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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陈寡妇的事,整个刘家镇的人没有不知道的,其实她是个命苦的人。但这世界上最缺的东西,其实就是同情心。
七岁之前在刘家镇的那些年,虽然我还小不懂大人们之间的这些事,但也总听说,那些女人经常在茶余饭后闲聊的时候嚼舌根,说陈寡妇跟东家的男人长,西家的男人短的事情。
现在回想起,那些女人传播这些事情的时候,眼神和语气中,明着是鄙夷,可实际上却是嫉妒的。
陈寡妇年轻,长的好看,体型丰腴,又会打扮,算是刘家镇里这一百多户人家里,数一数二的美人。
再后来,听说她竟然跟了那个比她大二十来岁的老光棍包画匠,再后来包画匠招了鬼,中了邪,还是来找我奶奶,我奶奶给他写了一张聚魂符,说是把这个在他们家后院的山楂树下烧了,那纠缠他的鬼魂就会被收到聚魂符里,就不会再纠缠他了。
可谁承想,包画匠还是死了,倒不是这聚魂符不管用,而是他根本没烧。有知道内情的人说,那纠缠包画匠的鬼魂,是几年前死去的包画匠那不孝的养子。
那小子是包画匠捡的,当时奄奄一息,还有毛病,包画匠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也正是因为带着个孩子,所以才一直没搞成对象,光棍了一辈子。
可能是从小太娇惯,这孩子长大以后,竟然成了个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家伙,整天招猫逗狗,整个刘家镇的人没有不讨厌他的。
包画匠劝他,他不但不听,还动手打了他的养父。直到又一次,他喝醉了酒,埋怨包画匠穷,不能给他足够的钱花,又一次动手打包画匠,包画匠招架,一个失手,他的样子摔倒,意外的被一把剪刀刺中了心脏,就这么死了。
始终纠缠着包画匠的鬼魂,就是他那不孝的儿子。
要是烧了这聚魂符,他那儿子的魂魄就会被封印在符咒中,最后包画匠还是心软,宁可死在了他那死鬼儿子的手中,也没舍得烧这符咒。
陈寡妇趴在包画匠的尸体上,哭了很久。尽管这个老头人长的老,又不懂得花言巧语,更没钱,但毕竟他对陈寡妇实心实意。刘家镇上上下下这些男人,平时喜欢撩拨陈寡妇的人不少,但真心实意愿意跟她过日子对她好的,却没有。大多都是想占她的便宜而已。
包画匠的死,让陈寡妇心灰意冷,她拿着那张折叠成三角形的聚魂符,一把扯烂,然后塞进自己的口中就吞了下去。
然后就疯了。
后来听说她不见了,有人说她死了,有人说她被山上的野狼吃了。但媒人知道确切的实情。
没想到,这个面色冷峻,带着几分邪气的青莲,就是当年的陈寡妇。
按照村里的辈分,我还是应该叫她青莲姨的。
我忽然想起,白先生说,青莲曾是他的情人,那么如此说来。他也是刘家镇的人?
“是白胜利让你来的吧?”
青莲好似看出了我心理的疑惑,头也不回的问到。
“白胜利?是当年刘家镇的村医白胜利?难道他就是白先生?”
我这才恍然大悟,对于小孩子来说,最害怕的就是回打针的大夫,所以小时候的我,特别害怕白胜利。真没想到,原来这个邋里邋遢的白先生,居然就是当年的白胜利。
虽然一晃过去了十多年,无论陈寡妇还是白胜利,我也都仅仅记得他们的存在。况且即便七岁前在村里的那些年,与他们也基本没什么交集,但现在突然见到当年刘家镇的人,一股暖意不由自主的由心底升起。于是眼窝一酸,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了下来。
可眼前的青莲,看得出来却不再是当年那个柔弱无助的女人,她的脸色始终冰冷,尽管是她救了我,但却看不出她对我的一丁点同情。
“我就知道,白胜利那老小子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她就是见不得我好,处处给我添乱。你在这养两天就回去吧,我能救你一命,就算是给赵六姑面子了,不会管你的破烂事的,控梦术,不是你想学就学的。”
说完,她就过头去,侧身躺在石头上闭目养神,不再搭理我了。
这简直给我迎头泼了一盆冷水,但我知道,凭她的性格,既然这么说了,哀求也没用,她肯定不是一个善于同情别人的人。
既然如此,也只好这样,我身上的伤口很疼,但能感觉到,也都是皮里肉外,没伤到筋骨。现在离开肯定走不了,估计至少也得在这逗留三五天才行。
于是我便留在了这,一整天都躺在山洞里。青莲每天都会出去,回来的时候便在一旁的篝火上,做些吃的,有时候是烤熟的小兽的肉,有时候是一些奇怪的果子,还会有些我没吃过的植物。
我身上的伤愈合的也很快,第三天的时候,已经能爬起来,拄着一根棍子,在山东里慢慢的活动了。
这几天我和青莲一直一句话都没有,不是我不想说,是每次想开口,都被她那章冷峻的脸吓住,不敢言语。
就这样,在我住下的第五天,彻底打破了僵局。
第五天的我,已经能扔掉拐杖,慢慢的活动了。但青莲仍旧不让我出山洞,我明白,这山沟非比寻常,外面什么都有,就现在我的状态,要是出去了遇上了什么危险,恐怕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
当晚,青莲回来的时候,用藤条拴着一把短刀,当啷的一声扔在了我的面前,我看了大喜,正是我刺伤野狼的时候,留在他的头上的。
以为就这么丢了,没想到被她弄了回来。
“野狼死了,我在南边的树林里看到他的尸体,把刀给你弄回来了……”
这是这几天她*开口跟我说话。
“终于找回来了,要是没了她,想救梁玉就更没希望了……”
我手握短刀,小心翼翼的揣进腰间,自言自语的说到。
“梁玉?将军坟的小狐狸?”
青莲扭头看着我。一脸疑惑的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