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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家学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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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9年8月28日,羊城-京城的k720次列车,2号车厢,20号上铺。

    火车钢轮和铁轨缝隙产生的富有规律又极刺耳的声响,让你无法入睡。

    卧铺车厢比坐票舒适安全的多,但是也嘈杂的很。

    19号的中铺和上铺是一对母女,看那姑娘的年级跟自己差不多,想来也是北上读书的,毕竟这个时候正是开学季。

    19号下铺是空着的,暂时还没有人。20号下铺是个做生意的,从哪大金戒指、宽松西装、A货皮鞋和人造革皮包就能看出来,跟电视里的一模一样。20号中铺是个寸头年轻人,手臂上有道刀疤,想来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上了火车就躺着睡觉没有动静。

    那对中年母女看起来也是第一次出远门,看着这刀疤男尤其紧张,为防万一,只好让女儿睡上铺。

    那个生意佬,一直那这个大哥大打电话,因为信号不好,总是喂来喂去,惹人烦躁!

    华农看那小姑娘躺在上铺看杂志,觉得非常无聊,便在上铺用躺姿势,练习胎息诀。

    只不过这火车之上,上不接天下不着地,练习胎息诀的效果实在一般,华农干脆放弃,掏出书来看。

    华农从家里带的书,除了那本夹着《抱朴子》古卷的《本草纲目通释》之外,还有几本家传医术和《神农本草经》之类的书,反正都跟中草药有关系。

    华农正在看的,是一本家传医书,书名《丹道本草》。主要讲的是如何利用道家手法将各类中草药煎熬制成丹丸,重点介绍了一些各类丹丸的名称还有需要搭配的中草药。

    这本书是离家前,父亲交给自己的,说是华家家学根基所在,让华农好生学习领悟。如果学校有设备,看看是否有机会制作丹丸。

    这中医丹丸大有讲究,比如名扬海内外的速效救心丸、六味地黄丸等,早已证明了自己的奇效。

    这丹丸比起现在流行的中医药方要强得多。

    首先是这丹丸是中医药炮制熬煮之后,凝结出来的精华所在,比起中医方剂熬煮出来的汤水药效更高、也更易保存,方便食用。有些可以直接吞服,有些需要快速吸收药效的,只要花个三五分钟温水划开即可。比起开药方临时抓药,再花数小时熬药相比,大大节省时间,对于一些急症患者尤其宝贵。

    但是丹丸也有缺点,就是特效药少,多为普适性药物。比如止痛止血的,比如导气活血、比如补肾益气、比如化瘀解毒的。很少有针对什么毒制作什么丹丸、针对什么病制作什么丹丸。一方面是因为丹丸种类繁杂,不可能什么丹药都带在身上,另一方面是因为普适性的药物,中草药原料也多为普适性的;特效药大多都有一两种特殊本草,很难大量炼制。

    所以,港台武侠剧中有些情节,挨了一掌吐血了,赶紧吃一个丹丸;有的中了暗器毒镖,立即服下一颗丹丸,这既有道理,又有点不符合逻辑。

    比如中了一掌,这种主要是内伤,服用药丸是为了暂时压制,这类药丸可直接吞服;中了暗器毒镖,这种伤害主要是毒素进入血液之中,吞服药丸人体根本无法快速吸收,这种药丸一定是温水化开喝下,才能快速起到压制毒性的作用。

    很多小说中,也有类似情节的描写,比如诸多家族会为后辈成长,准备很多淬体丹,洗髓丹、筑基丹等,这也说明道家修行,对丹药的需求几乎是无限的。

    所以有丹修一途。

    而现实世界也是确实存在的,比如龙虎山道教正一派,传说开山祖师张道陵,曾在龙虎山修道炼丹。《龙虎山志》载云:“山本名云锦山,第一代天师于此炼九天神丹,丹成而龙虎见,因以山名。”东汉中叶,张道陵偕弟子到龙虎山修炼“九天神丹”。传说三年丹成,有青龙白虎绕丹鼎。龙虎山现在还有炼丹岩、濯鼎池等遗址,还曾在壁鲁洞发现《制命五岳》、《檄召万灵》及《神虎秘文》等法术之书。

    又比如道教灵宝派,开山祖师葛玄便在阁皂山炼丹,其弟子葛洪在坚信炼制和服食金丹可得长生成仙的思想指导下,长期从事炼丹实验,在其炼丹实践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认识了物质的某些特征及其化学反应。这也是现代化学的先声。他在《抱朴子内篇》中的《金丹》和《黄白》篇中,系统地总结了晋以前的炼丹成就,具体地介绍了一些炼丹方法,记载了大量的古代丹经和丹法,勾画了中国古代炼丹的历史梗概,也为我们提供了原始实验化学的珍贵资料,对隋唐炼丹术的发展具有重大影响,为炼丹史上一位承前启后的著名炼丹家。

    这华家的《丹道本草》,便是将《抱朴子》、《肘后备急方》等著名医术中的各式丹药,以及所需本草记录在册,算是华家家学传承的核心。

    这《丹道本草》最后的部分,写着某位家族族长的研习心得。其中还用比较大的篇幅写了华家传承变迁。

    原来这华家老祖也是道门丹修一脉,师承道教灵宝派,先祖原是关中人士,被两宋年间,被外出游历的灵宝派掌门点化,被带到清江阁皂山修习,灵宝派是入世道派,可以正常娶妻生子。这华家就在阁皂山下的槐树乡扎下了脚跟。

    只不过19世纪以来西学东渐,工业污染严重,加上江南地界不断卷入大战,枪炮杀伐带来的萧杀死气,基本上把道家清静无为的修道环境给破坏的几近于无。灵宝派自此之后两百年再无寸进,传承逐渐凋零没落。华家先祖为了在乱世谋生立命,不得已用道门炼丹术为根基,开始行医治病,当起了江湖郎中。

    乱世人命如草芥,华家原本凭借一手绝世医术,逐渐成为地方望族。可是再强也挡不住军阀的枪林弹雨,逐渐没落,甚至一度家学都断了,还好这位先祖想法设法留住了一部分。

    初略看完这家传《丹道本草》,让华农感慨万分,想不到自己家族和阁皂山灵宝派又如此渊源,而自己又从阁皂山的崖壁石窟里得到了抱朴子和胎息诀这两样传承,想来也是天意如此,自觉有了复兴传承的使命。