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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千灵还不至于任凭林寻的几句话就觉得顾寻是个gay。
只是她因为这件事,晚上睡觉的时候做了个噩梦。
——梦见顾寻和林寻在一起了。
他妈的。
梦中的林寻还挺帅!
虽然梦境里看不清他的脸,只见身形,肩宽腿长,气质高冷,就凭那股劲儿,本人绝对不会丑。
思及此,岳千灵更气了。
她气醒时,才凌晨三点,窗外黑得只有星星点点的路灯光亮。
翻来覆去好几次都没办法继续入睡后,岳千灵干脆拿出手机给林寻发消息。
【糯米小麻花】:嗨,你睡了吗?
【糯米小麻花】:我被你气得睡不着[微笑]
发出去后,她便丢开手机,强迫自己入睡。
冬夜寒风呼啸不曾停歇,窗边的树枝无力地吱呀作响。
这样的夜晚,岳千灵一直将睡未睡,直到天边蒙蒙亮了,她终于有了睡意。
然而这时候,她的闹钟在枕边滴滴滴地叫了起来,一下子将她从沉睡的边缘拉回。
岳千灵意识还未完全回笼,迷迷糊糊地掏出手机,便看到两条未读消息。
【校草】:?
【校草】:你在发什么疯?
竟然是凌晨四点半发来的。
“你才发疯。”
岳千灵碎碎念了一句,没有回复,睡眼惺忪地下了床。
站在洗漱台边洗了脸,正要刷牙,拿起牙刷那一瞬间突然反应过来了——自己现在是待业大四生了喂!
她对着阳台长舒一口气,然后蹦跶回了被窝。
正好印雪也慢吞吞地起床了,时不时弄出一些声音,让岳千灵没办法再入睡,索性又掏出手机。
看到林寻那几条消息,岳千灵想着回一下吧,便面无表情地打字。
【糯米小麻花】:没什么,一个梦而已。
【糯米小麻花】:我已经气过了。
料想林寻这个点肯定还在睡,所以她原本打算回了就切出去看看视频。
没想到这人竟然秒回。
【校草】:你梦到我?
岳千灵揉了揉头发,漫不经心地回复:对啊。
这两个字一发出去,她突然觉得哪里不对,立刻撤回了。
可这一操作,好像让对方误会更深。
【校草】:?
【校草】:你在心虚什么?
岳千灵:“……”
总不能说我梦见你跟我心上人搞在一起了吧。
【糯米小麻花】:不是,我梦见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了。
【校草】:所以你就气得睡不着?
【糯米小麻花】:?
【校草】:?
好像更不对劲了?
再看一遍他们的对话,岳千灵竟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话太有歧义还是对方想太多。
不管是哪一种,这对话再发展下去,林寻怕是以为她要跟他搞网恋了。
【糯米小麻花】:你还真信了。
抬头再次看了一眼时间,岳千灵问:你怎么起这么早?
【校草】:工作。
那还挺惨。
岳千灵没再回复他,发了一会儿呆后便慢悠悠地下床去洗漱。
阳台外寒风凛冽,肉眼可见地将树叶刮落。
宿舍里回荡着印雪的歌声,岳千灵也跟着她有一句没一句地哼着。
她这个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比如昨晚入睡前还伤心难过、辗转反侧。
可是一觉醒来,那些负面情绪早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此刻,她刷着牙,盯着窗外细碎的雪粒,一遍遍地想自己一没得罪顾寻;二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长得这么好看,又不丢他脸!
所以顾寻没道理故意在外连和她“认识”都不愿意承认。
那么原因只有一个。
顾寻真不记得她名字了。
想想也是。
两人八百年见不到一次,见面了也最多不过点点头,印象不深是很正常的事情。
对,就是这个原因。
只能是这个原因。
一想到这些,岳千灵就容易出神,在阳台风口一站就是好几分钟,直到被吹得打了喷嚏才哆嗦着进了宿舍。
虽然不用工作了,但是毕业设计还压在头上。
绘画是一项需要绝对投入的事情,岳千灵拿起画笔那一刻,便没再看过手机。
直到中午下课铃打响,宿舍楼热闹了写,岳千灵缓缓回神,手机里躺了几条来自同事的未读消息。
【黄婕】:千灵,醒了没?
【黄婕】:你的手套忘在公司了,我给你寄过去?
什么手套?
我有戴手套去公司吗?
岳千灵的视线又落到最后一行消息。
【黄婕】:或者你自己来公司一趟?
大雪天为了一副手套特意去趟公司……
岳千灵刚打出个“不”字,忽然一顿,想到什么,删掉了这个字,重新编辑消息。
【糯米小麻花】:谢谢黄姐!我说怎么找不到那副手套了,我自己来拿吧!
以往岳千灵去HC上班时都是梳个丸子头,穿着牛仔裤和球鞋,衣服怎么舒服怎么来,活生生把自己打扮得像个战地女记者。
而此刻,她长发披肩,化着精致的妆,还在宿舍花了十分钟翻出一整年没穿过的过膝靴,走路带风地出现在HC大楼一层。
不像去上班的,像去走秀的。
正值午后,这栋写字楼依然忙碌拥挤,但即便阳光透过玻璃毫不吝啬地洒进来,也无法驱赶这来来往往人群身上的疲惫。
岳千灵以往也这样,打着哈欠买一杯咖啡上楼继续工作。
但今天,她连头发丝儿都洋溢着兴奋。
本就精致明艳的五官不再被灰扑扑的衣服遮掩住光芒,踏进写字楼大厅,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岳千灵习惯性地径直朝咨询台右侧的智能门禁走去,三两步站到闸门便,掏出门禁卡一刷。
闸门没开,反而“滴滴滴”地响起来了。
岳千灵收回手,看了一眼才发现她刷的是自己学校宿舍的门禁卡。
而这栋大楼的门禁卡已经在昨天办理离职手续的时候归还。
她只好去找保安登记来访,低头把门禁卡放回包里时,有人与她擦肩而过。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岳千灵一回头,便看见一只摁在感应器上的手。
与此同时,“滴”的一声想起,闸门开了,岳千灵的视线也落在顾寻脸上。
大厅灯光为他的轮廓渡上了一层浅淡的金光,以致于岳千灵刹那间有点晃神,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然而顾寻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岳千灵。
在闸门开后,他径直走进电梯间,片刻的功夫便消失在岳千灵的视线里。
来不及思考其他,岳千灵立即转身走向咨询台,潦草地登记了信息之后,保安帮她刷开门,她立刻朝电梯间走去。
虽是午后,这栋写字楼依然人来人往。
六个电梯分列两旁,岳千灵大步走过去,目光一扫,在即将关门的那扇电梯里看见了顾寻。
顾寻似乎也正在看外面,两人的视线相撞了一瞬,紧接着,他突然抬手挡住了电梯门。
岳千灵在原地愣了一下,在呼吸慢了一拍的促狭感中,一股喜悦感毫无由来地从她心底蔓延到全身,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
她立刻小跑着进了电梯,站在他面前,呼吸还未平息,心底的涟漪已经翻涌似海。
岳千灵低着头没看他,害怕被他发现自己一看见他就挪不开眼,只能抿着唇,小声地说:“谢谢。”
没听见他回应,岳千灵怕他没听见,稍微提高了点音量:“谢谢你啊……”
她只悄悄看了他一眼就立刻收回视线,踌躇着要不要说出下面的话,会不会显得矫情。
可是,两人能搭上话的机会不多,她不想放过。
于是,电梯里响起岳千灵轻柔的声音。
“不过下次还是不要用手挡电梯了。”
“挺危险的。”
“我又不着急,等下一趟就行了。”
顾寻依然没应声,只是抬了抬眉梢,略带疑惑的视线在岳千灵脸上晃了一上下。
然后几不可闻地用鼻腔应了一声。
那一声轻到岳千灵分不清是“嗯”还是“哼”,只觉得他这回应拽得莫名其妙。
收回目光,却看见他的手还挡着电梯门。
她终于感觉到哪里不对,然后随着顾寻的视线看出去。
一个带着工作牌的中年男人小跑进来,大步迈进电梯,挡在了岳千灵面前。
他喘着气儿,拍了拍顾寻的肩膀:“谢了啊,差点赶不上了,又要等下一趟。”
岳千灵:“……”
哦。
原来不是为她挡的电梯。
片刻后,顾寻才懒懒地应:“不用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岳千灵感觉顾寻在说这三个字的时候瞥了她一眼,所以语气也有那么,些许的,阴阳怪气。
电梯门在岳千灵僵硬的注视下缓缓合上。
无人在意的角落,她悄悄挪了两步,连呼吸都收紧了。
救命。
救命啊!!!
这会儿电梯里人不算特别多,五六个人分别站在岳千灵四周,在这密闭空间里无限放大着她的尴尬。
她没再试图跟顾寻说一句话,更不敢再看他一眼,甚至想去找个牢坐坐算了。
但正因为她如此紧张,全神贯注地试图以后脑勺观察顾寻有没有在嘲笑她,所以后面那人和顾寻的对话一字不落地穿进她耳朵。
“今晚我们部门跟你们部门一起聚个餐,你要来啊,算是迎新。”
“嗯。”
对话就此结束,电梯也到了她要去的楼层。
岳千灵轻轻呼了一口气,悄悄抬起眼睛,面前铮亮的电梯门上倏然倒映出顾寻掠过的目光,吓得岳千灵赶紧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时,电梯里仅剩顾寻和刚刚那个中年男人。
其实他只是岳千灵眼里的中年男人而已,之所以这么判断,是因为他的头发快接近花白,人看起来也很沧桑。
只要他不说,没人知道他才二十七岁。
“喂。”他用手肘戳了戳顾寻,“刚刚下电梯那女孩你知道不?”
电梯门还未完全合上,顾寻瞥见岳千灵僵硬离去的背影,撩了撩眼皮:“怎么?”
男人叫易鸿,虽然才入职第九事业部一年,但和顾寻已经认识四年。
他觉得自己作为前辈,有义务为新人科普公司的一切情况。
“手游事业部的,原画师。”
易鸿竖了个大拇指,“漂亮吧?在你来之前,是咱们公司公认的唯一门面。”
“据说也是应届毕业生,刚来的时候咱们公司那叫一轰动,好多开发成天往她桌上放零食,后来他们部门搬到独立办公间了,就不怎么见得着了。”
“微博也十几万粉哈,不过她好像发现有同事摸到她微博了,就再也不更新了,哎这些人真是。”
“听说过她一直想来咱们事业部,不过她做乙女向游戏的,你知道的,这差距太大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希望……”
易鸿正滔滔不绝地说着,却突然听到了一声淡淡的哈切。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缓缓抬眼,见顾寻斜靠着电梯壁,偏着头,双眼微阖,似乎下一秒就要睡着。
这对易鸿来说简直是一种认知冲击。
“你他妈居然——”他不可置信地盯着顾寻,一字一句问道,“听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