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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那条熟悉的小道,数年前我也曾走过这里,那时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和姐姐一起四处疯跑。
再往前便是一个分岔路口,想必那就是刘师傅的目的地了吧。
于是我没有再询问,只是背着他朝那路口走去。
到了三岔路口,我再次停下脚步,扭过头看着刘师傅。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三个洞口,压根没有理会我的眼神。
“师傅,是这吗?”
“再往前走走。”
还是这句话。
我甚至怀疑刘师傅已经被什么邪魔附了身,除此以外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师傅,前面没路了。”
我没有动。
“不,”他轻轻拍拍我的后背,示意我把他放下来,“前面还有路,只是你看不到罢了。”
“还有路?”
我看了看刘师傅,又扭过头去看了看那三个漆黑可怖的洞口······
我现在似乎仍是魂身,所以脚步轻轻一点便跳上了车子,坐在车顶随车而行。
伴随着司机“车上怎么好像坐了个人”的感叹,我们穿过重重夜幕,最后停到了一栋医院的大院门前。
胖女人匆匆跑进医院,在手术室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大都是农民的样子,穿着破烂。
“二哥,怎么样了。”
“唉。”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人叹了口气,并未正面回答女人,只是说了很多宽慰的话。
我注意到他手里握着厚厚一沓病危通知书。
胖女人家里的顶梁柱垮了,我和他们家里人一起守在医院门口,看着他们焦急地来回踱步,接到一张又一张病危通知书时的痛苦表情。
女人的亲戚不停打着电话,四处借钱,似乎这场反复进行的手术花销并非是他们能承受的。
不知疲惫的四天。
“起来了起来了。”
斜靠在椅子上休息的众人立刻围了过去。
“医生,怎么样?”
“嗯,差不多稳定了,不过还需要观察。”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女人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磕起了头。
“不用这么客气。”
那人丢下一句话,扭头离开了,走出两三步,突然又站住,回首道:“对了,钱交了吗?”
“还没,我们正在借······”
“哦。”
那人的语气冰冷而僵硬,我注意到他露出的眼睛中立刻蒙上了一丝不快。
透过阴阳眼,只有我发现那医生的肩上爬着一只相貌丑陋的小鬼。
但我并不打算抓他,而是打算继续将这场戏看下去,因为我看到有很多人身上都挂着形形色色的怪异小鬼,而且似乎与他们相处的非常好,并无不妥。
医生匆匆离开,只剩下胖女人一家人依旧在手术室门口苦等,期间并不允许探望病人。
时间的到了第二天,在女人凑齐手术费前,一张病危通知书又送到了他们手中。
“不是说没事了吗?怎么又不行了!”
女人一把抓住了医生。
“松开!”那人推开女人,“病嘛,谁能说得准呢,说来不就来了。”
说罢,那人丢下一句“赶快准备钱吧,再拖欠的话手术就要停下了”
后,便转身而去,只留下女人一家继续苦苦借钱。
下午,胖女人老公的家人终于来到医院,个个穿着光鲜,与女人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注意到他们身上也都挂着小鬼,正将嘴巴附在他们耳朵旁,小声嘀咕着什么。
“这是怎么了?不是前两天儿还好好的么。”
一个腆着大肚子,腋下夹着公文包的人大声叫嚷着走了过来。
“大哥,这里不让大声说话。”
胖女人的声音已经露出了些许疲惫。
“哦,我说现在是不是缺钱啊,啊?我在那个,那个哪儿,认识个人,回头我给你找他去啊,看看能不能把手术费弄便宜些。”那个胖子似乎并未听到女人的话一样,继续叫嚷着,仿佛生怕别人听不到他的贡献一样,“弟妹放心,有我在这,这家垮不了。”
“那就谢谢大哥了。”
“弟妹放心,我们都在,没事的。”一个带着眼睛,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人从胖子身后走了出来,看样子应该是老二。
“嗯。”女人轻轻应了一声,不过并未过多理睬他,看起来两家似乎有着过节。
我走到女人身边,伸手轻轻一点她的头,立刻看到了她的思绪。
那是很多年前,那时候的胖女人一家还不像现在一样贫困,反倒也是小康人家。
有着自己的门面店铺,有车有房,家里也有积蓄。
但这些东西却在他们一次外出的时候全部消失。
家中突生大火,房子被烧的干干净净,家里的积蓄不翼而飞,有人说是被火烧的精光,还有人说在失火前有人看到老二曾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房子周围。
“三弟,我认识几个倒腾二手的,要不你把车和门面转让给他,也好弄点钱周转周转。”
老二帮自己的三弟弄来了转让费,虽然亏了不少成本,但也算解了燃眉之急,可不久之后那辆车却出现在老二自己的家里,而饭店的老板也成了他。
男人看在亲情的份上,没有说什么,只是领着一家人搬走了,从此不再与这二哥有什么交集。
那个一双厚厚眼镜片的老二又缩回了老大身后。
他身上挂着的是一只枯瘦的小鬼,可我却无法看到他的眼睛,玻璃片阻隔了我的视线。
另一个看起来五官端正的男人应该是老四,只是他一直没有说话,似乎只是来走个流程,并未打算帮什么忙。
腆着大肚子的老大嚷嚷不休,直到最后被护士赶走,这才忙说自己公司有事要先离开。
老二也连忙跟上。
只是这两个人除了信誓旦旦的承诺外,自始至终也未留下什么帮助罢了。
“嫂子先去休息会儿吧,今天我来守夜。”
唯一留下的老四似乎是个好人,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心口也挂着一只小鬼。
“嗯,那就辛苦你了,晚上穿厚点,冷。”
胖女人嘱咐半晌,又将自己的军大衣留给了他,自己转身去病房找了个空铺暂且休息了。
胖女人已经熬了四天,刚刚碰到枕头便呼呼睡了过去,就连路过的护士也是小心翼翼,不忍吵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