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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河早就有水鬼出没的传说,为此村里还专门有几个人组成了个捞尸体的小队,收钱帮人捕捞那被水鬼拖去的尸体。
“我苦命的媳妇啊!”
爬在地上闷声痛哭的老黄突然仰面而起,只发出此一声哀嚎,连悲痛都还未发泄完便昏死过去,村里人赶忙七手八脚将他抬回了村子。
修养数日,老黄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请人捞回媳妇的尸体,同时放出鸽子,请来了正远在两重山外快活地喝酒骂山的山膏。后面的事情山膏都知道了,也就没再询问。
“我要报仇!”
当老黄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山膏明白,这个兄弟恐怕早已在心里舍了自己的性命。
“你别冲动,要杀水鬼的话,我们等调查清楚状况再动手也不迟。”
山膏怕黄垂髫心智迷失,所以急忙劝解,但黄垂髫血红的眼睛中早已只剩下了仇恨与杀气,山膏怕他出事,所以暂时留了下来,没有返回山洞。
可就在当天晚上,山膏上个厕所的功夫,黄垂髫还是跑了出去,等到山膏回屋时,屋内早已没了黄垂髫的身影。
“这龟孙老黄。”
山膏大骂一声,拧身撞开院门跑向了村外隔一座山岭的小河。
路旁的丛草满是倒钩,给山膏的裤腿添上了密密麻麻的破洞,空中冰冷的月辉撒映下来,仿佛山膏腿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
河边站着一个消瘦的身影,正挥舞着手中的木棍,狠狠击打着水面,溅出了一蓬又一蓬晶莹的水花,而被击打的地方便泛出一圈涟漪,仿佛一颗颗硕大的眼睛。
山膏累得气喘吁吁,他不明白黄垂髫如此孱弱的身子是如何跑得这么快,而且还有力气去河边向那水鬼叫嚣。
“老黄,快回来!”
山膏一边喊着,一边跑向河边,可黄垂髫却仿佛堵住了耳朵一般,只是冲着河水骂着:“杀千刀的水鬼,你还我媳妇命来!你还我媳妇命来!”
突然,涟涟的水漪下冒出一张煞白的脸,后面接着一条水蛇般灵活的身子,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向水面。
黄垂髫虽说心中愤恨,可当他见到水鬼向自己扑来时,还是不禁被吓得一个趔趄,一屁股摔倒在岸边,手中的木棍也脱手而去。
紧接着,山膏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从水中猛然窜出,一把揪住了黄垂髫的领子,就像拔走一根小草一样将他拖到水中。
“糟了!”
山膏已经到了岸边,马上就要抓住黄垂髫,没想到他却被水里窜出的怪物给掳了去,于是双腿并着发力,仿佛一颗硕大的流星般扑到水里,挥舞着粗壮的胳膊四下捞寻。
不过除了冰冷的河水外,山膏什么都没有碰到。
全身湿透的山膏呛了两口水,急忙爬回了岸上,纵使一身尺余厚的脂肪也没能阻挡寒冷刺入他的筋骨。
“妈的,这河水怎么这么凉啊。”
山膏打了个哆嗦,赶忙调动起身上那不算雄厚的灵气,温润着冰冷的身体,这么一来,他才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这河水······怎么带着一股子煞气啊。”
前文提到过,天地万物都含“气”,活人带阳气,死鬼携阴气,可这煞气、怨气、戾气等却都是一种由心而生的特殊的“气”。
山膏本是山间精怪,接触的枉死冤魂也不在少数,可一般的枉死之鬼都会带有阴气与怨气,煞气这种东西都是罕见厉鬼身上才有的。
而一般水鬼拉人都是为了找“替身”,并非一意取人性命,因为水鬼非正常死亡,本就不会有阴差前来勾魂,加上魂魄被上一任水鬼拉入河底淤泥下面,又很难被阴差发现,所以他们都不能正常投胎,除非拉人做“替身”,这样自己的魂魄才能脱离这片河水,前往阴曹地府转世投胎。
山膏本以为河中的水鬼也是这样,而且一般水鬼是不能上岸拖人的,所以当初他得知这里有水鬼后也没有想办法帮忙根除,只是提醒附近村民不要下河游泳罢了。
因为在他心里,毕竟水鬼也是可怜人,他想等河里的那个水鬼待够阳寿期限,然后由阴差勾走,而非把他打得魂飞魄散。
可山膏这下看的清楚,刚刚拖黄垂髫下水的那个水鬼明显不是王姑娘,也就是说是同一个水鬼要害两个人的性命,而且那个水鬼分明已经上了河岸。
“难道这河里的东西已经成了精?”
山膏额头上渗出几滴冷汗。
山膏心里暗自嘀咕,刚要跳河救人的动作也不禁停了下来,眼睛不经意瞥到被黄垂髫丢在一旁的木棍,于是顺手捡起来当做武器拿在手里,起身小心地盯着河面。
过了片刻,水面回归平静,河面上那硕大的眼珠仿佛陷入了沉睡,只留下山膏裤腿上的小眼珠还在紧紧瞪着,不敢有一丝松懈。
山膏在心里暗暗数着数,足足过去一分钟后,水面还是没有动静,他明白自己必须下水搏一搏了。
“这么长时间,不憋死也得给这河水冻死。”
“扑通”。
山膏憋了一大口气,一头扎进水里,向着河底深处奋力游去······
河里很黑,没有月光的照耀,完全不似河面般耀眼,山膏入水很久后才适应黑暗,幸运的是在这段时间并没有遭到水鬼袭击。
等到看清眼前的一切,山膏不禁惊呼一声,狠狠呛了一口水。
原来这河远不似河面看起来那般平静而普通,因为山膏游了近一分钟后,竟然还没能看到河底的踪迹!
“这河**不会跟大海一样深吧。”
山膏看着身侧垂直落下的河岸,仿佛两柄利刃般直直插入身下的黑暗,心里难免涌上一股恶寒,不过为了黄垂髫,他还是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奋力向下游着。
“他娘的,这河怎么长的这么怪。”
又游了一会,山膏心里更是疑惑,因为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循环,虽然游了很久,但身旁的景色一模一样,就好像自己一直在原地游动一样。
而且这个河道的样子根本不像一条接收径流而形成的水道,反倒像是华容道那样的险峻地势灌满了河水。
山膏心里的疑惑迅速膨胀,仿佛一个正在不断灌送着氧气的气球,在他心里越胀越大,逐渐有些堵塞了他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