旺,熏得一室温暖如春。
她沐浴一番,便展开白纸,将狼毫毛笔蘸着浓酽的墨,一丝不苟地在纸上写下几种招式的详细解释。
不多时,一只浑身雪白的信鸽扑棱着翅膀落到营房的窗口之上,发出“咕咕”的叫声。
它微微偏着头,用圆滚滚仿若黑曜石般的眼睛盯着屋内。
云倾岫见此将毛笔搁置一旁,起身走到信鸽身边,取下它右脚之上绑着的纸条塞入衣裙之中。
而后又浅笑着抚了抚白鸽柔顺的毛发,方才将之放走。
将那几行字看完后,云倾岫的目光寸寸冷若冰霜。
随手将纸条扔进火盆之中,附身睥睨着那张纸的边缘先变黑,再枯卷成灰烬,方才继续回到案几前书写着招式。
苏沁颜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床榻之上发愣,边听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一阵冷风便一股脑地灌进来,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颜儿。”裴瑾将门关上,语气冷淡地唤了一声。
苏沁颜见他来,便赶忙起身取下他的黑色披风挂在门口的架子上。“瑾哥哥,你怎么来了?快坐下喝杯热茶水暖暖身子,省的着凉。”
裴瑾没有回答苏沁颜的话语,兀自坐到她的位置上抬眸道:“你可知云倾岫要为镇北军编一套武功招数?”
苏沁颜观察着裴瑾的神色,轻声道:“什么?我......我不知道。”
“云锦书这是在纵容着他妹妹胡闹!云倾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能懂什么兵法!
更何况还是半天便写成的东西!要知道多少先贤穷其一生也只能编纂出一本秘籍,她有什么资本充大?”
裴瑾似乎很是气恼,右手握拳狠狠砸在木桌之上。苏沁颜被那声巨大的响声惊得微微颤抖。
不过她还是附和道:“确实有些过分了。”
裴瑾蓦地站起身来:“颜儿,你今日晚上去锦书那里把云倾岫写的东西拿过来,我必须过目,确保镇北军不会被引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